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0、誰人高高在上、妖魔之城

模擬成真，我曾俯視萬古歲月？ 580、誰人高高在上、妖魔之城

林霜有些驚訝，你就如今輕松解決了這城主府的詭王。

你只是淡淡道，“城中并沒有什么棘手的妖魔，順手解決。”

魏芷環顧四周秀眉微蹙，“可是，城中的陰兵怎么全部消失了。”

那桿小幡被收走，其中陰兵便沒了寄托，自然消散。

你并未作答解釋，掌心青光流轉間，一葉青舟迎風而展，轉眼已化作雕梁畫棟的二層高的樓船。

“先上飛舟調息吧，我們得抓緊進趙國皇都了。”

張桐三人面面相覷，終究將滿腹疑問咽下。

唯有林霜凝視著你背影，若有所思，又想起剛剛烏云密閉之下的雷霆，總感覺和你有關。

飛舟破云向南！

途經幾座小城，皆不及綰城十分之一，其中也沒有妖魔。

燈火如豆的城池在云靄間若隱若現，恍若浮世繪卷，有幾分人間煙火氣息。

你立于飛舟之上，俯瞰下方山河，心中稍安。

趙國疆土并非盡數淪陷，妖魔肆虐之地僅是部分區域，綰城那般慘狀，終究只是特例。

思及此，飛舟速度漸緩，云靄流散間，山川脈絡清晰可見。

有《玉皇望氣術》相輔，妖魔陰祟無所遁形，這一路行來，你們總能精準降下飛舟，滌蕩邪穢。

林霜等人大為驚訝，弱小的妖魔才會肆無忌憚，但是一般有固神境界可以化形的生了智慧的妖魔，都會藏形收氣，你是如何發現其蹤跡的

魏芷也覺得古怪，這位周師兄，每日少有修煉，余下光陰都立在飛舟首舷，看著云海之下的山河。

林霜忍不住問道，“師兄，這也是修煉嗎？”

你回過頭看著這位小青峰入門兩年最為出色的弟子，笑道，“不算吧，只是我想看看。”

林霜便不在多問，每日修煉完之后，便會凝望你背影，有時學著你的樣子俯瞰云海。

有次暴雨初歇，她看見你伸手接住墜落的雨滴，竟也會鬼使神差地攤開了掌心。

林霜感受入手冰涼的雨滴，看著你臉上的笑意，這位師兄此時又在想什么了？

七日之后！

飛舟穿破云層，緩緩落向一處山野。

遠處炊煙裊裊，竟是一座千余人的村落，隱于青山綠水之間，寧靜祥和。

林霜黛眉微蹙，此地并無妖氣，而且還是一處村落，為何在此停駐？

魏芷亦環顧四周，神識放出，卻未察覺絲毫異樣，不由看向你。

但是，大家對于你每次落下之地，都會有妖魔出現，倒是習以為常。

你雙眸泛起玉色微光，《玉皇望氣術》運轉間，只見村落上空盤踞著朦朧氣運，其中隱現一道璀璨毫光。那寶光如霧里看，昭示著不凡之物藏于此地。

那道夾雜在寶光中的淡黃氣息，是兇獸蟄伏的征兆，若是得勢，必定禍及這千人村落。

這也是你落下云舟的原因。

不過，你的注意力卻被山野間那片翠色吸引。

這山中土質挺不錯，種滿了豌豆，長得密密麻麻，一點空隙都看不見，遠遠看去倒是像一塊綠毯。

尚未成熟的豆莢鼓脹著，正是最鮮嫩多汁的時節，可以生吃。

當年在清河郡降妖除魔，種地耕田，傍晚便荷鋤歸田，在自家院前種上幾壟豌豆。

這多年卻沒有再吃過，不覺有了幾分饞意。

你看著五人，“這村落的后山，應有妖魔盤踞。”

“除妖之后，我們在此地匯合。”

