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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欲塔真好玩

作者:更從心  分類: 科幻 | 末世危機 | 更從心 | 三塔游戲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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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塔游戲 第一百三十二章 欲塔真好玩

鹿島的黑手藏得很深。

“那個人”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極為“高深”的存在。

強如靈清法師,社會地位的傾斜不過也是“那個人”的一時興起。

如果沒有“那個人”,鹿島的巨大浩劫,憑借靈清法師早些時候的聲望,或許是可以得到解決的。

甚至……那七個人里的一部分人,也可以被靈清法師所感化。

也許在最早的故事里,這是七個被末日選中,擁有了力量,對世界藏著各種誤解和憎惡之人,得到救贖的故事。

就好像,聞夕樹曾經經歷的一些場景一樣。

也許將來,三塔的世界落幕,會有一本屬于三塔的童話。里面會有類似于美人魚,白雪公主這些故事。

但崩壞者,就好像童話故事里的那些規則怪談一樣,讓童話開始扭曲。讓原本的故事徹底崩壞。

現在,那七個人已經無可救藥。

唯有靈清法師,內心澄澈,依舊渴望拯救世人。但如果崩壞者始終存在,如果崩壞者一直在循環里嘗試……

或許有一天,靈清法師也會變得邪惡。

聞夕樹很相信這個結果,尤其是……

當他從死亡的美食家渡邊的彈幕里,看到了“那個人”的面孔時。

他微微驚訝,產生了幾分不解。

“怎么可能是他?怎么會是他?”

聞夕樹可以想象,如果“那個人”表露身份,靈清法師該是何等驚訝和絕望?

但聞夕樹也有些困惑,不應該啊。

“是他遞給了我邀請函……他受到約束,無法使用暴力,但我前往山里找到法師的時候,他明明……”

藏在彈幕里的崩壞者,不是別人,正是靈清法師的朋友,可以說是很長一段時間里,靈清法師唯一的朋友——

警官,村田先生。

這個答案,讓聞夕樹都覺得震驚,那滿是腐肉且露出一部分白骨,穿著警察制服的人,就和聞夕樹在山上見到的村田一模一樣。

所以當他在彈幕里,看到美食家對村田跪拜的時候,饒是聞夕樹如此淡定,都感覺到了驚訝。

這個時候,美食家的電話響了。

電話鈴聲是手機默認的鈴聲,在此時此刻的包房里,顯得無比刺耳。

聞夕樹看到,來電的備注,顯示為“神”。

聞夕樹沒有接聽電話。

只是任由電話鈴聲一直響,最終歸于沉寂。

“看來,我真就低估了你。”

如果崩壞者就是村田,那么聞夕樹與靈清法師的對話,村田也是知道的。

換句話說,村田知道聞夕樹要找七個人的麻煩。

“首先為什么是村田……這件事還有疑點,我總覺得它不是真正的村田。因為說起來……它其實和我在夢境里看到的那個警官不太一樣。”

聞夕樹想起來了,自己其實見過“崩壞者”。

他在詭塔里,見到了兩次警察。

第一次是,那個一臉猙獰,告訴他七個值得注意的罪犯的人。

但當時,聞夕樹還問了一個問題:“還有呢?還有誰值得注意?”

那個時候,警察的回答很奇怪,警察帶著怪異僵硬的笑著說——

以制止犯罪之名,享受暴力的惡警。你要小心它們,小心它們,小心它們。

那句話像是在嚇唬自己。

但如果不是嚇唬自己——是否就是在給自己灌迷藥?讓自己對警察產生提防?

聞夕樹似乎抓到了什么關鍵的點:

“首先,我要理清一個邏輯,我當時所在的詭塔版本,其實和現在所在的欲塔版本不匹配……”

“村田先生,應該的確是一個好警察。但那是我所在的詭塔版本里。”

“可現在,我所在的欲塔版本,因為崩壞者的關系,在更加崩壞……”

“所以,原本我所在的詭塔版本里,村田警官還活著,崩壞者呢,則扮演過村田警官。試圖迷惑我。也就是說,我在詭塔里遇到的第一個警察,就是崩壞者!”

