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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第四百三十三章 請你吃熊掌
“滋滋!”
高彬按響了辦公桌底下的鈴鐺。
“科長。”小李走了進來。
“去把周隊長叫來。”高彬吩咐道。
“是。”小李領命。
很快,周乙走了進來。
高彬打了個手勢,讓小李先退下去。
“周隊長,坐。”
高彬走到沙發坐了下來,沉聲道:“李松泉這一死,麻煩事不少啊。
“他生前制定了一個絕密計劃,是針對抗聯的。
“村上隊長現在把計劃交到了廳里。
“你也知道的,日本人辦事總喜歡打著咱們的幌子,天皇想圈東北的地,讓溥儀吹噓共榮,村上、總廳、特高課想辦事呢,則要咱們打申請。
“搞的好像是我們求著要辦一樣。”
“這就是日本人聰明的地方,他們吸收了咱們文化的糟粕,都是‘正人君子’。”周乙淡淡道。
他說話向來是“隨”。
高彬贊美日本人,他不表態。損日本人,就跟著調侃兩句。
“不過這次不一樣,如果計劃行動成功,那將是教科書級別的手筆,上到關東軍總部,下到廳里都會特別嘉獎。
“如今紅票、軍統、抗聯在日本人和國兵的圍剿下越來越少。
“像這種立大功的機會以后會比見婉容皇后一面還難得。
“咱們得珍惜。
“我向村上隊長推薦了你,他知道你的履歷,并盛贊你是滿洲國的英雄,對你十分滿意啊。
“怎樣?”
高彬面帶溫和笑意,仁慈的就像一位兄長。
“啊切。”
周乙突然打了個噴嚏,拿起兜里的方巾擤了擤鼻涕。
“不好意思,可能今兒在外邊沒戴厚帽子,頭上著了風。”周乙抱歉道。
“沒事,來,喝杯熱水。”
高彬起身給他倒了杯熱開水。
“你考慮的怎樣?”他又問道。
“謝謝,具體計劃怎么實施?”周乙道。
“村上隊長的意思是,讓你直接和他對接,也就是說由你全權負責。
“關于此計劃,他會與你商榷。
“你直接向劉廳長打報告,由他批準后,你直接對村上負責,可以無需向我做任何匯報。
“絕密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也不例外。”
高彬說道。
“智有是什么看法?”周乙問道。
“他太年輕了,倒是想參與,但人家村上隊長瞧不上他。
“日本人還是更愿意相信有工作經驗的人。”
高彬有些惋惜的說道。
“周乙啊。
“抗聯的四大隊猶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老駝山連綿百里,這幫人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東一炮西一槍的,一直是日本人的心頭大患。
“而這次的計劃,一旦成功必然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我雖然不知道具體內容,但從村上的態度來看,日本人對這件事信心滿滿。
“換句話說,這次計劃的成功率很高。
“是徹底根除抗聯,給他們敲響喪鐘的絕佳時機。”
高彬喝了口茶,很松弛的張開雙臂靠在沙發上,故意危言說道。
他相信。
如果周乙是紅票,那么他沒有任何理由拒絕這次行動。
說的越夸張,周乙越會心動。
“的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是我剛回來不久,本來擔任行動隊隊長就已經有人頗有微詞,這么重要的計劃再落到我頭上,我怕科里會不服。
“劉股長和魯明追隨您多年,會不會被我更合適?”
周乙皺了皺眉,謙遜說道。
“他們?”
高彬擺了擺手指。
“劉魁吧,干死事還行,讓他掌大局,就他那動不動喊打喊殺的性子,還是算了吧。
“魯明呢,能力不錯,但守口不言而且氣量狹小。
“說白了,這件事真正操盤手是日本人,咱們就是走個過場,這功勞鐵定是要落頭上的。
“以魯明的性子,他要干成了,尾巴還不得翹天上去。
“到時候別說你這個行動隊長,就是我這個科長,他也怕是得騎頭上拉屎撒尿。
“說實話。
“我要早年輕十歲,一定把這活攬了下來。
“但現在這歲數,往上爬基本上是沒戲了,還不如把機會留給你們年輕人。”
“你有能力,跟智有關系匪淺。
“從某些程度上來說,我是樂意看見你高升的,這對智有將來也有好處。”
高彬點評了一番,一副為周乙著想的樣子說道。
“我再想想吧。”周乙依舊保持著沉穩、深邃風度。
“啥也別說了,就你了!”
