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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鎮世地仙 第二百九十八章 高臺立塔,塔接青云(地仙助高考學子登臺折桂,平步青云)
明四百六十五年暮春,二月廿九,清明。
天朗氣清。
卯時,天還是微微亮,也微微涼。
程心瞻做好了一遁千里的準備,兩個童兒已經回了山。不過他也沒有說要把坎離山完全舍棄掉,在坎離山修行都八九年了,以他在五行、地脈、陣法這三方面上的造詣,足以構建出一個了不得的大陣了。
事實上,他早在來坎離山建觀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這點了,現在,護衛坎離山的五毒云煙瘴確實是已經達到了五行輪轉、陰陽相生的境界了。如要想要強行破開,那就得把整個坎離山給掀翻了,但是,坎離山又在大渡河的邊上,如果想要把坎離山掀翻而不影響到大渡河,那五境做起來也得小心著來。
這就是陣法的好處了,只要因地制宜,只要手段足夠高明,就可以以時間換威力。天鞘山就是一個好例子,當然了,天鞘山的陣法勾連山水數千年,自然是比他這個還要了不起。
臨走前,他改了幾道禁制,這樣一來,之前發出去的給康蜀友人的那些通行令牌就全不能用了。
封觀閉山,做完這些,程心瞻來到雪頂,獅子已然是準備好了,睡了好些年,如今終于是站起來了。
馮濟虎則是伸出兩根手指,夾著一片銅錢大小的圓葉,他屈指一旋,圓葉飛出,迎風便長,變作一個澡盆大。葉子紋路看著很像荷葉,但又沒有荷葉的莖,顏色白的像云。
“這是什么?”
程心瞻問,他之前還沒見過。
“天芙蓉。”
程心瞻眨眨眼,他聽過水芙蓉、木芙蓉,但是還未曾聽說過天芙蓉。
“是一種生長在云海雪原中的罕見靈株,我也是在一本古藥經上見到的,但一直沒找到活株,前幾年在西康尋到了。”
馮濟虎笑著解釋。
程心瞻聞言也笑了笑,
“我就說喊你來西康看看沒錯吧。”
“沒錯沒錯,你哪有錯的時候,行了,趕緊走吧。”
蜀西,也就是岷江與大渡河之間的一片廣袤土地,這里是都廣之野與西康高原的過渡地帶,高度落差極大,千峰爭奇,萬壑藏秀。
有一句話是這么說的,西蜀靈山半出蜀西。
岷江西側,自北向南,青城山、鶴鳴山、峨眉山連成一線,這不必多說。再往西,還有二郎山、四姑娘山、西嶺雪山、瓦屋山、牛背山、龍蒼山等等名山,這其中,便包含天臺山。
在東方的會稽,也有一座天臺山,名字一樣,也都是依山勢形貌而取的名。但這兩者也有一些差異。
程心瞻曾游歷會稽,那邊的天臺山他是見過的,也很有印象,當時在谷辰出世的那一天,天臺山曾出手阻攔過的,雖然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他記得,那是一處秀麗的群山,并不高,但是丘陵連綿起伏,綠樹如濤,天臺之名源自于最高峰是一座平頂山,也是天臺山派的祖師殿所在。
此時,他與馮濟虎從坎離山一路往東南而來,已經行了有六百余里,抬眼就能遠遠看見蜀西的天臺山了。
在那一片崇山峻嶺之中,天臺山也十分好認,程心瞻也就知道這里的天臺山因何為名了。那山自東北向西南分作極為明顯的三階臺地,一臺高過一臺,最高的那一臺已經在云層之上了。
看慣了險峰、秀嶺、石林,才從魯東見過別開生面的九頂鐵槎,如今又在蜀西見到層層遞進的三階天臺,所謂自然鬼斧神工,不外如是。
然而,真正讓蜀西天臺山揚名的,還不僅僅是此山的峻峭風光,而是那座位于最高天臺上的鎖妖塔。
相傳,在五千年前,南朝時期,那時蜀中還沒有玄門的說法,佛道共居,蜀中佛門還要昌盛一些,力壓道門。時逢梁武帝信佛,下旨各地大興佛塔,當時的蜀中佛門也順應俗世的這股興佛浪潮,找到了天臺山,搜集天下金剛白玉石,在最高處天臺頂上修建了一座極為華麗的佛塔,用以存放高僧舍利與經書,當時有「蜀中第一舍利塔」之稱。
這座佛塔一直矗立到唐初,那時又逢高僧西游,佛門再度大興,這座佛塔也被再度重修翻新,布下無數禁制,以防舍利與經書蒙塵,那時已經是名冠西南的寶塔,稱作「西南第一功德塔」。
