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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仙宗 第67章 劍元
當秦蘇弗步入校場之中的時候,康大寶與云層上的岳檁自都關切,便連眼神都專注了些。
反觀福能卻是眉彎如月,面生喜意,這和尚在心頭念過一聲:“這怕是個持正修士,說不得還是個道德之修。真若這般,當最是易得收拾。”
二人照舊見禮不談,秦蘇弗先聲奪人,祭出一柄金邊玉鉞。
這柄玉鉞顯要比尹山公生前所用的好上許多,足見秦蘇弗確在岳家得了重視栽培、岳檁確未有苛待于他。
對待后者,確是不比岳瀾那般親近有為的子侄稍差。
秦蘇弗一手結太極印、雙足踏七星步,另一手手中玉鉞跟著嗡鳴震顫一陣,三十六道月白色刃光從鉞身上分化出來,結八卦陣圖,朝著福能疾速撞去。
福能不懼,眉宇中狠色一閃而過,先將手中納海冰髓缽倒扣而下,一聲高亢的佛號聲后,福能面前的冰墻又再漲十丈方圓,幾要將整座校場填滿。
以手段迫得八卦陣圖節節敗退還不做數,福能手中指決又變,一點寒星從其指尖墜在地面,緊接著飛速蔓延開來。
青石磚上布滿霜層,大片冰棱從校場地面破土而出,眼見得秦蘇弗周遭殺機密布,就要遭自下而上捅個對穿。
怎料后者面上確未有生出慌色,張口吐出清氣落在玉鉞上頭,其上白虎靈紋活了一陣,由月白色刃光結成的八卦陣圖上頭析出一層金芒。
“轟”八卦陣圖疾速旋轉起來,其勢頭似是無可阻擋,冰墻、冰棱遭撞得嘎吱亂響,福能面色一變,手中納海冰髓缽靈光一斂,又被震得翻轉過來。
現下場中盡是雪白色的齏粉,卻毫不影響攻守雙方動作。
“唵!”福能的佛號聲從冰霧深處傳來,業火諸邪珠突然懸在冰霧上空,赤紅火雨猝然而成,倏地傾瀉而下。
冰火相激,爆出萬千氣旋,秦蘇弗被震得嘴角破開,滿口熱血關合不住,落在已然炸開的道袍之上。
本還能算強橫的八卦陣圖亦跟著難以運轉,遭滿頭火雨擊打得靈機黯淡。
處于劣勢之中,秦蘇弗未有坐以待斃,他嘗試過一陣,發覺這赤紅火雨威勢太甚,迫得他指決都難掐攏,旋即便就有了決斷。
只見得他并指抹過玉鉞刃口,一股精血滲入法器核心,改修已有兩輪歲月的宙階中品功法《三轉寒玉訣》全力運轉。
八卦陣圖崩散不管,玉鉞本體突然暴漲至丈二長短。其刃身浮現白虎星紋,秦蘇弗爆喝一聲旋身揮斬,七道白色弧光迅猛非常,將厚實的冰墻盡數破開,直擊端坐蓮臺的福能真身。
后者照舊不慌,手中凈業甘靈瓶微傾,無色薄霧生出的同時,一點金色靈露亦跟著倒了出來。
靈露散開,給青芒鍍上了一層金色光華,玉鉞弧光威勢不差,足能當得尋常假丹手段,竟是被這淺淺一層薄霧隔絕開來。
秦蘇弗眉頭緊鎖,福能卻是春風滿面。只見得他再拈花含笑地吐出一個“唵”字,業火諸邪珠收回手中,頭頂漫天火雨盡都散去,可秦蘇弗身上的如山壓力卻是未能有絲毫松懈。
蓋因福能赤足翹起,以足尖在座下血蓮輕輕一落。由一百二十個惡修舌尖精血所凝成的血色蓮瓣紅光大盛,一陣凄厲的哀嚎聲響徹于耳。蓮瓣葉脈上頭刻滿了的“吽”字佛文倏地脫離出來,化作數不清的赤色血針飛射過來。
秦蘇弗不敢大意,祭出個麻色的大肚口袋。口袋一張,噴出大股惡風,血針遭吹得亂遭顛倒,不一會兒就在空中折斷過半。
然而福能的手段可遠不止于此,蓮座上鐫刻的金剛虛影怒目圓睜、顯化出來。一尊足有十丈高矮的金剛虛影持杵而來,金剛杵猛擊落下,大肚口袋雖是件頗為鮮見的極品靈器,但卻也被一擊擊穿。
這靈器秦蘇弗得手不久,是以溫養、凝練也未見工夫,更談不上心血相連。猝然遭毀,他這俊臉上亦就只有一絲痛色流過,只現已玉鉞削落殘余血針,指決連變,催得玉鉞鋒刃上頭現出一抹燦金色的銳光,朝著金剛虛象斬了過去。
金剛得見,一雙怒目幾要跳出眼眶,持丈余長短的金剛杵抵住鉞刃,不料后者凌冽遠超其所想,金剛杵斷成兩截,金剛虛影亦被削出一道長長的傷痕。
直到怒吼聲入耳,福能面上方才有了一絲凝重之色:“不對,這姓秦的本事要比前三陣強出許多!這是對面有意為之,還是他們當真尋到了如此多的出眾人物?”
