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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若不棄,愿拜為義父 第1045章 告狀
小羽道:“你是在怪我多管閑事?”
李氏連連搖頭,道:“土地夫人和大郎在我婚床上做茍且之事,還用‘鬼壓床’的邪法魘鎮我。
簡直是奇恥大辱,完全把我的臉面踩在泥地里。
老母憐憫我,幫我出口惡氣,我豈能不知好歹,反過來怪老母?
我只是沒料到土地公這么狠心,直接把我相公打死了。
打死大郎還不算,離開前他還撂下狠話,要我孫家破家滅門。
我公婆無辜,小叔小姑無辜。
現在他們個個驚惶、人人憂懼,婆婆都哭暈過去好幾次,公公也愁苦滿腹。
早知如此,我只呵罵土地夫人幾句,讓她知道羞恥,不要再來禍害我家相公,就算了。”
小羽淡淡道:“她可能會羞愧難當,不再糾結你家相公。
更大可能,一巴掌將你抽飛,用更加恥辱、殘忍的手段對付你。
她是個神靈,你一個凡人。真斗起來,你能有什么下場?
而且,孫大郎對她、對你的態度,區別明顯,街坊鄰居都瞧見了。
他不是被騙,他早知道土地夫人的身份。
一個男人,領著個野鬼女人,到自己妻子閨房,在婚床上淫樂這比休了你都殘忍,他會站在你這邊,任由你辱罵土地夫人?
都不用土地夫人動手,他就能讓你萬劫不復!
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她讓李氏拉著土地夫人去屋外大嚷,就是讓丑事大白于天下。
丑事曝光了,眾人知,天地之,鬼神之,天神亦知。
如此,李氏的處境,至少能有個保底——不會被冤殺。
即便她袖手旁觀,李氏大概率不會死,死了也有閻王幫忙伸冤。
要是李氏只在床頭,對土地夫人大喊大叫,可能她哪天莫名其妙便沒了。
人沒了,靈魂也沒好下場。
那時才叫真正的凄慘。
李氏喃喃道:“或許老母所言都是對的,可現在一切都沒發生。
我不能假裝一切都發生了,而置夫妻恩情于不顧。”
小羽問道:“土地公劈死了你相公,還放言要他人亡家破,你打算怎么做?”
李氏搖頭道:“我不曉得,求老母指點。”
小羽又問:“如果亭長欺辱你家,你家怎么應對?”
李氏想了想,道:“給亭長送錢,與他修好關系。”
小羽無語。
“亭長之上還有鄉老,為何不找鄉老?”
李氏道:“我家和鄉老沒什么關系。”
小羽無語又無奈,再問:“你是個沒見識的婦人,你公公能成為‘員外’,能置下如此家業,應該不缺手段。
他難道也唉聲嘆氣地等死?”
李氏立即道:“公公找我詢問了捉奸土地夫人,手掌放出金光的事兒。
我不敢隱瞞,將老母托夢給我,賜我神咒神力之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公公就讓我繼續念誦神咒,呼喚你現身,求您保護孫家不被土地神荼毒!
在置辦大郎喪事時,他也不讓我插手,就讓我在邊上默默誦讀神咒。
夜深了,我也不敢睡,一直在相公棺槨前念咒。”
她表情興奮起來,“皇天不負有心人,我果然等到了老母您!
求老母救救我相公,救救我孫家。”
說完,她連連叩頭。
——你家公公果然老奸巨猾!能置辦偌大家產,不是僥幸。
小羽心里嘀咕,也沒興趣再跟這個腦瓜不太靈光的女人扯淡。
她直接道:“土地公、土地婆又不是‘土皇帝’。
他們只是神道中最末等的神靈,能管他們的神靈,多不勝數。
就像亭長能在村里耀武揚威,遇到鄉老得低頭,遇到縣令,更是得趴下喊‘老爺’。
鷺鷥亭的土地公,就如同鷺鷥亭的亭長。
你們縣城的城隍爺、文武判官,郡府彭城的府城隍,都是他的頂頭上司,能輕易懲罰他,為你家伸張正義。
還有,你相公其實沒死。
至少沒死透。
他靈魂離體后,被土地公攝走,關押在陰司大牢中,各種酷刑折磨。
若能在二十四個時辰之內,將他的靈魂救回來,送還到肉身中,他可以再次活過來。
你若下定決心救他,就去符離縣,找縣城隍告狀鷺鷥亭土地公、土地夫人。”
李氏立即點頭,道:“我愿意去城隍司告狀!”
