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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第三百四十一章 猛龍過江
看著面前的女人,余則成渾身一顫,已然淚霧彌漫。
他萬萬沒想到,能在異地他鄉見到左藍。
這個曾經讓他牽腸掛肚的女人,竟然還活著。
“聽說你表哥是走私相機的,可以讓我看看貨嗎?”余則成聲音在發抖。
“先生,你弄錯了。
“我表哥是賣山貨的。”左藍微微搖頭,沙啞道。
“老板,可……可以堂食嗎?”
余則成深吸一口氣,四下看了一眼沉聲道。
“當然可以。
“里邊請。”
左藍抬手道。
里邊沒什么人,余則成拿著包子坐了下來,沾了醋邊吃邊道:
“我有好多話對你說。
“他們都說你犧牲了。
“你怎么來了?
“你怎么可以來?
“這邊很危險,比津海危險一百倍,一千倍。
“過去很多人都見過你,保密局很多人看過你的檔案和報紙,一露臉他們就會認出來。
“組織太草率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
余則成激動之余,又有種說不出的苦悶。
他突然覺的這個世界變的陌生了起來,工作方式以及很多事情都變了。
這邊的組織關系簡直漏洞百出。
甚至還不如郭佑良、許昭領導的地下學聯。
這讓他有種莫名的惱火、痛苦,替組織深深感到擔憂。
“則成,鐘云同志被捕、基隆工委癱瘓,一號線那邊已經知道了。
“還好你沒跟華東局的同志接觸。
“就目前而言,你現在還是安全的。
“我到這來,是組織經過深思熟慮的安排。
“他們不會認出我的。”
左藍微微苦笑,掀開了臉上的布兜。
她的臉、額頭大部分被燒毀了。
甚至連頭皮都禿了大半,露著猙獰、扭曲的燒傷創痕。
余則成雙眼瞬間紅透了,淚霧在眼眶里彌散開來,喉頭哽咽的難以吐字:
“疼……疼嗎?”
“不疼了。
“當年胡宗南轟炸延城,我撤退時被汽油彈燒傷昏迷,他們都以為我死了,是附近的老鄉救了我。
“我回到部隊后,休養了很長時間。
“則成,是我主動申請來的。
“我希望在有生之年,還能再看看你,與你并肩作戰……”
左藍眼角溢出了淚花。
她還有句話沒說出口,組織陳述了這邊潛伏的艱難,隨時會有犧牲的危險。
左藍希望,就算死,也能和余則成死在一塊。
“嗯。
“左藍,這邊情況很危險,能退守到灣島的特務都是精英,很多還曾在咱們的隊伍待過,對咱們的工作方式十分了解。
“華東局的人行事很高調,他們還打算搞武裝暴動。
“你要遠離他們。
“另外,如果有重要情報我會過來吃包子,平時咱們盡量少接觸。
“你有急事找我,就掛上茴香餡包子的牌子。
“另外,谷有牛在糧市開了家叫阿牛糧鋪的店面。
“如果找不到我,你也可以借著買面粉的機會,去那邊找他。”
余則成一邊吃包子,一邊語速極快極輕的回答。
“我知道了。
“我這個聯絡站只對你負責。
“交通員是一位姓朱的女士,是華東局政治部何主任派來的,由她負責把重要情報轉送到香島。”左藍道。
“信的過嗎?”余則成皺眉道。
看了灣島地下組織拉胯的工作方式,他打心眼里對華東局有種不信任感。
“信的過。
“她還負責一位要員的地下情報轉移。
“放心,就算她暴露,招供了也只能查到我這。
“則成,我會用生命守護你的安全。”
左藍眼神堅定道。
“你也要小心。”余則成輕輕撫摸起她滿是疤痕的手背。
“你有情報要交給我嗎?”左藍問道。
“有。
“你速記一下。
“一:蔣花費巨資從鬼島招募了一大批敢死飛行員,先期一批已到達灣島和粵州,空軍司令周至柔計劃十月一日轟炸北平,破壞建國禮。
“二:毛人鳳密派葉翔之赴香島,正籌劃暗殺龍云長官。
“刺殺對象可能還包括一些其他的國軍投誠將領。
“刺殺計劃由毛人鳳一手炮制,我很難竊取到具體情報,務必讓香島那邊的同志和愛國將領提高警戒。”余則成道。
“好,我知道了,還有嗎?”左藍問道。
“沒……了。”
余則成滿眼傷痛的看著她。
他本想問一句翠平的情況,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問到了又怎樣?
