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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若不棄,愿拜為義父 第918章 孽緣消解
被兒子抱在懷里,蔡小雙使勁捶打長青的胸口,悲涼地哭道:“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娘?那時你才多大啊,你跟他們一起,狠心瞞了我幾十年,嗚嗚嗚”
宋長青輕輕拍打老娘后背,給老娘順氣,嘴里悶悶地說:“對不起,娘!現在一切都好了。”
“是娘對不起你啊!孩子。”蔡小雙抱著兒子嚎啕大哭,“你是為了娘,才被他們脅迫,才默默忍受,娘都明白,是娘沒用,沒能保護你,娘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死去的爹,沒照顧好你”
宋長青輕聲安慰道:“都是關家的錯,和娘你無關。而且,事情已經過去,現在苦盡甘來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眼睛也換回來了,身體也好了。”
蔡小雙又嗚嗚哭了一陣子,外面天都黑了。
她稍微恢復了一些,問道:“羽宰衡將仙眼還給你了,虎臣呢?”
“你還管他干什么?我們沒對不起關家,今后只管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宋長青皺眉道。
蔡小雙神色恍惚,“虎臣.是不是死了?”
“羽宰衡要他在神州隱姓埋名,安度晚年。他自己想不開,一定要死。
娘,你對關家已經仁至義盡,別再想些亂七八糟的。”宋長青道。
蔡小雙捂著臉,聲音中透著凄涼與茫然,“冤孽啊,好好的人家,好好的人,怎么走到了這一步?!”
之后幾天,蔡小雙都很不正常。
有時候,她用愧疚的眼神,悄悄盯著宋長青默默流淚。
有時候,她會默默發呆,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太太本來身子骨硬朗,能吃能睡,聲音洪亮,步伐穩健。
空閑了,就到處與鄰居家的老人扯淡,很有朝氣,是個俏健小老太。
現在她茶飯不思,神思不屬,精氣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沉下去。
宋長青如今已經獲得仙眼,暫時無法如虎臣那樣,輕松看到萬里外的場景。
可幾十里、幾百里,輕輕松松。
他很擔心自家老娘的狀態。
之前瞞著她,就是擔心老太太受不了如此殘酷的現實。
即便外出辦公,即便晚上睡覺,他也開啟仙眼,暗中盯著老娘。
他并非多慮。
有一晚,他看到自己老娘從床上爬起來,從柜子里摸出個小藥包。
里面裝著喪魂散,原本是買來藥羽鳳仙的。
現在她想不開,打算把自己藥死。
宋長青駭得魂兒都要散了,連忙爬起來,溜到老娘臥室外,腦子里已經開始幻想一幅場景:老娘往嘴里倒藥時,他一個健步沖進去,先把藥打掉,然后跪在地上,抱著她的雙腿嚎啕大哭。
定要讓她明白,沒了老娘,這個家就得散了,他這個兒子活不下去。
幸而和上次給羽鳳仙下藥一樣,蔡小雙又在關鍵時刻把持住了。
可她的精神與身體狀態更差了。
宋長青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嘗試小羽離開前的建議。
“娘,這是萬年靈芝。”他抱著一個盒子遞給蔡小雙,“關虎臣送給你的。”
“虎臣?他不是死了嗎,怎么送我靈芝?”蔡小雙打起精神,疑惑問道。
“臨死前,他將自己的寶物交給羽宰衡,讓她帶一份延壽的靈藥送給你,還要傳句話——雙姨,對不起。”宋長青道。
其實“對不起”是關虎臣對他說的。
倒不是虎臣對蔡小雙沒愧疚之心。
都送延壽靈藥了,一句“對不起”,幾乎是脫口而出。
只是關家和宋長青一直瞞著蔡小雙“仙瞳”之事,虎臣心里明白,這件事若說穿,對蔡小雙的打擊有多大。
所以他知道宋長青一定會努力保守秘密。
既然宋長青要繼續保守秘密,便不能沒頭沒腦地對蔡小雙說“對不起”。
對虎臣臨死前的些許懺悔,宋長青自己也感觸頗深。
小羽將話帶給他時,他愣怔了許久。
他依舊沒原諒關虎臣,恨意也沒消失,心里卻看開了。
“虎臣,唉,虎臣冤孽啊!”蔡小雙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要說對關家的恨,肯定有,但遠不如內心的自責。
“還有關義父。”說到關聰,宋長青心情和語氣更加復雜。
“聰少爺?”蔡小雙眼睛睜大,愣愣怔怔道:“他,他也知道眼睛的事兒,對吧?”
