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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第五百四十八章 甩鍋也是有門道的
凌晨一點。
翠香樓的后巷,死寂無聲。
彭虎坐在駕駛座上,車窗搖下一條縫,冰冷的夜風灌進來,卻吹不散他指間那點猩紅的火星。
他耐心地抽著煙,目光像釘子一樣,釘在二樓那扇緊閉的窗戶上。
片刻。
窗戶“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黑影探出頭,朝車子的方向輕輕招了招手。
彭虎將煙頭彈出窗外,做了一個簡單的手勢。
后邊一輛車車門打開,四個手下悄無聲息地下來。
他們兩人一組,各自攙扶著一個“人”。
那“人”頭上扣著一頂破舊的圓帽,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身體直直被架著,像是喝醉了酒的嫖客。
后門的位置,一扇不起眼的小門悄然開啟。
幾人攙著尸體悄摸運上了樓上二乙、二丙兩間上房。
沒過多久,那幾個手下快步走了出來。
彭虎早已在街檐邊的陰影里等著了。
他從懷里摸出一沓嶄新的鈔票,數也沒數,直接分成四份:
“老四,最近哈爾濱風聲會很緊,你們幾個先找地方躲一陣子。”
被稱作老四的青年接過錢,卻沒有立刻揣起來。
他看著彭虎,眼神里沒有半分拿到錢的喜悅,只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堅定:
“虎哥,您放心,弟兄們心里有數,知道是吃誰家的飯,端誰家的碗。”
他的聲音很低,卻字字清晰。
“打從跟了小洪爺,我們家里上到老人看病抓藥,下到孩子念書的學費,甚至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兄弟姐妹吃飯的營生,哪一樣不是小洪爺費心關照的?
“去年我爹七十大壽,小洪爺還親自上門,給老頭子辦了一場風風光光的大壽宴。”
老四的眼眶微微發紅。
“這份恩情,比天大,比海深。我們弟兄幾個,拿命都還不清。
“真要是有哪天折了,我麻四死就死了,絕不會皺一下眉頭,更不會辜負小洪爺和虎哥你。”
旁邊一個漢子也重重點頭,甕聲甕氣地說道:“沒錯,虎哥放心,咱們魁門出來的人,沒有孬種。”
“對,沒有孬種!”
其他人紛紛附和。
彭虎看著他們,那張常年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線條似乎柔和了一瞬。
他點了點頭:
“嗯。
“兄弟們辛苦了,注意安全。”
翌日清晨。
“啊!死人啦!”
一聲劃破天際的尖叫,從翠香樓二樓的窗戶里傳了出來。
上午八點。
哈爾濱警察廳。
高彬叼著煙斗剛踏進大廳,就被人迎面堵住了。
是魯明。
他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一副死了親媽的表情直勾勾地盯著高彬,欲言又止。
高彬心猛地往下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
他停下腳步,壓低了聲音:“出事了?”
魯明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是的,科長。
“剛剛接到道里警署的電話,翠香樓里……死了兩個人。”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正是程斌和張希若。”
“轟!”
高彬頓覺腦子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
他狠狠地咬住了煙斗的木柄,牙關發出“咯咯”的聲響。
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從心底直沖頭頂,他強忍著抽魯明的沖動,抬起手指著魯明的鼻子:
“我怎么跟你交代的?
“我讓你把他們當親爹一樣供著!寸步不離地保護他們!
“你現在告訴我,他們怎么會跑到翠香樓去了?
“他們是長了翅膀,自己飛過去的嗎?”
魯明被他吼得縮了縮脖子,臉上滿是郁悶和委屈:
“科長,這真不賴我啊。
“我昨天晚上帶著小李他們親自過去了。可那兩個孫子,他們信不過我,變著法的轟弟兄們!”
說著,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從公文包里掏出微型錄音機,按下了播放鍵。
“您聽。”
錄音機里,立刻傳出了吱吱啦啦的電流聲,以及幾段清晰的對話。
“……二位,確定不需要我們的保護嗎?”
