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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游神 第382章 改造甲道
“甲道,周玄第五個堂口到底走的是哪一根香火?”
畢方很是抓狂,他并不知明江府的驢棚鋪子里,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甲道與他的聯系,如此斷斷續續,
而且好巧不巧,每次他問到最想知道的內容時,甲道就中斷了聯系。
“發生了什么?感知力的屏蔽?又或者是明江府里發生了什么異變?新的天地棋局又在啟動?”
畢方不停的腦補,而且腦補得越來越玄乎,但是打破他的腦袋,他也萬萬想不到——他這位天穹級神明的命運齒輪,竟然因為一個熱心大媽,隱隱轉動了起來。
“起來、起來,起來。”
熱心大媽將甲道給搖醒。
“你干什么?我睡個覺,你老喊我干啥?”
甲道的“假寐”又被晃醒了,勃然大怒,竟開始朝著大媽推搡了起來。
大媽不甘示弱,戳著甲道的鼻尖,連珠炮似的說道:“大媽我就知道,你小子跑出去了,就是為了偷偷睡覺,我跟著你跑一路了。”
“你跟我跑一路?你精神病啊?”
甲道那叫一個氣憤,他正要跟畢方稟告周玄修的第五炷香,是一個不曾聽聞的堂口,叫“彩戲堂”,結果關鍵時刻,信號被大媽給掐了。
“不過……跑了這一路?”
甲道打量了一下四周——荒郊野地,有的是一路的凄涼蕭索,行人更是一個都看不到。
這等郊外,殺一個人,殺便殺了。
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大媽,你這么喜歡管閑事,我幫你找個僻靜的地方,你好好管管。”
甲道的右手,吐出了一根又一根的紅絲。
這便是「巫女堂口」的無情紅絲,甲道降臨,隨機選中的,便是巫女香火,手段自然也是巫女的本領。
只見他眼露殺機,右手往前甩出,紅絲將那熱情大媽的脖頸箍住了,狠狠一拉……
紅絲鋒利,比尋常的刀兵要銳利上不少,如此拉扯,那大媽必然是身首異處。
然而,沒有鮮血的噴濺,也沒有頭顱滾落在地上的畫面,
有的,僅僅是一件麻衣裙衫,被甲道的紅絲,拉到了手中。
望著手里空空蕩蕩的衣服,甲道這才反應過來——那大媽,壓根不是人!
“何方鬼祟,敢在你甲爺跟前作亂?給我滾出來。”
甲道將紅絲釋放,朝著周圍胡亂橫掃,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掃出來。
“巫女感應。”
甲道閉上了雙目,利用自己感應天地的道行,去感應著周圍的動靜,要找出那位大媽的真身。
他感應到周圍有風,很有呼嘯的破空之音。
而那陣聲音,正以極快的速度朝他靠近。
他猛得將眼睛睜開,卻只見到一方色澤古撲的醒木,朝著他的眉心處狠狠釘來。
“竟是說書人?”
甲道將紅絲團起,凝成了一面閃著紅光的大盾,要去擋那醒木。
醒木如箭,強有力的穿透了絲盾,去勢不減,朝著甲道的眉心處,狠狠撞去。
又是一聲撞擊悶響,甲道的身軀被掀得翻了數個跟頭,倒在地上后,又因為慣性,拖地而行,身體硬生生在地上犁出了一道長溝。
“神兵回手。”
不遠處,一個穿著道袍的年輕人,伸手一招,將醒木喚了回來,緩緩的朝著甲道走去。
這年輕人的左右肩膀上,分別坐著一個小人——墻小姐、工程師。
“你……你……是……”
甲道額頭被醒木砸出一個碩大的血洞,血迷了他的雙眼,使得他視物并不清晰,沒有瞧出來人的面容。
周玄一邊走,一邊取下「畢方」面具,冷咧的說道:“道者,來明江府尋了我一夜,結果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你是……”
“我就是周玄。”
周玄自報姓名的聲音不顯,但落入甲道的耳朵里,無異于是索命之音。
“你就是周……玄……!”甲道猛的尖叫了起來,連忙要假寐,將訊息送到畢方的耳畔。
他剛將眼睛閉上,周玄那柄不知吸過多少鮮血的骨牙,便從袖口里飛出,刺進了甲道的右眼,然后往上一挑,便將他的眼睛剜出。
“嗷……”
甲道吃痛,捂住了空空如也的眼洞,在地上瘋狂的打滾。
“三炷香的道者,就別在我面前耍花招了……”
周玄如今是真正的越境之王,五炷香的層次,在天神起乩之后,便擁有七炷香的戰力,區區三炷香火,對于他來說,輕松拿捏。
“周玄……你是怎么跟蹤上我的……”
甲道想不明白,他的行蹤是怎么被周玄掌握的。
周玄卻沒功夫與他廢話,對肩上的工程師說道:“工老師,做得好,我們只要知道他是巫女,確實可以收網了。”
剛才的大媽,不過是一層衣裙,而之所以甲道將衣裙認成了“大媽”,根本原因便是——工程師,也懂得彩戲師的門道。
工程師在確認甲道走的堂口是巫女后,便認為“收網”的時機到了,以精神力,聯系到了精神力同樣強大的周玄。
“我們血肉神朝的人,很聰明的。”工程師有些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周玄則朝著北邊招了招手:“老龜,過來。”
龜山道人從一株燒成焦炭的樹下走了出來,訕笑著說:“大先生,找我有何貴干?”
