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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人間地獄
“喂,秋妍是我。
“你讓家里廚子做頓餃子,送到我辦公室來。
“一個胡蘿卜羊肉餡,還有一個素三鮮的,多帶點臘八糖蒜。”
周乙很懂味的,沒有報高彬的名字。
這一連番的操作讓高彬心里舒服了許多。
“周隊長,你在敵后潛伏過。
“對紅票和軍統的直觀感受肯定不一樣,能跟我們說說嗎?”他問道。
“軍統有技術,有手段,敢玩命。
“但他們沒有統一的信仰,思想成分很雜,有效忠蔣的,有效忠汪精衛的,還有愛財愛色的。
“沒有被捕前個個是龍是虎,一旦被捕立馬變成蟲。
“紅票有信仰,向來以思想武裝行動。
“雖然也出過顧順章這樣的敗類。
“但他們整體意志、目標要更堅定些。
“對咱們和日本人來說,紅票在思想上的破壞、攻訐、蠱惑遠比軍統打黑槍、放炸彈要更可怕百倍、千倍。
“從某些方面來說,這也是咱們值得學習的地方。”
周乙給高彬和洪智有發了一輪煙,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你這個評價很精準。
“前幾個月,延城發表了《論持久戰》,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啊,岡村寧次他們為此還專程在新京開展了為期兩天的討論。
“日本人被嚇的不輕。
“要不是眼下形勢一片大好,我真特么還就信了,這仗打下去日本人和滿洲國會輸。
“連我都被嚇到了,人家的確有一套。”
高彬往后靠了靠,看向二人笑道。
“是啊,咱們的人要能有這等思想武裝,滿洲國必然是一片凈土。”周乙道。
“我覺得吧。
“什么特殊材料做的人。
“什么思想。
“在鋼鐵洪流面前都將不堪一擊。”
洪智有拿出日軍軍部一貫的囂張言論道。
“要不說你還年輕呢。
“一個楊靖宇、趙尚志就能把滿洲國攪的雞犬不寧。
“日本人急著修改教材,逼著人學日語。
“就是他們意識到,有些東西光靠殺人是解決不了的。”
高彬擺了擺手指道。
“周隊長,我覺得你為人、做事倒是有幾分跟紅票很相似。
“講原則,講仁義。
“也講……紀律!”
頓了頓,他半開玩笑的問道。
“我在關內時,專門研究過他們。
“原則、紀律,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東西。
“從某些程度來說,它是一種美德,一個特務機關人員最基本的素養,不管是哪個政黨的人,都應該遵循。
“不過我可沒人家那覺悟,酒色財氣各方面都沾點,除了吃素不太像。”
周乙抽了口煙,笑著打了個太極。
“嗯。
“回頭你在廳里開個培訓班,專門給大家講講紅票和軍統,讓大家對他們有一個更深刻的認識。”高彬笑了笑,沒再深究盤問。
聊了一陣,警員小李走了進來:“科長,周太太來了。”
“太好了,請她進來。”高彬忙道。
顧秋妍用布兜子裝著飯盆,心里七上八下很是不安。
警察廳。
一踏入這個魔窟,她就渾身顫栗,有種莫名的恐懼。
這都快十點了。
送餃子?
會不會是高彬的圈套?
