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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第二百九十七章 來自邊保的噩耗
“又是同元書店,他又怎么了?”吳敬中問道。
“這個人去過棺材鋪。
“我拿著照片問過棺材鋪附近的鄰居,有人曾在晚上見過他。
“大概就是錢思明‘出殯’的前幾天。”
李涯說道。
“有沒有可能是他家里有親人過世了,正好湊巧了。
“我聽說水屯監獄有不少死刑犯的家屬在那訂制過棺材。
“照你這個理論推斷,要查的人可就多了。
“光咱們保密局這點人手,恐怕忙不過來。”
吳敬中似笑非笑的說道。
他知道李涯又懷疑到了余則成頭上。
這就讓人心煩了。
就眼下這高壓環境,委座、建豐這對父子心頭憋了大火,當初上滬站不就是因為副站長李世雨爆雷被查出是紅票,連帶著一大票人遭了殃。
這時候余則成要爆雷。
他別說立功日后南下去要地繼續坐鎮。
指不定什么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得連帶著算他頭上,指不定還得跟著一塊掉腦袋。
一句話。
余則成現在就是顆定時炸彈,最好誰也別碰。
一碰就得死人。
“這樣我先監視調查,他們要真是紅票,是走不脫的。”李涯道。
“嗯,去吧。”吳敬中點頭道。
“老師,如今陸橋山被羈押,咱們站副站長一職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李涯手插著兜,揚眉問道。
“是啊,我改天打電話征詢下毛局長的意思。”吳敬中說著,頭轉向一邊觀摩起了古董。
他心頭那叫一個惱火。
陸橋山這才走幾個月,李涯又開始各種作妖了。
查余則成。
做副站長。
陸橋山還知道問候一句辛苦,李涯是裝都不裝啊。
“行,我等您消息。”李涯也沒聽出弦外之音,插著兜走了出去。
北平。
馬漢三背著手在倉庫里轉了一圈。
“搬運的時候小心點。
“宣武門的糧食都備齊了嗎?”
他邊走邊問道。
“馬局長,齊了。”立即有人回答。
“哎,壬初啊。
“你是不知道,這活真不是人干的。
“干好了是應該的。
“干不好,上峰怪罪不說,老百姓還得戳著我的脊梁骨罵畜生。
“你說現在這法幣跟紙一樣。
“我收吧,中央銀行不認賬。
“不收,老百姓他手里也沒東西換啊,有的那點金銀也早被搜刮干凈,被轉運到灣島去了。”
馬漢三對一旁督查的王蒲臣感慨道。
“馬局長辛苦了。”王蒲臣依舊是一根煙叼著,惜字如金。
“你來北平也有幾年了。
“別人不知道我,你得知道啊。
“現在李長官去京陵做了副總統,傅作義鎮守北平,還有陳繼承一天到晚盯著我。
“我這日子不好過。”
王蒲臣舒了口煙氣:“清者自清,馬局長用不著擔心。”
“傅作義、何思源挨著個的催糧,我這個民政局局長是真周轉不開了。
“我打算去一趟津海,看能不能找到點糧食。”
“這倒是個法子,正好我要去津海看一位朋友,不如一起同行吧。”王蒲臣淡淡一笑,看著他道。
馬漢三臉頰一緊,兩眼半瞇透著凜冽的寒光:“壬初,就這么趕巧,這么急嗎?”
“現在這時局,能活一天是一天。
“不見,下一次指不定就沒機會了。
“不急不行啊。”
王蒲臣轉過頭道。
“行吧,那就一起。
“你來北平,咱倆搭了這么久的班子,不是外人。”馬漢三拍了拍他的肩道。
王蒲臣微微一笑,低頭又續了一根香煙。
津海。
洪智有快走幾步上前問好:
“馬局長、王主任、劉秘書,好久不見。”
“洪秘書,好久不見。
“我這次來要糧,王主任正好過來會個朋友,湊一塊了,不打擾吧。”
馬漢三眨了眨眼,爽聲大笑。
“不打擾。
“你們能來津海,鄙人榮幸之至啊。
“招待室已經備好了,請。”
洪智有很有禮貌的笑道。
“不了。
“既然是要糧,還是直接去海軍陸戰隊吧。”
“壬初,你一塊去嗎?”他轉頭問王蒲臣。
“不了。
“朋友在這邊有房子,我正好去朋友家小住,也省的叨擾吳站長了。”王蒲臣客氣道。
“那好。”
馬漢三一擺頭,洪智有攙扶劉玉珠上了車,跟著一塊而去。
王蒲臣站在原地,不緊不慢的抽著香煙。
他轉頭上了汽車:“去憲兵司令部。”
“老弟,我現在處境不好過啊。”
汽車上,馬漢三一臉郁悶的吐了口氣道。
“你可是馬王爺,誰敢動你啊。”洪智有笑道。
“今非昔比,我這馬王爺三只眼不靈了,現在是人是鬼都敢撲上來咬一口。
“王蒲臣這是要盯死我啊。
“哎,要李長官還在北平,他敢跳嗎?