“他試圖通過言語,讓我對警察產生抵觸,也就是對村田產生抵觸。”

“這是詭塔版本。”

“但欲塔版本……崩壞者就更過分了,他打算直接替換村田。也許村田在這個版本里……已經死了。”

聞夕樹的拳頭握緊。

崩壞者這是真的要把靈清法師的最后支柱都打掉。

“他收到了你的感謝,你是第一個認可他的。他已經,很久沒有被認可了。這座島所有人,都在憎惡帶來不幸的他。你的感謝,給了他些許力量。”

這是得到邀請函的時候,聞夕樹和村田的對話。

靈清法師,因為得到了自己的認可,有了繼續封印怪物的信念。

聞夕樹可以想象,靈清法師一個人承受著如此大的誤解,內心深處的孤獨。

且真正給予靈清法師信念和力量的,不是玩家,不是聞夕樹,而是始終陪伴在法師身邊的村田警官。

但現在,很可能村田警官已經死了。

不管崩壞者用了什么手段,現在,靈清法師身邊的“村田”已經變成了崩壞者。

聞夕樹想到,如果在末日前夕,連最后的堅守者和擁護者村田先生都“叛變”……

那靈清法師一定會陷入絕望。

或許看著法師陷入絕望的臉,就是崩壞者最大的慰藉。

“崩壞者都是樂子人……還真是。”

聞夕樹其實不討厭樂子人,或者說適度的樂子人。但如果已經不是以他人的痛苦,而是直接跳到他人的絕望為樂趣……那聞夕樹完全無法接受。

“方才崩壞者打來電話,想必是要確認一件事。”

“那就是七個人是否安然無恙。我沒有接電話,但或許崩壞者慣有的警惕,會讓他意識到某些可能性。”

“崩壞者意識不到我的出現,但這次……他出現在靈清法師身邊,導致竊聽到了我的計劃,意識到了我的出現。”

“同時,他可能也明白了,我和其他‘玩家’不同,我能使用暴力。”

“他打電話,只要確保七個人是安全的,就知道我無法使用暴力,但如果七個人里,有人死了……他大概率就會躲起來。”

“恐怕,他現在已經躲起來了。”

聞夕樹其實也很在意一點,崩壞者與地堡玩家一樣,無法使用暴力,那么崩壞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因為就在聞夕樹上山進入寺廟后……他就遭到了襲擊。

他開始仔細回憶起一些細節。

“我遇到的第一個崩壞者,其實也無法使用暴力……但有趣的是,他可以擊殺杰克的母親。”

“哪怕方式上,那似乎不算暴力。”

“剛才,我遇到假村田,他也揮舞警棍朝我襲來……不過確實很好閃避,因為簡直像是胡亂揮舞,根本不是對著我來的。”

這個世界的確存在很多謀殺,可以表現的不暴力。

聞夕樹似乎弄清楚了,暴力的定義比較局限……

而這些崩壞者們,也都在一次次循環的過程里,摸清楚了“禁止暴力”規則的邊界。

禁止暴力,不等于禁止用力。

倘若一個人沒有目標的對著空氣比劃,這當然不算暴力。倘若一個人只是推著輪椅,偶然加速,這當然也不算暴力。

當然,規則估計也沒有寬泛到如此程度。禁止暴力對地堡玩家,對崩壞者的限制理論上還是嚴格的。

可架不住一次次循環里不斷摸索出了一些“邪招”。但這樣的邪招,也頂多起個障眼法的作用。

在戰斗里,肯定是毫無戰斗裨益的。

“他胡亂揮舞警棍,其實我不躲……大概率也傷不到我。但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因為他做出這個動作,我下意識就以為他不是崩壞者。”

“因為我以為他使用了暴力。”

“甚至,他還掏出了槍,但那個時候,他沒有開槍。”

這一切,在戰斗上毫無助力,但在干擾聞夕樹的判斷上,起到了極大的助力。

聞夕樹下意識的,就將假村田從崩壞者的名單里排除了。

“不得不說,你們在自己的這套體系里,也算是夠努力的。”

聞夕樹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么回到山里,進入寺廟,將一切和靈清法師說清楚。

以及詢問假村田可能是通過七個人里哪一個人的能力,偽裝成了村田。

要偽裝成村田,還能騙過靈清法師……

這當然需要某種外力。

否則一個人的身高體重聲音完全不同,哪怕臉被輻射影響,變成了腐肉和白骨……

但依舊能夠看到諸多不同。

“能夠騙過靈清法師,必然是有手段,或許法師會知道這種手段。”

