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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詭 46、想魔根相
PS:45章做了一下潤色和情節上的調整,沒有看到的大家刷新一下就能就能看到修改內容了。
“爹……嗚嗚嗚……我害怕,爹,快來救我……”
柴房內,孩童悲慟地哭聲斷斷續續。
忽然,他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狂亂的腳步聲。
他連忙從柴垛上爬起身,小心翼翼地湊近那扇本就有許多裂縫的柴門,通過柴門的裂隙,向外看去——
外頭黑漆漆一片,一點光都沒有,小孩什么都看不到。
小孩心里才升起的幾分希望,霎時化作了更沉重的絕望。
他貼在柴門邊,又哀哀地哭了起來:“我想回家,爹,救我回家,嗚……”
這時候,他忽然注意到,柴門后那片化不開的漆黑,驟然蠕動了起來——那化不開的深黑色,竟是一個女人滿頭的亂發!
隨著她的黑發舞動,她那張恐怖慘白的面孔,也映入孩童的眼簾!
她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一刀將柴房的木門劈出巨大的窟窿!
木屑木片劈頭蓋臉地砸落下來,孩童僵在原地,卻忘了哭泣,也忘了躲避!
恐懼像潮水一般,從他心頭升起,即將要把他徹底淹沒!
此時,一只纏滿了漆黑鐵線的手掌,忽自那長頭發的女人腦后伸過來——
那只大手一把蓋住了女人那張恐怖面孔,將女人整個身形都掀得倒退!
高大瘦削的男人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短打衣衫,出現在柴門被劈開的窟窿里,他隔著搖搖晃晃的柴門,頂著一張蒼白臉兒與孩童對視。
“小孩,別看。
一會兒就結束了。”男人咧嘴笑了笑。
他的身影在柴門后的窟窿里出現了一陣子,又消失無蹤了。
窟窿外的天空黑漆漆的,即將淹沒孩童的恐懼,慢慢消褪了一些,他蜷縮回柴房的角落里,聽著柴房外沉悶的聲音響了一陣,最終伴隨著一個女人尖利的叫號,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
周昌跪壓著李夏梅的胸膛,他雙手端起李夏梅的下頜,一如先前——
一縷縷鐵念絲從他的指尖流淌出來,扎穿李夏梅的面皮,圍著它的眼睛、耳朵、鼻孔細細縫了一圈又一圈。
直至最后,在它發出一聲高亢的嘯叫之后,縫住了它的嘴巴。
不遠處。
那具李夏梅的無頭身,燒光了滿身的饗氣,亦未能尋回它被獒多吉叼走的頭顱。
被烈火熏燒得發黑的無頭身,與獒多吉嘴里叼著的頭顱,一同化作青煙,消散在天地間。
被周昌縫住眼耳口鼻的李夏梅,同樣化作了一陣青灰的煙塵,這陣煙塵圍繞周昌飄散著,周昌嗅著煙塵里殘余的饗念,看到了一些陳舊又深刻的回憶:
昏黃油燈前。
肩寬背闊、面龐方正的男人端著一個陶罐,他用湯匙從陶罐里盛出一勺泛著油花的湯,湯里還躺著一截人類的小拇指。
男人冷著臉將這一勺肉湯,喂給了躺在竹床上的女人。
女人的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身后,她望著男人的面容,眼神無限溫柔,渾然不知似的。
小心翼翼地向打算起身的男人問道:“家里的錢不多了吧?還夠買這‘鬼子母藥方’的藥引子嗎?
要是按著方子,吃了七七四十九天,肚里的孩子還不醒……
那該怎么辦?”
“不會的。”男人站起身,神色冷硬,“你不用操心錢。
大不了,我把那頭驢賣了。
你先休息,我去喂喂那頭驢。”
“好。”長發及腰的瓜子臉女人欲言又止,最終點頭答應了。
她目送男人出了屋子,閉目休憩了一會兒。
吃了這依‘鬼子母藥方’燉好的藥肉,總是會有些困倦。
女人闔著眼睛,睡得迷迷糊糊,似乎聽到了家里那頭老驢的叫聲,它叫得像是在笑一樣:
“呃——啊——哈哈哈——呃……”
恍惚間,她好似看到丈夫在草棚前將一些血淋淋的物什丟到了老驢的食槽里。
老驢將那些肉塊叼起來,慢吞吞地嚼食,隨后發出一陣大笑——
夢做到這里,女人一瞬間被嚇醒了。
她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目光去看桌臺上的油燈。
燈盞里的燈油已用了近半了,去喂驢的丈夫怎么還沒回來?
女人心里有些擔憂。
好在,未過多久,丈夫就回來了。
他端著一個更大的陶罐,坐在了女人跟前。
那張從來不茍言笑的面孔上,此時竟有著生動的笑容。
他抬起頭,看著女人,一圈隱隱的血線圍繞著他的脖頸。
女人看著丈夫蒼白的臉色,還端了一個大陶罐上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
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丈夫首先說道:“來,來,藥方來了……吃了這個藥方,你和他的孩子,肯定就會死而復活了——”
燈火搖曳著,在地上倒映出男人的身影。
男人肩寬背闊的影子上,頂著一個長耳朵的驢頭。
他伸出手,從那個大陶罐里,捧出了女子那總是不茍言笑的丈夫的頭顱。
“吃。”
頂著驢頭的想魔,舉著人頭同女人說道。
……
“這是什么?”
周昌站起身,向走近的白秀娥/白瑪攤開了左手掌心。
在他左手密密匝匝交織的鐵念絲網上,此時長出了一副漆黑的嘴唇。
那副嘴唇時開時合,露出內里沾滿涎水的一副尖牙利齒。
周昌嘗試收攏念絲,摒除這副念絲網上生出的恐怖唇齒,但他收攏念絲,這副恐怖口齒就出現在了他念想中那件念衣的左手部位。
他如今無法將這副恐怖口齒祛除。
“這是李夏梅成為想魔的‘根相’。
在密藏域,那些大僧侶有辦法哺育這種‘根相’,使之成為自身的‘護法神’。
你沒有能力,不要貿然去喂食它。
否則,李夏梅可能會被你重新喂養出來。”白瑪看著周昌手上的恐怖口齒,臉色嚴肅,“它最后消散的時候,殘余的情緒里,一定有萬分仇恨你的念頭……
所以它才會盯上你。”
“那在我這里,它該是沒有復蘇的可能了。”周昌咧嘴一笑。
白瑪沉默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向周昌說道:“你剛才回頭了,你……可曾感覺到自我的‘死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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