“當初就不該去京陵拉票,李長官這一走,我就成了孤魂野鬼啊。”
馬漢三嘆息了一聲。
“大哥有什么打算?”洪智有問。
“不能等了。
“委座對我恨之入骨,傅作義又不待見我,北平我是待不下去了。
“再留下來怕是有殺身之禍啊。
“這一次或許就是我最后的機會,老弟,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全看你了。
“擇日不如撞日,今晚送我去香島,能安排嗎?”
馬漢三沉聲問道。
“老哥,你是給我出難題啊。
“你要從津海走,誰不知道是我干的。”
洪智有一臉為難道。
“我知道你老弟有這本事。
“你跟我不一樣,過去委座為了穩住李宗仁和傅作義,需要我夾在中間做狗,現在李長官走了,我已經成了無用之人。
“他們肯定會對我動刀。
“你不一樣,現在國軍前線吃緊,需要你跟美軍的關系。
“所以,別說你放走我。
“你就是把國防部大樓炸了,委座也會裝作看不見。
“我先走。
“等到香島我立穩了,到時候你這邊吃緊,我再想辦法運作拉你一把。
“咱們是兄弟,得守望相助你說不是嗎?”
馬漢三拍著洪智有的手道。
“風險太大了,王蒲臣都追到家門口了。”洪智有仍是拒絕。
跟馬漢三這樣的老狐貍打交道必須“真實”。
若是太快答應,他一定會起疑。
很多事,反而不好辦。
“這樣吧,我今天身上沒帶錢,等日后去了香島,你到時候給我個那邊的銀行賬號,我給你轉三萬美金。
“怎樣,這個車費夠意思了吧。”
馬漢三知道洪智有愛財,直接開出了條件。
“再說了,你不看我面子,也得看玉珠的面子吧。”他看了眼面若桃花的劉玉珠道。
“好,好吧!
“誰讓你是我老哥呢。
“這樣,我待會去跟威爾士指揮官商量,看能不能安排一架飛機今晚送你去青島,正好第七艦隊有兩艘艦要去香島訪問。
“你到時候乘軍艦去香島。
“柯克的船,給毛人鳳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查。”
洪智有略作沉思道。
“太好了。
“說實話,我這兩天眼皮子老跳,離開的越快越好啊。”馬漢三欣然大喜道。
劉玉珠也是兩眼歡喜。
顯然,這些天跟著馬漢三承受的壓力不小。
憲兵司令部。
王蒲臣正跟房杰喝著茶。
“房兄,這是毛局長的手書,你過去跟過他,應該能認出來吧。”王蒲臣從懷里掏出毛人鳳親筆書寫的文件遞給了房杰。
“壬初,你我都是毛局長的人,說這話就見外了。
“我還信不過你嗎?”
他拿著文件對著燈光仔細辨認了一番,確定無誤后遞了回來。
“毛局長有指示,他將于7月1日,暗中緝拿馬漢三和喬家才。
“喬家才那邊我已經盯死了。
“馬漢三有傅作義的軍令籌糧,我不方便明著控制他,這邊就只能靠你了。”
王蒲臣咳嗽了一陣,接著說道。
“放心,我現在就派人去封鎖碼頭,跟機場那邊通話。”房杰道。
“沒用。
“他跟洪智有搭上線了,可能要借美軍的軍機或者船走。
“要協調得經過軍務局或者國防部,并有委座首肯,辦起來很麻煩,就算有了上邊的許可,美佬也不見會買賬。”
王蒲臣頗是發愁道。
“這的確是件麻煩事,我倒是也跟威爾士打過交道,要不跟他交涉下?”房杰道。
正為難。
電話響了。
他起身接了:“是我。
“好,我知道了。”
他微微皺眉,然后看著王蒲臣:“壬初,外邊街上有個賣煙的,你要不去買包煙?”