“但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聞夕樹就感覺自己慢了。

他預感到,當“神”打來電話,但美食家沒有接聽后,“神”可能就要“換號”了。

是的,這位鹿島的“神”,既然可以借助某種外力,偽裝成假“村田”,那么自然可以變成其他人。

所以聞夕樹在想,第二種可能性——跳過回去見法師的步驟,預判“崩壞者”的行為,在其“換號”之前,完成擊殺。

讓崩壞者也感受一波真正的絕望。

“首先這七個人……既然都是‘詭’前綴擁有者,那么這七個人,必然有七種不同能力。”

“目前看來,牛郎三神半造,很可能是馴服。美食家給‘神’跪著磕頭這件事兒,很可能是三神半造的手筆。”

如果自己是崩壞者,自然是利用信息差,借助七個人的不同力量,統治鹿島,并且讓七個人互相影響,不至于被“反客為主”。

“三神可以排除,美食家也可以排除,真理子……總覺得她應該不具備這種能力吧?不然她完全可以變成別人喜歡的樣子。”

“所以真理子排除,富康哲也呢?”

聞夕樹思考起富康哲也,這是詭塔里,唯一一個頭腦上可以和他抗衡一二的人。

“三神半造的馴化,對富康哲也毫無效果,總感覺,富康哲也應該是幾個人里最難拉攏的。”

“雖然不清楚富康哲也的能力,但或許和分身有關,而不是變化。”

聞夕樹還記得自己被倆富康哲也,門內門外夾擊的場景。

“那么就還剩下,外賣員……他的能力和偷有關。”

“醫生……醫生是看起來最有可能的。醫生和美食家,都可以賦予人定向的進化。至少議員和崩壞者,期待他們有著這樣的能力方向……”

醫院很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地方。

但聞夕樹想了想:

“不對……首先醫生在很早之前,就有了‘駭人實驗’的傳聞。”

“且醫院的距離,在島的邊緣,而山寺的距離,在島的另一邊。這本就極難通行。”

“另外,某種意義來說,能夠騙過靈清法師的,更像是‘占有’,而非改造。如果我現在前往醫院……”

想到醫院里那些怪物,聞夕樹還真擔心自己被困在醫院里。

他立刻排除了醫生。

“那就還剩下流浪漢了。他的能力……是寄生。”

根據詭塔里得到的消息,流浪漢的情報很少——以流浪回收贓物之名行寄生之事的流浪漢。

聞夕樹看過一部電影,講述是某窮人利用各種誆騙,讓自己的家人一個個住進富豪家里,承包了富豪家的保姆,司機,家教……

看似在講述窮人寄生在富人家,實際上是富人寄生龐大的窮人構建的社會的一部電影。

這也讓聞夕樹一開始想到的……流浪漢的寄生,可能是藏在屋子里。

但現在,他忽然在想,有沒有可能,這種寄生,是最原始的字面意義上的,不含有任何的隱喻,純粹生物層面的寄生?

“暫時不確定,但按照排除法,我只能這么做。”

