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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若不棄,愿拜為義父 第785章 驅魔
小羽嘆道:“食人之祿,忠人之事。小道年幼德淺,也明白這個做人的基本道理。
小道提供的上中下三策,絕對是站在荀家的角度來考慮。
但凡小道有一分私心,便會順著公子的意,說什么請來幾位高人,直接將女鬼打滅了。”
荀員外微微一笑,道:“道長,處士,如今四更天已過,天色太晚了。
你們先回上房休息,明天早晨我們再商量上中下三策之事。”
小羽向他與荀公子打了個稽首,帶著茍交離開了南院。
“爹,那個賊道士不對勁,恐怕不是為了幫咱荀家才找過來的。”荀公子面含殺機,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以防萬一,咱們先下手為強。”
荀員外怒斥道:“你個沒腦子的蠢貨,整天只知道殺殺殺。
殺人能解決問題?
這世間有鬼神,有因果福報,殺人只是新麻煩的開始,遠不是結束。
蘿卜道士或許心術不正,但如果真按照他的‘上策’來,的確對我荀家最為有利!
你一人伏法,荀家上下一百多口,不染業力,不被兇鬼惦記,依舊家有余慶,族運昌隆。”
荀公子不僅沒害怕,反而嘻嘻笑道:“爹你莫說胡話,兒子被送到衙門抵罪,等于荀家失去繼承人,您失去長子,怎么會對荀家最有利?
也別說什么因果業力。
從鄉下的小小亭長,到縣衙的六部主事,再到縣尉縣令,然后是郡府的太守,最后是咸陽的朝廷諸公,乃至人皇與太后,他們干過的有違陰德之事,哪個比孩兒少?
上有所為,下必效焉。
嘿嘿,咱也承認,咱‘玉面金鵬’不是道德楷模,不是什么江湖名俠。
可咱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余,絕非敗壞家族氣運的討債鬼。
如今這世道,所有人都能看到。號稱萬古一帝的人皇,都沒表現出半點仁愛慈憫,只顧自己的曠世偉業、宏大宮殿與陵墓。
宰相與朝中大臣也一個樣兒,他們的府邸,和驪山宮殿一樣奢華。
郡守與縣令也只想著撈錢。
咱一個商戶之子,所作所為也不過是‘貴人皆有之小癖’,算什么大錯大罪?
說到底,這世上只存在沒能力去恣意灑脫的‘可憐老實人’。
但凡有能力打破規則枷鎖的,誰會真的在乎道德與因果?
一定要說因果,也是此時我打殺了洛師鸞,是她活該。
她如今的死,是她與孩兒之間孽緣結出來的果。”
荀員外冷冷道:“你覺得自己說出一大通自以為是的理論,鬼神便不會找你,因果不會纏上你?”
荀公子露出討好與祈求的笑容,朝著老爹連連下拜,“兒子不是在說服鬼神,爹你比鬼神厲害多了。”
荀員外嘆了口氣,道:“你不用擔心,我還沒老糊涂,不會聽取賊道士的狗屎‘上策’。
他有沒有包藏禍心,我不確定。
他和那個茍生,的確不是拿到錢,就老實辦事的人。
但殺人滅口,就沒必要了。
我們去拜黑將軍,看黑將軍有何建議。”
小羽和茍交沒能回到原本的聯排小屋。
他們被老慶帶到了一獨棟小院,一人一間寬敞的上房。
“道長,咱們不能為虎作倀。”茍交嚴肅道。
“你的意思是,幫那女鬼報仇,讓她殺了荀家父子?”小羽問道。
茍交連連擺手,道:“女鬼有冤情,我認可,但女鬼胡亂殺人也不對。”
“那你想咋滴?”小羽問。
茍交環顧左右,道:“將來咋滴,全聽道長安排。
現在咱們不能受荀家的禮,領荀家的情,這處上房不能住。
甚至之前的下房也不能住。
咱們去街上尋個墻角縮著,至少心安理得,睡得踏實。”
小羽道:“你也別太看低自己。只憑你跳下湖,冒險進入鬼域,嘗試幫荀家化解因果,無論荀家父子接不接受你我的建議,也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你我已經對他家有大恩。
別說住上房,他們真送出千金,我們也完全有資格接下。
只不過,我們的確沒必要與他家結善緣。
不是我們有沒有資格住上房、受千金。
是我自己不愿,我覺得荀家不夠資格送錢討好我。”
茍交若有所思,“我連他家的上房都不想住。”
小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剛才小道勸你別看低自己,現在又要勸你莫太高看自己,別太過傲慢。
人走在大地上,雙腳怎會不沾泥?