王蒲臣看著他。
“不知道誰打來的,對方沒說名字。”房杰道。
“能打到你這來,對方來頭不小。
“正好,我煙抽完了,去買一包。”
王蒲臣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到了外邊大街上。
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正捧著木框在兜售香煙。
“小丫頭,過來,給我來幾包香煙。”王蒲臣也不挑,直接拿了幾包道。
“你是王叔叔吧?”小丫頭問。
“我是。”王蒲臣點頭。
“剛剛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小丫頭遞給了他一張紙。
王蒲臣接過。
紙上沒有一個字。
是空白的。
他情緒一如既往的穩定,把紙整齊對折好放入了口袋。
然后,掏出一把銀元塞在了小姑娘手里:
“別賣了,馬上回家把錢交給媽媽,記住,錢財不可外露,莫聲張。”
他輕聲叮囑道。
“嗯,謝謝叔叔。”
小姑娘大喜,歡天喜地而去。
王蒲臣回到了憲兵司令部。
“怎樣?”房杰問道。
王蒲臣笑著搖了搖頭。
房杰也不多問。
閑聊了一陣,王蒲臣回到了房間,取了一支蠟燭點燃,就著烤了起來。
很快上邊浮起了一行字。
他微微一琢磨,笑了起來。
晚上九點。
陸戰隊的一架軍機準備就緒。
威爾士親自送馬漢三、劉玉珠來到了機艙:
“馬局長,劉小姐,洪秘書不方便來,我代他祝你們一切順利。”
安德森在一旁翻譯。
“謝謝指揮官。”馬漢三感激道。
“不用客氣,再見。”
威爾士揮了揮手,走下了飛機。
隨著機艙門關上。
馬漢三懸著的心終于緩了緩。
“玉珠,此一去便是海闊天空啊。”隨著飛機隱入云端,馬漢三牽著劉玉珠的手松了口氣道。
“多虧了洪秘書。
“到了香島,沒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也可以安心歇歇了。”
劉玉珠倚在他肩上,溫柔說道。
“我先睡會。
“這段時間被這個王蒲臣盯的就沒睡過踏實覺。”
剛合上眼沒多久,機身突然顛簸了起來。
“怎么回事?”馬漢三問道。
“馬局長,飛機出現了故障,我們現在必須原路返回。”機組人員走了過來解釋道。
“返回?
“沒,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嗎?”馬漢三有些慌。
“馬局長,這是飛機,不是汽車。”機組人員很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吧。
“好吧。”
馬漢三不由想到了戴笠,只能自認倒霉。
回到機場。
王蒲臣和房杰領著一隊人早已經在底下候著了。
馬漢三隔著往下一看,臉色頓時鐵青了下來。
“不是飛機有故障,而是有人手腕通天,上天了也能拽下來啊。
“玉珠。
“咱們這一劫怕是逃不過了。”
馬漢三嘆了口氣,連試著好幾次才站起了身。
兩人緩緩走了下來。
“壬初,你不是會朋友去了嗎?
“怎么來這了?”
馬漢三畢竟不是常人,微微吸了一口氣,恢復了鎮定。
“馬局長,糧籌完了嗎?籌完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北平了。”王蒲臣道。
“如果我說沒有呢?”
“恐怕也得回去。
“這是國防部剛剛發來的文件,免去你民調局局長一職,回北平另有安排,馬局長走吧,別讓我為難。”
王蒲臣掏出一封國防部的電報,亮了出來。
馬漢三背著手直勾勾盯著文件,良久,他長長吐了一口氣:
“好吧。
“我跟你回北平,不過她能否留下來。”
“當然,國防部只是讓我請你回去另有職務安排,劉小姐請便。”
王蒲臣看了劉玉珠一眼,語氣淡如秋水。
“壬初,謝了。”馬漢三感激的點了點頭。
他轉頭看著惶恐不安的劉玉珠道:
“玉珠啊,外邊夜黑風大,你以后凡事得小心點,保重。”
“馬局長,保重。”劉玉珠道。
馬漢三轉過身來,頭也不回的上了王蒲臣的汽車。
待車隊一走。
洪智有緩緩走了出來,站在陰影里:“劉小姐。”
劉玉珠走了過去:“洪秘書,你在,為什么不保馬局長。”
“姐姐,老馬已經走了,別演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馬的吧。
“香島的錢夠你和孩子花一輩子的了。
“待會你就可以上飛機了。”
洪智有伸手捏了捏她紅潤的臉頰道。
“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嗎?