高彬指著他道。
周乙沒搭茬,低頭喝了一氣茶水,像是在陷入深深的思考。
良久,他輕輕放下茶杯,目露感恩之色:“行吧,既然科長您看得起我周乙,這活我接了。”
“好!
“那這事就這么定了。
“明天早上,你直接去憲兵隊找村上隊長,到時候獲悉計劃詳情后,再寫報告向劉廳長申請。”高彬大喜道。
“科長,沒什么別的事我先回去了。”周乙道。
“去吧。”
高彬起身相送。
他送到外邊長廊,目送周乙而去。
回到辦公室。
他雙手緩緩合上門,眼神漸漸變的兇戾、陰鷙起來。
周乙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高彬向來認為周乙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
這樣的人,不可能會被自己簡單幾句就給忽悠了。
李松泉的死,已經證明了澀谷對這個計劃的重視和謹慎。
如今計劃直接派到憲兵隊。
又是讓警察廳來起頭。
沒錯,這的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像魯明這種人做夢都會想搏一把。
但周乙素來穩重,又有懷了身孕的美嬌娘和不錯的人脈背景,只要穩打穩扎的熬,遲早是能升上去的。
他沒道理冒這個險。
想到這,高彬近來有些混沌的直覺又變得靈敏、自信了起來。
周乙有問題!
他想參與計劃,接觸核心機密以拯救抗聯。
對,一定是這樣的。
高彬頓時變得興奮起來。
如果周乙真是紅票,那么接下來自己只需要在暗處瞪大雙眼盯死了他,定然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周乙啊周乙。
你好自為之吧。
晚上八點。
文宣街永升魁茶樓。
賭場里人聲鼎沸。
賭場、煙管都是老黑和碼頭弟兄混飯吃的家什,洪智有不喜歡這些,但也沒嫉惡如仇到直接砸了手下人的飯碗。
正所謂良言難勸該死鬼。
好賭的人,沒了永升魁,他也會去別的賭場。
賭不起,不好賭的人。
一進門就會被滿臉橫肉的打手和臭腳丫子味給熏跑了。
郝貴方擠在人群中,帽檐后背著,跟著邊上糙漢臉紅脖子粗的喊著:
“大,大,大!”
莊家一開。
“小!”
“瑪德,你們這賭場有鬼吧,都特么連輸一整晚了。”
郝貴方罵罵咧咧的,轉身一把揪住旁邊送茶的伙計:“去,叫老黑再賒我三百塊籌碼。”
“郝爺,您都貸了一千多塊了,黑爺說了,要貸可以得先把本錢和欠的利息還了。”伙計說道。
“喲呵,還跟你郝爺叫上板了?
“關大帥在的時候,都得對老子畢恭畢敬。
“老黑特么算根毛?
“你去告訴他,老子手下幾百號弟兄,再敢磨磨蹭蹭,信不信老子叫人砸了你們的場子。”
郝貴方一聽火冒三丈道。
“郝爺,您也用不著嚇唬我們。
“像你這樣的,永升魁每天都得有幾號,要個個輸紅眼就砸場子,我們永升魁也開不到今天。
“我們這鋪子是警察廳小洪爺罩的。
“往上有韋煥章,往下有村上長官。
“您要覺得自個兒拳頭硬,你砸就是了。”
伙計見慣不怪,隨口冷笑道。
“馬拉個巴子的!
“大爺今天非得撕爛你的嘴,讓你長長見識不可。”
郝貴方被當眾奚落,登時心態爆炸,一巴掌抽翻了伙計,跟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洪智有漠然看了一眼,直接上了樓。
進了辦公室。
老黑一身干練綢緞亮面金錢黃色長衫,微卷黑白夾雜長發梳的一絲不茍,頗有幾分江湖大佬風范。
整個人的氣質、精神較昔日,儼然變化了許多。
“小洪爺。”他恭敬奉上香茶。
“氣色不錯。”洪智有坐了下來,捧著茶碗滑了滑盞蓋。
“托你鴻福。
“我老黑如今有了再世為人的機會,怎敢不盡心力。”老黑立在一旁回答。
“坐。
“我說過,我需要精明能干的經理人。
“你我是朋友,是合作伙伴。
“用不著拘束。”
洪智有抬手道。
老黑這才敢坐了下來:“關大帥之前留了一些家什,你看這的古董、字畫什么的,我要不要清一清?”