薛如意姐妹倒是立馬行動起來。

魏芷和林霜對視一眼，奇怪，每次除妖你都會在后面跟著，今日卻似乎沒有同行。

不對勁！

不過，五人還是向后山而去。

你俯身摘下飽滿的豆莢在掌心，嫩綠豆粒滾落。你捻起一粒含在口中，嚼在嘴中又非常嫩，有點甜。

如今倒是算是偷吃。

你仰躺在豌豆田邊的林間空地上，身下是松軟的泥土，手邊散落著幾簇翠綠的豆莢。

雙手枕在腦后，望著流云在湛藍的天幕上緩緩游走，清風裹挾著豌豆的清香。

這一刻的安寧讓你恍然，修行所求，不過也是這般自在。

修行的十四個年頭，少有寧靜之時。

突然，林間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一個挽著竹籃的農婦和扛著鋤頭的漢子撥開灌木走來。

農婦一眼就看見散落的豆莢，頓時變了臉色：“天殺的！哪來的偷豆賊！”

待看清你的模樣，農婦舉著的竹竿不由垂下半分，眼前這年輕人眉目實在俊郎，氣質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是尋常“盜匪”。

倒是那漢子氣得漲紅了臉，卻也冷靜了下來，這山里哪里養的出這等貴氣，莫非是城中的老爺？

兩人都只是普通凡人。

你若是年少時被人捉住偷盜，必定慌亂，如今卻不一樣了。

你從容起身，撣了撣衣襟上沾著的草葉與泥土。

晨光為你鍍上一層朦朧光暈，更顯得不似塵世中人。

你含笑著道，“兩位不急，實在是一時嘴饞。”

你伸手一指，地上被你采摘的豌豆就如同復生一般，開始生長，又恢復了原貌，似乎生長的更好。

“這……”

兩人愣在原地，手中的竹竿和鋤頭掉落在田里。

你只身告辭，把身下的豆莢拿走。

那對夫妻立即反應過來，連忙跪地恐懼道，面色惶恐，農具都顧不得撿：“小民有眼不識仙師，還望恕罪！”

一股清風而來，將二人扶起。

你已經御風在空中，看著那對夫妻，他們見到仙師的反應，似乎不比見到“妖魔”好上多少。

無論是妖魔，還是仙師，都可以隨意操縱他們的性命。

“仙師”你并不喜歡這個稱呼。

高高在上的仙師，也不過是修仙者罷了，和凡人并沒有什么不同。

你看著遠處早就已經遠遠看不見的方寸山福地。

至于，你為何修行，你自己也不知道

為振興清河郡的周家？

讓小青峰重歸十八脈之首

你似乎都不在意，可是為何要修行了？

你突然想到了，當年丹丘生先生離開時告訴你。

“景兒，若有本事，便掃平天下不平事。”

可是，世間的不平又在哪里？

你上小青峰四年，從沒有過歸屬感。

可是，當年清河郡的災民那一雙雙眼睛，你卻老是不能忘記。

太平道人晚年，在《太平要術》之中寫到，“除盡天下妖魔，天下可得太平”

即是自問，又耐人尋味，太平道人也是陷入迷惘。

上方寸山前，你以為學的神通妙法，除盡天下妖魔，便能還他們一個太平人間

你現在心中也沒有答案，或許，等你去往天帝寶庫之后，再下山游歷整座天下，便會有答案。

再過一柱香之后。

林霜五人回來，臉上都有喜色。

張桐快步上前，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師兄果真料事如神！后山洞窟里盤踞著一條赤鱗妖蛇，守著一具天門境修士的遺骸——”

“我們除了妖蛇，也是得了不少寶物。”

他們五人還想把寶物拿出，看看你有什么挑選。

你笑道，“修道所得，便是各人機緣。”

林霜卻看出你心情不錯，笑道，“師兄，好像今天格外開心”

魏芷也是看了過來，注意到你手中的豆莢。

你道，“不過是嘗到了許久未吃的東西。”

薛如意兩姐妹湊了過來，眼巴巴道，“我們師兄，可以嘗嘗嗎？”

“當然。”

你將豆莢分給眾人。林霜等人嘗過之后，皆是眉頭皺起。

并不好吃。

魏芷更是吐出來，但是又覺得并不禮貌，一時間有些尷尬。

你只是笑了笑，將豆莢收入儲物袋之中。

薛如意問道，“師兄，這是什么？”

“豌豆。”

“豌豆是什么？”

“豌豆。”，你望著云海盡頭，“凡間最尋常的吃食。”

