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關于家

都重生了，我當然選富婆啦！ 第444章 關于家

在農村，帶回家的女人同住一屋的含義是有著特殊的含義的。

這代表著雙方關系的親密程度，對于老一輩的人來說，那更是一種孩子對自己婚事的“暗示”。

不過這種暗示通常只在男方家適用，而在女方家，哪怕是男女雙方已經結婚了，成為了真正的夫妻，但這對夫妻回到娘家的時候，丈夫和妻子通常還是要分開睡的，這種流傳下來的老規矩下，漸漸的衍生出一些好玩的玩法。

到了現代，這些玩法就算被娘家的人發現了，大家往往也會心照不宣。

就在呂堯準備把東西提到樓上他自己的房間時，家里的大門處傳來動靜，呂堯的老爸老媽回來了。

老爸老媽跟以前幾乎沒什么區別。

老媽的身材這幾年愈發的圓潤起來，遺傳自外婆的發絲才不到五十就已經滿頭白發了，但老媽的精神氣色很好，尤其是從村里人那里知道呂堯回來了，她就更開心了，所以她剛打開大門就爽朗的笑起來：“哎喲！怎么回來也不通知一聲。”

呂堯笑了笑：“忙忘記了。”

這時候呂堯老爸呂華就冷哼一聲：“是啊，你是大忙人啦，哪里還知道回來看看啊，這都幾年了？我還以為你當我死了呢。”

呂堯老爸就是有這樣的本領，一張嘴那滿嘴的陰陽怪氣能讓人心底火氣“騰”的一下就冒起來，哪怕呂堯有了前世今生的經驗，哪怕呂堯也算是經歷過風浪了，可每次聽到自家老子這么說話，他還是那么容易被激怒，渾身的熱血蹭蹭的往頭上躥，以至于呂堯感覺自己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恨不得立即跟自己老子大吵一架。

可很快，這股憤怒就在心底轉化為無奈，然后被迅速攀升起來的“逃避情緒”所占領。

因為呂堯知道，自己不管再怎么做，這個男人都不會改變，而自己也確實不能對他做什么。

他能有什么錯？

他又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嗎？

沒有的。

他就是嘴毒了一些。

呂堯甚至不能像對待周貝拉父親那樣，把這個男人送進牢里關起來。

而正是這種難以言喻的刻薄和嘴毒，成了呂堯前世今生都揮之不去的“無奈”。

好在呂堯老媽立即跳出來幫呂堯解圍，呂堯老媽扯了一下呂堯老爸，虎著臉沒什么好臉色的說道：“少說兩句吧你！一天天的也不懂你沖什么。”

呂堯老爸立即瞪了一眼呂堯老媽，呂堯則是恰當的出聲介紹道：“爸，媽，這位是林永珍，林小姐。”

林永珍立即乖巧客氣的說道：“叔叔阿姨，你們叫我小林，或者阿珍就好了。”

呂堯老媽立即朝前一步，夸贊道：“小林你長得真漂亮啊，我看新聞和手機上，都沒怎么見過你呢，你現在是做什么的啊？老家哪兒的？家里還有沒有兄弟姐妹啊？”

面對著呂堯老媽的查戶口式盤問，林永珍還沒表現出來什么呢，呂堯就先不自在了：“問的是不是太多了啊媽，要不咱看看家里有什么準備弄點什么吃呢，我有點餓了。”

呂堯老媽立即哈哈笑道：“好咧好咧，我這就去買菜。小林你有什么想吃的啊？”

林永珍甜甜笑道：“我都可以的阿姨。”

呂堯老媽立即說道：“那我就看著弄啦。”

呂堯轉身準備上樓，老家的自建房都是那種兩層帶個閣樓的建筑樣式，呂堯的房間就在樓上。

看到呂堯準備轉身上樓，呂堯老媽立即要跟上去：“哎呀，你樓上床鋪我都還沒鋪呢”

呂堯頭也不回的說道：“我自己弄就行了。”

等終于來到樓上，呂堯可算是松了一口氣。

樓上的房間是呂堯上大學后回來自己布置的，樓上的床鋪，電視柜，沙發是呂堯挑的老爸老媽買的，然后很多裝飾的小物件都是呂堯自己淘換的，跟樓下實木的沙發床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永珍到了樓上立即就恢復了自己那肆無忌憚的模樣，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然后雙手撐在沙發上，歪著頭看向呂堯笑道：“樓上是你裝飾的嗎？看著還不錯嘛。”