切記,極端是執念之始,執念是修心者之大敵。”
茍交怔了怔,陷入長久的沉思。
足足小半刻鐘的時間,他的黑皴臉仿佛開了光,明亮了些,也光滑了些。
“小生受教了,天色已晚,不打擾道長休息。”
他站起身告辭,心平氣和地走向自己的臥室。
“你睡不了。”小羽道。
茍交回過頭來,面有疑色道:“小生現在住進皇宮,也睡得著了。”
“你睡得著,也睡不了。最多再有一刻鐘,荀家父子必定聯袂而來,恭敬有禮,懇請我去立即執行‘中策’。”小羽淡笑道。
茍交回到座椅上,好奇道:“荀家父子前倨后恭,已讓人發笑,為何還不停改變主意?”
“他們沒見識,有見識的人自會告訴他們,咱倆有多厲害。”小羽道。
“誰告訴他們?這么晚了,還能出城請降魔大師?”茍交道。
小羽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反問道:“先前咱們在水下鬼域,見到那女鬼時,她是怎么說的?”
茍交道:“她猙獰咆哮,如魔似怪,沒一丁點的人樣。
道長念了一卷佛經,才幫她‘洗心革面’,讓她恢復人形,有了幾分理智。
然后她說自己的身份來歷。
說荀鵬利用她凝結人仙元丹的心思,假意用荀家藥鋪的千年靈藥,誘惑她服下迷藥,被破了功,玷污了身子,尸體沉入湖底。”
說到最后,他臉上有了幾分遲疑,“道長,小生感覺那女子也沒說實話。
她和荀鵬之間的關系,不像她說的那么簡單。
荀鵬將她沉入自家院子的湖中,只能說明當時他們當時都在荀家,在南院。
即便荀鵬用靈藥誘惑她,她一個女子孤身來到.哎,她怨氣這么重,肯定十分冤屈,定是小生想岔了。”
“要相信自己的靈覺,如今你心中一片光明,任何懷疑必有緣由。”小羽道。
“難道她不是好人?”茍交驚道。
小羽搖頭道:“她只是一直被江湖同道吹捧尊敬,當‘仙子’當習慣了。
即便猜到荀鵬有不軌之心,對自己有歹意,也以為自己能輕松駕馭。
沒想到‘玉面金鵬’不是過去遇到的‘老實人’。
她只是個小狐貍,在這場游戲中遇到了更不守規矩的魔狼,一敗涂地,再難翻身。”
青鸞仙子絕對不是什么壞人,但也不是純潔無瑕、心如白雪的白蓮花。
荀鵬則是徹頭徹尾的“玉面魔鵬”。
茍交是個老實人,聽得有些懵懵懂懂。
“道長,女鬼的話中,究竟有什么深意?”
“她曾說過,害死自己的是荀鵬,卻無法對他下手。
有一股力量在壓制她,讓她不能靠近荀鵬。”小羽道。
茍交若有所思,“現在荀家父子,去找哪股力量的主人了?
