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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流民開始武道通神 第193章 寂滅
風雪愈加盛大。
“阿彌陀佛。”解開屏見孟淵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懷中抱著聶延年,兩人都已要被雪掩埋,他才終于忍不住了,上前道:“孟施主,得走了。”
解開屏到底佛法高深,洞察世情,規勸道:“聶施主為還舊主之情,護應施主而死,他已然瞑目。”
“不錯。”
孟淵應了聲,撿起聶延年的刀,綁到腰上,然后抱著聶延年緩緩起身。
只是凍寒太久,氣力不濟,又跌到了地上。
“我來搭把手。”解開屏熱情的很。
“不用。”孟淵拒絕。
眼見背不動,也扛不動,孟淵干脆托著聶延年走。
“你打算去哪兒?”走了沒幾步,解開屏又來問。
這句話把孟淵問住了,他是流民出身,無家無業。至親之人便只有姜家爺孫和聶家父女了。
如今姜老伯死在城中,聶師死在城外,兩女遠在天邊,孟淵竟不知家在何方,更不知往何處而去。
孟淵向北遠眺,但見風雪迷人眼,無有人跡,無有獸蹤。
“應施主大概已經走過了。”解開屏似知道孟淵所想,“我瞧見柯求仙道友,不知用了什么法門,一縷清風帶了人去。”
解開屏勸慰道:“你們師徒兩人已經完成任務了。”
“那就回牧莊。”孟淵道。
“啊?”解開屏先是茫然,而后了然,“郄先生應該已經走了,倒是可以去看看。”
孟淵定下主意,也不多想,托著聶延年就往西行。
天地蒼白,萬里皆雪,也不大辨的清道路,孟淵便看準方向,一意孤行。
三人一道,孟淵托著聶延年在前,師徒兩人迎風雪前行,無所畏懼。解開屏緇衣頂著光頭,亦是無法無天。
“孟兄,這里有個驢車!”解開屏在孟淵身后五步處,指著一被雪掩蓋的驢車。
驢車上套著灰驢,只是那灰驢早已死去,都凍僵了。
孟淵解開韁繩套索,把聶延年放到車上,而后把套索套在自己身上,然后拉著車往前。
解開屏跟在車邊,一手幫忙推,一手做合十狀,還誦念經文。
“唉。”念了一會兒喪經,解開屏竟嘆起氣來,毫無高僧氣象,一點也不像當初在江心從容論道的孔雀尊者。
“令師仙逝,小僧的師父……”解開屏回頭看了眼松河府,但見灰蒙蒙的風雪之中,一道佛光照耀,有正大光明之意。
可那一束光明,卻難以穿透萬千飛雪和無盡狂風,只能在松河府城上空的一隅之地,并不能照耀四方。
那佛光四周,有一縷紫光忽大忽小,一片暗黑之云始終壓在紫光之上。
“寂滅寂滅,”解開屏似茫然的很,“孟施主,你知道我修寂滅相,可我現在竟不知何為寂滅。”
孟淵并不理會。
“我佛門中,寂滅的根本要義其實是涅槃。曰:諸法實相者,心行言語斷,無生亦無滅,寂滅如涅槃。何為涅槃?不知佛家真意者,大都是說涅槃是消逝,這是世俗的見解。”
解開屏兩手推車,嘴上不停,“我佛家有薪盡火滅之說,乃是說焚燼貪嗔癡三毒。”
他繼而搖頭,接著道:“可世間痛楚與歡喜,皆是來自三毒七念、諸般情欲,又有誰真能斷絕?”
解開屏啰嗦不休,“是故小僧看來,寂滅絕非冷漠無情,恰是看透苦痛后的大悲,大悲過后的大悟。”
他見孟淵始終沒搭理一句,就也不推車了,反而往后拉。
孟淵無可奈何,終于回過頭,道:“了空也跟我說過這些,我也見多了生死。悲苦自然有,卻也不至于悲苦焚心。”
“施主真有佛性啊!”
解開屏又開始推車,還抹了一把光頭上的雪,道:“雪花紛飛,此為生;雪花落到我頭上而融,是為滅。此時這雪便是佛性,乃是本無生滅,只是隨緣顯隱。施主高啊!”
“……”孟淵不知說什么好,只是道:“我聽說禪門有公案,乃是僧問:‘如何是寂滅?’禪師答:‘十字街頭破草鞋。’”
解開屏沉吟一會兒,道:“這合乎道家的凡人圣人的無情有情之論。所謂究竟寂滅,乃是在最苦難的人間煙火之中。”
說完這句話,解開屏回首看向松河府城,只見佛光無窮無盡,愈發盛大光明,便道:“無苦之樂,無光之明。”
解開屏使勁兒的往前推車,道:“孟兄隨我修佛吧!”
他見孟淵要拒絕,就道:“我佛門分漸修派和頓悟派,其中又分了無數的流派。求佛求真之人,酒肉也可不忌,女色更是煉心妙法!”
解開屏也不理會孟淵愿不愿意,當真興致勃勃起來,更不管孟淵剛死了親人,暢想道:“小僧打算去佛國看一看,看看他們以佛治國,卻為何治的民不聊生。還想去海外看看,求一求那仙山洞府。”
他期待的看向孟淵。
“你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嗎?”孟淵問。
解開屏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應施主必然知道。”
“獨孤盛為何幫青光子?”孟淵又問。
解開屏搖搖頭,“不知道。小僧一直以為他是五品境界。”
“那紫光是誰?”孟淵再問。
“或許……”解開屏也不搖頭了,“或許是玄機子道長?”
他兩手合十,“上師誰也不信,行事言語顛三倒四,我輩當真看不透分毫。礙于境界所限,更看不透高人身影,孟施主還是去問應施主吧。”
“蒼山君是青光子的人?”孟淵問。
“不是。”解開屏這次終于明確知道了,“蒼山君閑云野鶴,游蕩四方,最好尋人論道。我們是許了他一樣東西,他才答應奔走。”
解開屏無奈道:“其實我早看出來了,蒼山君無有善惡之分,他只是喜歡看熱鬧。他應該是妖國的根腳。”
“這一次都還有誰幫青光子?”孟淵再問。
“西方自在佛,妖國青雀長老,蘭若寺好似也有人出力。”解開屏唱了聲佛號,“其實真攔阻上師的人,沒幾個。”
兩人說著話,頂著風雪,下午過了半,這才來到牧莊。
牧莊燃著火,往日的熱鬧都已不見。諸人居處獨立,可有北風吹來火星,也燒了大半。
那孫莊頭所居之處在莊子后,倒是留了下來。
孟淵進去查看,才見孫莊頭和他兒子已死,他的兒媳被扒光了衣裳,顯然遭凌辱而死。
怔怔之間,忽聽馬蹄聲動。
“你的小紅馬!”解開屏在屋外喊了聲。
孟淵出門來看,小紅馬親熱的拱了拱孟淵。
略作檢驗,孟淵從馬鞍中搜出一封信,乃是獨孤亢所留。
上面只一句話:莫問人間誰醒醉,老鱉坑旁皆空空。社長珍重,孟兄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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