呂堯看著簡陋里強行搭出來的裝飾，心底沒有尷尬難堪，有的只是無限的緬懷。

他雖然同時擁有了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但也在這一輪真正的失去了“青春”。

呂堯有些懷念的掃過房間里的一切。

樓上不少地方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的爸媽并不是那種感情特別細膩，特別會關心人的那種人，呂堯和女人相處時那些套路，都是在一個又一個女人身邊學會的。

所以呂堯的樓上并沒有一塵不染，相反樓上角落的位置上灰塵大的過分。

但在經常活動的區域，能看出來打掃的痕跡，那些地方的灰塵明顯比別的地方要少不少。

呂堯沒有回答林永珍的話，而是帶著點歉意的說道：“對不住啊，老家的條件就這樣了，委屈你了。”

林永珍難得翻了個白眼：“這叫什么話啊，我覺得這里還蠻好的啊。”

蘇北的五月初不冷不熱，空氣清爽，下午時分的陽光明媚干凈的像是被凈化器凈化過，林永珍從呂堯樓上客廳的窗戶朝外面望過去，院子外的菜地里種著一些林永珍不認識的作物，再往前就是一片樹林。

樹林兩邊的地有些因為村里人都在外面不種了荒置了，還有一些則種著成片的麥子。

林永珍有些感慨的說道：“確實不錯啊，很寧靜的感覺。”

她的眼神漸漸復雜起來，像是真的挺喜歡這里似的。

呂堯沒說話，陪著林永珍一起看著外面。

過了會兒林永珍回過神，笑道：“好啦，收拾一下咯。”

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樓上的灰塵清理一下，呂堯把行李放到自己的房間，然后找來打掃的工具跟林永珍一起打掃房間，兩個人干活是很快的，前后不過半個小時，樓上就被打掃干凈了。

等收拾完樓上后，呂堯換上了一身寬松舒適的衣服，下樓提著老舊的木制小板凳來到屋外。

這個板凳還是呂堯以前老房子里飯桌配的那種小板凳，只有三四十厘米高，后面配著一個小靠背，在這邊的農村，很多老頭大爺都喜歡提著這么一張小板凳靠墻坐曬太陽，有些還會拿著這板凳去街上擺攤。

呂堯這會兒就跟農村老大爺一樣，提著兩個板凳來到院子前面的水泥空地上坐下，感受著傍晚時分的微風吹過，柔和的春末晚風吹過成片的楊樹林樹梢，發出“嘩嘩沙沙”的聲音，格外的能撫平人心底的煩躁和忐忑。

日漸西山的陽光透過林蔭樹葉化作一片片斑駁細碎的光斑，躍動閃耀，仿佛夕陽灑落在了干凈的湖面上，波光起伏時，夕陽如金。

呂堯從高中開始，就很喜歡老家春末夏初時這一段的時光，這是他人生里為數不多愜意自由的時候。

雖說這世上沒有感同身受，但林永珍還是陪在呂堯身邊靜靜的坐著。

老舊的小板凳上，靜謐安詳的時光里，她似乎隱隱的感受到了一絲絲的呂堯的情緒……而林永珍，就像是紅塵時光里的小偷，偷偷的把這些共情來的情緒起來。

她人生至今的很大一部分時間里都沒有自由可言，所以她格外的珍惜現在的時光。

而在他們并排坐的過程里，今天村子里的鄰居們似乎格外的忙碌，總有人騎著電動車或者三輪車，路過似的繞過呂堯家門口，但實際上，呂堯家處于村子的最前排，這一排再往村里去就沒什么人家了。

那些人純粹就是來湊熱鬧的。

但呂堯沒空管他們。

等到隔壁的嬸子回來笑瞇瞇的打招呼，呂堯也跟著笑瞇瞇的打招呼，一如很多年前一樣。

等到天光稍微有些暗的時候，呂堯老爸老媽從院子隔壁的巷子里騎著電動車出來，看到呂堯和林永珍在外面坐著，呂堯老媽就特別熱情的喊道：“怎么在外面坐著呢？晚上冷，趕緊回家吧。”

