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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風物志 第196章 連州
連州地處雍國西南,原本是雍國與西邊的蠻族作戰的邊境之地,數十年前,殷括掃除了蠻族,在此建連州城,使此地安定數十年。
但現在連州已大旱了近一年,土地皸裂,糧食顆粒無收,數百里不見人煙。
就連連州城城墻也坍塌了許多段,城中許多房屋倒塌,至今還有尸骨埋在殘垣下方沒有清理。
是日,連州城頭,殷景亙正在登高望遠。
一旁,裴念手里拿著一張地圖,正在指指點點地說著什么,殷景亙聽著連連頷首。
正此時,有士卒快步奔來,稟道:“殿下,成業侯到了。”
“現在才來?速請……不,我親自去迎。”
殷景亙面露喜色,轉身便走,走了幾步,回頭看向裴念,道:“裴都尉,你不來嗎?”
裴念執禮道:“聽憑殿下差遣。”
她做事一板一眼,從不因私廢公。
殷景亙反而豁達得多,展顏一笑,道:“來吧。”
他們下了城頭,策馬往東門而去,才到城門,便見到顧經年正從一輛馬車上攙扶了一個抱著孩子的美婦人。
這情形,看起來就像是顧經年帶著妻兒過來的一般。
殷景亙上前,道:“我說你如何來得這么晚,原來是帶了家眷。”
顧經年若是自己展開火翅飛來,自然要快得多。
但他不放心把陸安然放在雍京,又不可能抱著孩子飛,就連飛車都不敢乘坐太久,因此來得確比殷景亙預想中晚了許多。
他也不告罪,畢竟他不欠殷景亙什么,只是點了點頭,問道:“情形如何了?”
“我正在抗旱賑災,詳情回頭與你細說,這是?”
“是我四姐的孩子,這是我大嫂苗氏,來幫忙照顧孩子。”
“你不該帶她們來啊。”殷景亙道:“連州并不安全。”
“不管去哪,帶在身邊我才放心些。”
其實顧經年的遭遇,殷景亙都聽說了,拍了拍他的大臂,道:“你先安頓下來再談,晚上我置宴招待你。”
裴念站在那兒,看著苗春娘,卻沒有上前。
顧經年也并不看裴念,兩人許久都沒有說話,像有了頗深的隔閡。
入城,顧經年便被安置在離州牧府并不遠的一處宅院內,這也是裴念這段時日住的地方。
宅中有兩口井,卻是都干涸了,也沒有水用來洗漱,只有廚房中有小半缸水供來飲用。
“這是……大嫂的住處。”
裴念推開西廂的屋門,想要引著苗春娘入內。
苗春娘卻是抱著孩子站在顧經年身后,并不接近裴念。
裴念微微錯愕,想明白過來,走到一旁,苗春娘才與她帶來的幾個婢女進了屋,安頓下來。
過程中,顧經年始終走在苗春娘身邊,表露出的態度很簡單,他現在更信任越國遺民,且有意地與作為瑞國細作的裴念劃清界限。
“走吧,帶你去正屋。”
當裴念與顧經年走在庭院中,始終無話。
“怎么?”裴念終于開口,“你對我有所不滿?”
“我阿姐死了。”顧經年道,“你我之間,合作的必要已經沒有了。”
“此事我也非常遺憾,可我……”
“我有顧及與你的情面,否則便已向雍廷檢舉你與韓有信。”顧經年道,“好自為之吧,我不會再幫你們。”
裴念停下腳步,看著顧經年,一句一句道:“我從沒想過要害死你阿姐。”
“我會給你時間想一想,若想留在雍國,你向殷景亙坦白,由你供出韓有信。若是還想為瑞國效忠,你自己離開吧。”
裴念問道:“就沒有緩和的余地?”
“我阿姐既死,我不可能再為瑞國做事,或者說,我很想殺光他們。”
從彼此的立場而言,顧經年已沒必要與裴念多說了,留下了一句“你考慮吧”便轉身離開。
當夜,殷景亙設宴。
說是設宴,酒菜卻都很簡陋,更沒有歌舞作陪。
吃過粗菜淡飯,殷景亙立即邀顧經年到他駐蹕處的書房詳談。
書房墻上掛著西南十四州的地圖,上面已被寫寫畫畫得密密麻麻。
“我知道你更想找到那只鳳凰,但我現在還沒有更多關于她的線索。”殷景亙開門見山地道:“我近來在做的事有兩件,一是抗旱賑災,二是尋找大旱的源頭。至于你感興趣的,抗旱賑災之事上,裴念屢出良策,助力良多,確實是個人才。”
他這一句話先緩解了顧經年對西南時局的好奇。
接著,他話鋒一轉,道:“你那邊呢?我聽說令尊與我皇祖父合作的危機緩解了。”
“暫時。”顧經年道:“你皇祖父恐怕已跑得到處都是了。”
殷景亙聞言,眼眸中浮起些許憂色。
顧經年沒有忘記顧繼澤的托付,道:“至于我父親,已經被我四哥軟禁了。我四哥的志向與殿下相同,志在掃除妖孽,匡扶明君一統中州。他想讓我來問問殿下,是不是那個明君?”
一聽這話,殷景亙便顯出昂揚之態,眼神都明亮起來。
“好個顧四郎!”他拍掌贊道,“心懷大義,行事果絕,真英雄人物也!”
看殷景亙這模樣,恨不得現在就能與顧繼澤當面把酒言歡。
可惜,在他面前的是有些沒心沒肺的顧經年,對他們的志向興致不大,既然傳過了話,便道:“殿下若愿重用我四哥,可回信一封給他。”
“好,我這便寫。”
殷景亙不吝于表現出對顧繼澤的重視與籠絡,當即提筆寫了一封長信,準備交在顧經年手里。
顧經年卻是搖了搖頭,道:“你們自己聯絡即可。此外,還有一事。”
“何事?”
“趙伯衡找過我,讓我來當個說客,他希望殿下與陛下能夠同心協力對抗瑞國。”
趙伯衡肯定沒想到顧經年會這樣直率地、毫不修飾地轉述他的話。
“哈。”
殷景亙不由哂笑了一聲,道:“在他們眼里,我的所作所為是為了爭權?”
顧經年反正無所謂能不能說服他,只是靜待下文。
“這些越人,既害怕煉術,又認為沒有煉術就對抗不了瑞國,這些年來一直在變著法的引誘皇祖父與父皇。因我反對此事,便開始挑唆我與父皇。可父皇也不想想,我若要爭權,何必到這西南荒蕪之地。”
殷景亙說罷,問道:“你是怎么看的?”
顧經年不是判官,懶得去斷這些是非曲直,道:“我無意朝堂之事,只是受人之托,帶一句話。”
殷景亙本想說服他信自己,聞言略有些失望。
但他為人豁達,也不繼續解釋,道:“好,日久見人心。”
“我是來找那只鳳凰的。”
“方才與你說大旱的源頭,那或許與鳳凰有關。”
“大旱的源頭是什么?”
殷景亙走到了地圖前,伸出手,在地圖上某處點了點,道:“大旱之前,連州發生了地陷,最嚴重之處該在州城以西七百余里、與羲州交界的連羲山脈深處,據聞,其中有火山噴發了。”
“火山噴發?”顧經年道:“這能讓西南十四州大旱?”
“理應不能。”殷景亙點了點地圖上另一處,道:“但還有一個詭異之處,就在連羲山不遠,有一條大河名為熙河,是西南諸河的源頭,供應著西南大部分的水源。但就在火山噴發之后,熙河便干涸了。”
顧經年聽到此處,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地方——白家那個城郊別院的異能修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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