不過那時的佛門東西正統之爭愈演愈烈,佛門已經是烈火烹油,在第二次神仙殺劫中,雖然古西方佛教被驅除出神州,但神州佛門亦是元氣大傷,等到第二次神仙避世浪潮結束后,蜀中已無高僧。
緊接著,便是唐中祖道君武皇帝在蜀中起兵,中興大唐,崇道貶佛,那時又逢趙真君傳下的峨眉、青城兩道法統異軍突起,光庭、公遠、天都、明河四大劍仙并出,山下之勢與山上之勢匯成洪流,蜀中陡然變天,成了玄門之地。
蜀中換了主人,那這座「西南第一功德塔」便扎眼了,尤其是佛門興盛時,把道門壓得可不輕,蜀中自成一片天地,信徒有限,土地有限,兩家不說辯經互斥,就是伐山破廟之事,那也做了不少,此刻一朝變天,在峨眉劍仙光庭真人的主張與帶領下,玄門高真齊上天臺山,掘去了佛塔,重新立了一座道塔。
不光如此,那時蜀中道門剛剛喊起玄門的口號,自然是要立威鑄信,大規模的搜山檢河,捉來的水妖、邪魔、野鬼、山怪,排著隊的送進這座新立的塔中鎮壓,鑄就了玄門的赫赫威名,也鑄就了天臺山上這座道塔的赫赫威名。
這,就是鎖妖塔的來歷了。
離得愈近,那塔的樣子看的也愈發清楚了。
那塔位于天臺山最高頂之上,塔下山霧繚繞,塔頂直接青云。塔開八面,八角懸鈴,共有十一層,高三百丈,通體青玄色,發著朦朧的寶光,像是一柄巨大的銅锏倒插在山頂上,氣勢巍峨。
說好的是辰時進塔,此時尚是卯初,天才剛亮,但是在天臺山最高頂,鎖妖塔的四周,已經是人影幢幢,人聲鼎沸,尚且還有許多流光從四面八方趕來。
但是讓他們有些意外的是,不光有人在源源不斷的趕過來,竟也有少數人在離開。
兩人對視一眼,猜不出是何原因,只好先把疑惑放下,往那山頭落去。
兩人的坐騎在西康也很聞名,此時落到天臺山上,便有人喊是觀玄觀的人來了,引來許多人矚目。
虞南麟等候多時了,此時立即迎上。
眾人見著,頓時議論起來:
“哎呦!虞小姐怎么把這兩位給請來了!”
“總不會云觀主和懷樸大師都是虞小姐請到的外客吧!”
“那可就真糟糕了!這起碼是兩個中三劫的高人。”
一般而言,如果不是被人知曉了渡劫次數或是被目睹了洗丹的劫云品階與雷數,亦或是在斗法中外祭了金丹與法相,那除非是境界高出人家太多或者是開了極高品階的法眼,否則是猜不到這個人具體洗了幾次丹的。
而玄門這邊,重元神更甚金丹,所以洗丹劫反而重點是洗元神,這樣一來,除非是施展紫闕神通或者是元神出竅,否則更難看出具體的三境小境界了。
當然,這一套對熟人不管用,因為二境和三境的區別很明顯,一出手就能看出來,而晉了三境后,甲子洗丹的規律對于大多數人還是適用的,所以只要知道一個人的年歲,便能大致有所猜測。
而對于一個結識不久的人,那就只能憑戰力去猜。
這些人猜測程心瞻是中三劫,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在西康殺下三劫的魔頭太多了,中三劫的也有幾個,那玄門眾人自然就猜測他是中三劫的。至于這位懷樸大師,既然和觀玄觀主出雙入對,醫藥的水平又那么高,境界總歸低不了。
兩人落了地,馮濟虎座下的芙蓉葉化作一個銅錢大小,被他夾在指尖,再一翻轉,便不見了。而程心瞻在躍下獅子后,白象大的獅子變化為人腰高,跟在程心瞻身后。
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虞南麟臉上的笑容更加盎然,這次自己可是要大出一次風頭了。
“云觀主,懷樸大師。”
她笑著施禮。
“虞道友。”
“虞道友。”
兩人回禮。
程心瞻落地之后便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說到底這是玄門的地盤,又匯集了如此多的金丹,他也只能小心謹慎,盡量讓自己多掌握一些信息。
他聽著周邊人說話很是嘈雜,似乎還有些爭吵,不像是靜靜等著寶塔開門的樣子,而像是發生了什么突然的變故。很多玄門弟子面上帶著愧疚之色,而那些像自己一樣的外客則是很驚訝的樣子,有些人則是驚怒,直接離開了。
他眉頭微皺,問虞南麟,
“道友,這是怎么回事?”
