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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風物志 第248章 一點天賦
遠處的樹林中,木樹在不停地晃動,最后倒下。
到處都是可怕的嘶鳴,以及蛇身滑過草地的“沙沙”聲。
顧經年等人在高山上往遠處看去,能看到遍野的虺蛭全在往一個方向涌去。
“它們去參拜它們的王。”
胡靜楠既能夠聽懂虺蛭說話,很快就明白了情況。
纓搖看著陣勢這么大,有些擔心,問道:“我們是不是闖禍了?”
她說的闖禍,是擔心給沃民造成麻煩。在她心中,老沃民待她是有恩的。
顧經年則看向了剛找到的阿猛,問了一些問題,無非是在此處生活的情況,去往別的界的方法。
大多數時候,阿猛都是搖頭表示不知。
顧經年又問道:“那你到了此處之后,是否有見到麻師?”
“沒有。”阿猛搖了搖頭,道:“但是麻師有給我送東西來。”
“是什么?”
“就是一些衣服鞋襪。”阿猛道,“我身體能變大變小,總是把衣服撐破。”
“那些衣服在哪?”
“在我住的那個界。”
阿猛平時自然不住在這個滿是虺蛭的界,據他所言,他住的界到處都是鐵石,建了很多高大的鐵爐,仆役也不少。
顧經年聽著他的描述,腦海中有了大概的樣子。
可現下沒了沈季螭,他哪也去不了,陷在這滿是虺蛭的界里,恐怕早晚會被吞了。
腦子里一直想著這些,但他太過疲倦,漸漸還是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夢到了許多怪異之事,隱隱地,顧經年還夢到了沈季螭循著趙伯衡的精魄尋過來之時的動作,如同詭異的舞蹈。
當再醒過來,他身上的傷勢似乎都已好了,精力也完全恢復。
但當他練習對火的掌控,卻并沒有感到實力因為虺心而有太大的增長。
他遂向纓搖、胡靜楠問道:“你們有感到虺心的作用嗎?”
“聽得懂虺語了。”胡靜楠道。
“像是服了很好的傷藥。”纓搖道。
“別的呢?”
兩人都搖了搖頭。
顧經年于是在想,或許如劉玉川所說,虺心不是這么用的。
只是吸血,確實是太過簡單了,當年顧繼祖吸了他那么多血也沒變成異人。
“我們得找到沈季螭。”顧經年道,“胡姑娘有什么辦法嗎?”
胡靜楠道:“若他還在這個界里,我可試著演奏一曲,吸引他來。”
“好。”
“但需要制作一把琴。”
顧經年于是帶著阿猛、炎大到樹林里劈了木頭,本以為隨便找的木頭不好,沒想到胡靜楠卻說那是千年古木,質地極佳,正適合制琴。
制琴是個細活,所幸,阿猛木活做得很不錯,他雖然看起來不太聰明,確實是當過木匠的。
末了,胡靜楠拿出絲弦系上,一把琴便大概制成了。
她輕挑琴弦,彈奏出了動人的旋律。
顧經年一向不懂音律,坐在那閉目養神,等著沈季螭來。
然而,很奇怪的是,這次,他發現自己竟能聽出胡靜楠曲子里的感情,那些原本難以領會的琴音入耳,他能懂她在訴說什么。
是離別,是相逢,或喜悅,或悲傷。
聽到后來,顧經年為琴聲觸動,竟感到情緒隨琴音起伏。
待到一曲終了,他轉頭看去,只見纓搖臉上已滿是淚水。
“你能聽懂?”
“嗯嗯。”
纓搖點點頭,不能自抑。
顧經年卻還有另一種感覺,他方才聽著琴音,閉目練習感受火焰,發現進益比平時要大得多。
這琴曲,似乎能助力修練,若非巧合,恐怕與他們一起吸了虺心之血有關。
可惜,并沒有引來沈季螭。
如此一直彈了兩日,顧經年懷疑沈季螭已經離開這個界了。
他必須設法自救,思來想去,他忽然靈光一閃。
若是因為虺心吸了胡靜楠的血,而他又吸了虺心的血,使得彼此會了對方的異能,或者有了某種“天賦”。
那么,虺心也吸過沈季螭的血,他是否也能學會傳影之術呢?