“給他裝個臟。”
周玄指了指道者。
裝臟之法,昨天夜里,周玄見到龜山道人使出來過,現在,他讓老龜對著甲道,再使一遍。
龜山道人猛的搖頭,說道:“裝臟之法,是要往紙人的身體里,填充內臟,塑造神識,這一系列的法子,都要龜山道觀里去做,這地方,做不了,強行做了,也不靈啊。”
他是守觀人,道觀便是他的香火,離了道觀,他很多術法都施展不出。
“我不要你做一個完整的裝臟之法。”周玄右手比劃了一個“抓”的動作,說道:“你不是能從活人的身體里,取出他的內臟嗎?你把道者的腦子,給我完完整整的取出來。”
“這……”龜山道人有點犯難。
“做不到?”周玄眉毛皺了起來。
“做是做得到,但是,這位道爺是天上的人物,我……比較……比較……渺小……惹不起啊。”
龜山道人不敢惹事,在兩天前,他還是一個連小孩都怕得罪的道士,雖然他變強了,香火也提高了,但氣質還是沒跟上。
周玄望了望天穹,說道:“你可以不做,但我得提醒你,天上的神明級都有一只天眼,這只天眼,尋常時候是不開啟,但若是甲道遲遲不跟畢方聯系,那畢方肯定會按捺不住,將天眼開啟,
天眼能望破濃霧,看見凡間的一切,咱們在這兒等著,讓畢方好好瞧瞧,你是怎么和我們一起,把道者斬殺的。”
這一番話,嚇得龜山道人的手都在哆嗦,他被「畢方」的名頭一壓,當即便恐慌了起來,連聲說道:“我做,我做……我加油做還不行,我的命真苦啊,在攤上大事和攤上更大事的邊緣,來回試探。”
龜山道人苦著臉,舉出一根香,引了一盞道火,將香點燃后,按照“裝臟”的“換名儀式”,一面讓甲道熏香,一面詢問:“你是誰?”
“老子是你甲道爺!”
“放你媽的屁,你叫……燙手山芋,滾燙滾燙的那種。”
龜山道人一不做二不休,拿線香蘸了甲道的血后,香霧變得渾濁。
渾濁的霧被甲道一吸,他的神志便不清不楚了起來,重復著龜山道人給他取的“新名字”。
“我叫燙手山芋,滾燙滾燙的那種。”
甲道貴為道者,但依舊躲不過“換名儀式”。
道、巫兩大流派,都有取出活人五臟的本事,巫家靠的是巫咒,而道家靠的是儀式。
換名儀式之后,甲道的肺腑五臟、大腦,都處于止息的狀態,與身體斷了聯系。
龜山道人的手,從甲道的后腦勺抓了進去,一只手還不夠,得兩只手。
他的手不斷的深入,然后拔出后,雙手便捧著一個顫抖的腦仁,嫌棄的遞給了周玄。
“給你,給你,我都成你暗門了,成天干這種臟活。”
“你如果算是暗門,那你是我見過最慫的暗門。”
暗門便是為堂口專門做臟活的人。這一類人,如五師兄一般,大多是“人狠話不多”的代表。
香火層次未必很高,但出手絕對狠辣。
周玄笑吟吟的將甲道的新鮮腦子,扔進了自己的秘境之中,拍著龜山道人的肩膀,說道:“道者這一邊,處理完了,剩下的便是讓阿墻和工老師,調教調教道者的意識了。”
調教好了道者,有用的消息,全部探查一遍,然后再利用道者的腦子,與畢方取得聯系,盡最大程度,將畢方騙到人間來。
“尸體,尸體不處理一下嗎?”