“沒這個孩子,馬漢三第一個供出的就是你。”劉玉珠輕笑。
“供出來也不怕。
“你也知道真正想戴笠死的人是建豐。
“沒他的指令,什么也辦不了。
“再說了,戴笠已經死了,而我還得給蔣氏父子搞錢、搞糧、搞軍火。
“所以馬漢三說什么都不會有人信。
“他是聰明人,招出我,非但你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反而會死的更快。”
洪智有摸出根香煙叼在嘴里,火機一打就被風吹滅了。
連打了幾次。
他抬頭看向美艷動人的劉玉珠。
劉玉珠看著他,然后緩緩掀起了過膝風衣,遮擋住夜風。
洪智有埋頭點燃,抬頭一口煙氣輕輕吐在她臉上:
“姐姐一路順風。”
“謝謝。”劉玉珠點了點頭道。
洪智有轉身離開。
“劉小姐,青島的軍艦還等著,趕緊上飛機吧。”機組人員走了過來。
劉玉珠看著消失身影的洪智有,嘴角浮現出一絲感激之色,快步上了飛機。
洪智有上了車,本想去俱樂部約季晴出來過夜。
剛拐過一條街。
他就看到余則成的車停在前邊。
“嘀嘀。”
見了他,老余摁了下喇叭。
“有事?”洪智有問。
“老謝說搞到了一批情報,讓我去他家一趟。”余則成道。
“你去就去,找我干嘛?”洪智有沒好氣道。
“我不是兜里沒錢了嗎?
“有你在好做擔保,要不那貨不見得能賣我。
“還有,老謝可說了他買了幾斤好羊肉,就等著咱倆去涮了。
“麻利兒的,走吧。”
余則成道。
“好吧,看在羊肉的份上。”洪智有關上窗,一腳油門跟上往謝若林家里去了。
到了謝宅。
謝若林早擺好了銅鍋,羊肉、蘸料、蔬菜早擺好了盤。
他的氣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但依舊是略顯青白。
李涯那一頓毒打、過電,傷的元氣一年半載怕是補不回來了。
“老謝,今兒啥好日子,還非得請我們一頓啊。”余則成入座,笑問道。
“就是好久沒聚了,想跟你們喝點。
“哎,說實話我現在還有羊肉吃,有酒喝,全賴二位啊。
“抓住了黑市情報的尾巴,賺了一大筆。
“自從被李涯、陸橋山搶了這么一通,現在黑市人人自危,倒情報只敢做熟人生意。
“稍微不注意,指不定人就進去了。
“生意是越來越不好做了。
“你倆隨意。”
他夾了一大筷子肉,涮了幾下就著蘸料吃了起來。
“國防部那些人應該有想法吧。
“畢竟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洪智有問道。
“是。
“已經有風聲了,有人要搞死李涯、陸橋山。
“李涯先不說。
“陸橋山就那點破事,至今還羈押著,為什么那不就是有人要整他嗎?
“要不是礙著鄭介民那點面子,早讓人弄死在里邊了。
“看著吧,三年五載別想出來。”
謝若林道。
“不見得,我覺的陸橋山或許很快就能出來,他還會殺回津海的。”洪智有搖了搖頭道。
“為什么?”余則成放下筷子,一捋白襯衣袖口問道。
“因為他敢殺人。”洪智有道。
接下來的半年三大戰役一開,津海爭取和平的浪潮必然高漲,到時候學生、工人游行鋪天蓋地。
而陸橋山正是委座控制輿論最需要的一把尖刀。
“有道理。”謝若林和余則成對視了一眼,同時點頭。
“老謝,你不是說有情報賣我嗎?
“來吧。”
余則成問道。
“不急。
“等先吃完這頓飯。”謝若林笑道。
余則成心里頓時一沉。
老謝這是怕影響他的胃口,定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還是說吧。
“就他這疑心病,有你這句,他也吃不進了。”洪智有笑道。
“你看看。
“當初延城安塞的情報,韓繼恩挖了不少流落到各處了。
“我這個是從黨通局總部搞到的。
“也是你最關心的,左藍的信息。”
謝若林道。
“上次不是說,轉移受傷去蘇聯了嗎?”洪智有問。
“那個被證實了是假消息,這個應該相對準確點。”謝若林道。
“關于社會保衛部辦事處副主任鄧銘因公殉職……”
余則成念叨的同時,心頭不由一緊。
待看完,他渾身不禁顫抖了起來。
他最擔心,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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