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末法之源

太一道果 第二章 末法之源

一聲高喝，貫空之擊隨之而來。

金箍棒橫貫長空而至，罡風濁煞都被強行拉扯著，向著那道金光匯聚。

無比沉重，恍如星辰，進而衍生出強大的引力，將周圍一切都拉扯著匯聚。金箍棒還未擊至，便由沉重壓力傾軋而至，將二人周邊轟搗出一片真空。

旱魃燃起青焰，就要上前，接下此招，卻被叫住。

“不必。”

偉岸的身影似緩實疾地抬掌，一只巨大的手掌虛影瞬間出現，抓住了貫空而至的金色大棒。

“咚！”

沉悶之聲響起，彗星襲地般的沉重一擊，竟是被一掌完納，極致的力量自金箍棒上轟掣而出，卻無法動搖這一掌分毫，甚至就連轟撞產生的氣勁洪波都被五指牢牢限制在掌內。

除了沉悶的聲響，這一擊竟是沒有一點后續動靜。

“嗯？”

如山峰般的金箍棒末端，金毛猴子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如同火焰在瞳孔里燃燒，見此情景將頭一歪，先是詫異，而后忽然一笑。

那張臉龐在迅速變大，其身軀也是飛速碰撞，瞬息間就現出了頂天立地之軀，化作了金色巨猿，頭顱如岳，直將罡風濁煞斥開，露出了如同河流般蕩漾的天空，雙腳站在大地之上，氣浪橫生，清掃出如同鏡面般的地面。

而金箍棒上則是轟傳來更顯磅礴的無儔巨力，巨掌虛影之外，一道道漣漪驟生。

“嘭——”

“嘭————”

“嘭！”

雖不曾攪動此處的空間，卻也令得罡風立絕，那漣漪由小及大，化作驚濤駭浪，轟傳了震耳欲聾之聲，掃蕩濁煞。

“好猴頭。”

偉岸的身影見狀，饒是以他的心境涵養，也是差點口出粗鄙之言。

這猴子的感知和直覺之敏銳，簡直是當世少有，在剎那的交鋒之間，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顧忌之處。

他明明早就看到了清光，卻一路用走的，是不會挪移空間還是不想飛？

都不是。

此處之空間難以被撼動，孫悟空的當空一擊，若是換做其他地方，足可將空間震裂，衍生出地水風火，但在此處卻只是蕩出漣漪。想要挪移空間，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直接斥開罡風濁煞飛遁

此刻的驚變已是訴說了這么做的結果。

“轟！”

洶涌的濁煞如同海嘯，而罡風則是化作了無數的巨刃，更有通天徹地的威壓洶涌而至，令得上下劇變。

他之所以不讓旱魃出手，就是想要將余波盡可能地收斂，然而孫悟空這猴頭在斗戰方面實在是太過敏銳，直接就察覺到了他的顧忌。

還不止，孫悟空還現出了三頭六臂，另外四只手臂也是持著兩根金箍棒，氣勢瘋狂暴漲。

“長長長長長！”

他暴喝出聲，金箍棒變長變粗，如同山峰，又進一步，化作天柱一般，攪動罡風，蕩開濁煞，令玉宇清平，叫長空如洗。

此刻之威風，便似當年大鬧天宮。

不對，這就是大鬧天宮。

此處也在天界范圍之內，孫悟空的道果神通直接發揮了作用，將氣勢瘋狂拔升，讓氣息撼動四方。

末法之前，孫悟空雖是大鬧過天宮，但也不至于在天界就這般兇威暴漲，但經過道果化生這么一遭，卻是將他昔日的因果凝聚為神通之一，反倒是多出了一些曾經未有的能力。

說實話，便是孫悟空自己也有些搞不明白這部分的道果神通，最終只能將其歸結成因緣際會。

不過，不明白歸不明白，卻并不影響道果神通的使用。

便如此時，孫悟空再現大鬧天宮之勢，攪動罡風濁煞，激起驚天之變，“著！”

其余兩根金箍棒同時從左右橫掃而至，無比的沉重已是開始拉扯著此地的光芒，甚至將一縷縷清光都給拉來。

簡直就像是黑洞，而且還是三個黑洞。

此時，這三個黑洞就同時交擊，轟向敵方。

“遭瘟的猴頭。”