“那你去吧!”小羽輕輕揮手。
李氏又拜了三拜,才從地上爬起來,離開擺放棺槨的堂屋,走出孫家大門,一個人孤零零,在空曠荒野夜行。
不一會兒,她便走到了百里外的符離縣。
“城門口”有兩個發髻右擰、黑紅甲胄的“大秦衛士”。
見到她孤身到此,臉上都有驚訝之色。
“你是哪里來的婦人可知曉此處是何地?”
“莫不是離魂了?”
李氏屈身斂祍,道:“小民大澤鄉、上陽里、三河村,孫耀武的妻子,娘家姓‘李’,名‘翠蓮’。
我來符離縣,找城隍老爺,有冤情向城隍爺陳訴。”
兩衛士小聲嘀咕了兩句,便留下一人繼續守門,另一人領著李氏進入內城。
一路上,李氏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有相貌猙獰的牛頭馬面,有身高數丈的鐵盔巨人,有嘴里不停喊冤的戴枷囚犯,還有高大宏偉的各種宮殿。
過去她在符離縣從來沒見過。
她明明心里很怕,很慌,可一旦在心中誦念“丘山老母神咒”,內心立即安定下來。
“李氏,我乃符離縣第九判官,姓‘王’,你有何冤情,速速說來!”
李氏被衛士帶到一間比府衙還宏偉的大殿。
殿內案桌后方,坐著一玄色官服、三縷長須的中年男子,神色威嚴注視著她。
李氏跪下磕頭,將自家遇到的事兒,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王判官臉上的嚴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疑與猶豫。
“你在這兒別亂跑,我這就去調查你的案子。”
告誡李氏一聲,王判官趕緊進入后衙。
在一處幽靜的小院子里,找到正摟著兩個“鬼妓”喝小酒的符離縣屠城隍。
“老爺,有情況!”
“有什么事兒?你直接說吧!不用避諱。”
身材魁梧、面容粗獷的屠城隍,懶洋洋躺在老爺椅上。
他左手邊一個秀美窈窕的綠裙女子,用纖纖柔荑掐一顆水晶葡萄,送進城隍爺嘴里;右手邊一豐滿圓潤紅裙女子,以拇指大的玉杯,將琥珀色的靈酒,喝到自己嘴里,再轉送到城隍爺嘴里。
王判官道:“鷺鷥亭土地夫人與三河村一名叫‘孫耀武’的青年俊才私通,被孫耀武妻子李氏發現。
土地用神雷劈死了孫耀武,還抓走他的靈魂各種折磨。
更是放出狠話,要孫家家破人亡。
李氏來找老爺告狀。”
城隍爺笑道:“這算什么事兒?崔碧蘿又不是第一次和野男人私通。”
王判官道:“李氏已經來到城隍司。”
城隍爺輕輕搖晃老爺椅,老神在在道:“你將她打發走不就行了?
崔碧蘿雖然是個騷媚入骨的婊子,經常勾引俊俏少年郎,但她非常謹慎,不會留下明顯的把柄。
今天這事兒,我都不用問她,也能猜到個大概。
必然是孫耀武見到了崔碧蘿的真容,明知她的身份,依舊色欲熏心、鬼迷心竅,主動勾引她。
以凡人之身,勾引神仙的家眷,死罪難逃。”
頓了頓,他又沉吟道:“你派個鬼差去鷺鷥亭,告訴‘魚西池’,莫要直接殺人。關押孫耀武靈魂兩天,就放了他。
只剝奪他和孫家的福運,讓他們自己慢慢倒霉至死。
神仙公開殺人,說出去終究不好聽。
惹來天庭功曹,或者被地府總判注意到,我不好交差,他更是不會有好下場。”
王判官道:“我估摸,魚西池自己心里有分寸。不用提醒,他也不會背上轟殺凡人之罪。
關鍵其實不是魚西池兩口子,而是李氏!
