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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道兵開始的都天靈官路 第三十六章 九家
武家三名罡煞老修領著百余道人浩浩蕩蕩的迎向武庸,百騎龍馬靈駒踏至江畔,肅殺之氣就渲染了整片河岸。
金榮-金老總管擔任了武家三百年的大總管,此時雙手捧著武庸的魂燈,騎在碧鱗龍馬上,緩緩朝著武庸而來。
這讓武庸嘴角不由得一抽,本來還打算干完一票就攜兩營兵馬就直接遁走的。除非趙氏敢進東郡堵武家的門,否則,還真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這下好了,武氏全族的班底都送上來了,也未曾事先拿通訊符與武庸傳訊。
若是趙氏驟9然發難,別說主動權了,恐怕武氏的家底都得在此打空!
“二爺可還安好?”為首的老者翻身下馬,朝著武庸微微拱手。
“我沒事,只是......金總管你們......怎么來了?”武庸虛扶一手,輕聲問道。
“聽聞二爺受難,老朽自當領上府中諸修前來!”老者環顧四周,心頭一沉。
待望到上空云臺中各自矗立,隱隱將氣機聚焦在武庸身上的的諸多氤氳虛影,饒是見多識廣的三名罡煞老修,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一名丹道法師,他等尚可博弈,兩名丹修法師,他等拼盡全力,也可搏命,為武庸趟出一條生路,可現在是六七位丹修大法師齊聚!
這可該如何是好?
顯然,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范疇。
“二爺平日總是嫌我等老家伙倚老賣老,又覺我等隨意貪挪府中寶糧,卻不知這世道的險惡,現今,如何呢?”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二爺怎可隨意陷自己于險地?且跟我等回去,好生研讀道法經卷。”
金榮的身側走出另一名罡煞老修,毫不客氣的責備著武庸。
以三大老總管為核心的道仆盤根錯節,武庸上位后,清算支度,精簡道仆,不可避免的就動了他們的徒子徒孫。
這是在點武庸呢!
出了事還得他們來力挽狂瀾,挪用些許資糧寶材又如何?
武庸聞言,眉頭一挑,瞥了諸修一眼,話到嘴邊,又是溫言安撫了下來:
“若無差錯,此行回去后自當研習道法,此番倒是勞累諸位了。”
“還請幾位總管領了府中衛隊,何家諸修,往那海國龍舟一上暫避鋒芒。”
武庸此刻也不想和這幾位老修爭辨!
轉身對坊市周圍的諸衛隊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著嬴氏的海國龍舟撤上去。
“我自有煞營護身,百二十五雷兵雷將壓陣,等閑丹道近不得身,當與這趙氏掰扯個清楚。”
“你等先行離去,好叫我心中無掛礙!”
非是武庸不想走,而是趙氏不會讓他這么輕易離開,但若是武家諸修先行離去,武庸的進退余地就多了,他若單獨一人,想走,對方也未必攔得住這兩營猖道草神。
衛隊眾修聽聞此言,目光炙熱的盯著武庸,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發起狠來,挾草神、領猖兵,一擊剪滅那趙氏三祖,狠狠的振奮了人心。
如今,在這波云詭譎的形勢下,也是絲毫不懼,只是擔心他們受了池魚之殃。
“老爺不必擔憂我等,也請諸位猖君好生護衛老爺。”衛隊眾修朝著煞營和雷營的猖神深深一揖,轉身就走。
衛隊連著武萱與何家祖孫四人行至河畔就催促著前來支援的三位罡煞老修領路。
往海國大龍舟上撤退時,衛隊統領嘴角一撇,似有意無意的對武萱和何家祖孫介紹道:
“金老總管,賴老總管,孫老總管........等閑便能調動府庫上百萬道銖的支度,老爺登臨后,清查府中支度,查出近五百萬銖的錢糧缺口.......”
“幾位總管手下的徒子徒孫,吃拿卡要,查出來的都被老爺打殺吊死在了莊外。”
若說他們忠誠,他們也確實忠誠,奔赴千里只為了撈回武庸。
若說他們不忠誠的話,到如今了也不愿喚武庸一聲宗子、老爺,只以看待后輩幼主的心態,輕飄飄的喚一聲二爺.........
全程剛愎自斷,前來丹陽助力也未與武庸甚至衛隊的任何一個人傳過訊!
反正,武庸上位后更加倚重武烈、武常海以及這些新簽道契的統領總管,至少新人是一張白紙,沒有那么多的臭毛病。
而目睹著武家的道人們開始往嬴冀的龍舟上撤退,趙氏元祖眼中寒芒愈發不斷,若不是武庸懂些事,立于原地,他怕是忍不住要強行動手了!