他這輩子也許都見不到翠平了。
沒念想的事,知道了也是徒增傷悲。
這是地下工作者必須承受的痛苦。
“快走吧。
“哎,來了,來了。”
正好有人來買包子,左藍看了他一眼,快步小跑出去招待。
余則成放下筷子。
他本想留下一把美鈔,轉念一想,美鈔在島上是稀缺品,一旦特務查到左藍,一個普通包子鋪有美鈔會說不過去。
最終,他只留下了一把新臺幣,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回到車上。
他一腳油門,在左藍的目送下迅速離開。
此刻,余則成的心在滴血。
左藍是戰士。
但她也是女人,也愛美。
無法想象被燒傷后,承受了多大的折磨,她有多痛。
對她來說,這或許就是生不如死。
左藍來這,她是抱著必死的心態來的。
日子就這么暗潮洶涌的煎熬著。
很快,便到了中秋時分。
是夜,月色茭白。
滋滋!
洪智有在院子里烤著肉,吳敬中躺在藤椅上輕晃著:
“也不知道金鳳和你師母咋樣了,這段時間高雄、基隆瘋狂在抓紅票,港口、機場全都封鎖了。
“咱們是出不去,蕊蕊她們也過不來。
“蕊蕊這肚皮也不爭氣,上次來溪口這么久,也沒懷上。
“哎,娘希匹的,還不知道得封到啥時候去。”
或許是老了,他說話明顯比以前碎叨了許多。
“老師,說不定很快樂。
“第三野戰軍已經向金門、舟山等地發出通告了,看樣子最遲下個月得攻島了。
“一旦灣島被攻下,咱們興許就能趁亂離開。”
余則成說道。
“我看你是想得美。
“金門、舟山布置森嚴,杜魯門雖然看不上老蔣,不愿意提供軍火、武器,但我覺的就美軍這根攪屎棍,他們是不會放棄灣島這塊肥肉的。
“別忘了,島上還有委座從大陸偷來的四百萬兩黃金。
“還有這滿島的甘蔗、鳳梨,美佬能不饞啊。
“有第七艦隊在,憑紅票那幾條舢板船,想登陸怕是沒戲。”
吳敬中白了他一眼道。
“是,是。”余則成笑道。
“老師,肉好了,就著桂花酒趁熱吃。”洪智有把烤肉裝盤,招呼道。
三人吃著,大廳電話響了。
洪智有起身接了,很快回來沉聲道:“老師,楊杰將軍在香島遇刺了,葉翔之下的手。”
“哎!”吳敬中唯有輕然一嘆。
“齷齪!”余則成低聲罵道。
他心頭此時有種深深的無奈。
上次他給左藍透露過一些保密局刺殺情報。
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讓葉翔之這幫狗賊得手了。
“砰砰!”
夜空時不時有槍聲傳來。
是馬場町方向。
“這幫瘋子,大過節的也不消停。
“殺吧。
“殺吧。
“來,吃肉,喝酒。”
吳敬中眼里浮起一絲厭惡,舉杯道。
三人酒足飯飽,這才各自回屋睡去。
半夜,洪智有的電話響了,他迷迷糊糊的接了起來:
“是我。
“好,我知道了。
“立即讓張主編發出去。”
翌日。
早茶餐廳。
林鼎力與林仔滾、汪鯤吃著油條、燒麥。
“我得到了消息,建豐任命了洪智有搞了個什么調查組,用的是葉秀峰的人。
“三哥,咱們灣北的倉庫沒事吧?”
林鼎力看向正在切粉腸的林仔滾。
“葉秀峰手下那群廢物能干嗎?
“不過,最近糧市的確多了不少新面孔,牛仔,你過來一下。”
林仔滾說著,沖不遠處吃早點的小伙子喊道。
“仔哥,林長官。”
小伙子點頭哈腰的走了進來,說著一口地道的閩南語。
“給你介紹下,這小子叫谷有牛,打架賊狠,腦子也靈活。
“最近不是糧市吃緊嗎?
“這小子推著糧,挨家挨戶去賣,用大米、面粉換了不少古董,倒給那些內地來的富商、官爺,搞了不少美元和金條。
“真特么是個人才啊!”