聞夕樹不再猶豫,果斷逃離了“進化者餐廳”。根據之前得到的情報,流浪漢的位置在垃圾場。

羅盤其實可以指引聞夕樹找到目標,不過這存在誤差,只有信息量越多,才能導致羅盤越發精準。所以聞夕樹也需要多方面獲取信息,比對信息。讓羅盤的指向更加精準。

聞夕樹很快來到了大街上,美食家渡邊風存的死亡,還沒有人知曉,街道上一切都很平靜。

聞夕樹也很快打聽到了垃圾場的所在。

聞夕樹心里有譜了,因為當他腦海里回想崩壞者面容時……

羅盤指針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指向了垃圾場的所在之地。

崩壞者克星·聞夕樹朝著垃圾場開始狂奔。

鹿島。垃圾場。

垃圾場建立在鹿島邊緣,這個地方是存放垃圾的地方,即便人們已經被輻射影響,變異成了稀奇古怪的丑陋形態,但依舊會覺得垃圾場是十分惡臭的地方。

只有流浪漢,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這里的氣味。

輻射地的垃圾場,蟑螂都有人類小臂大小,看起來比小貓小狗都大了。

外賣員也會偶爾經過這里,為美食家提供一些特殊燒烤食材。

據說傳自龍夏的廣城一帶,有烤蟑螂這么一種吃食。當地人非常喜歡。

誰也無法想象,巨型蟑螂遍地爬,垃圾堆積如山的垃圾場里……存在一棟極其干凈的,隔絕了一切氣味的三層小樓房。

這里,便是“崩壞者”——星野后的手術室。

在這里,他可以借助流浪漢木下及平的能力,成為島上的任何一個人。

流浪漢的能力,也是星野后不久前才發覺出來的。

對于星野后來說,這個輻射滿滿的島嶼,簡直就是一個寶地。

他原本本困在循環里,想著自己沒有了未來,也沒有了過去。

但后來,他發現在循環的“現在”里,本就藏著無限的樂趣。

他忘了自己經歷了多少次循環。

星野甚至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誰了。他只知道,這是一個游戲。

自己在游戲里,是絕對的神。

在這里,他做出過許多人神共憤的事情。

一周目里,他不小心溺水死亡。

二周目里,他學會了游泳,發現自己可以重生,他前往了戶江,想著好好拼搏。

于是勾搭了戶江的一個有夫之婦,結果就是……他被女人的丈夫發現了。

然后丈夫把他倆都殺了。他的尸體被女人丈夫拋進了河里,女人的尸體,則被男人藏在了閣樓里。

但后來,出現了一個法師,讓女人的尸體被發現,女人丈夫因此被抓。

甚至還拍了一部電影。

當然……這部電影,是三周目的星野建議某位導演拍的。三周目里,星野已經開始逐漸變態,他按照二周目的經驗,讓另外一個男的用自己曾經的套路,去勾引那位女人。

于是二人搞在了一起,然后星野則打電話給了女人的丈夫。

于是星野看到了那個倒霉蛋遭受了自己一樣的遭遇。

星野哈哈大笑。覺得崩壞的人生真是太有趣了。

但很快,他遇到了一個讓他覺得非常有意思的男人——靈清法師。

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和自己一樣知道劇本……知道閣樓里有女人的尸體。

也是這個時候,星野開始盯上了靈清法師。

接下來,是四周目,五周目,六周目。

不能使用暴力的星野,只能不斷的作弄他人,改變他人命運。

當然,這個過程里也有玩脫的了,導致自己被砍死的事情。

不過無所謂,他總是能夠活過來。

而下一周目,欺負他的人,都會死。

星野也不是每次周目都是死亡收尾。他偶爾也會摸到“邊界”。

那就是末日降臨。

在末日降臨后,星野就會返回到最早的時間節點。

上上周目里,星野扮演了一個警察,想著這個警察,可以惡心一下另外一個警察——村田。

末日降臨后,星野的意識,就又回到了最早的時間線里,開啟新的崩壞……

但那個警察,那個他扮演的假警察,也并沒有變成“無意識體”。

而是仿佛繼續保留著崩壞者惡劣的靈魂,繼續干著各種欺騙他人的惡作劇。緊接著是上個周目,星野終于找到了那七個人……他開始改變七個人的軌跡。

同時,也發現了七個人里,有幾個人的能力非常有意思。比如……流浪漢。

于是這個周目里,星野通過流浪漢的能力,弄死了村田警官。

其實星野很不想這么做。

“村田死了,遠不如村田變了,對那個法師的沖擊力大。”

“不過沒關系,我可以作弄他無數回,我會讓他的臉,一次比一次絕望的。”

“何況,萬一他認為,我就是村田呢?”

想到這一點,星野借助流浪漢的力量,變成了“村田”。

這一切,就發生在星野的這一個周目里。

但這個周目里,出現了一個之前周目里似曾相識的變數——地堡玩家。

并且星野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地堡玩家逼迫到要“二次換號”。

此時此刻,星野就躺在病床上,病床就在那棟與垃圾場格格不入的樓房里。

而流浪漢木下及平說道:

“這次您打算做女人么,那可真是非常有意思。”

星野有些害怕:

“我很煩這種感覺,我不止一次遇到過那些家伙,但他們在這里……都是乖寶寶。”

“他們很好打發,甚至很好殺死。”

“可這一次,那個家伙居然說,他不介意殺穿鹿島,哈哈哈哈哈哈,呸,他一定是虛張聲勢,他一定是虛張聲勢!對吧,木下!”