“一營猖神,也敢如此跋扈,真真的是反了天了。”
“黑山祝、梁、馬,東郡嬴、武、周,巡江衙門的徐胤老道,郡府的老不死.......好好好,終于是都浮出水面了嗎?”
“敬德,將道庭賜予我族的護法兵馬也啟出來,點出三百道兵,正修二百,老夫今兒個就非得和他們博個高低了!”
“今日不殺他一二名丹修,就算老夫無能!”
趙氏元祖-趙貞面色一狠,竟是指揮著趙氏要啟出底蘊搏上一搏了。
聞得此怒火攻心之言,趙敬德也不動作,只是矗立在原地對著趙貞深深一躬。
“曾祖莫要生氣,且聽敬德一言,若是曾祖只覺敬德之法無用,再動不遲!”
趙敬德頂著元祖的怒火,強自鎮定下來,飛速的陳述著各種厲害。
“那武家不過是被推入棋盤的一枚棋子,孫兒早就與他約定,怎知三祖追上門去連番羞辱其人,以至于其殊死一搏釀成大禍!”
“但即使殺了武庸,我趙氏又能得到什么呢?我看,什么都得不到,甚至二祖,四祖也有可能在搏命中隕滅的風險。”
“武氏乃玉京荀氏的遠親,在那位荀老太君的安排下,如今尚且欠著荀氏數千萬道銖,真要讓武氏絕了嗣,那保不齊玉京荀氏的老真君就要來我丹陽破家滅門了。”
“這豈不是正合了那各家的心思?”
武家的荀老太君,輾轉多年,向母族-玉京荀氏賒借了兩千六百余萬道銖,才換得那一枝扶桑木。
這筆大賬一日不清,各州郡的博弈中誰要是殺了武庸,只怕不出三月,這筆賬就得算在他們頭上,甚至還要翻倍,那可是三品世家-荀氏的債。
如此,也不失為一種對武庸的保護。
畢竟,數千萬道銖的因果,有幾人背的起?就算背的起,誰想去碰這個燙手山芋?
“困局的由來,也不過是江北黑山三家祝、馬、梁,巡江道史.......四家欲圖我朱江每年數百萬道銖的流水。”
“以曾祖之能,不如趁其不備,強殺其一名丹修,用以殺雞儆猴!”
趙敬德侃侃而談,將主次矛盾一一剖析開來。
“巡江道史乃是道庭指派,即便殺了,既要承擔道庭的問責,不出兩年又有新任道史上位。”
“這徐胤雖說難纏,卻也尚處于能處理的范圍,若是殺了他,下一任來的是龍是虎可就是個未知數了!所以,孫兒認為,不如不動。”
“而黑山,黑山郡三家內耗數百年,各家不過剩下一兩老弱,只是那祝家前些年出了一名丹成上品的真修,強自統合起了三家。”
“孫兒以為,曾祖可與二祖,四祖,有心無心下,猝然剪除了那位祝家的丹修。則黑山不攻自破,單單一個徐胤,他翻不起浪來。”
“何況巡江道史-徐胤才是安排刺殺那武庸的幕后黑手..........”
看似乎八家合圍趙氏,實際是與他們有實質利益沖突的便只有黑山與巡江道史。
剪除了黑山的首腦,黑山便如同那無頭蒼蠅般了。
而只要妥善處理與那武庸的關系,東郡既不臨江也不傍海,嬴、周二族也沒了借題發揮的空間,東郡三家的威脅也就消弭于無形!
“嗯?乖孫,言之有理!”趙氏元祖面色陡然一驚,緊緊盯著趙敬德,眸中異彩連連。
聽得他這么一分析,似乎這場面也就不足為慮了?九大世家,十一名丹道法師,趙氏真正的敵人也不過只有那祝氏的祝姬、江上的何胤。
“老二與老三自幼就最為交好,恐怕......”趙貞猶豫道。
恐怕他不會對武庸善罷甘休啊!
“哼!三祖為私欲連金丹都丟了,還平白惹得東郡三家借勢插手,二祖難不成也要步他的后塵?”趙敬德面色難看。
趙家三祖可是當著武庸的面說,他趙敬德算是個什么東西,他說的話又算什么?
以一己私欲不顧家族大計,依趙敬德來看,老家伙合該有此一劫!
