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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山校尉 第五二零章少有這般女子
“狗東西,太子妃要去懸空寺禮佛,你們也敢攔住去路,找死不成。”
“把你們的狗眼給咱家閉上,好好跪著,別污了貴人的眼睛。”
六個京兆府差人聽到差點沖了太子妃的駕輦,身形一抖,連痛哼都只能憋在喉嚨里,趕忙跪伏在地,雙手爬到道路兩邊,屁股翹的老高。
開路的青衣舍人直接將攔路的拒馬給踹開,隨后直往大門去,守門的禁軍二話不說,直接開門放行。
就這樣,一大票宮女舍人,浩浩蕩蕩進了園林,直往山上的懸空寺去。
大門外,盯著懸空寺明里暗里的各方眼線,見了太子妃的架輦進山,有些疑惑。
東宮與那位蜀地邊將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不過聽說太子妃夙來禮佛,應該只是恰巧,這里本就是皇家禮佛的地方。
此時,濕潤的登山石道上,車輪咯吱的聲音一轉一轉,那尊眾星捧月的厭翟車駕里,一個慵懶帶笑的女聲響起。
“妹妹,何故如此緊張,此地沒人了。”
很快,另一個女聲響起,聲色帶著清冷,“多謝太子妃殿下,這次勞駕把殿下請出來,外面盯著的人太多了。”
“妹妹何必生分,秦老是太子太傅,東宮肱骨,這點小事算什么。”
“更何況本宮也好奇,妹妹想見的那位將軍是什么人物,竟讓神都名動的妹妹愿意請動本宮,幫你打掩護。”
“本宮可是聽說這位可是攪的朝堂風雨。”
“妹妹緊張,該不會是馬上要見這位將軍吧!”
車駕里的太子妃,說話慵懶中帶著一些揶揄。
車駕里安靜了一下,隨后
“殿下莫要取笑我了!”
盡管隔著車簾看不清說話之人的臉色,但認真聽,語氣里帶著一絲絲壓抑的羞色。
“好了好了,我知妹妹性子清冷,不開玩笑了。妹妹何以非要冒這么大的風險見這位將軍,如今朝堂,妹妹想來看的明白,很多人盯著這位。妹妹說在蜀地與這位將軍相識,知其報國,但朝堂之事,真真假假,牽涉太多,想來太傅也不想你牽涉入此中!”
“僅此一次,后續若本宮再插手,不是幫你,反是害了你。”車輦里,一聲鈴鐺清脆的聲音響起,太子妃的語氣低了半個度,聲線拉長,帶著久居上位的氣度。
“如霜明白,謝太子妃殿下!”
接下來,車架里再沒說話,安靜如許,只有外面車輪滾動的聲音。
空山新雨后,云霧如紗幔般在懸空山間流轉,一道蜿蜒的青石山道逶迤而上,苔痕斑駁處還凝著碎鉆般的雨珠,半炷香后,駕輦轉過一道山彎,一座黃墻黑瓦的千年古剎豁然現于眼前。
古剎門前,一株千年榕樹撐開如蓋的綠蔭,虬結的根須似龍虬龍般深深扎進石壁,濕潤的空氣中浮動著泥土青苔的清香,還夾雜著古剎間一縷檀香。檐角銅鈴被山風拂響,清音裊裊,抖落串串晶瑩的雨珠。
“當”
“當”
“當”
寺內傳來鐘鳴,仿佛天地間奏響的一曲梵音。
薄霧間,這座千年古剎似乎與周身天地融為一體,靜謐祥和。
此時,懸空寺大門外,一眾僧人已出門相迎。
“噔噔噔”
車駕停下,
“太子妃駕到!”