“沒錯,請吧。”
“好。二位,好自為之。”
高彬聽著錄音機里傳出的對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擺了擺手,示意魯明關掉。
“你好大的本事啊。”
高彬的語氣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出門辦差,還隨身帶著這玩意兒。”
魯明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科長,我這不是被逼得沒轍了嗎?”
“這倆人跟防賊一樣防著咱們,我要是不留一手,萬一真出了事,咱們就是跳進松花江也洗不清啊。”
高彬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哎,你讓我說你什么好。”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走吧,去現場看看。”
一路無話。
汽車疾馳,很快便抵達了翠香樓。
樓外早已被拉上了警戒線,憲兵隊和附近警署的人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穿著各色制服的人進進出出,氣氛緊張。
高彬的車一到,人群立刻自覺讓出一條通道。
一個穿著憲兵隊制服的日本軍官快步迎了上來,是武田。
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穿著花哨旗袍、渾身珠光寶氣的半老徐娘,正是這翠香樓的老鴇,王翠香。
“高科長。”
武田介紹:“她就是這里的老板,王翠香。”
高彬瞥了那女人一眼,“怎么回事?”
王翠香立刻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用手帕按著眼角。
“高科長,我也不知道啊!
“昨晚上家里有點事,我沒在樓里。
“今天一大早,樓里的姑娘催客人退房,敲了半天門沒人應,伙計把門撞開,就……就發現了那兩人。
“分別在樓上的二乙、二丙房。”
高彬一邊聽,一邊邁步朝樓里走去:“你這里,來客不登記嗎?”
王翠香跟在后邊,亦步亦趨地解釋道:
“喲,科長您是不知道,我們這晚上來來往往的人多了去了。”
“上半夜還好,都有登記。
“可到了下半夜,要是有空出來的房,一般就不走那套程序了,客人給錢,伙計就直接領上去了。”
魯明跟在一旁,斜眼看著她:“那總有陪他們的姑娘吧?”
王翠香立刻一拍大腿,滿臉的為難:
“有啊!怎么沒有!
“可干我們這行的,您也知道,哪天不是被客人灌得五迷三道?
“我剛才問過那倆姑娘,她們也說不清啊!
“一個說陪著喝了會兒酒,客人就把她打發走了。另一個說好像是陪了,又好像沒陪,記不太得了。哎,反正是亂七八糟,說不清楚。”
一行人很快上了二樓。
樓道里彌漫著一股脂粉、酒精和血腥混合在一起的怪異氣味。
高彬先走進了二乙房間。
程斌直挺挺地躺在凌亂的床上。
他的胸口是一個碗口大的血洞,里面的心臟早已不知所蹤。
在他尸身上,還覆蓋著一塊被血浸透的白布,上面用血寫著四個猙獰的大字。
叛徒必誅。
高彬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轉身走向隔壁的二丙房。
里面的情景如出一轍。
張希若同樣被開膛破肚,死狀凄慘。
“哎喲喂!”
老鴇王翠香捂著眼睛,從指縫里偷瞄了一眼,立刻干嚎起來:
“死得這么慘,以后我這樓還怎么做買賣哦!真是造孽啊!”
魯明皺著眉,不耐煩地問她。
“你這樓里就沒個看家護院的?”