薛家姐妹并未丟棄剩下的豆莢。她們對視一眼，竟取出錦帕小心包好，珍而重之地收進了貼身的香囊里。

你們再此出發。

又過了半個月，終于抵達那座趙國皇城。

城池之大，足足可以容納三四十萬人。

陰氣森森，城門禁閉，整座城池籠罩在翻騰的陰氣中，宛如巨獸匍匐。

果如你所料一般，皇城的陰氣之盛，沖天而起，綰城與之相比，真是大小巫見大巫。

你們來的不算早。

已有七八支隊伍在城外三里處扎營，各色法器結成的結界在陰風中明滅不定。

不過，都是謹慎沒有冒險進入。

見你們飛舟降落，幾名小青峰弟子快步迎來。

正是當初分頭行動的另外幾隊同門。

再過兩日，呂青魚和霄婉兒等人都帶隊而來。

當初分散的二十支隊伍悉數到齊，無一折損。

楊塵帶著齊云峰和飛來峰的弟子，進入城中探查了一番。

帶出了令人震驚的消息。

“這趙國皇都，已經成了一座妖魔之城。”

眾人皆是震驚，趙國京畿歷來有方寸山弟子俗家弟子駐守開枝散葉，每月更有執事回信。如此重地淪為鬼域，山中竟毫無察覺？

發生這種事

方寸山到了如今才知，怎么會么沒有一點消息傳出。

你倒是不覺驚訝，這將近一個月來，你們一路聽聞，各地確實流傳著皇城閉門的怪談。

不少凡人都是得知皇都遭了禍，畢竟大門禁閉已經一個多月，消息也隨著人群越傳越遠，驚動其他州府。

都說里面出了陰兵，將里面的人吃了一個干凈，消息越傳越恐怖。

也有人說，天子得罪了蒼天，降下的懲罰。

皇城有一百多坊，口十八萬戶，算上拱位京都的禁衛和守軍，皇族，宮女、太監，各地家族一共得有四五十萬人。

這趙國都城之中，弟子將消息報于分寸山不過月余，變故卻來得如此突然，妖魔在城中已成了氣象。

楊塵帶回的探查消息——皇都外圍竟有成千上萬的陰兵列陣巡邏。

更詭異的是，城中各處突兀地立起了“玄黃應德輪轉王”的塑像，這些神像面目猙獰，三頭六臂，似佛廟之中的菩薩一般，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四座城門處，除卻陰兵把守，更有諸多妖魔游蕩其間：有高約四五丈、膚若山石的巨怪，或是牛首馬面的巨人手持鋼叉。

人首蛇身的妖物吞吐云霧，腥風陣陣；還有渾身長滿眼珠的道人，每一只眼睛都泛著幽幽綠光。

這些妖魔晝夜不息地巡視著，將整座皇都化作人間鬼域。

這些妖魔雖僅有固神境界，卻勝在數量龐大，盤踞各處。

更詭異的是，城中心仍有數十萬百姓存活，他們神情木然，日夜對著那尊邪異的“玄黃應德轉輪王”塑像虔誠朝拜。

整座城池籠罩在一片死寂而詭譎的氛圍之中。

原本繁華的中心府邸樓閣盡數被拆毀，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名為“點將臺”的高臺，陰氣森森，不知作何用途。

眼前所見，處處透著邪異，楊塵等人雖修為不凡，卻也不敢貿然深入，只得暫且退避，再作打算。

夜里，月明星稀。

楊塵召集各領隊二十余人，于城外一處營帳內商量對策。

帳內燭火搖曳，映照出眾人略微凝重的面容。

小青峰一脈的呂青魚、簫婉兒與你皆在席間。眾人或抱臂沉思，或低眉不語思考。

楊塵打破沉默：“諸位可曾聽聞玄黃應德輪轉王？不知是妖魔作祟，還是牽扯上古傳承？”

他眉頭緊鎖，“我遍尋記憶，竟毫無印象。”

帳內眾人面面相覷，俱是搖頭。

楊塵目光忽而轉向你，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周師弟，你素來博覽道典，可曾見過相關記載？”

燈火輝煌的帳內，眾人皆是看向站在后方的一位少年。

不過，這名少年手中拿著一把豌豆，再嘴中輕輕嚼著。

你也從容，喉結微動咽下后，方才從容道：“確實，聽說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