老爺,單憑李氏一個凡人,能發現土地夫人,能抓奸成功,還拖著土地夫人到了曬谷場,讓所有鄉親都看到?”
城隍爺神色一凝,坐直身子,問道:“那個李氏是什么來頭?”
王判官道:“從生死簿上的記載看,李氏凡人一個,福薄命賤,壽不過二十。
孫耀武本該死于戰亂,如今壽數未變,依舊會在半年后魂歸地府,卻是與鬼神交合,精血枯竭而亡。
在此期間,他性情愈加暴戾,對李氏多加羞辱、凌磨。
等她守了寡,又被公婆揉搓,被鄉鄰風言風語大概磋磨了一年,也就是十九歲時病餓交加,郁郁而終。”
城隍爺奇道:“這種福薄命賤的‘衰人’,能降服土地夫人?一定有誰在搞鬼!”
王判官點頭道:“我問過她,她說自己得到了‘丘山老母’的庇佑。這也是我來找老爺的主要原因。”
“丘山老母”城隍爺仔細思索,還是搖頭道:“本府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
應該是個不知好歹、沒啥見識的異人,胡亂給自己取名號。
那等妄人,不用理睬。”
王判官驚訝道:“老爺為何做此判斷?她輕而易舉玩弄土地公、土地夫人于鼓掌,即便不是大能,也是擁有大神通的神仙吧?”
“哈哈哈,她若是神仙,本府聽到‘丘山老母’這個名號,就會心血來潮,有所感應。”
城隍爺笑得爽朗又自信,道:“須知,凡是天庭冊封的正神,其神職、神名必定會錄入天冊。
名字寫在‘天庭神仙名錄’中,立即得到神道法則、天地意志的認可。
神權在身,神名擁有力量。
若神靈的職位更高,天然對其他神道眾形成神威壓制。
就像凡人見了上官,膝蓋先軟三分,聲量低了三分。
凡人的官威,看不見摸不著,只能意會。
神靈的神威,真實不虛,可以直接讓吾等心有所感。”
王判官其實也明白天庭正神“神名”的意義。
此時聽了城隍爺的分析,他沒露出釋然之色,只面有慎重之色,提醒道:“老爺,‘丘山老母’聽著不像個神名。”
若不是神名,自然不能只聽名號,立即有所感應。
“不是神名,還能是真名?哪個夾腦風會故意取這種名字?”城隍爺不以為然道。
王判官道:“可能是大仙的尊稱,比如,西王母、黎山老母,以及各路‘圣母娘娘’。”
城隍爺再次哈哈大笑,“真要是那等級別的大仙,會去折騰一個小小的土地?”
“那我去將李氏打發走?”王判官再次確認道。
城隍爺擺了擺手,示意他趕快走。
紅裙鬼妓又將皮杯兒送到他面前,開得了口,說不出話。
王判官下拜,然后轉身離開。
“轟!”
王判官剛走,城隍爺身下的老爺椅轟然爆碎,他仿佛變重了一萬倍,直接將冥器椅子壓塌,還將院子里的地磚壓碎,在地面壓出個“人”字形大坑。
坑有十丈深。
黑洞洞,一眼都望不到底。
“啊”兩個鬼妓呆了一呆,張開紅唇,就要大叫。
可她們叫了半聲,便身子一軟,歪倒在一旁。
無聲無息,手持龍頭拐杖的“丘山老母”,已然出現在坑洞邊,低頭朝里面看了一眼,城隍爺已經壓癟成了一張“門畫”,還雙眼翻白,暈死過去。
“真是個廢物,我只是弄了個震撼人心的登場特效。
特效而已,都沒怎么用力,就承受不住了。”小羽一臉嫌棄地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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