那人終于忍不住喝罵。

“轟！”

天地俱蕩！

“咚——”

從無窮高遠之處向下傳導，恍如要震貫九重天，令得姜離眼前所見的云層激烈動蕩。

更在之后，狂烈的氣息激烈傳導，使人不由得在腦海中勾勒出一道無比狂放的身影。

“主人，是那只猴子在與人交手。”嘯天稟報道。

“看來是找對地方了。”

姜離說著，看向上方，“也是找對人了。”

重云匯聚，天光乍現，恍如天空開了道裂縫，從中現出了一只巨大的豎眼。

當中寬，兩頭窄，好似一艘大船，中央勾勒出瞳孔的形狀，卻不見瞳色，只有似光非光，似電非電的銳芒在閃爍。

和天君所現的黃天之眼有幾分相似，但更顯蒼茫高遠，似在眼前，又似時刻處于蒼穹極處，高高在上。

一種熟悉的感覺出現在姜離心頭，那是被注視的感覺，就似從無盡高遠之處投下了一道目光，牢牢鎖定自身。

“蒼天”姜離輕嘆，“還真的是天在故意啊。”

一直以來的懷疑對象此刻終是下場，且直接成為了自己的敵人。

就是不知蒼天是如何繞過三族先輩們設下的禁制，擁有了獨立自主之能。另外，似乎蒼天又有了新的化身，并且比之之前的姬繼稷肉身更適合承載蒼天之力，也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

據姜離所知，這世上應該就只剩下一者能夠完美承載蒼天之力，那就是他自己。

另外一個完美承載蒼天之力的天君，在不久之前就被挫骨揚灰了，為了防止天君詐尸以及他的尸體便宜了別人，姜離可是特地下了重手，將天君的肉身給毀得干干凈凈。

難不成

心中思忖之時，姜離抬掌，氣機波動。

時間有限，他必須盡快找到孫悟空，免得失了時機。

對方在爭分奪秒，那么己方也必須爭分奪秒。

“心外物化賦形，太素賦質，太極賦體。”

姜離將觀想化為現實，更兼太素、太極運轉，以帝出乎震進行駕馭，先后賦予質、體，霎時只見驚天洪波逆卷天穹，一只龐大無比的巨鯤化形而出。

以大鯤道果為核心，賦予形、質、體，太素轉化太極，甚至還用《氣墳》賦予了靈性。

當初文殊尚且能夠用先天一炁賦予劍氣靈性，令得劍氣自發形成劍陣，如今姜離實力境界以及《氣墳》造詣都是遠勝文殊，自然也能做到此舉。

他賦予元炁靈性，令得鯤魚生靈，此刻便似一只真正的鯤魚現世，恍如大鯤老人重生。

“嗚——”

低沉的嗚鳴帶著深海的回響，狂濤卷空，浩浩蕩蕩的水潮難見盡頭

“水擊三千里。”

姜離完美復現出大鯤老人之招，心念觀想，甚至化出了蒼茫大海，鯤魚攜怒浪擊蒼穹，直似要將無量大海與天空相撞，帶來前所未有的毀滅大災。

不只是完美復現，甚至可說是更勝一籌。

便是大鯤老人重生，也絕對不可能使出如此強大的招法。

而面對此等天災之法，蒼天之眼毫無波動，眼中那銳芒閃耀，天威自上而下地震蕩，無儔威能霎時顯露。

無驚天之表現，卻有蓋世之勢，正似天地運轉，大象無形，無儔之力鎮壓而下，滄浪大潮轟碎，又被恐怖無比的余波震蕩成水霧，席卷萬里長空。

即便是液滴都被震碎成更為微小的粒子，無情鎮壓盡顯蒼天之威勢，在席卷的水霧之中，浩瀚威能直壓強襲而至的鯤魚。

“咚——”

天界的空間甚至受到了震蕩，令得水霧再聚，推擠成浪潮，一波波擴散。

“嗚——”