福能不曉得秦蘇弗到底還有無底牌,他卻曉得自家不能被這般拖延下去。他到底只是個筑基修士,便算修行得是宙階功法,但按照這般斗法下來,亦是難得長久。
想到此處,福能只瞬息間便就有了決斷。
“唵!”
福能呼聲佛號,額首中間皮肉綻開,卻未有鮮血落下,而是淌出來一道金色佛光。隨著福能額頭中間傷口綻開到了指節大小,皮肉內中即就冒出來一粒白色蓮種。
蓮種挨著血蓮座種下生根,破土而出一座白蓮,更為碩大,只輕易間便將血蓮包裹其中。
一陣清靈之氣覆蓋場中,剛剛數場惡戰所留下的痕跡盡被掃除,便連整座校場的青石條磚,亦都被蒙上了一層圣潔之感。
“果是凈蓮初地相!”云層中的鈞天禽喃喃一聲,語氣中破天荒地出現了一絲憂色。
幾位上修目光亦投了過去,盯著這雪域大宗的頂尖傳承目不轉睛。
康大寶更是心生嗟嘆,這大寺嫡傳當真不凡,顯是將這門法相修煉到了精深地步,無怪能得真人青眼。心頭又為秦蘇弗覺得擔憂幾分,
楊無畏與曹顯鹿蹙起眉頭,二人顯是對福能所為稍有詫異。畢竟在云水宗的時候,縱是已經連勝八陣,福能面對著顯露的手段還要強于
白蓮生長期間,秦蘇弗的玉鉞棄了金剛虛像,掉頭來斬,卻是被蓮瓣悉數接下。
難以建功的秦蘇弗倒是未有慌亂,為了這次輪戰時候能得露臉,岳檁可是為其準備了不少后手。
秦蘇弗將心神從玉鉞上頭分出一絲,正待再施符寶先與福能周全、以便祭出壓軸手段。然而在這過程之中,秦蘇弗便就聽得耳邊有一陣惑神梵音響起、惱人十分。
秦蘇弗自是曉得這時候需得緊閉六識,只是這梵音確有門道,尋常手段哪里能抵擋它入了對手心竅。
秦蘇弗只覺得耳邊梵音愈發響亮,擾得心頭煩悶、幾要炸開。
蓮香彌漫至整個校場的同時,一樁埋藏許久的舊事也倏地浮現在秦蘇弗心頭。
剛剛還堅毅十分的他目中不由自主的顯出來一絲驚色,繼而臉色大變,手中指決亦是大亂,到最后幾要連玉鉞運轉都要維持不住。
“莫怪我!莫怪我!我只是事急從權、事急從權!!”
“哈哈,我就曉得,這些自詡道德的持正修士最是道貌岸然,心頭定是腌臜不堪,心魔掩藏其中積年已久,輕輕一勾便能出來,哪能抵得我這梵音一拷!!”
