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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第三百九十四章 周乙人麻了
“對了,這是周乙和他老婆的照片,你先熟悉下,省的待會人跟你打招呼,你認不來顯得很尷尬。
“他之前是在警務科工作。
“我跟他一共見了不到五面,但我能看出來,這是個厲害角色,否則也不會被派到敵人去做工作。
“而且,能讓總理大臣張景惠頒獎,直接拎到科里做二把手的人物,還是要重視的。
“你初來乍到,任何事情都得細致。
“人情,也是工作。”
高彬無時無刻不在思考,每件事情都會想到如頭發絲那般細。
“好的,叔叔。”
洪智有接過照片。
他也怕看“走眼”了,鬼知道這世界與《懸崖》里的人會不會弄串了。
看了一眼,洪智有還了回去:
“很儒雅、端正的男人,看起來不像壞人。”
見高彬眼神頗是詫異,洪智有笑著補了一句:
“我們都是壞人。”
“嗯,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人干不了警察這活,滿洲國也不是一個論黑白是非的地方。
“這地方只看誰更狠,誰的關系更硬。”
高彬對他有這等覺悟,很欣慰。
“走,接你嬸嬸。
“今晚廳里得給周乙辦接風宴,劉振文副廳長親自主持,家屬都得去。
“你嬸子早幾天就在念叨你了,哎,念的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高彬與他邊走邊道。
“慈嬸如母。
“我爸媽走的早,打小就是嬸嬸和您撫養,在我心里,叔和嬸就是我在世上最親最敬的人。”
洪智有說著,給他披上了外套。
“是啊,你小子打小就淘。
“每次闖了禍,我要揍你一身爛皮,你嬸子就護著,跟我急眼吵架。
“我那倒霉的大哥、嫂子是不在了,但你的母愛是一點不缺。
“除了沒喂過你奶,你嬸子可不比親媽差啊。
“還記得嗎?
“你小時候睡覺總得黏著她。
“到了十歲,長的都快跟她一般高了,才愣生生把你倆掰開,你就說我損失了多少個美麗的夜晚吧?”
高彬說話有一種令人松弛的幽默感,這往往容易讓人忽略他蛇蝎般的內心。
他為什么說這些?
絕非簡單拉家常,論感情。
而是洪智有現在的身份!
高彬深知在警察廳當職,別看威風,生死那都是日本人一句話的事。
他不知道洪智有在東京經歷了什么。
但能讓上滬梅機關機關長,自己都奉為老師的土肥原待若上賓,這小子極有可能是帶著任務來的。
而且一回來,濱江省警務總廳廳長澀谷三郎就同意了洪智有擔任經濟股股長一事。
這個職位看似不高,可是實實在在的肥缺。
高彬明面上說,是哈爾濱這邊的白廳長安排周乙做大隊長,智有做經濟股長是對自己的妥協。
實際上他很清楚。
日本人辦事死板,尤其是這位澀谷三郎總廳長向來以不近人情著稱,自己可沒那么大的面子。
這都是洪智有自個兒掙來的啊。
指不定以后老高家和自己還得靠這小子了。
畢竟不是親兒子。
現在人家連名帶姓都給改了。
再說了,親兒子還有把爹娘當豬狗的呢,叔嬸算個啥。
所以,時不時念念舊,點一點洪智有是很有必要。
“是啊,嬸嬸寵我。
“我那會也是不懂事。