周乙沒法在電話里明說,顧秋妍很緊張。
她不知道高彬會出什么招。
自己萬一要不小心露出了蛛絲馬跡,那將會是一場災難。
“周太太,請。”小李走了出來,多看了她幾眼。
顯然,這是一個漂亮、優雅的女人。
若非她氣質略冷,任何男人都會忍不住跟她搭訕幾句。
“這里邊是一點餃子,麻煩您拿給周乙。
“公務要地,我就不進去了。”
顧秋妍如今學聰明了,很識趣的說道。
“沒事。
“警察廳在別人那是公務要地,對您來說,那就是自己的家。
“請吧。”
小李笑了笑,壓根就不接她的餃子。
顧秋妍無奈,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到了辦公室,高彬三人正談笑風生。
“周太太來了,快坐,哎,你看這么晚了還辛苦你一趟,真不好意思啊。”高彬笑道。
“高科長客氣了。”
“周乙,你們先吃著,我回去了,待會別忘了把碗和瓶帶回家。”
顧秋妍禮貌中透著日常的冷淡。
“別。
“我們很快吃完了,都這個點了,你先坐會,待會和周隊長一塊回家。”高彬不待周乙插話,搶著說道。
“行吧,那你就等等吧。”周乙唯有微笑點頭。
“好的。”顧秋妍坐在了一旁。
“周太太,您是奉天顧家人吧,聽說你父親跟于鏡濤總監長是故交?”高彬邊吃邊問道。
“有點來往。”顧秋妍點頭。
“智有說你的鋼琴彈的非常好,正好我奉天一個朋友的女兒也想學鋼琴,不如你推薦下當初教你的明師?”高彬又問道。
顧秋妍微微搖頭:“很抱歉,我的老師陳穎女士去年冬天患病去世了。”
“陳穎。
“嗯,那的確是挺可惜的。”高彬默默記在了心底。
聊了一會兒,高彬很快吃完了餃子。
他把值班員小李叫了進來,使了個眼神道:“安排車吧,另外通知大伙該輪班的輪班,該休息的休息。”
“是。”小李會意走了出去。
“一頓完美的晚餐,周太太,謝了。”
高彬放下筷子,起身笑道。
“您客氣,下次想吃餃子了,我讓廚房隨時給您做。”顧秋妍笑道。
簡單收拾了一下。
幾人往外邊走去。
剛到大廳,身后傳來一陣鐐銬聲,一個滿是血點子的刑訊員恭敬道:“高科長。”
眾人同時回頭。
顧秋妍一眼就看到了有眼血肉模糊,渾身上下滿是血跡和傷痕的張平鈞。
雖然早有心理預料。
顧秋妍還是忍不住嚇的驚叫了一聲。
“沒點眼力架,都嚇著周太太了。”高彬板著臉對刑訊科員呵斥道。
張平鈞也看到了顧秋妍。
周乙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趕緊帶下去吧。”他略顯不滿,皺眉吩咐了一句。
說著,順手挽住了顧秋妍的胳膊。
張平鈞略微猶豫了一下。
他剛要說話,洪智有抬手糊在他臉上推了一下:“死硬分子!”
張平鈞硬生生把話咽了下去。
《懸崖》原劇,張平鈞撞見顧秋妍,意識到表情不對勁,特意走了幾步后回頭沖顧秋妍來了句:“好漂亮的娘們。”
但這種拙劣的話術,根本瞞不過高彬。
首先,張平鈞有女朋友,他從來也不是什么花花公子。
關于他的檔案和平時生活習慣,高彬早派人從學校以及張家鄰居那了解的一清二楚。
再者,顧秋妍雖然頗有姿色,但絕非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容。張平鈞一個連酷刑都能扛住的家伙,怎么可能對一個“陌生女人”心泛漣漪?
只能說年輕人沒經歷過殘酷的斗爭,終究還是太嫩了。
洪智有這一巴掌正好把張平鈞的話給堵住了。
周乙見狀連忙挽著顧秋妍往外走。
到了外邊,他安慰驚魂未定的顧秋妍:“你沒事吧。”
顧秋妍拍著胸口,弓身在一旁干嘔。
“周太太,你還好吧?”高彬背著手站在一旁冷聲問道。
“秋妍沒見過這陣仗,讓您見笑。
“今晚怕是少不了要做噩夢了。”
周乙苦笑道。
“是嚇的不輕啊。
“回頭可以去萬安寺燒幾炷香,求求佛祖保佑平安。”高彬似笑非笑道。
說完,他上了一旁的汽車。
上了車。
高彬閉上眼,臉色陰沉的厲害。
“高科長,怎樣?”坐在副駕駛的李松泉別過頭問道。
“不怎么樣。
“她看起來像是真被嚇著了。”高彬睜開眼,冷冷道。
“我太太說她打牌技術很一般,經常輸錢,有一定的小資情調。
“買東西很舍得花錢。
“吃東西也很講究,為人也有些清冷高傲。
“與能與人民群眾打成一片的紅票,完全不是一類人。
“也許我這次真的看錯了。”
高彬輕嘆了一聲。
“先放一放吧。
“警察廳這個內鬼,未必就是周乙。
“蘭姐也不見得就是顧秋妍。
“我建議還是先把注意力放到軍統身上比較合適。
“至于這個內鬼,他只要還在警察廳,有的是時間挖他出來。”
李松泉一邊開車,一邊道。
“哎。
“有時候我在想,要是周乙還好。
“就怕不是周乙,他在警察廳我們也挖不了他。”
高彬皺眉道。
“盡人事,聽天命。”李松泉道。
“也只能是這樣了。”高彬道。
回到家。
顧秋妍吩咐劉媽早點休息后,一到樓上,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平鈞多好的小伙子,怎么會被打成了這樣。
“這幫人都是畜生嗎?”
