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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風物志 第240章 傳影之能
胡靜楠一句話說完,沒有等到顧經年的回答,反而發現顧經年正以審視的眼神盯著她看。
“怎么了?”
“為何會覺得我想煉化了他?”顧經年問道。
胡靜楠稍稍避過他的目光,道:“感覺你甚至想把我也煉化了。”
“不至于,我對你的異能不感興趣。”
“多謝顧公子不殺之恩了。”
胡靜楠以一個略帶玩笑的語氣避開了這個話題。
她轉頭一瞥,見到了旁邊的炎大。
從衣著與臉上灰跡,胡靜楠一眼就看出這人是個燒火仆從,他顯得很信任顧經年,坐在一旁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
事實上,顧經年即使吞服了沈季螭的血珠也增加不了任何修為,真正對顧經年有用的反而是這種火系的異人,而從顧經年帶著他回來到現在,沒有對他產生過一絲一毫的覬覦之意。
若有,胡靜楠相信自己一定能看出來。
她方才那么問,只是感受到,自從顧經年煉化了任雙飛之后,眼神與氣場分明有了很大的不同,變得更為讓人害怕。
無意識地,她方才在顧經年面前有了些許不自在。
一個小小的玩笑之后,她調整了心態,微微一笑,恢復了嫻淑模樣。
“說吧,如何與沈季螭合作?”顧經年問道。
胡靜楠道:“我們被任雙飛、卞敬忠挾持,我不信沈季螭會毫無察覺,想必已尾隨我們到了附近。”
顧經年道:“你只怕不知,他與纓搖交手,受了傷。”
“那他更應該來找我們了。”胡靜楠道,“這里不是瑞國,沒有太多時間讓他養傷,他若想快些恢復,只有一個辦法,便是找到我帶的那瓶藥。”
“不錯。”
顧經年知道,沈季螭不僅要治傷,還想要從趙伯衡口中探明該如何煉丹,那他在纓搖手底下受傷之后,必會立即去尋胡靜楠。
“他若在這附近,且又擅長于傳影,要找過來,當有這個實力,但很可能找不到方向。”胡靜楠道,“我們或許可以給他指點方向。”
顧經年一聽,很快就想到之前在地洞中的情形,遂問道:“以上次你指引趙伯衡的辦法?”
“不錯,顧公子聰明。”
“你還有沈季螭的精魄?”
“不,依舊是趙伯衡。”
“聽起來似乎成功的可能性不高。”顧經年道,“趙伯衡生病未醒,即使種下精魄,他也感覺不到。”
“那是你小瞧他們那些人了。”胡靜楠道,“我與他們合作過,知道他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找過來,他們不會放過任何線索。哪怕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試試如何?”
顧經年便想到,他曾見到過沈季螭給趙伯衡治傷,或許這方法還真能成。
顧經年問道:“你那小旗子還在?”
“還有一支。”
“來吧。”
纓搖眼睛緊緊盯著,見胡靜楠拿出一個旗子想往顧經年身上扎,擔心地拉了拉顧經年,低聲道:“公子,太危險了吧?”
“劉玉川不知何時出現,我們不能干耗著,可以冒險一試。”顧經年道,“倘若沈季螭來,你會是他的對手嗎?”