想到這里,顧經年沒有猶豫,展開火翼飛到河邊。
他看著在河面上的倒影,試圖控制它。
但沒有任何反應。
傳影顯然并非如此簡單,倒不如之前想辦法煉化了沈季螭。
顧經年沒有立即放棄,回想著腦海里窺見到沈季螭傳影過來的感覺,一次次地嘗試。
他在河邊待了三天,有時也會捉幾條魚烤了給纓搖他們吃,但依舊毫無進展。
這日,他還站在岸邊,身后有細微的腳步聲,是胡靜楠來了。
“你不必急。”胡靜楠柔聲安慰道,“至少那九頭虺沒有傷我們的意思,劉玉川受傷敗走,我們在此處應該沒有危險。”
“把手給我。”顧經年回過頭來道。
胡靜楠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遞過去,被他握在手里。
顧經年拿出她那支釵子,在她手心輕輕劃了一下。
“疼。”
胡靜楠皺眉喚了一聲,縮了縮手,卻被顧經年握得很緊。
兩人目光看去,掌心里的傷口有一寸長,鮮血很紅,并沒有馬上愈合。
顧經年有些失望,隨手一揮,燒著了旁邊的一篷枯草,問道:“你能控制這火焰嗎?”
“我試試。”
胡靜楠終于掙開手,走上前幾步,對著火焰發呆了好久,最終道:“沒有反應。”
“或許是我想多了。”顧經年喃喃道,“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么?”
“我猜他們一定還會來取虺心。”顧經年道,“我們得捉住并煉化了他們。”
胡靜楠知道他指的是劉玉川或沈季螭,有些擔憂,問道:“我們能做到嗎?”
“試試。”
“但,如何煉化?”
“換血法。”顧經年道,“我近來反復想過,我能感受到我擁有了你異能的天賦,卻不能使用,原因很可能在于,我們換血不夠徹底,那我們就徹底地試一次。”
“你知道,旁人用這些法子,試過多少次才能成嗎?”
“總不能坐以待斃。”
顧經年說干就干,既決定埋伏劉玉川或沈季螭,便再次去尋找九頭虺。
它并不難找,幾乎是整個界的虺蛭都在往同一個地方涌,顧經年順著它們的方向,看到了一片巨大的沼澤。
空氣中彌漫著臭味。
那沼澤恐怕已有方圓數百里,且在以很快的速度增長著。
一個個虺蛭爬到沼澤邊,沉下去,吐出涎液,于是涎液像洪水般溢開。野獸們來不及逃,很快陷入澤中,成為腐敗的食物。
可以想見,終有一日,這整個界都會被沼澤填滿。
那九頭虺隱于這沼澤之中,再想找,恐怕就很難了。
正在此時,顧經年身后有一道聲音響起。
“闖界者,你好大的膽子。”
顧經年回頭看去,見到了一個老婦。
這老婦看起來很兇,眼神頗為刻薄,脾氣也很暴躁。
“意圖捕捉沃人,奪取虺心的便是你吧!”
顧經年正要開口,只覺天色一暗,抬頭看去,一整座大山已經向他壓了下來。
他揮動火翼想要飛開。
然而,那壓下來的山卻越來越大,變大的速度比他飛遠的速度要快得多。
不論他如何飛,始終處在山的正中間。
很快,山已壓到了他身上,推著他迅速往下落。
哪怕他想往下飛,大山墜落的速度卻比他還要快。
他無處可逃,若被壓實,那便必死無疑,他雖能自愈,卻不包括在整個身體都被壓爛的狀態下。
往下看去,下方是沼澤的水面。
就連沼澤當中的虺蛭都感到害怕,紛紛逃開。
顧經年卻已不可能飛出山下了。
“嘭!”
地動山搖,一座巨大的山砸進沼澤里,迅速下沉。
這氣勢,不僅是要殺了顧經年,仿佛要把九頭虺也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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