林仔滾拍了一下谷有牛的腦袋,得意介紹道。
“嘿嘿,哪里,都是仔哥指點有方。”谷有牛諂媚笑道。
“本地人?”林鼎力問道。
“是。
“鬼子在時,我幫一個鬼佬打過雜,懂點黑市買賣。”
谷有牛說著,又秀了幾句日語。
“嗯。
“好好干。”林鼎力點了點頭。
“三哥,去查查,最近誰特么還敢出平價糧,找人把他的鋪子給砸了。
“灣北的價,必須咱們拿在手里。”
他喝了口豆漿,又吩咐道。
“放心,有那么幾家已經揍老實了。
“我現在很擔心那個洪智有,萬一他查到咱們頭上會很麻煩。
“我還是那句話,做掉他得了。”
林仔滾腳踩在一旁的凳子上,邊剔牙邊道。
“做掉不行,那是打建豐的臉。
“最好是搞廢了這小子。”
“好歹吳敬中這口惡氣,我得找回來。”
林鼎力微微琢磨了一下道。
“我找人安排?”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汪鯤道。
“不用,殺雞焉用牛刀?
“我今晚找人開車撞廢他不就行了。
“這事交給我和阿牛就行了。”
林仔滾拍了拍胸口道。
“成,你去安排。”林鼎力站起身。
剛要結賬,谷有牛搶先一步走到柜臺,先把單買了。
林鼎力微笑點頭,對林仔滾道:“三哥,這年頭機靈鬼少了,日占時期的本地人信得過,可以多給他派點活。”
“明白。”林仔滾道。
“林長官慢走。”
谷有牛點頭哈腰的送走了林鼎力。
“三哥,我想看看古董,不介意用一下你這位小兄弟吧?”汪鯤笑問。
“當然。
“有牛,陪你鯤哥聊聊。
“我還有牌局,先走了。”林仔滾吐掉牙簽,打了個哈哈,起身而去。
“上車。”
汪鯤邀著谷有牛上了車。
“知道我吧。”汪鯤傲慢問道。
“知道,刺殺澤重信的抗日英雄,整個灣島誰不知道汪隊長的大名啊。”谷有牛夸贊道。
“最近還收貨嗎?”汪鯤道。
現在物價飛漲,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別看他跟林鼎力走的近,稱兄道弟的,實際上也就是個馬仔。
以前跟在灣北站,能跟著吃點站里的回扣,日子過的還挺滋潤。
現在回扣沒了,吳敬中還動不動找茬扣的績效和獎金。
黑市倒糧,林鼎力和林仔滾這些人也不會分他一個子。
再加上家里的婆娘成天打麻將輸錢,兒子也不成器,幾張嘴都眼巴巴瞅著他搞錢。
這不,日子緊巴的厲害。
“收啊,我打算搞個車隊,去基隆和宜蘭那邊碰碰運氣。
“只是仔哥發我的糧,手里套的差不多了。
“正等他給我裝糧呢。”
“你就不怕收到假貨?”汪鯤給他遞了支香煙,笑問道。
“不滿鯤哥,我以前跟的那個鬼子,就好倒騰點這玩意,他還去賽德克族收過東西呢。
“我跟著學了不少。
“不敢說眼力有多好,一般的東西還是看得準的。”
“那個人叫什么?”汪鯤很謹慎的問道。
“淺野大義。”
“淺野大義,嗯,聽說過,是陳誠搞土改時,賴著不走被本地人打死的那個吧。”汪鯤想了起來。
“對,對,就他。
“一家子全死絕了,老婆上吊,兒子剖腹。”
他早做足了功課,汪鯤根本問不出門道。
“你哪來的運糧車隊?”汪鯤又問。
“鬼子以前有個運輸公司被保安司令部接收了,仔哥跟彭長官打了招呼,我可以征調用一用。
“也不多,就五六輛車。
“再者保安司令部的車,去了宜蘭、基隆,不至于路上有人設卡為難。”
谷有牛滿臉諂笑的解釋。
“嗯。
“我最近手頭有點緊。
“這樣我手上有大概兩噸糧,你幫我先出了。”汪鯤道。
“鯤哥,不是小弟不幫你。
“兩噸糧連一輛車都裝不滿,我拉到基隆去,萬一沒收到好東西,連油錢都找不回來。
“再說了,我就是想去,仔哥也不會放我走啊。
“兩噸糧,那不讓他看鯤哥您的笑話嗎?”