“留著吧。
“這種東西全在心,你心安寧,它們就是一堆瓦片。
“再說了,該享受就享受,沒事的時候研究一下打發時間也好。
“我剛剛在樓下好像看到郝貴方跟一個伙計打起來了。”
“讓他們打吧。
“像這樣的國兵軍官、兵痞,時不時都會鬧上一陣,打他們一頓就老實了。”老黑道。
“真正的有錢人、高官,像高科長、村上隊長,他們就算想玩,也不會跟這幫人擠在一塊賭。
“一般都是在馬迭爾賓館、茶莊、高級俱樂部什么的。
“國兵在哈爾濱說白了,就是一群混飯吃的,有憲兵司令部、警察廳、保安局在,也就團級得重視下,其他的用不著放在眼里。”
老黑給洪智有端上果脯、肉干、瓜子花生一類的小零食。
洪智有點了點頭。
滿洲國的軍政管理體系很粗暴,總理大臣張景惠同時還兼著軍政部總長,屬于軍政一肩挑。
這種體制延伸到省一級。
如濱江省高官韋煥章,同時還兼著濱江省國兵司令一職。
永升魁背后有日本人和韋煥章撐腰。
別說是郝貴方,就是二十六團團長李國義來了,見了過去的關大帥,也得叫聲關爺吉祥。
而且郝貴方還不是駐扎在城內、城郊的兵團長官。
他的三營大部分時候在老駝山。
說白了,就是邊角料,大部分時候能不能吃上飯全靠城里軍需的心情。
心情好了,送點醫藥、糧食上山。
心情不好,郝貴方也就只能跟土匪搶食。
“彭虎,你進來。”老黑打開門,沖門口值班的青年喊了一聲。
青年留著寸頭,一身黑色中山裝,面容老沉肅殺,雙目炯炯有神,渾身透著一股危險的張力,一看就是練家子。
“小洪爺,這是我的外甥彭虎。
“他以前是山里的獵戶,槍法好,身板兒結實有把子死力氣,老虎、熊瞎子、野豬都打過。
“我把關大帥的老班底清了一部分,把他調來協助我打理賭場,平時訓練賭場伙計的身手。
“小洪爺,您看小伙子行嗎?”
老黑拍了拍外甥敦實的身軀,示意他快叫好。
“他,他比我看著還小呢,叫爺叫不出口。”彭虎是個實在人,看了洪智有一眼道。
“嗨,你這沒大沒小的臭小子。
“沒小洪爺,你能來城里混飯吃?
“快給老子叫。”
老黑生氣了,罵道。
“好了,就叫我洪股長,或者哥吧,我還真怕被人叫老了。”洪智有笑道。
“留下吧。
“老黑你再務色務色,多發展幾個好手。
“老駝山這么大,土匪可不只一窩,遲些等我從津海回來,還得進一趟山,摸一摸金礦的情況。”
“是啊。
“關大帥這一死,日本人和國兵封著山,咱們也進不去。
“礦上的打理人是關大帥的一個同族侄子叫關威龍。
“這家伙以前殺過人,是個狠茬子,那礦山的管理層也都是他的弟兄。
“關大帥在時,他就偷金子。
“如今關大帥死了,這小子更是天高皇帝遠,這會兒占著金礦都快自立為王了。
“上次我想騙他以奔喪的名義下山,這小子很精沒下來。
“想拿他,有點難。”
老黑發愁道。
“換句話說,我如果不上山,不盤下來,金礦就是關威龍的了?”洪智有反問。
“是這樣的。”老黑如實點頭。
“除非您能派關東軍和國兵,又或者土匪、抗聯去清他們的山。
“但關威龍掌握著金礦,礦山又在老駝山深處,關東軍地勢不熟,不見得愿意去。
“抗聯那邊向來對打著反滿反日旗號的人很包容,也不愿意跟他們發生沖突。
“所以,想對付關威龍很難。”
老黑如實說道。
“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辦法。
“先把郝貴方練一練,掌握火候,遲些我見他一面。”
洪智有淡淡一笑,吩咐道。
半個小時后。
老黑走了上來:“洪爺,郝貴方已經老實了。”
“好,去見見這位三營長。”洪智有起身道。
到了地下室。
