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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鎮世地仙 第二百七十六章 懷胎不易,合道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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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收,水銀停,一派真霞列太清。
霞舉沖宮把精獻,著落云床仙芽盈。
蟠桃熟,金液縈,丹火流華入絳京。
龍虎交媾鉛汞見,結成命胚住寶瓶。
專其意,空其性,紫闕洞開一陽明。
神光照耀胎兒現,穩懷十月方通靈。
再安爐,重立鼎,混合乾坤得元嬰。
萬化來朝天地宴,咫尺蓬萊只一行。
一首《懷胎歌》,短短一百零八個字,卻是道盡了修士懷胎的不易。
天鞘山余孽當作命根子來傳承的「制白流」法門,放到這首歌里,也不過才是第一句的「水銀停」三個字。
普天之下,多少金丹修士,把金丹洗了又洗,像投劍山的靜思長老,金丹都洗了六次,壽元將盡,也沒等來「蟠桃熟」,見不著「金液縈」。
而聽聞師的意思,他已經萌了仙芽、結了命胚,締結元嬰已得半功,現在則是要洞開紫府,引神光照耀命胚而成胎兒了!
四境大修士!
不過并非成胎就十拿九穩了,胎兒懷結后,還要坐胎十月保胎不失,再煉入乾坤日月之精,這胎兒才會長成元嬰。
當然,這是正統道家內丹的成嬰法門,所以程心瞻光是聽著「中宮赤床」、「命胚」、「開天闕」、「元神注照」這些字眼,再加上一首三清山口口相傳的絕密歌譜,就能判斷出天真童子走到了哪一步。
這樣孕育出來的元嬰也是靈性非常,大道可期。
但實際上,就像世宗宣揚以陰陽罡煞結丹,而天下修士卻大多以雜炁結丹一樣。對于孕育元嬰一事,正統內丹法門太耗時、耗力、耗材,所以大多魔門、旁門、散修,也是佐以各種小徑秘法,孕育出來的是各種先天不足的早產嬰兒。
對于那些奇奇怪怪的結嬰之法,在時間和階段上就完全無脈絡可循了。比如說,程心瞻見過天鞘山的成嬰法門,那是「金身泥胎」的古怪路數。他還聽說,許多快要壽盡的金丹,用的是九死一生的「碎丹成嬰」法門。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一而足,不過都是為了掙命證道,倒也無可厚非,只要不是「借腹生子」、「道胎種魔」這種害人的邪門路數,那就不必過多批判苛責。
程心瞻便時常想,自己若是走上了山野散修之路,哪里還能事事講究圓滿天成,能保持本心不墮入魔道就已經很好了。
天真童子的一句話,讓程心瞻思緒激蕩,滋生出許多雜念。他穩了穩心神,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心中暗道,這難怪了,這就難怪這個黑臉的武當山道士要天真童子回武當山閉關破境了。
而自己竟有幸被相邀觀摩成胎?
他有些受寵若驚,不過此時他已經冷靜下來了,靈臺清明,沒有立即答應,想了想后,反而是勸道,
“弟子真不知聞師在破境關頭,貿然上門實在是打擾了。但弟子想法和這位道長一樣,為穩妥起見,聞師還是回武當山閉關成胎吧!”
程心瞻此話一出,天真童子和那位黑袍道士都有些驚訝。天真童子眼中有意外,但是也浮現出一抹笑意,黑袍道士則是詫異的看了一眼程心瞻,隨后自顧自點了點頭,眼中也多了一絲贊賞之色,然后接過話頭再勸,
“天真!仙童!師弟!你就隨我回武當閉關吧,我不留你,等你成了嬰再回湘西就是!”
程心瞻也跟著點頭,雖說湘西魔道已除,但此地離南荒和巴蜀也不遠,成胎是何等大事,萬一風險也不敢冒。
天真童子見兩人一直在勸來勸去的喋喋不休,擺斷了他們,不耐煩解釋了一句,
“不必勸了,真是煩透了你們,實話給你們說了,我想以后在武陵合道,所以先要在此破四境,留下氣息,與此方天地結個善緣。”
于是兩人再度被天真童子的話震住,程心瞻是沒想到天真童子在破四境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想破五境的事了。而黑袍道士則是震驚于天真童子竟然要選擇在這樣的地方合道,他臉色一變,又說,
“你怎么能在此合道,這是什么窮鄉僻壤的地方!荊楚何等遼闊天地,還不夠你合道嗎?”
天真童子聞言又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樣的人!就會占著好山好水,一直沒人在此合道那她不就一直是窮鄉僻壤了么!等我在此合了道、成了仙,我看誰還敢說這里是窮鄉僻壤!”