“也對。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走?”汪鯤問道。
“我倒是想走。
“有二十三噸糧的缺口,仔哥不放倉,我上哪弄糧去。”谷有牛聳了聳肩道。
“他那邊我可以幫你打招呼。”汪鯤道。
“太好了。
“鯤哥,這么說吧,只要我能順利發貨走這一趟。
“你這兩噸糧,我不敢說多了。
“至少翻十倍。”
谷有牛眨巴眼,市儈干笑道。
“看不出來,你長的挺老實,還挺雞賊啊。
“你這朋友我交了。
“住哪,我送你回家。”汪鯤道。
“這哪受得起,鯤哥,我自己多走幾步就行。”谷有牛客氣道。
“哎。
“都是兄弟,跟我還客氣啥。”
汪鯤有意摸他的底,在谷有牛的指引下,把車開到了重慶路的一條小巷子里。
晚上。
地下賭場。
林仔滾看了一眼表,放下牌,從桌子底下摸了瓶白酒遞給旁邊一個滿臉麻子的小弟:
“阿彪,去,照計劃行事。
“成了還有賞。”
說著,他順手拿了一大把籌碼塞在了小弟的衣兜里。
“仔哥放心,肯定做漂亮了。”
阿彪帶了兩個小弟迅速走出賭場,上了一輛汽車驅車直奔泰安路。
阿彪下午已經摸了洪智有的底。
他把車藏在泰安路與師大南路的岔道巷子口。
只要洪智有的車一來,他就加速撞過去,然后兩個小弟下車用槍逼洪智有下車,打殘這小子。
這種事過去他干的多了。
之所以欣然受命,除了仔哥有賞,主要還是洪智有這條魚太肥了。
指不定能刮出不少好東西。
阿彪在窄巷里剛停穩車,香煙還沒來得及點上。
窗戶外邊一支槍抵在了他的腦袋上:
“下車。”
于此同時,后邊窗戶也探出了兩支手槍。
“兄弟,別沖動。”
阿彪舉起手,三人緩緩下了車。
卻見幾個身穿黑色中山裝,神色肅殺的漢子正冷冷盯著他。
打頭的兩人。
前額長發微卷,大晚上戴著一副大墨鏡,臉頰一道狹長的疤痕,一看就是個狠茬子。
另一個年輕些,是個面皮白凈,挺帥氣的小伙子。
“往前走。
“面墻。
“跪下!”
孫興槍抵在阿彪腦門子上,冷冷催促道。
“兄弟,混哪的。
“我是仔爺的人,灣北行動隊長汪鯤,保安司令部稽查處林鼎力是我大哥。
“千萬開眼。”
阿彪也是見過世面的人。
“老子混……閻王殿的。”
孫興戴上黑皮手套,拿起消聲器不緊不慢的擰好了,對著阿彪的后腦勺。
噗噗!
兩槍。
阿彪頭一歪倒在了地上。
“噗。”
孫興又是一槍爆殺了一個手下。
“兄弟,別,別殺我。”剩下的那人嚇的瑟瑟發抖,舉著手求饒。
“叫什么名字。”孫興問他。
“廖老七。”那人道。
“老七兄弟,帶我去見林仔滾。”孫興冷冷吩咐。
上了車。
那人開車回到了城中村的一家地下賭場。
“帶路。”
孫興背著手道。
“是,是!”
廖老七戰戰兢兢的進了賭場。
林仔滾正摟著一個美女正玩牌九,搓著骨牌。
“仔哥。”廖老七喊道。
“這么快,阿彪呢?”林仔滾下意識回頭。
他瞬間看到了殺氣沉沉的孫興。
不好。
多年的江湖經驗告訴他,來者不善。
“兄……”
沒等他開口,孫興藏在背后的無聲手槍一亮,扣動了扳機。
林仔滾眉心爆開了一個血洞,雙目圓睜,一頭栽在了美女懷里,渾身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把眾人嚇懵了。
待反應過來,數十個林仔滾的手下操起家伙,槍、刀、棍棒,齊齊把孫興圍了起來。
“好大的狗膽,敢殺三哥。
“殺了他們。”
領頭羅又章大喝道。
孫興嘴角一揚,陰冷干笑。
一旁的林添解開紐扣,身上掛滿了雷管。
余者幾個手下也是紛紛解開衣服。
全都是美式手雷。
“臥槽!
“別,別開槍,都特么給我退后。”
羅又章一看,肥臉都綠了,嚇的連忙大叫。
這要爆了還得了,整個賭場都得炸成灰。
“兄弟,眼生的很啊。
“混哪塊的,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殺我三哥總得有個理由吧。”
他正然喝問道。
“理由?”
孫興摘下墨鏡,刀疤一挑冷森森笑道:“看不慣,可以嗎?”
“兄弟,這里是灣北,你這么玩長久不了。”羅又章咬牙切齒道。
“玩玩而已。
“別緊張。”
孫興把墨鏡架在他鼻梁上,一擺手,林添等人合上衣服,在一眾人怒視下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驅車而去。
“弄死他們。”
手下有人急著追出去。
羅又章雙手一橫攔住他們:“不用了。”
“美式手雷,一下子就是上百顆,大陸口音,別追了。
“追上也沒用。
“快,給鼎力哥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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