龜山道人見周玄要走,膽小怕事的他,立即提醒道。
周玄轉過頭,說道:“尸體嘛,游神司的人,過會便來清理。”
“別過會兒了,你也說過了,畢方有一只天眼,能望破濃霧,他要是發現道者的尸體了,肯定和咱沒完。”龜山道人火急火燎的說道。
周玄很是輕松的說道:“老龜啊,其實,畢方的天眼,是望不透那層濃霧的。”
“……”龜山道人。
“濃霧是因為神明之力而起,畢方的天眼,同樣也是神明之力,都是一個級別的,破不了招啊。”周玄解釋道。
“大先生,那你剛才……”
“那是給你一點小小的激勵,我早看出來了,你是有獨門絕活兒的,但精神氣質跟不上,我給你推一把,正正你的軟骨。”周玄說道。
龜山道人聽到此處,才撫了頭上的一把冷汗,還沒放松透呢,周玄又補上了一句:“對了,老龜,我剛才可是瞧見,你取了道者的腦子,你往后得配合點,不然我把這事給捅出去……”
“我敲!!!”龜山道人的冷汗又下來了。
“老龜,你這個短處……我吃一輩子。”周玄往龜山道人的肩頭捏了一把后,笑著說:“走吧,彩戲也開演了……你得就位。”
龜山道人卻跟祥林嫂似的,委屈巴巴的說道:“我真傻……真滴……”
霧中的牧魂城,依然懸在空中,明江府九成以上的幸存者,都洶涌了過來,將驢棚鋪子這個區的四條大街,給擠得滿滿當當。
周玄則在三公里之外的鐘樓,凝望著驢棚鋪子里的局勢。
鐘樓之上,盤山鷹在一旁伺候著周玄喝茶,這樓頂,也是盤山鷹在災后這些天的工作場所。
他每日放鷹,巡查明江府,為了排解無聊,他也在樓頂上置辦了茶桌、火爐、沙發。
現在這些奢侈品,都被周玄享用了。
“這茶不錯啊,老盤,你是懂享受的。”
周玄炫著茶,夸道。
“大先生愛喝就好,不過,那彩戲,到底什么時候開演啊,我都有點想看了。”
盤山鷹也是剛才與周玄聊天,才知道“霧中的牧魂城”,原本就是周玄安排的一場彩戲,目的便是為了讓明江府的百姓,相信神跡會降臨,那些死去的百姓,會死而復生。
“再等等,等到正午,正午是個吉利的時辰。”
周玄喝著茶,秘境里的墻小姐喊著他:“阿玄,阿玄,已經改造好了。”
聽到道者的腦子這么快便被調教周全,他便心神進入了秘境。
“大先生,茶沒了,幫您再續?”
盤山鷹見茶杯空了,便小心詢問,但見周玄毫無反應,如老僧入定,便清楚此時不該打擾,
他只是輕輕的將周玄手中的杯子取了,一旁安靜候著。
周玄一進秘境,便瞧見了道者的腦子。
要說這道者的腦子,與正常人的腦子,還真有區別。
常人的腦子,有一條條極深的溝壑,但道者的腦子,圓潤得很,而腦子表面的顏色,白一塊、黑一塊的,
它剛被送進秘境時,大娃和三娃還以為周玄送進來一個足球,爭著要去踢,
好在這倆紅參童子被墻小姐給勸住了,不然就大娃、三娃那腳力,非踢爛了不可。
如今,道者的腦子,依然還是白一塊、黑一塊,但黑色的部分顏色淺了一些,白色部分則深了一些,黑白雙色,都趨向于“灰”的感覺了。
而且腦子的表面也不再光滑,擁有了正常人才有的溝壑。
墻小姐指著在黑水上懸浮的道者腦子,說道:“道者原本是人間死去的七炷香以上的高手,被神明以神絲牽引,勾入了神國,
神國之中的神力,使得道者復活,同時也賦予了他們意識,
正因為意識來自神國,所以在正常的情況下,道者是不會忤逆神明級的,絕對的忠心。”
“那不正常的情況下呢?”周玄比較關心這個。
“工程師用彩戲堂的手段,騙過了神國意識,在意識的最深處,埋下了一個指令,效忠周玄,指令的優先程度,比效忠畢方更高。”
“現在,這顆道者的腦子,已經完全為我們所用了。”
墻小姐回答道。
“這么神奇?”
周玄走到道者的腦子處,問道:“你叫什么?”
“我叫甲道,是畢方座下的第一道者。”
“喲,很配合啊。”周玄贊嘆著墻小姐、工程師的手段:“你們的血肉改造、意識改造,真是厲害。”
周玄又問:“畢方為何派你下來?”