一聲尖細的嗓音響起。
一個奴才走到車駕前,低頭抬起手,伸到車簾前,接著,一只白皙皓腕伸了出來。
隨后,一道華貴女子被迎下車駕。
此女面龐如月,籠著一層珍珠般的溫潤光澤。雙頰微豐,下頜如天鵝頸下的弧線,眉如遠黛,卻多了幾分凌厲,眉鋒斜飛入鬢角,襯得一雙丹鳳眼愈發狹長。鼻如削玉,唇含朱丹,不點而赤,身段婀娜,貴不可言。
身著一襲正紅色翟衣,織金翟鳥紋自衣襟蜿蜒至曳地裙擺,金線在燭光下泛著細碎的寶光。翟衣外罩著同色紗羅大袖衫,袖口繡著纏枝牡丹,花瓣層疊間嵌著米粒大的東珠,抬手時紗羅輕透。腰間系著攢珠霞帔,墜角處流蘇搖曳,每一顆珍珠都渾圓如滿月,隨著她的動作輕觸繡著海水江崖紋的裙擺,發出細碎的輕響。
其發挽起,頭上金鳳步搖,展翅欲飛般簪在高挽的望仙髻上,兩鬢斜插金鑲寶花鈿。
一身貴氣逼人,叫人不敢直視。
“阿彌陀佛,老僧恭迎太子妃殿下。”
為首的三戒大師站在大門石階上,對著女子口誦一聲佛號,面目慈悲,眉眼微垂。
“大師有禮了,本宮今日來替太子祈福。”太子妃眉眼帶笑,嘴角現出淺淺的梨渦,將眉角的鋒利之氣遮掩,透著柔和客氣。
“請!”
接著,太子妃帶著幾位宮女舍人進了禪香裊裊的寺廟。
而這些太子妃身后的宮女舍人基本上都是低著頭,微馱著身子,這是當奴才的習慣,以表謙卑恭敬,但綴在其中的一位宮女,卻是背筆直,進了廟去。
“太子妃?”
寺廟后院的廂房里,陳淵拿著棋子的手停下,聽到外面的動靜,不由側目抬首。
懸空寺自他住下后,沒來其他人了。
他雙目金光微微閃動,隨后似乎有所意外,眉目一動。
接著把棋子落在棋碗里,看向一邊還跪在地上的給事中小吏,緩緩開口道:
“你回去吧!”
“記得下次讓你們上官找個靠譜點的理由。”
小吏如獲大赦,“哎”地趕緊應了一聲,隨后爬起來,“下官這就走了。”
說著,趕緊退步,隨后轉身趕緊拉開門出去,隨后躡手躡腳地輕輕關上離開。
這場面,說不出的滑稽!
“將軍,是有什么事嗎?”此時,坐在陳淵對面的公孫羊,作為身邊人,可以從將軍臉上捕捉到一絲信息,便問。
“嗯,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故人,想不到她回京了,你也認識。”陳淵眉眼笑了起來。
公孫羊一聽,不茍言笑的臉上也不由升起疑惑之色,
“故人?”
他可是知道這是皇家園林,常人不得進,而且現在外面很多雙眼睛盯著自家將軍,更沒人來,他還真一時半會兒想不到將軍朝中有什么故人。
“等會你就知道了。”
大約半盞茶后,他們的廂房外,一位身穿宮女服的高挑女子貼在廊檐來到了這里,站至門前時,此女左右看了一下,眉眼清冷凌厲,見無人后,其抬手就要敲門。
就在手馬上就要落在門框上時,一聲長長的嘎吱聲,門開了。
隨后陳淵的聲音從里面響起,聲音里帶著高興。
“想不到,竟在這里見到姑娘!”
那“宮女”聽了聲,踏步進來,轉手將門關上,隨后手往臉上一撕。
瀑布青絲垂落而下,緊隨著,一張精致清冷的臉蛋現了出來,伴隨著的其身上的青綠色宮女服猶如褪色,轉眼霞光璀璨,一身五彩衣裳現了出來。
瞬間從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宮女”變成了璀璨奪目的大美人!
來的正是曾與陳淵一行人在前線并肩作戰的秦如霜。
秦如霜見了迎面走過來的青衣陳淵,美眸光芒跳動,抬手行了一個江湖禮,“陳兄!”
陳淵走過來,嘴角掛著一抹淺笑,眼皮往上一抬,“何時回來的?”
他知道秦如霜來自神都,能猜測來歷不凡,卻不知其具體出身,不愿多追問,今日倒是讓他意外。
“早些時日回來了,當初陳兄從前線回來大戰一場后,家里有事召我回去,便啟程動身,想著陳兄還有許多事需要處理,便沒與陳兄道別,想不到陳兄來了神都!”
秦如霜放下手來,說了之前不辭而別的緣由,其實非她所言,而是家族留在蜀地的眼線知道她牽涉到“殺巡天使”一事后,立即擬了一個借口,說祖父身體有恙,急召她回去。
她心切,收到信后就啟程回了神都,回來發現被騙了,家族嚴禁她踏入蜀地那灘泥水。
“原來如此,那件事后,聽聞幾位在我部下有難時為之奔走解救,陳某派人找過姑娘,聽李觀一道長說你離開了。”
說著,陳淵目光一轉,
“秦姑娘今日變裝來找我,應是避人耳目,只是你與那太子妃的關系?”