“他太嫩了,今天要不是洪智有給了他一巴掌,在那種場合他說任何一句話,你就會被高彬懷疑,太驚險了。”周乙沉聲道。
“我,我有沒有露餡?
“周乙,對不住,我見到平鈞那一刻,我真的被嚇到了,我真的很痛苦。我萬萬沒想到因為自己的愚蠢,會把他害成這樣。”顧秋妍輕輕抽泣道。
“你表現的很好。
“那是一個正常女人該有的態度。
“別說你,就是換了一個普通男人,也會被嚇的不輕。
“死亡對人的威懾力,永遠是最真實的。”
周乙寬慰了一句。
“明天,你們是不是就要處理平鈞和他女朋友了?”顧秋妍問道。
“應該是。
“趕緊睡吧,從目前各方施壓來看,高彬大概率會把他們交給哈爾濱法院審理,坐個三五年就能出來。”
周乙說道。
“嗯。”顧秋妍心中稍安。
翌日上午。
洪智有剛做完財務賬本,周乙走了進來:
“走吧。
“高科長有令,去城外一趟。
“對了,叫上小任。”他又吩咐了一句。
洪智有叫上任長春上了車。
“老周,說了什么事嗎?”洪智有問。
周乙搖了搖頭,眼神浮起一抹悲憫之色:“不知道。”
到了郊區。
高彬、魯明和幾個警察早已經到了。
張平鈞、蘇小蕓,還有抗聯大胡子、小董幾人被倒綁著雙手站在雪地里瑟瑟發抖。
“高科長,人都到了。”周乙道。
“智有,任警官,你們還沒看過執行戰時嚴厲處分吧。”高彬問道。
“叔,澀谷總長不是說移送法院審理嗎?”洪智有看了眼幾人,皺眉問道。
“那是說給外國人,糊弄鬼的。
“我倒是想把他們送法院去。
“今天一大早村上隊長就來了命令,這些人一定要處決。
“沾上軍統都好說,畢竟汪精衛他們也是國黨出來的。
“但沾上抗聯、紅票,天王老子求情也沒得商量。
“這是日本人的底線。”
高彬背著手眺望群山,蔑然笑道。
“就這種死硬分子,沒把他們秘密移送進東鄉防疫部隊就不錯了,還想活命,想什么呢?”魯明亦是冷笑。
“閉上你的嘴吧,那幾個字是咱們能提的么?
“那可比沾上抗聯要危險。”
劉魁在一旁瞪了他一眼。
魯明嚇的連忙悻悻閉上了嘴。
“動手吧。”周乙掏出銀制煙盒,點了根香煙道。
高彬一擺手。
魯明干笑道:“我來。”
說著,他當先走到了一個雪窩子邊上,一擺手,立即有警員把抗聯的大胡子給推了過去。
魯明嘬了嘬腮幫子,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把槍抵在了大胡子的后腦勺。
大胡子后腦勺開花,一頭栽進了坑里。
“魯明看來很喜歡殺人。”周乙淡淡笑道。
“他?