“這回我從東京給您帶了補藥,特供給天皇王室的,現在補回來猶時未晚啊。”洪智有低聲笑道。
“用不上了,早沒了那心思。
“連給天皇的藥都能搞到,坂西一郎這幫家伙是給你安排了天大的任務啊。”高彬暗中套的他話。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幫忙編編教材、賣煙土、倒騰點糧食。
“另外,日本人現在在滿洲國吃到了甜頭,挖煤、采金、賣鴉片,后藤新平的滿鐵株式會社、大倉家族的本溪湖制鐵公司、三菱公司吃的是滿嘴流油。
“日本皇宮有人不滿,想進場分一杯羹。
“我在上滬待了這么久,就是在商量這些事。”
洪智有也不瞞他。
“這些公司背后跟軍閣關系很深,尤其是關東軍勢力盤根錯節,你得當當心。”高彬對他的坦誠很滿意。
“知道,有叔叔您這定海神柱在,我偏不了。”洪智有奉承笑道。
“哈哈。”
高彬心情大好的干笑了一聲。
到了外邊。
雪已經停了。
洪智有剛要上車,高彬抬手攔住了他,吩咐司機小徐:
“金司機,你把車給他,從調度室再調輛車。”
“你去接周乙的夫人,這是周乙家的地址。”高彬道。
“我?”洪智有愣了愣。
“沒錯。
“這個叫顧秋妍的女人剛從奉天過來,說是搞藝術、彈鋼琴的,你趁著接她的功夫摸摸底。”高彬快速吩咐道。
“叔,沒必要吧,我還沒見嬸嬸呢。”洪智有道。
“有必要。
“我們要對任何人保持懷疑,這是特務機關工作者最基本的素養。
“你嬸嬸那我打招呼,不會怪你的。”
高彬道。
“好吧。
“不過我不贊同您這句話。
“反正對您和嬸嬸,我永遠不會有一絲一毫懷疑。”
洪智有略顯調皮的眨了眨眼。
“臭小子,快去吧。”高彬笑著拍了拍他。
待上了汽車,他吁了口氣,微笑喃語:“沒白費老子睡這么多年空房,花這么多錢送他去日本上學啊。”
霽虹橋。
離亞細亞電影院不遠的彼得大街。
這一帶非常繁華,有俄式音樂咖啡廳、餐廳,還有東正教教堂。
居民區住宅,多以占地極大的尖頂洋樓為主。
這一帶過去是俄國商人的地盤。
俄國人被日本人打敗后,這邊很多房子都被警察廳和市政接收了。
周乙那會兒跟劉振文混警務科,作為心腹老部下,自然少不了撈一套。
顧秋妍站在院子外,看著氣派的洋樓,好看的柳眉微微蹙了起來。
自己丈夫在山上打游擊,生死不知。
她卻被組織派來,跟這個叫周乙的人搭檔地下工作。
“呵,這應該是最會享受的同志了吧。”
顧秋妍嘴角浮現出一絲不滿、不情愿的冷笑,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房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進門有一種厚重的塵土味。
不過昂貴的家具與墻上價值不菲的油畫,無不顯示了這位長期潛伏在警察廳內部的周同志生活有多奢侈。
顧秋妍里里外外轉了一圈。
驟然,她的表情僵住了。
這房間里,居然連一張周乙的照片都沒有。
周乙乘坐的火車馬上就要到哈爾濱了。
按照規矩,她得去接車,陪同參加警察廳晚上的歡迎宴會。
由于保密原則,上級老魏只給了她一句暗語,與周乙會戴著方形墨鏡的提示,連他的長相都沒具體談及。
他的房間怎么會連張照片都沒有?
萬一他忘了戴墨鏡。
自己怎么認得出來?
萬一認錯了……
哎,這個老魏!