王翠香抹著眼淚:“長官,以前原本是有的。
“可這不是旁邊后來新設了一個警署點嘛。
“我尋思著,這該孝敬的錢一分沒少過。這些警察大爺們,也時不時會進來喝杯花酒,捧捧場子。
“有他們罩著,我想著能省點成本,就把看家護院的都給辭了,只留下幾個伙房和手腳勤快的伙計端茶倒水。”
高彬點了點頭,似乎對她的解釋不置可否。
他轉過身,對魯明下令:
“凡是昨天晚上在這樓里的姑娘和伙計,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帶回去。
“尤其是跟這兩個死者打過交道的,要嚴加盤查審訊,做好筆錄,交由保安局備份。”
魯明立刻點頭。
“是,科長。”
檢查完現場,高彬與武田一前一后地從樓里走了出來,重新站到陽光下。
武田遞給高彬一支煙。
“憲兵隊的法醫初步檢查過了。
“死亡時間應該就在昨晚半夜十二點到凌晨兩點之間。
“手法干脆利落,大概率是‘紅票’的鋤奸隊干的。”
高彬沉默地吸著煙,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的表情。
“這兩個人死在哈爾濱,很麻煩。”
武田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可不是嘛。
“關鍵是,高科長,你是這次安保任務的直接負責人。
“岸谷廳長和宮川廳長那邊,你得好好想想,怎么交代了。”
高彬的眼神驟然變得陰冷。
他將煙蒂狠狠丟在地上,用腳尖碾滅。
“看來,是時候把這些藏在犄角旮旯里的老鼠,好好地清一清了。”
武田贊同點頭:
“嗯,我看很有必要。
“我隊里還有事,就先走了。你有啥需要,隨時電話。”
武田離開后,魯明叼著根煙,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科長,回吧?”
他的心里,此刻正翻江倒海,充滿了失望。
原本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程斌和張希若要是死在了那個廢棄倉庫里,高彬親自挑的地方,那就絕對脫不了干系,不死也得脫層皮。
可他媽的,這兩個蠢貨好死不死,偏偏跑到了翠香樓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送死。
這么一來,再配上自己那盤“聰明”的錄音帶,高科長就有了最完美的說辭……不是保護不力,是他們自己找死,不聽勸告。
白高興了一場。
魯明狠狠吸了一口煙,心里暗罵。
早知道這樣,自己還不如不錄那個音。現在倒好,反倒成了給高彬脫罪的鐵證。
哈爾濱警察廳。
洪智有手里拎著一袋剛出爐的俄式面包,和周乙并肩走了進來。
“老周,回頭讓秋妍嫂子給這面包抹上果醬,再煎倆雞蛋一夾,那滋味,絕了。”
“你倒是會享受。”周乙笑了笑。
兩人正有說有笑,一道人影直愣愣走了過來。
是劉魁。
他兩眼布滿血絲,眼窩深陷,整個人透著一股熬了大夜后的頹敗。
劉魁站穩了腳跟,看著面前神態輕松的二人,眼神里滿是詫異。
“你倆……沒去現場?”
周乙眉頭微不可察地一動:“什么現場?”
“你們還不知道?”
劉魁壓低了聲音,湊了過來,一股煙草混合著焦躁的氣味撲面而來。
“程斌和張希若,那兩個關東軍的寶貝疙瘩,昨晚上讓‘紅票’的鋤奸隊給宰了!
“尸體是在翠香樓發現的,開膛破肚,心都給掏了。
“高科長和魯明一早就趕過去了,現在那兒都戒嚴了。”
周乙的表情沒有變化,只是眼神深邃了幾分。
“我知道了。”
洪智有從煙盒里彈出一支煙,塞進劉魁嘴里,順手幫他點上。
“你這又是擱哪兒熬鷹去了,整成這個鬼樣?”
劉魁猛吸了一口煙,像是要把肺里的郁氣全都吐出來。
“甭提了!”
