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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一切 第二百零一章 日薄西山
梅隴鎮。
石洲村。
雖然已經是十一月底,但嶺南地區的白天氣溫還維持在23∽25攝氏度,晚上氣溫才會稍微低一點。
這個氣溫并不影響農業生產。
今年八月份改造的旱地,已經在九月份播種上了仙豆大豆、玉米、小麥。
兩個半月的生長,大豆田上郁郁蔥蔥,低矮的仙豆大豆,間種著一排排玉米,這些玉米長勢非常不錯,仙豆大豆由于被玉米搶了一部分陽光,長勢則相對慢一些,生長了近七十多天才進入期。
今天一輛皮卡車來到了村里面的集體合作社。
“張社長。”
剛好正在門口的張大山,拿下草帽:“林技術員、谷技術員,歡迎你們來我們石洲做客,里面請,先喝杯茶。”
谷滿倉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過來采土壤和農作物樣品,下午還要去另一個合作社,趕時間。”
“這么急?”張大山停下腳步。
“這就是我們的工作,麻煩張社長帶路吧!”林源一邊說,一邊看著手表。
“等一下,我去拿點東西。”張大山急匆匆進了合作社的辦公樓,從里面拿了兩包中華煙和兩瓶東鵬特飲。
出來之后,張大山趕緊將東西遞給兩人:“林技術員、谷技術員,抽煙。”
“不用了,我沒有抽煙。”谷滿倉只接過東鵬特飲。
而林源也沒有拿煙,隨手接過飲料放在背包里,將煙塞回去張大山手里:“張社長,別讓我們為難,飲料就算了,煙真的不可以。”
兩人之所以拒絕香煙,主要海陸豐公司有規定,收客戶或者合作農戶的東西,價值超50塊錢就算收受賄賂。
兩人每個月上萬塊錢的收入,犯不著為了一包煙去以身試法。
萬一被人拍視頻發到網上,或者向海陸豐公司的監察部舉報,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張大山無奈收回煙,然后尷尬地說道:“你們公司也太嚴了。”
“嚴一點好,這對大家都好。”谷滿倉再次搖搖頭,他以前是在其他地方的農業農村局當技術員,見過太多見怪不怪的事情,就是因為不適應,他才選擇拋棄公務員的工作,跑過來海陸豐公司當農業技術員。
三人一邊閑聊,一邊向附近的農田走去。
石洲合作社和海陸豐公司農業合作事業部的合作,由于是集體合作社簽的合同,因此算做一戶。
該合作社主要供應蔬菜。
整個合作就供應三種蔬菜,西蘭、青椒、茄子。
谷滿倉、林源兩人就是過來采集青椒和西蘭的樣品,還有其農田的土壤樣品。
走了二十多分鐘,便來到了西蘭田,一共種了200畝西蘭,不過這些西蘭是種在仙豆大豆間隔之間的區域。
不過這些改造之后的農田,西蘭、青椒、茄子之間,并不是單獨一塊地,而是交叉分布的。
之所以這樣安排,主要是為了增加農田的生物多樣性,這可以有效減少病蟲害。
谷滿倉看著最先種植的西蘭,球已經膨大到了兩個拳頭大小,估計再過十幾天,就可以開始采收了。
他蹲下來,拿出試管和取樣器開始取樣。
林源舉目四顧:“張社長,第一批西蘭應該還有十幾天就可以采收了,數量有多少?”
“20畝左右。”張大山笑著回道:“我們打算下個月六號開始采收。”
“報告打上去了沒有?”
“打了,你們公司已經批準了。”
“那估計我六號還要再來一次。”
張大山有些不習慣地說道:“你們公司太嚴格了,其實我們都是沒有違規操作,其實不用三天兩頭就過來檢查。”
“你們沒有,不代表其他人沒有,公司賭不起。”李源可不相信所有人都會那么老實,公司這樣做,就是為了營造出一種高壓態度,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在這種高壓管控下,還在想方設法進行違規操作,那這種人就應該早一點踢出供應鏈體系。
“呵呵…”張大山干笑一聲。
林源沒有說什么,而是蹲下來掰下一片西蘭葉子,作為樣品裝入保鮮盒里面,在保鮮盒上寫上日期、地點和合作社名稱。
這些西蘭生長情況非常良好,基本沒有什么蟲眼、黃葉、黑點、腐爛的情況。
農藥化肥的使用,以及前期的二次土壤改良,都海陸豐公司派農業技術員過來專門指導。
林源站起來:“從球的膨大情況來看,估計畝產差不多有2400斤左右。”
同樣采了一份土壤樣品的谷滿倉,將試管貼好標簽,放入專門的試管盒子里,他才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沙土。
就在此時。
不遠處一輛小貨車開著從田邊的水泥路通過,突然那小貨車停了下來,車窗搖了下來后,一個光頭中年人看向帶著草帽的張大山。
“老哥,西蘭賣嗎?”
張大山轉過頭去,笑呵呵地問道:“一斤多少錢?”
光頭從貨車上跳下來:“8毛,帶兩片葉。”
“呵呵,不賣。”張大山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呃?”光頭還沒有說出口的話,被噎在喉嚨里,隨即他臉上帶著一絲狡黠的,掏出一根煙遞過去:“老哥,八毛錢已經是周邊最高了,別人都收六七毛,我是看你家的西蘭比較好,才給八毛錢。”
“我們的西蘭已經被客戶訂了。”張大山嬉皮笑臉地接過一支煙。
“呃…”光頭心里面暗罵這個老頭消遣自己,還浪費了自己一根煙,不過他還是試探著問道:“你們賣多少錢?”張大山笑呵呵地點燃了芙蓉王,美美滴吸了一口:“呼…比八毛錢高一點。”
“那就沒有辦法了,老哥,如果下次有西蘭,或者其他菜要賣,可以打我電話。”說完,光頭就塞了一張名片過去。
“呵呵,我會考慮的。”張大山收起名片。
等光頭開著小貨車離開。
張大山不遠處的林源才笑著走過來。
“張社長該不會真想偷偷賣了這些西蘭吧?”