流浪漢點點頭:

“當然,他一定是虛張聲勢。”

星野說道:

“問題不大,其實……我應該不抗拒死亡,死亡只是下一個開始。”

“但很奇怪……那個家伙說殺穿鹿島的時候,我當時就在旁邊……我居然會害怕!”

“我已經死過那么多次,我怕什么?”

“他說什么我有無數次機會,但他只需要一次就能終結,哈哈哈哈哈哈……”

星野發出笑聲,想要從笑聲里獲得勇氣,因為他真的在害怕:

“可惜了,他不會有機會!他根本不可能找到我!”

“美食家沒有接電話,或許出問題了,但美食家就算供出來我是誰,也沒有關系,因為我很快就不是我了!”

“我是鹿島的神,我就是鹿島本身!”

似乎只有說出這些話,才能讓星野感覺到舒暢,感覺到平靜。

星野憤怒,是因為他憤怒自己會害怕。

區區外來者罷了,有什么值得好怕的?

鹿島就像是他的一座堡壘。

外來者拜訪這里,他可以開門放進來招待一頓,就像有些地堡玩家喜歡玩用愛來感化他人的過家家一樣。

當然,也有一些玩家很厲害,真的意識到了這座島病態的根源,試圖從更高層面,讓更多人幸福。

這種時候,星野就會發動制裁。

于是,那些人就成了死在欲塔里的倒霉鬼。

在星野看來,那個叫聞夕樹的人,也應該如此。

可他就是被那句“殺穿鹿島”給震懾到了。

“該死!”

星野的手抓著床單,為這種害怕而惱怒。

“我要找到他,然后給他身上注射各種畸變液體,我要讓三神把他變成我的狗!”

顯然,木下已經是星野的狗了:

“神,我將為您更換新的身體,寄生的初期,您可能會因為切換到新身體而有些不適應。”

“我知道的,你只管操作就是。”星野擺了擺手。

木下點點頭,便下樓去準備更換身體的藥物,寄生的過程其實有些疼痛。

因為……需要撕裂開皮囊。

所以木下需要一些麻醉藥物,這棟樓就有。

星野躺在床上:

“沒關系,我不是害怕,我不是害怕!哈哈哈,我怎么可能害怕呢!”

“我只是一個習慣了謹慎的人!”

“靈清,這些人最多也就待七天,他們走了,你就沒有辦法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欣賞你絕望的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丑陋畸形,狂妄到了極點的笑聲,既是發泄,也是掩蓋。

但很快,笑聲戛然而止。

“老話說的好,人不能笑的太嘚瑟。不然會遭報應。曹操都不敢笑這么狂,看來你很快樂啊。”

一個不該屬于這里的聲音出現,讓星野的瞳孔瞬間縮小。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怎么能在這里?”

彈幕都嚇出來了。

不可能,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聞夕樹用沾了酒精的濕布擦拭著自己手上的血跡:

“別急,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這個問題很好回答,但我得思考一下……這個問題可以追溯到哪里。”

星野試圖站起來,但聞夕樹只是晃了晃食指說道:

“不要動,不然你和流浪漢一樣,腦袋會被直接擰下來。”

這句話瞬間讓星野后老實了。

聞夕樹搬來了椅子。他此刻像是那種坐在病床旁給病人削蘋果的病人家屬一樣淡定從容。

“上個周目里,你是不是扮演了一名警察?那名警察并不是村田,應該是村田的同事。”

星野后點點頭,他方才所有的心理建設,狂笑也好,自我安慰也罷,都在聞夕樹出現的瞬間,徹底破碎。

現在的他,膽子很小。

不過聞夕樹還是看出來了,星野后的內心還存在僥幸:

“其實,流浪漢的能力我不該知道的。”

“但你做了兩件蠢事。”

“第一件蠢事,你太過于狂妄,以至于你扮演的那名警察,居然真的透露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第二件蠢事,你對靈清法師透露了所有人的位置。你壓根沒有想過,‘我們’的出現,會對你造成的影響。”

“因為之前你處理過,可是當我說出‘我可不是什么三好玩家的時候’,你就開始害怕了。”

全部猜對了。

星野后很屈辱,這種被人完全看穿的感覺,不該出現在他身上才對。

他才該是那個看穿一切的人!