福能自是不會放棄這可趁之機,壓下心頭喜意,金剛虛影爆喝一聲,伸出巨手,朝著已然落在砧板的秦蘇弗身軀蓋下。
福能顯是早有計算,這一記若是壓得實了,這岳家女婿或是仍有命在,但此后前途卻是難料,說不得就此沉淪。
勝負未分之下,費南応這做仲裁的若是貿然出手,可就損了自家顏面,這對福能而言不是壞事,反是他樂于得見的。
蔣青這閱歷不多的心系道兄、目露驚色還則罷了;
云層中那岳檁作為積年假丹,居然亦未能沉得住氣,咬牙攥拳,只是短短數息之間,其掌心竟然已有細汗滲出。
“砰”,金文巨手停在秦蘇弗身前一丈,一面棋盤將其擋住。其主人并不過多與福能糾纏,提起秦蘇弗便就遁出校場。
“費前輩,康道友這般施為,怕是不合規矩吧?”福能面上笑容一凝,冷聲詰問。
秦蘇弗雖然是岳家女婿,可到底是被鈞天禽征發過來的,是以費南応亦不愿見得其有個什么閃失。康大寶私下出手相救雖然不符規矩,不過卻也化解了他的尷尬處境。
“況且,一個護寺堪布算得什么東西,也配來詰問于我?”費南応心頭冷笑一聲,不應福能,只朝著康大寶瞥過一眼,輕描淡寫地吐出來個“胡鬧”一詞,見得后者躬身行禮、便算放過。
福能自是不滿,可費南応卻無有心思再應他,只是淡聲念道:“這一陣,福能勝。”
緊接著費南応目中寒光亦也跟著生出,福能遭了這冰寒刺骨的眸光掃過之后,方才覺察起方才自己所言之中的失言之處。
好在費南応并未催逼想法,福能逃過一劫過后,滿腔不忿亦也平息下來,只將手決掐攏,備好各樣手段,以待下一陣對手登入校場。
“小心些!”
“師兄放心!師弟不會胡來。”
蔣青聞聲輕輕頷首,從還在錯亂的秦蘇弗身上收回了關切的目光,背著康大掌門的叮囑負劍上陣。
隨著蔣青入場,費南応的眼神亦是一變。
其實他與康大寶一樣,對于蔣青入選,多少是有些不解的。
雖然以費南応的眼力,自是能看得出來蔣青是個有前途的;但這有前途歸有前途,現下其不過只是個才筑基二三十年的中期修士罷了,竟然能參與到此次輪戰福能之中,這多少有些.
不過這事情卻是鈞天禽欽定的,它老人家定下的,自有道理才對。如今的費南応縱是結成了中品金丹,亦是不能置喙半分。
“重明宗蔣青,見過道友!”蔣青拱手抱拳
“見過道友!福能有禮!”這和尚經歷過先前一遭,剛才那溫潤有禮的偽裝也已揭下,輕喝一聲便算見禮,繼而手決并發,業火諸邪珠器身一震,大股青紫色焰火猛地噴出,蓋在了金剛虛影上頭給后者再上一層火甲。
與此同時,一柄嶄新的金剛杵也裹著火苗重新落在金剛虛影手中。金剛虛影得了過后,間歇不停,揚起猛砸下來,破空聲帶得白蓮中的血色蓮臺飛轉起來,無數的怨氣血針重新凝結,撲射而去。
蔣青甫一登場,便就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令得剛交接過秦蘇弗給岳家修士的康大掌門不免有些擔憂。
孰料遭福能搶了先手的蔣青卻是不慌,反是佇立原地,屏氣凝神。
只見蔣青并指一揮,隨著一直埋在素袍內的磨劍石一陣輕顫,蔣青背后的飛劍亦開始嗡鳴起來。
“鏘”,一線銀芒自劍鞘中升起、迅捷十分,繼而無視一切,朝著福能頸上首級猛刺過去。
校場中一列列靈玉石板在劍壓之下寸寸崩裂,劍光刺穿天幕的空鳴聲蓋過了金剛怒吼,亦將福能迫得在目中生出一分驚詫。
“怎么可能?!”已經落在秦蘇弗身側的岳檁同為劍修,可要比福能還要震驚,一雙昏黃的老眼瞪得好似銅鈴,幾可用瞠目結舌四字來做形容。