“最近打牌輸了,想借點煞氣驅驅霉運罷了。”一旁的吳警官笑道。
“干咱們這行的,都是在地獄里掛了號的。
“誰的手干凈得了啊。”
高彬笑道。
說話間,魯明又是一槍,把趕車的車夫給崩了。
“股長,車夫不是說沒問題嗎?”任長春低聲問道。
“有沒有問題不重要,他命里該有此一劫。”洪智有道。
“說的對啊。
“命,這東西很玄學。
“比如……”
高彬走到嚇的渾身直哆嗦的張平鈞面前,撿了根樹枝插在他麻繩上:
“小伙子,你的命就掌握在我手上。
“說吧。
“只要你把蘭姐的信息交代出來,你現在就能和你的小女友去喝熱咖啡了。”
張平鈞抬起頭,哆哆嗦嗦的大口呼吸著。
他的獨眼血紅而堅定。
沒有豪言壯語。
他一口血沫子啐在了高彬的貂皮大衣上。
高彬臉色一沉,直接摘下樹枝狠狠扔在了地上,一擺手。
立即有警察把張平鈞推到了坑邊。
“洪股長,你還沒試過吧,賊刺激,要玩一把嗎?”魯明槍在指尖一旋,走了過來。
“我打算今年要孩子,殺人的事交給你們,我負責給你們發績效就好。”洪智有淡淡笑道。
“嗯。
“有道理,這管錢的當惡人可不行,到時候咱們的工資得打折扣。”高彬風趣的替侄子打了個圓場。
“那就你來。
“洪股長是財神爺,你是當差的,不沾血不行。”
魯明說著又看向了任長春。
殺人。
尤其是殺與紅票、軍統有關的人,容易被這些地下組織列位暗殺目標。
換句話說。
一旦開槍,這輩子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給日本人當狗。
看似是練手。
實則是一種生命意義上的綁架。
“我,我……”任長春慌了。
他看向洪智有,“長官,我,我沒殺過人……”
“沒殺過才要殺。
“除了洪股長,你問問這里誰沒殺過人,誰手里沒幾條人命。
“讓你動手就動手,哪這么多廢話。”
魯明不爽道。
洪智有抽煙,沒有表態。
“去吧,機會難得,誰都有第一回。”高彬下令了。
魯明拉著任長春的胳膊,拽到了坑邊,槍抵在張平鈞的后腦勺比劃了一下:“就這樣,啪。”
說著,他把槍遞給了任長春。
任長春顫抖著接了過來,看著跪在地上抖的跟篩子一樣的張平鈞,這扳機怎么也扣不下來。
“開槍。
“你就想象他是一頭豬,過年殺豬見過吧。
“殺人跟殺豬其實沒什么兩樣。”
魯明道。
說著,他大吼一聲:“開槍。”
任長春閉著眼扣動了扳機。
張平鈞一頭倒在了坑里,鮮血濺了任長春一臉。
“漂亮。
“這個。”
他有指了指蘇小蕓。
蘇小蕓沒有哭。
此刻悲傷、恐懼填滿了心扉。
她早已經“死”了。
任長春又是一槍。
蘇小蕓倒在了雪地里,雙目圓睜,寫滿了對這個吃人世道的控訴。
洪智有心頭默嘆。
他盡力了。
但終究是低估了日本人的無恥、下賤。
滿洲國是地獄。
一個不可能存在公平、正義的地方。
蘇小蕓做錯了什么?
她就是天真爛漫,陪男朋友懷揣著希望的火種,以為自己可以成為來日燎原的一份子。
可他們都忘了……這片土地的寒冬太漫長。
那如刀鋒般的冰雪、狂風,根本容不得他們熊熊燃燒,便已扼殺。
他轉頭看向周乙。
周乙背著身子在和高彬談笑風生,仿佛這邊的槍聲是來自另外一個無關的世界。
只剩下小董了。
已經被嚇到瘋狂的任長春舉槍便打。
“呼呼。”
小董跪在地上大口喘氣。
任長春也是。
咔嚓。
咔嚓。
他連打了幾槍。
槍空彈了。
彈夾打完了。
“喲呵。
“有點意思啊。
“既然子彈打完了,看來是天意了。
“各位,今天我看就到這吧。”
高彬朗聲笑道。
“是。”眾人領命。
回到車上。
任長春嚇的哆嗦到頭神經質的擺動。
洪智有只能親自開車。
“股長,周隊長,我,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他不停的重復嘟噥。
“我奶奶是信佛的。
“我一定會下地獄,他們太過分了,那個女孩子和車夫,他們什么都不知道,他們是無辜的啊。
“這叫草菅人命。
“周隊長,洪股長,我,我一定會遭報應的。”
他轉過頭,看著溫和的周隊長哭了。
周乙看著他,神色依舊是平靜如水:“報應?
“你想多了,佛祖來到滿洲國也得挨上一槍。”
“習慣就好,這就是警察干的活。”
到了路口,洪智有給任長春放了兩天假,讓他先回家了。
“高科長故意放了那個小董。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或許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周乙皺眉道。
“應該是李松泉支的招。
“走一步算一步。
“挺過這幾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洪智有目光看向前方,堅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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