他愿意幫荀家,卻無法破除湖中鬼域。
故而明白許下中策的道長,很是不凡。”
小羽微微頷首,道:“女鬼一直被壓制在湖泊范圍,連荀鵬的屋子都難靠近。
肯定不是自然現象。
有什么力量在鎮壓她。
可女鬼與鬼域一直存在,甚至在蓄積陰力,不停膨脹。
那股力量只能保荀家嫡脈,無法如荀大少所愿,直接打滅她的魂魄。
今晚殺了兩人,她的力量又增加了兩成。
再持續下去,不用五天,她會沖出湖泊范圍,先屠戮荀家的家丁與丫鬟。
接著再殺荀家旁支,最后.耗盡自己的命數,被高人打得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后,還被定性為作惡多端的邪魔,而荀家則是可憐的受害者。
荀家父子與她的因果,以她為魔、她該死、她果然氣散神消的方式終結。”
“這不公平!”茍交面色難看道。
“對誰不公平?”小羽問道。
“對——”茍交卡殼了。
他本想說對青鸞仙子不公平。
人被奸污、被謀害,被封鎮在湖底,結果仇人活得好好的,她最后被定性為邪魔,還魂飛魄散,受盡世人唾罵.別說青鸞仙子自己,他一個外人想到這種結果都滿心不甘。與此案相關的念頭,一輩子都不會通達。
可女鬼果真如“蘿卜道長”所預料的,屠戮荀家丫鬟仆人.茍交想起在鬼域中的見聞,女鬼如瘋如魔,的確揚言要屠盡所有活人,完全沒有理性。
他心中郁郁,“對丫鬟仆人、對荀家旁支不公。”
小羽嘆道:“他們的確沒有取死之罪,但他們也的確與荀家父子因果緊密。
他們享受了荀員外的庇護,不愁吃穿,不用服徭役。
一個看門仆人,一個早晨只掃了門口一塊地,便算完成工作。
真要說對誰不公,也只是對活人青鸞仙子。”
“活人青鸞仙子.”茍交怔了怔,輕聲問道:“道長應該心有成算了吧?”
“先看荀家打算怎么選擇吧。”小羽道。
果然如她所料,一杯涼茶剛喝下肚,荀家父子親自登門拜訪。
進了門二話不說,先深深彎腰下拜。
行過大禮,荀員外開口道:“道長,老夫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驅魔之事宜早不宜遲。
就按照道長先前所說的‘中策’。
今晚先清除了湖中的鬼域,免得陰邪之氣繼續膨脹,再叫兇鬼害了好人。”
小羽道:“貧道的中策,不止是清除湖中鬼域,還有后續的水陸法會。
清剿鬼域,只能剝奪兇鬼身上的陰氣,暫時阻滯她戾氣勃發,迅速成長。
只有配合祭祀許愿,才可能化解兇鬼心中的怨恨,讓她安心去地府投胎。”
荀員外連連點頭,“明白明白,等道長清理干凈了湖中的陰邪之氣,老夫立即大擺水陸道場,邀請縣城內外有名的法師,來家里念經化解兇鬼心中之怨恨。”
小羽帶著茍交又回到南院。
只找荀家要了些香燭、黃紙、朱砂之類。
她和茍交兩個,在湖心亭布置了一個祭臺。
小羽提筆沾朱砂,在黃紙上書寫一道“刀兵符”。
將符紙纏住兩根筷子,符咒啟動,金光閃爍,兩根筷子變成一柄寒光閃爍的“黃金法劍”。
她手持法劍,踏罡步斗,嘴里不停誦念佛經,又將一張張“起爆符“扔進湖里。
“轟隆隆!”雷霆接連不斷轟擊湖水,炸出一坨坨濃黑的煙氣。
仿佛湖里藏了個墨魚精,墨魚精被炸傷了,流出墨黑的汁水染黑的湖泊。
“臭道士,你真要與我做一敵對?!”嘶啞充滿怨毒的女聲,從湖底傳出。
“施主,魔海無涯,回頭是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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