“這是.劍元?”場外以作仲裁的費南応倒吸一口涼氣,疑聲出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從云層落下的鈞天禽在旁答話:“自是劍元。”
見得費南応偏頭看來,目中照舊有驚疑之色,鈞天禽方才解釋言道:“只不過這道劍元卻不是這俊俏小子自己所發,而是其胸口那塊長石中留得。”
“那是件劍修的傳承之物?”費南応瞬間了然,鈞天禽跟著點了點頭,又道:
“那當是個本事不差的金丹劍修所留,隱在其中的真傳也未刻意遮掩,只是需夠格之人鉆研久了,方才能窺得其中奧妙。
不過這俊俏小子亦是好運道,便算此番過后他胸口那長石再無用處,可這番劍元體會于他修行而言可是受用無窮。
這可是需得劍門弟子擠破頭都難得求到的際遇,過后若是契機一到,那么他將來憑著自己修成劍元亦是水到渠成之事。”
費南応登時明清了,他看到那道劍光斬滅了金剛虛影,將無數血針削成齏粉、連破福能一缽、一瓶兩道靈器生出的金光護罩。
眼見得就要將這耀武揚威了好長時間的花和尚一擊斬落,不料后者腳下那朵白蓮蓮心卻又吐出來一枚蓮子,落地生出來一列手持靈盾的金光力士。
爆裂聲久久未停,影影憧憧的金光力士與那道凌冽劍光一道散去,升起來一股難以言述的燒灼味道。
福能胸口處現出來一道時隱時現的傷口,足有一尺長短,呼吸之間便有血水淌出。
戰了這般久,福能還是頭一遭被痛得失了風度。這和尚壓下腹中劇痛,咬牙切齒地祭出四樣受傷不輕的靈器,只看其那急切模樣,便就曉得是要與蔣青搏命來的。
白蓮花芯中的梵音又響徹起來,康大掌門亦跟著緊張起來,場中不少金丹亦是跟著蹙起眉頭,顯然便算在這些高修眼中,福能這法相亦算不得好破。
福能親持咒語,舌底的紅蓮紋路忽隱忽現,陣陣梵音要比先前還擾人許多。怎料蔣青只是連退到校場一角,繼而收劍歸鞘,開口認負:“費前輩,福能道友本領高絕,晚輩不是對手,甘拜下風。”
“哦?”費南応想也不想便就允了蔣青所請,只好笑地看著福能一拳擊在了棉花上頭,別無辦法。
康大寶見得此幕亦是自豪、亦是欣慰。自豪在蔣青現下居然有此成績、欣慰在蔣青經歷了這些年的事情,也開始變得進退有據。
欣慰在若依著其過往那些年的脾性,不與強橫十分的福能戰到最后一刻,定是不會偃旗息鼓、投子認負的。
鈞天禽目露精光,湊到費南応身邊提點道:“下去過后速清一清,家中還有無有適宜的女娃兒能嫁”
楊無畏見得此幕,亦是驚喜皆有。只是他卻曉得福能經過了這兩回事情,想來將要暴怒,下一陣到他族弟,想來怕是無能有好果子吃。
事實也確如楊無畏所料,六陣楊無敵方一落位,暴怒十分的福能便就連個招呼都吝得打,直接四件靈器齊出與猛揮金剛杵的金剛虛影一道,好懸將楊無敵手中那柄龍紋鐵棍砸成鐵屑。
這一回只是短短一十六息,楊無敵便就連準備已久的符寶都無暇施展、倉皇落敗下來。如此說來,這位楊家嫡子,卻要比首陣的周云還要敗得快些。
楊寶山與楊勇成兩名上修見得此幕亦只有無奈地嘆笑一聲,如此一來,反倒是他家子弟替人背鍋。
且七陣照舊是楊家楊無畏出戰,他雖算得楊家三人中實力最強的存在,可能抗得已經戰出真火的福能多久,亦是個任誰都難推測得出的問題。
“費前輩,該第七陣了!”福能立在校場中連聲催促,似是未有因先前幾場惡戰耗損太多。
費南応瞥他一眼,心生不悅,不過還是一揮手,催著楊無畏深吸口氣,落到了校場中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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