“怎么可能,老頭我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隨便問一下行情,騙騙煙抽而已。”張大山模棱兩可地回道。
林源笑而不語。
他知道張大山的小心思,但他也不擔心對方會反悔,一方面是有違約金限制,另一方面則是海陸豐公司收購價格非常高,為每公斤3.6元,即每斤一塊八。
這個收購價格,近期肯定不會有菜販子愿意收,或許等待行情比較好的時候,他們才有可能愿意收。
遇到好的行情,西蘭的田頭收購價可以達到四五塊錢一斤,甚至七八塊錢一斤,不過這種情況基本是可遇不可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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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蘭在絕大部分時間段,價格都在一斤兩塊錢以下,甚至幾毛錢一斤都會出現。
比如近期,田頭收購價就是六七毛一斤。
但零售價卻沒有低多少,普遍維持在一斤六塊錢左右。
而海陸豐公司計劃統一零售價為一斤三塊錢,在扣除運營成本之后,一斤差不多賺五六毛錢,主打薄利多銷。
當然,這種價格僅限于生產區域附近地區,比如粵東和珠三角,其他地區只能等待海陸豐公司的布局延伸過去之后,才有可能享受到這種價格。
很多蔬菜水果非常考驗物流和運輸距離,如果距離太遙遠,運輸時間太長,就會讓成本攀升。
海陸豐公司在本地簽署50戶蔬菜合作種植戶,其實都是以農村合作社為單位,每一個合作種植戶的面積普遍在500∽1000畝左右,少個別有上千畝的種植規模。
因此近期很多菜販子,發現他們訂不到菜了。
其實這非常正常。
菜販子并沒有什么優勢,特別是面對海陸豐公司這種產地直銷的模式,他們除了使用盤外招之類的手段,其他正常手段是沒有辦法擊敗海陸豐公司的。
從本質上來講,海陸豐公司的農業合作事業部吃的利潤,就是二道販子的紅利,砍掉中間商之后,農戶反而獲利了不少,消費者也吃到了價廉物美的蔬菜水果,公司還有從中賺錢。
遭到打擊的群體,就是二道販子和菜市場的菜檔。
其實這種事情也不止海陸豐公司在做,比如幾個電商平臺、外賣平臺,都在悄無聲息布局著農產品的直營零售,那些價格低廉的蔬菜水果,就是從這些渠道滲透出去的。
只不過,比起海陸豐公司的策略,電商平臺選擇了通吃,一邊利用體量優勢,壓低收購價格;一邊利用網絡渠道和各種優惠,不斷吸引消費者。
但是電商平臺的策略注定農民無法獲益太多,甚至可能會被平臺拿捏。
比起一盤散沙的二道販子,平臺的體量太大了,一旦形成壟斷,這意味著很難擺脫平臺的管控。
出現這種發展趨勢,其實也是和菜市場攤販自己作死有很大關系。
缺斤少兩、價格虛高、貨不對板之類的情況,在菜市場上屢見不鮮,這導致很多人不喜歡去菜市場購買東西。
有時候寧可去超市購買,也不愿意去菜市場當冤大頭。
互聯網企業就是看到的這個薄弱環節,打算將菜市場取而代之。
很多人或許會認為那些互聯網大廠是在異想天開,菜市場還有龐大的客戶群體,很難被取代。
然而,很多人都沒有看到使用互聯網購物的群體,與去菜市場購物的群體,兩者存在明顯的年齡鴻溝。
經常去菜市場購物的群體年齡普遍比較老,屬于夕陽群體,這些人會逐漸老去,這意味著菜市場的消費者會越來越少。
被互聯網購物熏陶了十幾年的新生代,那些三四十歲的群體就算是老了,他們偏向于互聯網購物的觀念,并不會消退,甚至可能會變本加厲。
就如同電視機,在不久的將來,將成為邊緣化電器一樣。
菜市場在未來也會成為一個邊緣化的產業,因為支撐其這個產業的消費群體正在消亡,消費群體越來越少,菜市場只能跟著衰敗。
沒有辦法,菜市場這種產業早已經在時代的潮流之中,被各方勢力給玩斷了根。
一方面是菜市場的檔口租金越來越高,以江淼所在的汕美城區為例,一個兩三平方米的檔口,一年租金就要上萬,一些熱門市場,甚至要幾萬塊一個位。
高昂的租金就吃掉了攤販的很大一部分利潤。
另一方面就是菜市場管理非常混亂,基本就幫錢不幫理,消費者被一部分攤販坑了之后,很多都是不了了之。
這種情況加劇了消費者對于攤販的負面情緒,很多人被坑了一兩次,肯定不會一直上當,這就造成了客戶不斷流失。
如果沒有互聯網購物的出現,或許菜市場還可以憑借其壟斷地位,讓消費者捏著鼻子認了。
但是隨著互聯網購物的興起,菜市場的壟斷地位受到了強烈的沖擊。
一邊還是死性不改的坑消費者。
另一邊又面對互聯網購物的搶占市場。
相當于不停的失血,又沒有得到新的補充,只能一點點走向消亡。
互聯網大廠紛紛進軍賣菜行業的市場判斷,就是基于這種邏輯。
因此哪怕是海陸豐公司不進入這個市場,菜市場的市場一樣要被各大互聯網企業吃干抹凈,這就是江淼毫不猶豫選擇入場的原因。
你不吃,別人一樣要吃。
江淼不出手,菜市場同樣無法生存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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