“嗯。”纓搖用力點頭。
胡靜楠這才得以再次給顧經年插上小旗。
顧經年閉目養神,靜靜等著。
許久,他都快要睡著了,卻依舊沒有任何感受。
“恐怕是不成。”胡靜楠低聲道,“是我猜錯了。”
顧經年正要睜眼,忽心念一動。
他似乎在腦海中看到了什么。
若將他的意識比作海,趙伯衡的一縷精魄在他腦海中飄浮,原本只是大海里的針。
但在某個瞬間,那一縷精魄又像是在窗門上的一條縫。
透過這條縫往另一邊看去,顧經年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趙兄?趙兄。”
那人分明沒有說話,但給他一種在呼喚并尋找趙伯衡的感覺,然后,那人往這邊看了過來。
顧經年差點想要躲開,但很快克制住了。
他就像是一個趴在窗邊窺視著的賊,透過一縷罅隙看到那個人影高舉起了雙手,像是有光被凝聚了起來。
是沈季螭。
顧經年看不太清楚,卻依稀能分辨出沈季螭正在構建一個傳影。
模糊的畫面里,有明鏡般的湖面。
更重要的是,這一幕當中有某些東西刻進了顧經年的腦海中。
他記住了一點點感覺,沈季螭構建傳影時的那種感覺。
不是技巧,而是某種更接近于“天賦”的東西。
時間一點點過去,趙伯衡那一縷精魄越來越淡了,顧經年已無法通過它窺探到沈季螭。
最后,像是吃進肚子的食物被消化、排泄出去一般,精魄消失不見。
顧經年睜開眼。
四周沒有任何變化,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
“果然是不成。”胡靜楠道,“如今之計,我們只有盡快提升實力。”
“未必不成。”顧經年卻道,“我好像察覺到,沈季螭發現我們了。”
“確定嗎?你坐了很久,聽呼吸,定是睡著了。”胡靜楠問道:“難道不是你做了個夢?”
她這般一問,顧經年還真不能確定。
“不論如何,做好應對劉玉川的準備吧。”
“只能如此了。”
好在,找到了炎大,他們不必風餐露宿。炎大對這個有著無邊無際森林的界頗為熟悉,帶著他們又找到了一個小屋。
顧經年等人卻再不愿到小屋里去,只在附近休養、修煉。
入夜,月光灑在樹林當中,顧經年忽有所感,展開火翼飛過夜空,重新回到此前歇腳之處。
一個穿著白袍的男子正站在他曾倚過的樹下,尋找著什么。
當顧經年飛來,白袍男子也有所警覺,倏然抬頭。
瞬間,整個夜空中的銀月光華凝聚成了漫天的箭矢,密不透風,向顧經年射了過來。
但不待他出手,箭矢在射到離顧經年十步距離之時,停住了。
像是一個銀色的光球包圍著他。
之后,銀色光球化作了一張人臉,像是月光在天空中照出來的。
這臉是沈季螭的樣子,但比本人更為年輕、俊朗,想必是沈季螭美化過的自己。
之后,月光形成的臉還開口說了話。
“賢侄下來共飲一杯,如何?”
顧經年翩然落下,站在了沈季螭面前。
沈季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滿意地點點頭,道:“強了非常多,更重要的是終于想通了。”
他語氣隨意,依舊是長輩教訓家中子弟的態度,背過雙手,漫步林間,侃侃而談。
“我對你一向欣賞,唯一不喜歡之處在于你為人執拗,之前太過別扭了,煉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太過排斥。”
“好。”顧經年道,“往后我也會努力變得更強。”
“很好。”沈季螭點點頭,就好像是他栽培了顧經年,之后又問道:“有沒有想過再回瑞國?”
“沒有。”
“強者當與強者共處,終有一日你會明白這個道理,到時再談吧。”
顧經年道:“到時談不談我不知道,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你想要知道的事,比如……界。”
“不急。”
沈季螭不打算那么快讓顧經年掌握主導權,依舊是那敘舊的態度。
“我與你父親不曾真正傷害過你,所作所為,雖是殺人無數,實則不過是殺敵、掠奪、保護家國,你對我們的敵意太多了,這是我早就想與你談的。”
他這般絮絮叨叨,顧經年根本不想聽。
但他說到最后,又篤定道:“你可以信我,一切都能回到從前,甚至,一切從未變過。”
顧經年微微譏笑,暗忖怎么可能沒變?顧北溟叛國,雍國皇位更迭,這一過程中,他受盡了迫害,對瑞國的恨意與日俱增,不可能回到從前。
然而,顧經年忽然發現,沈季螭舉止從容自若,根本就沒有受傷。
他站在那兒,打量著周遭的森林,就像是在說“一切都沒變,這又是我們的一場新的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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