他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虞南麟卻是聽懂了,而且她自己臉上也很快浮現出一抹愧疚之色,
“臨時發生了一些變故,這次春蒐,包括外客在內,有五百多人報了名,分攤下來,落到每個人身上還不到兩個魔頭,所以要想出成績,怕是要搶才行了。”
“搶?”
程心瞻重復了一句。
虞南麟點點頭,給程心瞻和馮濟虎一人遞過來一個玉鑰,
“因為報名的人太多了,這是盟里為本次春蒐掃塔特制的玉鑰,可以自由進入塔里的任何一個虛界囚牢。”
“任何一個?”
程心瞻聞言有些意外,伸手接過玉鑰,聲音有些大,這聽起來像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但虞南麟的聲音卻變得小起來,
“云觀主,這是自由進入的玉鑰,不是自由出入的玉鑰。”
程心瞻眉頭一挑,
“什么意思?”
虞南麟小聲解釋著,
“因為報名的人太多了,這也是今天早上才定下來的方案,這玉鑰也是盟里才發下來的。”
兩人對視一眼,算是知道為何這么吵了,感情玄門還來了一個臨時通知。
虞南麟接著說,
“往常我們玄門弟子進入鎖妖塔試煉,領的玉鑰就是能自由出入的玉鑰,真有危險可以隨時跑出來。但是這樣唯一一個壞處就是塔里面的禁制是只認玉鑰不認人,如果遇見了厲害的魔頭,在玄門弟子沒跑出來之前就把玉鑰奪去了,或者是緊跟著一同出來,那就會出亂子。
“不過我們玄門弟子進鎖妖塔也是要提前報備預約的,每天進去的人不會太多,所以出現這種事的幾率很少。
“即便是出現了,那也不怕,塔里有照妖鏡,記得先前跟懷樸大師說過,塔里魔頭的金丹和元神都是被施了法的,只要這些魔頭從虛界囚牢里走出來,照妖鏡馬上就能照出來,牢監也能第一時間知道,也不怕擅長變化的魔頭裝成玄門弟子的樣子逃出來。
“所以只要有魔頭出牢,塔里面掌握禁制的牢監就會發現并阻攔,塔門處的門守也會關門落鎖,直到牢監或是進塔的援兵再把逃出來的魔頭重新關進去,這樣一來,是出不了什么大亂子的。”
聽到這里,程心瞻和馮濟虎兩再度對視一眼,臉色都凝重了起來。之前是聽說了金丹被封印的事,但沒聽說塔里還有照妖鏡!這樣一來,兩人謀劃的許多手段都用不上了!
而虞南麟還在繼續說著,
“之前的春蒐也是這樣的,按組按隊輪流進去,誅魔達到極限了就自行退出來,這也沒什么問題。但是這次人太多了,如果還是小批小批的進,耽誤時間倒還能勉強接受,最大的問題是,排到后面的人可能都沒有魔頭可剿了,或者是只剩下最難對付的魔頭了,那肯定沒人愿意。
“但如果放開了進,萬一要是同時有多人被搶了鑰匙,逃出來一批魔頭,那牢監也阻攔不及,這些魔頭再拿著玉鑰去釋放其他魔頭,恐怕就要出大亂子了,這時候塔里還有許多人在呢……
“所以盟里臨時想了這個法子,大家一窩蜂都進去,自己找虛界囚牢進去殺魔。除了玉鑰外,盟里還給每個人配發了一個鈴鐺,如果斬殺了魔頭,搖一搖鈴鐺,牢監看過沒問題,就會放人出來,再自行去找下一個虛界囚牢。
“如果打不過魔頭,也可以搖鈴鐺求援,牢監也會進去幫忙助人脫困,但是這個就不難保證那么及時了,牢中人可能會受傷,甚至是……,而且,因求援而搖鈴的人,即便是被救了出來,也不能再掃塔了,就得出塔了。
“所以,云觀主,還有懷樸大師,你們看……”
而虞南麟也解釋完了,拿出兩個鈴鐺出來,小心看著程心瞻和馮濟虎的臉色,她自己也明白,這樣一來,玄門的風險小了很多,但是掃塔人的風險就大得多了,尤其是對于那些從來沒進過鎖妖塔的外客。
所以,有一些人不滿意這種臨時安排,已經拂袖離開了。
不過虞南麟的擔心顯然是多余的,程心瞻和馮濟虎臉色雖然不好看,但擔心的根本不是魔頭,而是如何瞞過照妖鏡和牢監,把顧逸帶出來。而即便是當下的方案,也容不得兩人拒絕,總不可能還沒進塔看看就先說放棄了。
所以兩人對視一眼后,還是點了點頭,接過了鈴鐺,口道,
“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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