他擺了擺手,滿臉的晦氣。
“高科長設了個局,說要釣條大魚。
“結果呢?宮川廳長那邊的人,憲兵隊的人,還有咱們的人,烏泱泱圍了一圈,跟看耍猴似的。”
劉魁狠狠啐了一口。
“現在倒好,魚沒釣著,程斌和張希若也折了。
“這次真是把人丟到姥姥家了。”
他話音剛落,大廳門口的光線一暗。
高彬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他沒看任何人,只是抬了抬手,冰冷的聲音在大廳里回響。
“開會。”
特務科會議室。
窗簾拉著,空氣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高彬坐在主位上,手指敲了敲桌子:
“有意思啊。
“我,還有警察廳的宮川廳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關東軍的岸谷隆一郎廳長,把程斌和張希若這兩個重要人證借調過來。
“本想用他們當餌,釣出哈爾濱水面下的那些魚。
“現在可好,魚沒釣著,餌讓魚給叼走了。
“真是丟人現眼。”
高彬的目光落在了魯明身上。
“魯明。
“你是這次安保事件的負責人。
“你怎么說?”
魯明身體猛地一僵,腦子里嗡的一聲。
負責人?
我他媽什么時候又成負責人了?
昨天晚上你不是說,這事你親自抓嗎?
他看著高彬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千言萬語都堵在了喉嚨里,最后只能化作一陣苦澀。
他知道,這口鍋,今天非背不可了。
魯明站起身,面無表情道:
“高科長,這事……我,我確實有責任。
“我當時就應該堅持己見,哪怕是綁,也該把他們綁在倉庫里,寸步不離地做好保護工作。”
他話鋒一轉,試圖把水攪渾。
“至于城外那兩個誘餌的事,說實話,本來就不怎么保險。
“宮川廳長、憲兵隊的人都在暗中布防,這么多人,這么多雙眼睛,但凡有一個環節出了紕漏,就可能被人看出破綻。
“鬼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高彬冷笑一聲,打斷了他。
“那兩個誘餌的事,我會親自向宮川廳長解釋,用不著你操心。”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點了一下。
“我現在關心的是,程斌和張希若這兩個人,怎么向兩位廳長,怎么向關東軍司令部交代!”
魯明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這不是有錄音嗎?”
高彬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
“錄音?
“他們說不要保護,你就不保護了?
“一份錄音能說明什么?只能說明你工作無能,連兩個鄉下來的土包子都說服不了!
“到時候岸谷廳長和宮川廳長一問,這責任,不還是你的嗎?!”
魯明徹底麻了。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給罩住了,越掙扎,勒得越緊。
繞來繞去,這口黑鍋是鐵了心要扣在自己頭上了。
冷汗順著他的鬢角滑落,他擦了擦汗,聲音里帶上了哀求:
“科長,那……那您說,這可咋辦啊?”
高彬沒有理他,目光轉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周乙。
“周隊長,你有什么看法?”
周乙心里跟明鏡似的。
高彬這一手,玩得漂亮。
既是敲打魯明最近升銜后有些飄了,擅作主張。
也是做給自己看,出了這么大的事,他這個行動隊隊長卻被完全蒙在鼓里,高彬必須給個說法,安撫一下。
現在,更是要把這個人情賣給自己,讓魯明欠下一個人情債。
周乙清了清嗓子,會議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這樣吧,魯股長。
“這里沒有外人,現在這件事,關系到咱們整個警察廳上下的聲威問題。
“麻煩你告訴我們,程斌和張希若昨天晚上真實的藏身地點。”
魯明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高彬。
見高彬面無表情,他才遲疑著開口。
“就……就在后街那個廢棄的老倉庫,以前酒鬼張住的那間小房子里。”
周乙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
“這兩個人,關東軍司令部那邊肯定是要過問的。
“直接匯報說咱們棄保肯定不行。”
他頓了頓,看向魯明。
“要不這樣。
“我記得那間倉庫的屋子,有個后窗。
“你現在立刻派人過去,把現場布置一下。
“就說,你和小李他們幾個,一整個晚上都在門外守著,寸步未離。
“是程斌和張希若兩個人,背著你們,嫌屋里憋悶,自己偷偷從后窗溜了出去,想到街上尋花問柳。
“結果脫離了我們的保護視線,這才遭了橫禍。
“這樣一來,性質就變了。
“不是我們警察廳保護不力,是他們自己不守規矩,自尋死路。
“對你,也是一種保護。”
洪智有點了點頭,在一旁幫腔。
“這個想法不錯。
“山上下來的嘛,沒見過什么世面。哈爾濱是什么地方?東方小巴黎,人間天堂。
“他們兩個大男人,啃了幾天土豆,忍不住寂寞想出去玩玩,找個樂子,這很正常,完全說得通嘛。”
魯明的雙眼瞬間就亮了。
那是一種絕處逢生的光芒。
他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
“高科長,我看行!周隊這個辦法太好了!
