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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滅絕 第59章 人間慘劇
然而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這株玄桐木竭盡全力打出來的戰場空白,在短短幾分鐘內就被狂涌上來的妖怪和野獸重新填滿!
那是一種前仆后繼的狂亂,那是一種帶著解脫和喜悅的貪婪!
它們有一部分是進攻,另外一部分卻是在貪婪的搶食戰死同伴的尸體。
如此洶涌而來的攻勢,真是令人無比絕望啊!
只是用了短短的幾分鐘,這株玄桐木就發出了無奈而悠長的哀鳴聲,然后嘎吱嘎吱的響著,無奈的坍塌了下來.就仿佛像是一場絕望的鯨落。
周圍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黑點沖上去,開始不停的蠶食,瞬間這株巨木就消亡了一大半。
本來在上面鎮守的戰士也是紛紛逃走,跳躍,飛行,抵抗.氣氛可以說是極其慘烈悲壯。
好在接下來敵人要面對的,就是整整三株緊挨在一起生長的玄桐木了,它們的體格比之前那株更為粗大,并且上面的守衛更多!
同時,要想對其進行圍攻的話,就必須從兩邊的河道當中進行包抄。
但此地的河道并不是長江中下游那種,而是與金沙江虎跳峽那種類似,河岸下方落差幾十米的山崖下才是河床的位置。
雖然現在河水幾乎都已經干枯斷流,但河床當中還是有著大量淤泥存在的,行動艱難,并且哪怕是跋涉過了淤泥區之后,依然還要攀爬高聳的河岸進行仰攻。
所以進攻方雖然數量眾多,卻也只能從一個方向前來攻擊。
在這種情況下,岌岌可危的局勢終于被穩住了,看得宮天五都為之松了一口長氣,自己萬里迢迢跑來幫忙,別還沒到地方木姜城就沒了,這就真的是太過離譜了。
隨著酒葫蘆迅速下降,宮天五也能看到下方的那些攻擊者了,這些妖族災民形容枯槁,一個個雙眼都是赤紅色的,四肢枯瘦若干柴,肚皮卻詭異的巨大,只有滿嘴獠牙露出白森森的慘烈光芒。
這卻是因為餓得沒辦法了,只能吃土,是真正意義上的吃土!
吃掉的土在腸胃里面不消化,排不出來,堆積在了腸子里面,所以肚皮就大,并且會覺得嚴重的墜脹。
一旦吃的土多了,那么最后就會在饑餓當中被活活脹死,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來到了木姜城當中之后,無論是宮天五還是花滿樓都覺得氣氛不對勁,因為周圍到處都傳來了慟哭的聲音,一股絕望的氣息籠罩著四周。
之前花滿樓還覺得是不是因為戰局不妙的緣故,所以大家都顯得悲觀,但當他見到了兒子花四郎的時候,這才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花四郎此時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狼狽,身上雖然穿著衣服,卻將左邊胸口袒露了出來,并且還用利器在左邊臉上畫了個血淋淋的十字,同時心口處也劃出了血十字。
這模樣看起來儀式感很足,甚至讓人覺得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野蠻。
在見到了這一幕之后,宮天五能感覺到身邊的花滿樓陡然呆住了,準確的來說是僵硬在了原地不動——就像是整個人的靈魂,還有信念都在瞬間崩塌。
緊接著宮天五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花四郎見到了老頭子之后,直接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然后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緊緊抱住了他的腿。
“阿大(爸爸)!!阿大!!大城主仙去了,大城主死了!!”