宋長青點了點頭,苦澀道:“他知道,但他嚴厲反對過。
羽宰衡跟我說,義父死后去了十八層地獄,消減陰德后,依舊服刑十二年。
刑滿之后,他卻不肯去輪回。
他心里不好受,內疚啊,一定要繼續在地獄中懺悔贖罪。
現在還在地獄中苦苦煎熬呢。”
“聰弟.”蔡小雙閉上眼睛,有淚水從眼角流下。
如果關家傷害的人不是她兒子,而是她本人,她會說出“原諒”的話。
她也能想開,能自我和解。
可受害者是她兒子。
她自己都對不起他,想到他過去幾十年受的苦,她難過得想要自我了結。
宋長青道:“娘,羽宰衡其實知道你要下毒害她。”
蔡小雙表情窘迫,“我我是個不識好歹的老糊涂。”
宋長青搖頭道:“羽宰衡一點也不怪您,她只是感慨——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怨憎會是苦,愛別離是苦,求不得是苦,五取蘊皆是苦。”
蔡小雙迷糊道:“什么意思?”
“孩兒不知道,也問她什么意思。她說人生本質就是苦,而苦的根源在于執著。照見五蘊皆空,明悟真心本性,可度一切苦厄。”
宋長青又拿出一個盒子遞過去,里面有一尊佛像,幾部經書。
“這是羽宰衡離開前,送給您老的禮物。
燃燈佛祖的圣像。
一部《金剛經》,一部《地藏經》,還有一部《燃燈度亡經》。
她說關虎臣的苦,在于對仙瞳的執著。
當關虎臣自求一死時,其實已放棄執念,得到了解脫。
義父的苦,在于對贖罪的執著。
沒有得到我們的原諒,他永遠不得解脫。
母親,孩兒的苦,在于對仇恨的執著。
現在孩兒已得償所愿,沒了執念,孩兒解脫了。
孩兒希望母親也能斬斷執念,不要再沉浸過去種種。
我們要向前看,爭取做到更好,活得更好。”
蔡小雙似有所悟,“這話也是羽宰衡說的?”
宋長青輕輕點頭,嘆道:“她早算到了一切。她說如果您老始終不能釋懷,就多讀讀佛經,拜一拜燃燈老佛,為義父默誦佛經,助他在地獄中得到解脫。”
蔡小雙盯著兒子的臉,輕聲道:“你真的釋懷了、放下了?”
“關虎臣死前向我道歉,義父一直在地獄中懺悔。整個關家,也只有他倆值得我在乎。
還有這對眼睛”
宋長青指了指自己的仙瞳,“它們已經回來!孩兒為什么不釋懷?娘,我們的人生還很長,現在還能做很多事。”
蔡小雙喃喃道:“娘無法跟聰少爺說,‘我原諒你了’。
娘只能跟你說——聽說他在地獄受苦,娘心里很難受。”
“不用你說,我來說!”宋長青眼神漸漸變得堅定,“我請城里的和尚道士做個水陸大會,超度地獄中的義父,讓他曉得我們的心意。”
宋長青說到做到,當天便背著老娘,挨家挨戶尋找大德之士。
尋了四五十個道士和尚,以布施的方式,散去五百兩家財。
他本人更是和蔡小雙一起研習小羽留下的佛經。
在家里修了個小庵堂,供奉燃燈老佛,日夜在佛前誦經,保佑地獄中的關聰。
蔡小雙有了心靈寄托,雖沒立即變回曾經俏健活力的老太太,人卻精神了不少。
沉浸在佛經與香燭中,至少腦子不會胡思亂想了。
如此過去一個月,母子兩個竟在同一晚,夢到了關聰。
一覺醒來,母子倆都感覺眼睛有些澀,一摸枕頭,枕巾都濡濕了一片。
夢中的場景歷歷在目,仿佛就在現實中發生,關聰當面向他們懺悔。
宋長青躺在床上,抬起雙手。
抱住義父的感覺,那么真實,似乎手上還有余溫。
“娘,昨晚我夢到義父了。他向我道歉,我拉著他回到了關家練武場,請他再教我一遍‘虎魄七殺’。