“畢方有九根金簽,那九根金簽,會預示意志天書之中的進度,那九根金簽搖動了六根,便意味著你……死期已到。”
“是嗎?我離死不遠了?”周玄差點笑出聲。
“正因為大先生離死還很遠,但金簽卻認為你死期將近,所以畢方懷疑——是要動手殺你的時機到了,便讓我降臨,前來探路。”
周玄聽到這兒,雙掌一擊,說道:“明白了,我惹上的因果,引動了那金簽。”
彩戲師可以假扮任何人,但若是假扮了誰,便會惹上那人的因果。
周玄假扮了龜山道士,龜山道士便因為因果,被周玄發現了。
而周玄也曾假扮過「畢方」,他就是想通過假扮而來的因果,逼畢方下凡。
“原來,因果是這么起作用的。”
他與畢方之間的因果,形成了牽纏,引動了卦象。
卦象給了畢方降臨強有力的理由。
“不錯,不錯,甲道,你再與畢方溝通,穩住畢方,不要讓他產生懷疑,當然,若是能引他下凡,便是最好的結果——但不可強為,不要暴露身份。”
“大先生,甲道明白。”
“可惜驢棚鋪子,有神明級的大霧,我的天眼失去了作用,不然,我說什么也得好好瞧瞧,甲道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
畢方已經有許久沒有得到甲道的聯絡,心焦得很。
就在這時,他的耳畔,傳來了甲道的聲音。
“先生,明江有霧,老是阻攔我的天地感應。”甲道又憋著娘娘腔,跟畢方講話。
畢方總感覺“斷線重連”的甲道,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嫵媚感都快出來了。
“我是讓你下凡,不是讓你進宮……”
畢方強忍著不適感,問道:“周玄的第五炷香,修的什么堂口?”
“黃原有大妖,江河有苦鬼……他第五炷香,便是苦鬼。”
甲道回應道。
“哼,算他運氣好,他認識紅棺娘子,苦鬼又對他多有看重,他這一炷香,算是白饒他的。”
畢方極為生氣,外加一點點嫉妒。
曾經,天上的神明就聯手預言過,周家的大儺,一旦修到七炷香,便是人間無敵。
哪怕是其余堂口的九炷香,與七炷香的儺放起對來,贏面都很小。
周玄此時五炷,白饒一炷苦鬼香,便是六炷……離那七炷的大限層次,很是接近了。
“先生,牧魂城已經越發的有實質了,明江府的重建,勢不可擋。”
“那我要看看他有多么勢不可擋。”畢方將手中的瓷碗摔碎,說道。
“先生息怒,我在明江府中探查,府城之中,戒備深嚴,您千萬不要降臨,我懷疑,那九根金簽的卦象有誤。”
甲道伺候畢方多年,深知這位神明的稟性,故意拿話刺激。
先提明江府重建,再提金簽卦象……那是樁樁都戳中了畢方的肺管子。
“胡說八道,金簽乃是祖傳法器,本就極靈,卦象怎會有誤?至于重建明江府——我畢方不允許,哪怕是在周玄說書之時,我親自降臨,也要阻擋周玄。”
畢方顯得氣急。
“先生莫要降臨,明江府的水,很深。”
“你在教我做事?”
“甲道不敢。”
“不敢就閉上你的嘴,我讓你做什么,你就給我做什么,今日,緊緊的盯住牧魂城。”
畢方呵斥了一番后,甲道便切斷了聯系。
畢方則臉色鐵青,折扇在手掌中輕輕敲著,沉吟道:“周玄,一定不能讓你再活下去了,五炷香修苦鬼,苦鬼會給你開小灶,多加照顧你,以你的天賦,用不了幾日……便能升入六炷香。”
六炷香的儺,意志天書能不能壓制得住,還真不好講明白。
“重建明江府,奪我畢方名聲;香火入六炷,連正面實力都要超過我……我畢方,不允許說書人堂口有這么強大的弟子。”
鐘樓之上,
畫家、樂師、彭升、云子良、李長遜等幾位高香火之人都過來了。
銀色的小腦,則懸在周玄的身旁。
“大先生,彩戲,能否開演?”
畫家問道。
周玄掏出了懷表,時間是十一點五十五,離他說的正午,還差五分鐘。
“良辰沒到,不過,先暖暖場吧。”
周玄揮了揮手,對小腦說道:“小腦,去驢棚鋪子,制造萬驢嘶叫的動靜,把陰森的氛圍,先提前烘托烘托。”
“遵命,玄神。”
小腦是佛國主腦,擁有天地極速,他貼著大霧,用最快的速度飛形,在驢棚鋪子區域里,不斷的制造著驢叫之聲。
在驢棚東街連叫數百聲,在西街又連叫數百聲,然后南面、北面……
幾個瞬間,他便在驢棚鋪子區域內,制造了上萬聲的驢叫。
但因為他的速度極快,這些驢叫,雖然有先后之分,但聽起來,便像是同時嘯叫一般。
一個小腦,喊出了震天動地的氣勢。
當即,驢棚鋪子圍觀牧魂城的百姓,被萬驢嘯叫之聲,嚇了一哆嗦,紛紛嚷道。
“驢鬼,這些都是驢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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