秦如霜很坦然地說明了其中關系,“我祖父是東宮太傅,我由此與太子妃殿下相識,于是托殿下出宮幫忙,幫我掩護來見陳兄!”
秦如霜說這話時,眸子有些閃爍,臉色略微不自然,想起太子妃的調侃。
陳淵聽言,眸中金漆一動,不無感慨,
“姑娘義重,陳某感激,只是這灘水不好淌,你應該在外面也有所耳聞,還是不要參與進去,天子不開金口,說不定陳某連這懸空寺的門都踏不出去。”
“那位陛下鐵了心,想把我晾在這里,而剩下一撥人估計正在想辦法讓我難堪,逼陳某出手,他們不用親自動手,就想把陳某整死在這里,朝堂的刀可是殺人不見血。”
陳淵聲音嘴角泛起冷笑,沖秦如霜搖了搖頭,讓其不要插手。
秦如霜冷傲的臉上微窒,但未露怯色,
“我與陳兄相識,知陳兄一路走來不易,如霜雖是女子身,卻不怯這沉苛的朝堂,如霜這次來,就是想告訴陳兄,陳兄在這神都并非孤身一人,我與伽羅姐會盡一份力,助你洗清冤屈。”
“獨孤伽羅?”陳淵眼皮一抬,有些詫異。
他對那女子記憶有些深刻,自來熟,性格火辣大膽,與秦如霜是好友,也曾參與救過他的部下。
“沒錯,伽羅姐本來想與我一同來見陳兄,但被我勸住,因為她的身份比較敏感,不宜與太子妃殿下接觸,或者說是東宮。”
這倒是引起了陳淵的興趣,“為何?”
“因為伽羅姐父親是當朝威遠侯,乃是金吾衛大統領,負責護衛皇城安全,伽羅姐自不便與東宮接觸。”
陳淵聽言,眼睛微微一瞇,明白了,如果禁軍統領跟東宮走的近,那可是大忌。同時他不免有些驚訝,沒想到,那獨孤伽羅的來頭不小。
此時,秦如霜繼續開口:
“侯爺半年前受命前去北海鎮妖,前幾日傳來平定的消息,很快將班師回朝,到時候,伽羅姐會嘗試與侯爺說明,讓侯爺幫陳兄出面,幫陳兄解憂困局面。”
說完,秦如霜眼皮一抬,直視陳淵。
陳淵聽到兩女子為他做到如此份上,胸膛有些發熱,但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姑娘與獨孤小姐一片好意,陳某知曉,只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先不說陳某與威遠侯素不相識,憑何插手。而且這位侯爺一旦介入,怕是會引起更大的麻煩,一位護衛皇城安全的大統領,與我這有造反之嫌的罪臣在一起,陛下會怎么想?”
秦如霜臉色一變,她們不通朝堂,單憑感情行事,確實把事情想簡單了。
不過她瞧陳淵這般對話間,始終心平氣和,
“如霜觀陳兄好像并不憂急,難道還有后手?”
以她對陳淵的認知,這位從蜀地一路進武藏,踏龍虎,給了很多意外,好像還真有可能,只是神都藏龍臥虎。
陳淵沒有正面回答,“陛下在晾我,陳某也需要時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姑娘日后就知道了,不要輕舉妄動。”
“明白了。”
“這是我的貼身聯絡玉符,如果陳兄有事,可傳信于我。”說到后面,秦如霜從袖子里掏出一塊巴掌大小,像是令箭狀的藍色玉佩,里面有一團乳白色的光芒,刻印的是一座微雕版符陣。
此女說這話時,眼皮微垂。
陳淵接過,入手有一股體溫的溫熱。
“時間差不多了,我也不宜久留,如霜就先離開了,陳兄有事聯系。”
說著,此女往臉上一抹,變回了之前“宮女”的模樣,身上的五色彩衣,自動變化,是一件寶衣。
陳淵與其辭別,此女打開門就此離開。
等她離開,陳淵低頭看著手中的玉佩,神色諱莫。
“將軍,少有這般女子了。”
此時,公孫羊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似乎在感嘆。
“對啊!”
“少有這般女子。”
他呢喃一句,將玉佩收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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