他還是一如從前,那么威武強大,讓我敬慕喜愛。
他很高興,真的。他在演武場上,一點點幫我糾正招式,聲音爽朗笑容燦爛。”
第二天早晨,宋長青跟母親說。
“孩子,我也夢到了聰少爺,他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趴在我懷里大哭。”
蔡小雙臉上綻放淡淡的笑容,眼神仿佛穿越了時光,“我不曉得該如何安慰他。
只是和過去一樣,輕輕拍打他的后背,唱歌給他聽,他睡了過去。
他很疲累,很痛苦,仿佛很多年沒睡過覺,昨晚睡了好久,好香甜。”
母子兩許久沒說話,都沉浸在一種淡淡的憂傷與懷念中,心里卻感到十分平靜與滿足。
小羽給了宋長青一個建議:坦然面對關聰,趁這一世還沒結束,主動了結你們之間的恩怨,別將遺憾帶到下一世。
以她如今的境界,只要信息足夠多,因果聯系足夠強,她能提前掐算到很多事。
比如,聽到洛師鸞說“要等些日子再投胎”,她立即心血來潮,知道茍交將有一個女兒。
宋家母子和關聰,若不能在這一世達成諒解,將來好幾世,他們都會糾纏在一起,都痛苦。
雖然小羽砍死了很多關家人,但說實話,對虎臣父子,她一點恨意都沒有,反而有惆悵與憐憫。
除了留下一條建議,幫宋長青母子消解執念,小羽還將自己的《3.0太極長春仙法》送給了宋長青。
只有內功心法,讓他安心贍養老母,安心養神煉氣。
如今有了一小時五萬里的“鵬程萬里”,再相見的成本極低。
只要有了感覺,想見面了,當天就能相見。
與宋長青分別后,小羽又大鵬展翅,一邊飛一邊認路,“慢慢”飛了兩三小時,才返回到神州中華。
真正做到了“朝游北海暮蒼梧”。
至于天門鎮的故舊
她沒回去。
一來時間太短,去年才分別,她都沒多少思念的感覺,回去干啥?
二是她剛弄死了黃安。
她心中有感覺,自己正時刻被人掐算。
大概是被上清派、神霄派的仙人盯上了。
那群死剩種剛死了老祖,現在正發瘋呢!
鬼知道他們會不會丟掉“太乙真仙”的節操,像個魔頭一樣,對她恨屋及烏?
除非去了咸陽,不然她不會在公開露面后,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在宋家待了三天,其實已經有些危險。
宋長青和蔡小雙見到了她,鬼神很快就會知曉。
當然,西蜀情況有些特殊。
那是她的老巢,鬼神都曉得羽宰衡的厲害,老實得很,不會亂傳她的消息。
神州,關中。
首陽山下,渭水河邊。
小羽身披周天星辰袍,手持新版巧實劍,踏罡步斗,嘴里念念有詞。
“太一道,正陽宮,神锏太保張松之,神锏太保張松之,急急如律律,很急很急,我乃羽鳳仙,我乃羽鳳仙,速來速來!”
呃,毫無疑問,這套聽著扯淡的請神咒語,是她自創的。
但力量真實不虛。
她的步伐暗合星辰之道,將自己的精神意志施加在星斗之中,再將包含信息的星光,灑落在神州大地上。
距離她越近,星光中蘊含的信息波動越強烈。
星光落在首陽山,灑進首陽山小洞天,如同一層輕紗落在神锏太保的神廟上。
太保有感應了。
“嗖”一刻鐘后,一束金光從天而降,落地前,金光化為一尊丈高天神。
金盔銀甲,紫棠臉,面有虬髯,果真是神锏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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