可現在,聞夕樹精準說出了他內心的想法。

“你這種人就很可笑,當你覺得沒有危險的時候,你比誰都膨脹和狂妄,當你覺得危險來了,又比誰都害怕。”

“老實說,但凡你再更有種一點,我都在想,你或許應該前往醫生那里,集結各種怪物殺死我。”

“但你選擇先‘換號’。”

巨大的屈辱和不甘心,讓星野后問道:

“你……你怎么會知道的?他們根本不敢出賣我!你怎么會知道我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你自詡為神,但在我眼里,你這樣的神,狗屁不是。”

“你的所有手段和底牌我都知道,但我的手段和底牌,你一概不知。”

“就這,你也敢稱神?”

相較于靈清法師,乃至那七個有著詭資質的人,星野后其實真的可以算是神。

無限重生,無限試錯資源,加上其他玩家無法使用暴力……

這些條條框框,讓他覺得自己的地位不可撼動。

他對于欲塔世界里的存在來說,就是神。

可此時此刻,星野后只感覺到無盡的恐怖,因為聞夕樹那種輕描淡寫的神態,骨子里的不屑,以及眼神里的蔑視和厭惡……

讓他感覺自己仿佛是垃圾場里的蟑螂一樣。

聞夕樹此時在想的是,這個世界其實也有一些可敬的人,哪怕承受誤解,依舊想要拯救他人的人。

他看著星野后此時的身軀,毫無疑問,星野后已經殺死了村田警官。

在這個版本里,靈清法師最后的朋友也死了。

聞夕樹在想,如何與法師交待。

如何向法師講述這一切。

但面上,

“其實你也不必那么緊張,我對殺死你這樣的螻蟻,毫無興趣,你繼續崩壞你的,我完成我的就行。”

“像我這樣的,能夠對你產生威脅的存在,其實也不多,目前僅我一個。”

“我一走,你還是這里的山大王。”

星野后沒想到,對方居然會這么說,他的雙眼登時有了光,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真……真的嗎?”

“我其實也是一個樂子人啊。老實說,如果不是任務需要,我都對你沒什么興趣。找到你,能夠增加我的任務評分,但如何處置你,還不是我說了算?”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給他們剩下的幾個打電話,讓他們立刻前往垃圾場。”聞夕樹笑道。

星野后有些不安:

“你不會……騙我吧?”

聞夕樹笑道:

“這么跟你說吧,我曾經帶著一個女的,去把她父母殺了,殺了她的老師,殺了她的閨蜜,她還得謝謝我呢。”

“我還教唆一個人,殺了他的同事,殺了他的好友,還把鄰居女兒給搶了。”

“薺城的一個財團的公子,被我騙的家業都不要了,然后跑出去當流浪漢。”

“我干過的事情,比你崩壞多了,不然你以為,我憑什么能夠站在這里?”

“難道你不想看到靈清絕望的樣子么?那會很有趣不是么?”

聞夕樹句句實話,星野后能夠感覺到,他描述這些話時,內心的那種興奮。

這一刻,他仿佛意識到了……對方和自己是同類人。

“太好了!你要做什么!”

“當然是賦予他們幾個力量,你只不過是在有限時間里循環,但我可不一樣,我來自比你更深遠的未來。”

星野后點點頭,可他很快又質疑道:

“那……你為什么要殺了流浪漢?”

“殺與不殺,又有什么分別?不殺,你怎么知道我才是更高維的存在?”聞夕樹說道。

這句話,讓星野后愣了片刻,隨即他懂了。

對于自己來說,只要還能夠活下來……就還有無數次機會循環。

這個節點的流浪漢與美食家死了也不礙事,循環的起點里,他們還活著就行。

星野后越發確信,聞夕樹和自己一樣,只不過是更高層面的循環者。

“好!我聽你的!”