這一瞬間,宮天五都為之震驚,木姜城在這風雨飄搖,難以支撐的時候,竟然再次迎來了噩耗:
兩大支柱之一的大城主白澤,居然也是在此刻隕落。
如此一來,真是雪上加霜啊。
在面對這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之后,很顯然花滿樓也是難以保持平常心,在原地呆滯矗立了幾分鐘之后,對著宮天五告了個罪,讓人將之好好接待,便匆匆趕往城主府那邊。
宮天五與犬妖一族之間的關系本來就十分密切,也不將自己當成外人,便對著花四郎道:
“你這身打扮能換一換嗎?陪我去周圍走一走,我需要更加直觀的了解一下當前的局勢——當然,如果為難就算了。”
花四郎首先朝著遠處張望了一下,然后立即露出了齜牙咧嘴的痛苦表情,開始掏出了傷藥朝著胸部的口子進行涂抹:
“不為難,一點兒都不為難,哎喲痛死老子了。”
宮天五也是看著他的動作,然后露出了一抹笑意道:
“說實話,你之前的演技真不錯。”
花四郎一面倒吸著涼氣一面道:
“五分是演的,五分是真的吧,大城主一死,我,甚至是整個木姜城當中的人都會惶恐畏懼,這半點兒也不假。”
“但若說有多傷心悲痛,那就是騙人的了。要知道,大城主從來就不是一個溫和仁慈的人。”
宮天五點點頭道:
“我想也是——你剛才袒露胸膛,自殘身體的行為是一種儀式嗎?”
花四郎道:
“通常情況下,只有父親兄弟死了以后才會這么做,但更始家的那個蠢貨率先帶頭這么干,我還能怎么樣,只能學著弄了啊。”
“畢竟大城主雖然死了,小城主還在呢,他老人家未必記得住每個做了的,但你沒有隨大流跟著做的,卻多半能記得很清楚。”
三下五除二處理了傷口,然后換上了一件新衣服,花四郎便陪著宮天五出了門。
可以見到東牙區這邊的情況還好,畢竟這里是屬于核心區域,并且居住的全部都是犬妖一族的族人,所以凝聚力和戰斗力都是杠杠的。
然而一到了街頭之上,見到的就是死寂,慘淡,荒涼。
街頭上面泛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腐爛氣味,本來繁華的店鋪幾乎都是大門緊閉,就算是有人走動都顯得十分驚惶,并且面有菜色。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來自城主府派出的妖軍巡邏,它們的雙眼都是赤紅色的,并且看樣子十分警惕。
宮天五抽動了兩下鼻子,然后皺眉道:
“城里已經開始出現大規模的餓死現象了嗎?這味道是尸臭?”
花四郎搖搖頭道:
“餓死的肯定有,但應該都是那種本來身體就不好的,患上了不輕病情的那種,純粹是因為饑餓導致死亡的應該真沒有。”
“因為,城里的食物雖然緊張,但一直都還是不缺的,等到外面那些家伙跑來圍攻以后,就更是不缺了。”
“我們妖怪可不像你們人一樣,有著不吃同類的習慣。”
宮天五聽了之后笑笑道:
“其實,人也吃人的,只是換了個方式,換了點花樣而已。”
“比如在生吃之前會加上諸如996福報,你窮是因為你懶等等調料而已。“
花四郎道:
“我聽不懂。”
宮天五正要說話,突然聽到了一連串的大哭嚎啕聲,他轉頭看去,哭聲卻正是從一處鋪子當中傳來的。
更關鍵的是,這處鋪子乃是一處烤肉鋪,其老板甚至與宮天五產生了相應的糾葛和因果,正是被宮天五改變了命運的朱老肥。
所以于情于理,宮天五很自然的就想要去看一下,于是便對花四郎使了個眼色道:
“走,看看去。”
花四郎當然沒有什么反對的理由,便與宮天五一起走向了肉鋪。
可以見到,肉鋪的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然后便聽到那哭嚎聲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正是朱老肥的。
繼續往里走,宮天五便見到了這頭豬妖,然后便吃了一驚。
這只因為在宮天五的印象當中,這家伙就像是一個又矮又寬的肉山似的,乃是標準的酒壇子造型,走起路來地面都會震蕩那種。
其臉上和身上都是油光水滑,身上每一根黑色的豬毛的末端仿佛都凝結了一滴晶瑩剔透的豬油。
然而實際上呢,朱老肥可一點兒也不矮,目測身高至少超過三米,之所以顯得矮完全是因為他長得太寬太肥。
然而現在呢?
宮天五看到了一個詭異的瘦高個,似乎還穿著一件臃腫的皮袍子?