鯤魚和活物無異，再度發出了低沉的嗚鳴，浪潮無窮無盡地涌現，一重接著一重。

然后，被無情擊碎！

浩瀚之力如同雷霆般轟擊在鯤魚頭上，巨大的鯤魚之首瞬間被擊碎了小半，碎塊還未崩飛，就被碾碎成微末的元炁。

蒼天之眼高踞蒼穹，高高在上，始終漠然地俯瞰下方，完全不為所動。

到了現在，蒼天才算是真正展現出其威能，要是當初天君墮天之時，蒼天能夠不受限制地展現威能，說不得天君也要死于當場。

可若是沒有天君墮天，蒼天也許未必會似如今一般，能夠隨意行動。

到底何者為因，何者為果，除了蒼天之外，他者無從知曉，但有一點是能夠讓世人知曉的，那便是蒼天的恐怖！

然而——

“轟隆！”

眼看鯤魚要被震碎，一道霹靂雷霆殛貫長空，以雷之至大至剛至強，轟破了那龐大無形的鎮壓之力，氣勢恢弘的身影緊接著出現在鯤魚之側。

至剛至強的雷霆圍繞著威嚴的身軀閃動，陰陽在周邊相激，衍化出雷霆之海。

繼大鯤之后，又一個道果被姜離賦予靈性和形、質、體，其正是斬殺張指玄得來的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道果。

普化天尊既出，雷霆與滄浪相合，同演招法。

“水兮·滔天。”

“雷兮·天地碎。”

雷霆轟破無形鎮壓之力，滄浪逆擊穹蒼，合剛猛霸道和磅礴無量，蒼天之眼終是無法等閑視之。

銳芒在眼周閃動，仿佛是蒼天在思忖，蒼天之眼周邊的空間在波動，一片浩大的蒼穹出現在云層之下。

就似身在大地仰觀蒼穹，沒人能夠看到天之全貌，只能看到蔚藍天空，但當他望天之時，心中就有了概念——這便是天。

此時的蒼天便是如此，祂鋪展出蒼穹，承受雷霆和滄浪，以包羅萬象之廣博，將二者悉數受納。

既是擋下了鯤魚和普化天尊之攻勢，也要阻絕姜離之路，防止他趁機遁入云層通道。

姜天子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本事，也早就隨著他一同廣為人知了。

世人皆知姜天子善用計，否則也無法一路順利地走到今日，蒼天自然也不會不做提防。

然而，祂到底還是小看了姜離。

就在天幕完納二者攻勢之時，一道虛影陡然穿梭而出，直接撞上了天穹。

他就像是一個不存在的夢幻泡影，天穹根本擋不他，此時蒼天也是轉變鋪展天穹，完納兩方強招極式，在電光石火地剎那間，難以做到全力阻抗。

同時，鯤魚和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的形體也同時消散，連道果都消失無蹤。

于是，那道虛影就這般直接穿過了天穹，進入了那中空的漩渦之中。

這便是無質無體的太始。

當質與體皆去，剩下的只有形，最基本的表現就是能夠直接穿墻了。

只是姜離穿的墻不是土木所造之墻，而是世間之阻礙。說所有也許有些夸張，說九成九絕對算是謙虛了。

就連空間也無法束縛姜離，他進入那中空的通道之后，就循著猴子的氣息飛縱，其速之快，便是空間挪移也不過如此了。

空間無法束縛，甚至隱隱掙脫了光陰，恍如處于光陰之外，無拘無束。

瞬息之間，便似穿越了萬里，通道的盡頭被姜離所察知，更有混亂的濁煞被他感知到。

‘五濁惡氣！這里的五濁惡氣比之南天門那邊，又是強上了千倍都不止，甚至還帶著衰敗和腐朽之意難不成末法就是從這里開始的？’

聽起來似乎有些荒謬，末法竟是從天界開始的，而非人間這個本來就想對較弱的地方，但結合事實，這個想法反倒是顯得合理起來了。

末法是自上而下的，直接從頂層開始，如同水往低處流，傾瀉直下，所以最先寄的反倒是那些“高個兒”。

能夠威脅到“高個兒”的末法，要是直接作用到人間，哪怕是一點余波，怕是都能讓千萬人喪命。這樣的話，末法之后的現今之世根本不可能存在，因為人間生靈已經先一步死絕了。

也唯有空間意義上的從上到下，才會出現如今的世界。

天界，就是末法的源頭。

心念閃過，姜離直接沖入了盡頭的那處天地。

凌駕萬象的威壓也在此刻進入了感知，姜離看到了通天徹地的清光，看到了混亂的濁煞和罡風，清與濁互相碰撞的世界，便是姜離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