許是對破局之法有了盤算,趙貞打了個哈哈,輕笑道:
“待我從那猖神手上奪回老三的金丹,調養一番也尚能穩固丹道修行。”
“曾祖,與其花費那海量資糧去挽回那三祖的道行,倒不如助孫兒結成上品金丹,畢竟馬上.......”趙敬德蹙眉反對,但余光瞥到他家元祖臉色的寒芒后,猛然閉嘴。
雖說趙貞是他嫡親的曾祖,但有些話,他確實不該在面前說,畢竟修士家族也不比尋常人家吶。
“唉........敬德,你太急了........你能早日結丹,我自然是歡喜的,屆時,你我一脈同出兩名丹道,這在整個東洲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你很聰明,也很理性!但或許,有的時候,你可以熱血一點,可以多一點對族人的憐愛。”
趙貞輕嘆一聲。
武家有武家的苦惱,趙氏有趙氏的難做。
“就按你說的,我會勒令老二老三老四,先除了那黑山那位。”
“你去再和那武庸聲討一番,我看那武氏底蘊不淺,那兩營猖神真乃上上品的護道底蘊,其族又人丁稀薄,若有可能,今后或可予一嫡女與他結為姻親,引以為援.......”
九家一十二名丹修,或明里,或暗里,齊聚丹陽兩岸。
武庸正納悶趙氏為何偃旗息鼓了,只見自云臺上飛來下一團紫霞,飄飄乎卻在數個呼吸間來到了武庸身前。
“是你?”
“趙氏宗子!”
武庸腦中靈光一見,趙敬德再次來,至少是代表著事情有了轉機,或許開始有了緩和的余地?
“武家宗子!”
趙敬德對著武庸微微拱手示意,近距離的看著那兩營猖兵草神。
五雷兵中,為首的雷將已顯露過陰神的道行了,其他幾名雷將監軍也不下于罡煞大修,五雷兵馬中,最是均衡,結成天羅陣后,每一位雷兵都能堪堪發揮出術士級的戰力。
三煞營中,血煞之主也是堪比丹道的修行,那骷髏妖是以禾山道的秘法練就,一身道行竟也不輸他趙敬德。
兩營護法神兵在側,確實也當得趙敬德一聲宗子尊稱!
二人正與交談,陡然感到天色一沉,云層蔽空,緊接著就是數聲暴喝。
“爾敢!”
“混賬。”
“趙家老鬼。”
如天傾一般,高天之上的云氣層層墜落,一團團紫云陡然天降,覆壓了丹陽方圓百里。
最下方的武庸幾人望不到空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但可想而知,定是動起了手來。
龐大的風壓自州郡上空爆開,江水翻騰,老樹倒拔,郡郊的居民瓦舍盡皆被掀飛,坊市的門窗被這爆流直直摧毀。
被波及的坊市攤主們今日的心情可謂是三起三落,不到四個時辰,接連發生的三起大戰,這或許是一輩子都只能看到一次的盛況。
“三祖所為,并沒有經過族內的許可,皆是他一意孤行。”趙敬德瞇眼望著波動的紫云,肅然道。
武庸聞言,只是輕笑一聲:
“嗯,嗯,我知曉,他甚至說你說得也做不了數,可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了,他不死,就是我死!”
趙敬德頭也不回,空門大開,即使血神子、骷髏帥、雷營諸將就站在他身后,隨時就能祭出殺招解決了他,他也沒有任何的防備。
而是自語道:
“我不贊同二祖三祖的做法,所以我與元祖提議了,先殺黑山第一修,殺雞儆猴,其一死,黑山郡三家便不攻自破。”
“而巡江道史,你應當知曉,那水匪是他的人,刺殺伱的也是他的人,只有他那等那交州出來的蠻修,才敢不顧面皮的這么肆無忌憚!”
“武庸,談和吧!”
趙敬德猛然轉過頭來,盯著武庸,篤定道。
“怎么談?你根本管不住你家的二祖三祖,前腳談和,后腳就提著法寶要來取我項上人頭了。”武庸搖頭笑道。
已經吃過一次虧了,武庸怎敢輕易信他。
趙敬德有些無言,事實確實如此。
他也是極為緊張的等待著上方的斗爭結果,即使他離凝丹只有半步之遙,卻也是無力參與。
畢竟,雖然趙貞也是丹成上品數百年的有道真修,但對方也是凝的上品金丹,真要頂著將近四五名丹道法師的阻撓強殺那祝氏的法師可不容易。
此事若成,趙氏的危機頃刻就解決了,若是不成,只怕他趙氏就要被一擁而上了。
成敗都在五五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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