黑袍道士被天真童子這么一噎,登時氣的說不出話來,于是本就紫黑的臉更陰沉了。
而天真童子的話落到程心瞻的耳中無疑是黃鐘大呂,天雷滾滾!這一瞬間,他恍然大悟,氣血翻涌,思緒萬千。
竟然還有這樣的說法!
自己的眼界和格局還是小了!
是啊!在靈山寶地合道算的什么本事,好男兒就該去窮山惡水合道,改善一方天地的玄機靈氛才是!
“還是那句話,我就要在這里破境,你愿意護法就護,不愿意就回你的武當山去。心瞻也一樣,要是再婆婆媽媽,休要怪我把你趕出觀去。”
黑袍道士雖然氣,卻是腳下生根,一動不動,畢竟這可是最年幼的小師弟,大家看著長大的,如何敢放心沒個護法的人就獨自在外渡劫,而且,這要是讓師尊知道了那還得了?
而程心瞻此刻視天真童子為楷模,自然也不再多話了。
天真童子見觀里終于安靜下來,便閉目開始運氣調息,安定心神,為成胎作準備。到了這一步,「專其意,空其性」是至關重要的。
于是,程心瞻便眼睜睜看著天真童子的呼吸吐納愈發悠長。十天過后,已經到了一日兩呼吸的周天頻次。此時,真武觀方圓十里內的風都隨著他的吐納而律動。
程心瞻看的嘆服,心想,久聞武當的龜息功玄妙非常,今日一觀,方知聞名不如見面。
到了第二十一天,天真童子以極小幅度微不可察的點點頭,一直盯著天真童子一舉一動的黑袍道人立馬會意,起身往殿外走。
程心瞻趕緊起身跟上。
黑袍道人就在院子里席地而坐,隨后高高祭出了一枚法印,法印的印鈕是一龜一蛇,龜黑而蛇白,龜蛇口尾相銜,形成一個太極的圖案。
“去!”
黑袍道人手指法印,法印便散成一黑一白兩道光,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旋轉的太極圖,然后那太極圖閃爍了兩下,就再也看不見了。
“你是哪家的娃娃。”
黑袍道人做法護住了真武觀,隨后就轉頭來問程心瞻。
程心瞻有些驚詫,聞師入定之際,他怎么這么大聲說話?
黑袍道人看出來了程心瞻所想,便又解釋了一句,
“貧道單獨給他起了陣,而且現在他全神貫內,要是你我說話都能打擾到,這胎也不必結了。”
程心瞻點點頭,便作揖道,
“見過這位道友,貧道程心瞻,三清山道士,師承明治山溫素空,不知道友又是哪家的娃娃?”
黑袍道人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程心瞻不禁皺眉,還是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影響到聞師。
黑袍道人笑了好一會后才收斂起來,其實他在聽到天真童子喊心瞻名字的時候就曉得心瞻的身份了,他是故意這樣問話,想趁著程心瞻尊天真童子為學師,加上自忖年紀大、境界高,要壓程心瞻一頭,也是想讓年輕的武當山壓三清山一頭。
沒想到這個道士年紀輕輕卻不上當,說這話明顯是要和自己平輩論交了。
黑袍道人收斂了笑意,端端正正回了一禮,便道,
“原來是程經師當面,貧道劉古泉,有禮了。”
程心瞻在教中是心字輩,所以他在山中從未喊過別人前輩。即便是出了門,對待道門中人,他也向來是以道長、道友稱呼,或者是稱以職位、居士,只有像還珠樓主、金銘子這樣確實不知活了多少年的人物,他才會稱一聲前輩。
后來宗里加了萬法經師之位,他出門待友更是小心,把握著分寸。因為萬法經師在三清山里地位與副教主等同,要是出門刻意放低姿態,那是要招人輕視三清山的。
見眼前道士端正了態度,程心瞻點點頭,
“原來是劉掌教,有禮了。”
劉古泉,三豐真人弟子,正是當代武當山的副掌教。
不過現在武當山有一個問題,就是建教時間太短,只有開派祖師三豐真人這一位飛升了,其大弟子,也就是當代武當山掌教,邱玄清尚在五境。
所以三豐真人雖然名頭極大,甲子蕩魔基本上肅清了元末時的東方魔亂,但是確實成道時日還不長,所以他老人家留下來的武當山,稱世宗勉強,離仙宗還差得遠。
劉古泉又問,
“方才聽經師稱天真為師,冒昧相問,經師在天真這學的是什么道呢?”
程心瞻實話實說,
“聞師教我真武蕩魔之道。”
“哦—”
劉古泉點點頭,又說,
“哪日經師得了閑,可去武當山一游,拜一拜真武大帝。”
程心瞻聞言也點點頭,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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