關鍵是這家伙正背對著自己,趴在了前方的案板上嚎啕大哭,
說實話,若不是看到朱老肥身上那件令人記憶猶新的皮圍裙,否則宮天五還真的不敢確定其身份。
此時朱老肥也是聽到了外面的響動,然后轉過身來,滿臉都是鼻涕眼淚的他愕然的看了過來,隔了一會兒才道:
“五爺?您怎么來了?”
朱老肥一轉身之后,宮天五才發覺他身上哪里是什么“臃腫皮袍子”,根本就是快速瘦下來以后掛在身上的皮,層層疊疊的墜在了身上,看起來極為詭異,甚至還有些瘆人。
宮天五苦笑道:
“木姜城這邊不是有點小麻煩呢?我尋思著應該能幫得上些忙,便專門過來了。”
“然后這邊走到街頭上逛逛,聽到你鋪子里面有哭聲,怕發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就來看看。”
被宮天五這么一問,朱老肥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隔了一會兒才道:
“我老婆死了。”
朱老肥的老婆是一頭大黑母豬妖,身上掛了四五個甩來甩去的大熱水袋子,經常在店里面提著一把斬骨刀到處走來走去,最擅長指著鼻子大罵那些不耐煩的食客。
宮天五愕然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畢竟在這場天災當中,去世的人已經太多。
然后發覺朱老肥側了側身體,發覺案板前方赫然有香蠟這種祭祀的東西,正中央放著一個白慘慘的頭骨,看起來不像是人的,還很是有些猙獰,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宮天五看了一眼,說實話很難將之與記憶里面的那個老板娘掛鉤,但還是走上去拜了拜,然后看著朱老肥道:
“這是怎么回事?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朱老肥慘聲道:
“她是自殺的。”
此時的這頭豬妖看起來很有傾訴的欲望,痛苦的道:
“自從一年多之前,咱的鋪子生意就很不好了,前來吃烤肉的人慢慢變少,并且肉價也在不斷上漲,咱也只能依靠之前的一點積蓄硬扛。”
“后來才知道應該是天旱的緣故,因此心里面還是有個念想的,覺得只要下一場雨,這日子就能重新好起來。”
“在兩個月之前,俺老婆實在受不了餓了,就嚷嚷著要回娘家去,覺得回去了雖然吃得差一些,但好歹能漫山遍野的尋食,豬草總能吃飽吧。”
“可是我舍不得這個鋪子,一旦離開了十天半個月,肯定就被斜對門的山驢子給占了去!所以咱倆就大吵了一架,然后她就走了。”
說到這里,朱老肥再次嗚嗚嗚的大哭了起來:
“我真傻,我當時為什么不和她一起走”
此時花四郎便對宮天五低聲道:
“結果沒過多久,外面那幫遭瘟的家伙就來了,所以城里開始封鎖出入,吃食也實行配給,讓人勉強餓不死而已。”
“朱老肥的胃口本來極好,在那樣的口糧配給下,生生被餓成了這樣,老頭子在這方面說一不二,非常嚴格,我當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給他舀兩碗湯。”
聽到這里,朱老肥抽抽噎噎的道:
“您別這么說,配給的時候大家都餓得頭昏眼花的,甚至連到處飛的蒼蠅都抓來當零嘴了。”
“別人都沒有那兩碗湯,咱卻有,那就不是區區的兩碗湯,那是您的大恩情!”
聽到了朱老肥的話,宮天五暗道這家伙看似傻乎乎,其實心里面明白著呢,這廝能將生意做這么大是有原因的。
花四郎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朱老肥的肩膀,這讓朱老肥身上垂落下來的那一兩尺長的肉皮褶子再次不斷搖晃
然后花四郎補充道:
“就這樣,整個木姜城都與外界失去聯系了一個多月,這時候出現了一個轉機,這使得局勢大概又緩和了十來天,城中與外界的交通重新恢復了。”
“在這時候,有個人進城來給朱老肥送了個包裹,然后便走了,這包裹里面就是朱大嫂的頭骨,還有一封寫在樹皮上的遺信。”
“對了,豬大嫂不識字,只能托它的侄子帶口信給人,而它的侄子腦子還不大好使,所以還跑了一兩百里路,找了一只開了靈智的雀妖寫的,所以那信寫得只能連猜帶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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