只要能夠在這次循環里活下來就行。雖然邏輯上來說,自己不該害怕死亡……

但星野后就是感覺到恐懼。

他在鹿島是絕對的幕后boss,可面對聞夕樹,愣是有一種被對方徹底看穿的無力感。

于是在聞夕樹的震懾和誘惑下,星野后給高橋真理子,給三神半造,給富康哲也,也給醫生,外賣員,都打了電話。

掛斷了最后一通電話后,聞夕樹笑道:

“你干的很好,非常不錯。作為一個崩壞者,你的從容全部源自于讀檔。但你應變新變化的能力,真是糟糕透頂。”

“可我得感謝你,畢竟換我來當崩壞者,靈清法師估計早就變成反派角色了。蠢人也有蠢人的妙用啊,說到底你也只是一個四十二層的崩壞者。”

“好了,你的價值到此為止,”

聞夕樹忽然一腳,踢翻了病床。

這一刻,星野后的眼神里滿是惶恐: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是已經……”

后半句星野后說不出口,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被騙了。

聞夕樹嘖嘖搖頭:

“真是比我想象中容易太多了。不管是找到你,還是殺死你,或者……戲弄你。”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饒了你吧?”

星野后很想大罵聞夕樹不講信用。

但聞夕樹已經抬起了腳,用鞋底對著星野后的頭:

“你的眼里還有一絲光,是在想,死了就能開啟新的循環對吧?”

又被聞夕樹說中了,這是星野后最后的一絲希望。

但隨著聞夕樹說中了這句話……星野后內心的這最后一絲希望,也在慢慢被抽離。

他惶恐的看著聞夕樹。

聞夕樹點點頭:

“靈清法師太丑了,一張臉上好幾副五官,我對他的絕望不感興趣。倒是你現在的樣子,我很滿意。”

“最后,讓我揭曉答案吧,我是比神更高級的存在,死在我手里的你,不會再有下一次循環了。”

“快,說謝謝。畢竟我賜予了你解脫。”

星野后不想開口,但內心的怯懦,還是讓他開口說道:

“謝謝!別殺我!求你了別殺我!”

聞夕樹笑了笑,欣賞著崩壞者眼里的絕望:

“不用謝。”

極限一踢發動,崩壞者星野后,死亡。

垃圾場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熱鬧。

在滿是怪物的鹿島里,最強大……不,確切來說是未來潛力最高的怪物們,隨著不久前星野后的電話,開始陸陸續續聚集。

聞夕樹看著死掉的流浪漢,想著如果他不死,如果沒有崩壞者……最初的故事線里,流浪漢會有怎樣的故事?

是救贖他人的人,還是被人救贖的存在?

底層級的欲塔里,讓關鍵人物獲得快樂,或許就能夠讓這個人感受到生活中的希望。

也許就是那一點希望,就能改變那個人,進而改變整個世界。

但高層級的欲塔里……

聞夕樹只感覺,在崩壞者的影響下,很多故事已經不可復原。

他當然會竭盡全力去復原,盡可能讓欲塔的每一個故事,不那么黑暗,不那么邪惡。

但很遺憾,在這個故事里……

絕望散播病毒的少女,不會得到救贖。

高橋真理子,第一個趕到,也是第四個死亡的。死因,被聞夕樹一腳爆頭。

反社會多重人格的學霸富康哲也,也不會在末日里意識到愛的存在,他是第二個趕到的。死因,被聞夕樹一腳爆頭。

自以為可以玩弄他人的牛郎三神半造,也不會如同最早的故事線那樣,找回對他人和對自己的尊重。他也一樣死在了這個最扭曲崩壞的版本里,死因,被聞夕樹一腳爆頭。

因末日的到來而感到恐慌,試圖找到進化之道的醫生……好吧,他是個徹頭徹尾邪惡的角色,聞夕樹對他最早的故事線,完全不感興趣。

爆頭就完事了。

最后是外賣員,在最早的版本里,沒有崩壞者的話,外賣員的故事,與承諾有關,他是那個給人送去希望的角色。

但現在,他是邪惡與罪惡的運輸員。

是的,隨著星野后的出現七個詭資質的存在,已經徹底崩壞,無法追溯最早的命運軌跡。

但聞夕樹也不遺憾。他賦予了他們七個最為平等的結局——死亡。

他們與鹿島匯聚,最終沉寂于鹿島。

當聞夕樹回過神,想要去見法師的時候,閣樓里是六具沒有頭顱的尸體。

至于它們的頭顱,墻壁上,地板上,天板上,到處都是。

聞夕樹殺完所有人后,來到了這棟樓房的洗浴室,準備洗掉臉上的血滯,他看著鏡子里那張猙獰的臉,露出笑容。

整張臉瞬間變得圣潔起來。

他對著鏡子說道:

“欲塔真他媽好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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