郝貴方被打的渾身是血,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瑪德,敢在永升魁撒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玩意?”邊上有伙計在罵罵咧咧。
“好了,大家都退下去吧。”
老黑擺了擺手。
待底下人退去,老黑看了洪智有一眼,會意點了點頭,帶著彭虎退了下去關上了門。
“郝營長,坐。
“我叫洪智有,是永升魁真正的老板,想必你也應該知道。”
洪智有坐了下來,示意郝貴方入座。
“我知道。”郝貴方聲音有些抖。
洪智有遞給他一根香煙,打量著這位滿臉蠟黃病容的軍官。
“郝營長,我也是剛剛知道你在這,屬下人不懂事你受驚了。”洪智有遞給了他一支香煙。
“洪智有,你拘禁、毆打軍官,這可是大罪。
“一旦我告訴李團長,你吃不了兜著走。”
煙一入喉,郝貴方膽子又壯了。
“不至于。
“我要告訴村上隊長,你帶頭賭博,十分鐘后,你就會出現在憲兵隊的監獄里。
“日本人的手段可比老黑他們厲害。
“你是知道的吧。”
洪智有笑道。
“你!”郝貴方嘴一撇,沒再作聲。
“咱們不是敵人。
“聊幾句。”
“你這次下山來,不光是來賭博的吧?”他問道。
“哎。
“山上的弟兄不好過,我這次來是想找團部軍需處要棉衣、棉鞋,還有糧食的。
“現在封山,抗聯、土匪沒得吃,我的弟兄也凍傷了不少,大部分人都只能喝米粥,打點野味湊合著過。
“你看看街上日本人和你們特務科的薪資、待遇,頓頓吃大米,時不時公費吃西餐。
“就不說你們。
“城里的國兵,也頓頓有饅頭、糙米吧。
“憑什么我們三營四百多個弟兄,干著最苦的活,喝著最烈的西北風?
“這不公平啊。”
郝貴方很是惱火道。
“知道你和你的兵為什么過的這么慘嗎?”洪智有抽了一口香煙,徐徐吐出笑問。
“為什么?”郝貴方也想知道。
洪智有笑了笑,走到一旁拿起電話咔嚓,咔嚓撥了幾個數字:
“喂,嬸啊,我是智有,韋叔在嗎?
“沒下班?
“是啊,國事操勞,一省之重擔全擔在叔肩上,不容易啊。
“其實也沒啥事。
“就是想吃嬸你燉的熊掌了,打個電話問問方便小侄上門蹭頓便飯。
“正好我最近收了幾個好寶貝,想勞叔給掌掌眼。
“好好。
“待會見!”
洪智有掛斷了電話。
“你給韋先生家打的電話?”郝貴方聽出點風來了。
“是啊。
“你不是說軍需處不拿你三營當人嗎?
“我帶你找韋煥章討說法去。”
洪智有淡淡道。
“真的假的?”郝貴方覺的有點玄。
韋煥章人家日理萬機,就算洪智有續上了關大帥的關系,人家也不見得聽他一個白臉小娃娃的吧?
“傷沒事吧?”洪智有轉頭問郝貴方。
“死不了,一點皮外傷而已,他們也不敢真打老子。”郝貴方摸了摸腫脹的臉頰,又裝上了。
洪智有看出來了,這家伙比較好面子,又菜又愛吹愛裝的那種。
典型的國兵老油子。
打仗全靠吹。
不過能一口大鍋里吃飯,一個大通鋪聞臭腳,別看沒啥能力,一招呼還真能有那么票人對他死心塌地。
“那就行。
“先上樓,收拾下。
“去韋煥章蹭飯去。”
“老弟,別鬧都幾點了,我知道你能耐大,你別折騰我行嗎?
“我山上三百多號弟兄還等著吃飯呢。”
郝貴方慌了。
韋煥章這等大人物哪里是他能見的。
萬一惹毛了,指不定連自己這頂烏紗帽都得摘了。
“只要我想吃飯,什么時候都是飯點。
“韋先生家的廚子熊掌燉的不錯!
“走吧。”
洪智有笑了笑,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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