這話不是對呂堯說的，而是對林永珍說的。

林永珍當即笑吟吟的起身：“好呀阿姨，阿姨你買了什么好吃的啊？”

“我幫您一起做吧。”

林永珍和呂堯老媽打的火熱，但呂堯跟他老子卻沒什么話，從街上買完菜回來后，他就拐進他樓下自己的臥室，打開電視看電視去了。

呂堯也沒什么特別想跟他說的，就在院子門口的水泥地上抽著煙。

家就是這么一個地方，太久不見了總會有些想得慌，但真等到見了的時候，就覺得好像也就那樣，尋常不過——可就是這份再尋常不過的尋常，卻會讓無數人為之魂牽夢縈。

哪怕你跟家里的關系不是那么和睦，可老家這一畝三分地上，總有那么片刻時光是真正的獨屬于你，是你成長過程中，在你生命里留下的痕跡，是你生命的年輪。

在這里，無論外面有著怎樣的狂風暴雨，也總會讓人不自覺的放松，安定下來。

可能是因為要出國了，未知的未來和前途讓呂堯這樣擁有未來經驗的人，也開始有些不安，甚至下意識的尋求故鄉的安撫。

“呼——”

呂堯把胸腔里最后一口煙吐出去，在夕陽消失前提著兩個小板凳回到院子里。

農村的院子往往都有一個不在房子里的，專門的廚房，這里除了堆放廚房用具外，也會堆放一些干柴，玉米棒芯，曬干的花生藤等可以用于引火的東西。

只不過現在家家戶戶都有煤氣灶了，所以柴火灶基本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用得上。

呂堯回到院子的時候，充滿油煙的廚房里人影暖黃的燈光里晃動，裊裊炊煙從廚房的門洞中飄出，帶出濃濃的飯菜香味……

所謂人間煙火氣，不外如是。

呂堯來到廚房門口，看著跟老媽在里面一起忙碌的林永珍，呂堯深吸一口煙火氣笑道：“好香啊。”

也不知道為啥，家里的飯菜跟外面多少還是不一樣的，哪怕外面的佳肴美味吃的很多了，但不管什么時候，回到家里吃的東西味道總是不太一樣，有種更順口的感覺。

老媽連忙說道：“你倆別在這等著啦，去堂屋坐著吧。”

堂屋里，呂堯老爸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客廳里出來了，自己提了瓶雙溝酒，在所有人都還沒落座的時候，就開始就著已經弄好的幾個涼菜，自斟自飲起來。

呂堯搖了搖頭：“等等一起吧。”

老媽做飯的速度是很快的，沒多會兒幾道壓軸熱菜就做好了。

酸菜燉羊肉，西紅柿燉五香牛肉，紅燒魚，土豆雞塊，豬肉白菜燉粉條.這些菜都是呂堯記憶里他最愛吃的菜，呂堯小時候農村還是非常窮的，在呂堯年幼的記憶里，他甚至還記得那時候家家戶戶都有攤派的徭役。

家家戶戶農閑的時候要出人出力，自帶干糧去修火車道，修河道。

呂堯沒有做過這些工作，但他印象里，他老爸，還有他爺爺是做過這些事情的，每天在火車道或者河道上掘土搬石，不僅一毛錢沒有，就連午飯都要自己帶。

那時候農村是真的苦，所以呂堯年幼時的記憶里他總是吃不飽，所以逢年過節吃好吃的，有油水的飯菜，他的印象總是格外深刻。

到如今，農村的生活水平也上來了，小時候時常惦記，要好久才能吃上的東西現在都能隨便吃了。

呂堯搓著手滿臉笑意：“老媽，吃飯啊。”

老媽最后端著一份西紅柿蛋湯過來：“來了來了。”

落座后不久，一直自斟自飲的呂堯老爸忽然就開始說教了：“大堯啊，你這趟回來準備在家待幾天啊？這么多年不回來，你也老大不小了吧？”

“正好你這次回來，找先生算個日子，我給你把人生大事給辦了，把這件事辦了，我跟你媽任務也就完成了。到時候你想去哪去哪兒，就是到我死都不回來都沒事，對吧？”

最后那句話的時候，呂堯老爸甚至還是笑瞇瞇的說出來的。

而在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龐下，呂堯剛剛積攢的一點好情緒瞬間破滅。

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