“我現在就叫小李他們過去,把口供串好,再去倉庫把現場布置一下,絕對天衣無縫!”
高彬點了點頭,緊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松動。
“嗯,要去就快去。
“別等憲兵隊和保安局的人反應過來,把倉庫給封鎖了。”
“是!”
魯明像是得了大赦令,猛地抽開椅子,轉身就要往外沖。
“站住。”
高彬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魯明停下腳步,不解地回頭。
高彬用煙斗指了指周乙。
“你看你這個樣子,毛毛躁躁的。
“周隊長幫你解了這么大的圍,你好歹謝謝人家一句啊。”
魯明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轉身對著周乙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周,太謝謝了!真的,大恩不言謝!”
“等這事兒過去了,我請你吃飯,哈爾濱最好的館子,你隨便挑!”
洪智有在一旁笑了。
“我呢?”
魯明哈哈一笑,一掃之前的頹喪。
“都叫上,都叫上!洪股長必須到場!”
說完,他腳下生風,匆匆地走了。
洪智有也站起身,沖周乙和高彬笑了笑,跟著走了出去。
會議室里,只剩下周乙和高彬兩人。
兩人并肩朝外走,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怎么,你不高興了?”
高彬笑著問,語氣里帶著一絲試探。
周乙沒有掩飾。
“是有點。
“高科長,作為特務科人手最多的行動隊隊長,這么重要的安保任務,我竟然從頭到尾,一點都不知情。
“魯股長這保密工作,做得是真好啊。”
話里有刺,誰都聽得出來。
高彬卻笑了。
“別說你,我都被他瞞著。
“誰能想到,他會把人藏在那個破倉庫里呢?”
他輕輕地,就把自己的責任摘了出去。
周乙的腳步沒有停。
“如果讓我和行動隊的弟兄們去幫一把手,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至少,我沒魯股長那么容易被兩個鄉巴佬三言兩語就激得放棄原則。”
他瞥了高彬一眼。
“看來,魯股長升銜之后,這是跟我生了嫌隙了。”
高彬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周乙的肩膀。
“周乙,你別多想。
“這件事,不讓你參與,也是我的意思。”
他壓低了聲音。
“你和智有是摯交,關系太近。而這兩個人又太重要,我不希望你牽扯進來。
“這對你,也是一種保護。”
周乙沉默了片刻。
“如此,我就不說了。”
走到了辦公室門口,高彬摘下警帽,用手背擦了擦額頭:
“說實話,我真是出了一身冷汗。
“還好,還好他們是死在翠香樓里,總算有個說法。
“否則,我這頂烏紗帽,怕是真保不住了。”
他轉過頭,臉上又掛上了那副招牌式的笑容。
“對了,莎莎好久沒來我家了,你嫂子一直念叨她。
“等沒事了,讓秋妍帶著孩子過來坐坐。”
“莎莎也一直嚷著要去你家玩,我最近也是太忙了,我今兒回去就跟秋妍說。”周乙笑著領命。
高彬戴上帽子,就要進辦公室。
他走了兩步,又停下回頭看著周乙。
“我這邊得到消息,戴笠最近往東北派了不少殺手。
“那個什么鐵血青年團,估計又要開始活躍了。
“你們在外面行動,都當心點。”
周乙的目光微微一凝。
“知道了。
“謝謝科長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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