初來乍到的顧秋妍不禁有些惶然。
“嘀嘀。”
門鈴響了。
顧秋妍來到樓下,透過鐵門上的孔洞一看,是位看似穩重、溫和,五十歲上下的老媽子。
“夫人,我姓劉,是方先生推薦來的。”老媽子笑道。
“請進。
“我家先生姓周,我姓顧,以后你叫我太太就行了。
“對了。
“你找幾個人里里外外打掃一遍,工錢我另付,辛苦。”
顧秋妍很有禮貌的吩咐道。
“好的太太。”
劉媽在這一片經常做工,干事很麻利。
很快打電話叫來了人。
顧秋妍則是整理起臥室的衣柜,床鋪等。
到了下午五點半。
整個家已然煥然一新。
“太太,警察廳的車到了。”隨著門鈴聲響了幾下,劉媽輕手輕腳上了樓。
“不急,讓他等會兒。”
顧秋妍對著鏡子,很精細的描眉、涂口紅。
她刻意把動作放的很慢。
作為一個“藝術家”,警察廳高級官員的妻子,她必須得保持體面和風度。
讓警察等一會兒,也符合一個官太太的人設。
她是見過世面的人,在蘇聯紅軍總部接受過專門訓練,知道怎么像一個闊太太。
接過劉媽遞過來貂皮毛領大衣,穿戴好時尚的裘帽,圍巾,黑手套。
到了門廳,她邊換錚亮的皮靴,邊吩咐道:
“劉媽,晚飯不用準備了,壁爐記得多加點柴火,燒的越旺越好。”
“好的,太太。”劉媽勤快的點頭。
洪智有耐心等待著,不緊不慢的抽著香煙。
門開了。
顧秋妍走了出來。
她算不上漂亮,但眉眼很清秀,身材高挑,衣著時髦,氣質有點冷清,不像是愛說話的人。
嗯,倒是像個搞藝術的。
可惜,不是老子的菜……洪智有心頭略感可惜。
而且,在哈爾濱這種冰天雪地的地方,再漂亮的美女也得被臃腫的棉衣、裘氅給埋葬了。
還是津海好啊,到處是豐腴的妖艷賤貨。
“周太太,我叫洪智有,科長讓我來接你。”洪智有笑著打了聲招呼,身軀筆直,不緊不慢的打開了車門。
“你好。”顧秋妍禮貌微笑。
她看的出來。
這個很耐看的小伙子,同樣很有教養。
因為他沒有一般警察見到上司太太的諂媚、卑恭。
上了車。
洪智有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
“周太太,聽說你以前是學鋼琴的,我是在奉天長大的,請問你是在圣迭爾教堂附近那家學的嗎?”
“我不是奉天人,在那邊呆的時間也不長。”顧秋妍警惕而不失平靜的回答。
“哦。
“那你最好想一下,科里家屬要填資料。”洪智有笑了笑。
他刻意不停的透過后視鏡偷窺顧秋妍,讓自己看起來像是有點垂涎她的美色。
這也方便日后配合顧秋妍救周乙正牌妻子方悅劍脫線,營造愛偷男人的“賤婦”形象。
何謂真實?
唯有來自細微處的鋪墊。
這是從老余那學來的本事。
馬奎就吃虧在這一手,有理說不清,最后飲恨黃泉。
“周先生出去了接近兩年,也就是說,你倆在一塊的時間并不長。”洪智有繼續問道。
“是。”顧秋妍微微抬頭,正好透過鏡子看到洪智有略顯貪婪、猥瑣的目光,不禁厭惡的蹙了蹙眉頭。
“哎,周先生真不容易啊。
“放著您這么美艷的太太,跑去關內執行任務,也不怕你跑了。
“像你這么漂亮又有氣質的美女,濱江省可不多。”
他干笑了一聲,繼續透過鏡子“惡心”顧秋妍。
顧秋妍受不了,不搭理他,別過頭看向窗外。
她沒想到,這位看起來英俊、斯文的家伙,會是個齷齪之徒。
“也對,我見過周先生。
“他面皮白凈,方正斯文,永遠二八開的背頭就像紳士般很有風度。
“當然,除了他并不優雅的步姿!”
洪智有深知原劇顧秋妍在第一次見周乙時,險些漏了馬腳,有必要提醒一句。
“洪先生,你在冒犯我先生。”顧秋妍沉眉不悅道。
“抱歉。”
洪智有聳了聳肩。
他又故意炫耀似的,聊了些文學、藝術,從果戈里到梵高,以顯得想“釣”她。
顧秋妍也不得罪他。
一直看著窗外,只是偶爾嗯上一句。
在這種頗是尷尬的氣氛中。
車到了站里,直接上了月臺。
砰砰!
下了車。
兩人來到人群。
以高彬為首的特務及其家屬早已在等著了。
周乙畢竟是劉副廳長的紅人,特務科未來的行動隊隊長,警察廳幾個科室的要員和夫人,甚至保安局的陳景瑜也來了。
嬸嬸廖春香站在高彬旁邊,見了洪智有,她激動的剛要打招呼,被高彬一個眼神給瞪回去了。
洪智有沖嬸嬸眨了眨眼,乖乖站在了人群后邊。
“您是周太太,我是高彬。”高彬上前親和的向顧秋妍打招呼。
“高科長您好,以前總聽周乙念叨您,這么冷的天勞您和大家來接站,真是不好意思。”顧秋妍知道這是“丈夫”的上司,微微欠身微笑道。
他跟周乙只有幾面之交。
過去也并無太多工作交集。
哪來的總?
高彬眼底閃過一絲寒意,笑意往嘴角牽了牽:
“哪里,都是同事,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太太,這是保安局二科科長陳景瑜,這是警察廳刑事科的李向武。”
秋妍向眾人欠身示意致謝。
“秋妍,你好漂亮啊。
“姐給你介紹下,這幾位都是科里的家屬,你來了,以后咱們又多了一個伴兒。”
“是啊。”
“你是不知道,我們搓麻老缺腳……”
“我跟你說,李太太麻將打的可好了。”
“你會跳舞嗎?我們經常去友誼陸劇院……”
其他幾個太太也跟著歡聲嘰嘰喳喳了起來。
“咳咳!”高彬皺眉干咳了一聲。
眾人看去。
只見一輛老舊的火車在艱難、沉悶的嘶鳴聲中,節奏漸漸緩慢的駛了過來。
顧秋妍的心莫名狂跳了起來。
這個高科長一看就是精明人,哪怕不看他,顧秋妍都能感受到來自他那雙微瞇象眼內散發的森寒、凜冽之氣。
真是一個令人恐懼的家伙。
她埋怨老魏不周到的同時,唯有暗自祈禱,待會的接頭千萬不要出差錯。
吱嘎。
伴隨著剎車的刺耳聲,火車停靠了下來。
火車上。
周乙看著廳里兩個前來接他的同事。
這倆人,一個叫魯明。
一個叫劉奎。
都是業務過硬,心狠手辣的特務。
他們還是……垂涎行動隊長已久的競爭者。
隨著火車上的乘客涌動。
周乙看了眼手上破碎的方框眼鏡,不禁狠狠皺了下眉頭。
這是他跟新來的女同志接頭信物。
剛剛因為抓捕一個口出反滿狂言的香島教授,在撕扯中,眼鏡被劉奎一腳給踩碎了。
沒有信物。
他又沒見過顧秋妍同志。
出于保密,他沒有任何照片、資料在組織,萬一顧同志認錯了,那將是一件萬劫不復的事情。
他眼下受總理大臣嘉獎,不知遭多少人妒忌。
再者,這位去年從奉天調過來的特務科長高彬,周乙不熟,可做過功課。
這個人以前在奉天是土肥原機關長的心腹、學生。
曾破獲過多個國黨、以及紅票地下組織,還曾協助滿鐵株式會社在煤礦鎮壓過工人起義,坑殺了好幾千人。
在奉天有個響當當的名號:“屠夫!”
在這種比鬼還精的人面前,任何一絲絲錯誤,都是致命的。
“魯明,等等吧,人太多了,咱們晚點下去。”周乙道。
“不用了。
“外邊太冷,科長待會該不耐煩了。”
魯明說著,從上衣口袋拿起一副墨鏡,架在了鼻梁上。
周乙霎時心更涼了一截。
魯明戴的是與自己同款式的方框墨鏡。
該死!
他低低咒罵了一句。
魯明兩手往口袋里一別,露著腰間別著的槍套,大步往前走。
車廂人很多,一個不長眼的中年乘客正擋在前面。
“滾開。”
魯明嫌人磨嘰,跟上踢翻了那人,然后囂張踩在那個人的后背上,大踏步往前走。
余者見他帶著槍,嚇的紛紛又縮回到了兩邊座椅上。
過道頓時空曠了出來。
魯明把墨鏡往鼻尖一推,雙眼上挑看著周乙,得意笑道:
“老周,這不就清凈了?”
周乙微微一笑,表示贊許。
一行人快步到了車廂頭走了下去。
一下車。
周乙在懸梯停了兩秒。
他看到了高彬一行人,還有太太們。
有認識的。
有不認識的。
根本不知道哪個是顧秋妍。
瞬間,他心情愈發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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