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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游神 第352章 地淵
周玄給出的辦法,如同悶雷,周伶衣陷入沉思之中,袁不語也微張著嘴,許久沒有回應。
在井國人的心里,天穹神明級,或兇惡或善意,都是高高在上,雖然在最近的明江府兩波浩劫之中,已經有四尊天穹神明級隕落,
但他們的隕落,都是有其緣由的,
天官、鬼手依靠道者降臨,無法發揮巔峰戰力,彭侯被打落境界已經有三百年了,也早不處在戰力之巔。
至于「弓正」,那是周玄依靠天地棋局之中的“天下式”,借了整個明江府的“勢”,又有鏡中人破鏡之后的短暫九炷香戰力,才將其斬殺。
雖然周玄有著斬神的顯赫戰績,但周伶衣、袁不語卻依然沒有培養出斬神的信心來。
換句話說,
天穹神明級,在他們心中,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解決不了問題,我們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解決不了詛咒,我們就解決布下詛咒的人。”
天書詛咒無解,那就解決「畢方」。
周玄問袁不語:“師父,你覺得意下如何?”
“畢方躲在神國之中,沒有人能找到他的神國。”
袁不語嘆著氣,說道:“而且,就算我們真找到了說書人所在的神國,也只有你能進去……你單槍匹馬,是斗不過畢方的。”
移形換影,天下沒有不可去之處。
“我有兩個辦法。”
周玄說道:“第一個,找到神國,斬殺畢方,我能以移形換影之法,進入神國,但我絕對不是單槍匹馬的作戰。”
“還有誰能幫手?”
“喜山王。”
周玄說道:“喜山王是九炷香,已經抵達了能飛升天穹,斬殺舊神的階段了,若是我們找到了神國的具體位置,喜山王也一定進得去,他作主力,我當幫手,有一戰之力。”
袁不語思襯了良久,始終覺得這個辦法不妥——先不說喜山王自從橫骨被遮星震碎之后,還要多久時間才能徹底恢復巔峰戰力,單說以喜山王、周玄聯手,放對「畢方」,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他又問道:“那第二個辦法呢?”
“想辦法,逼迫「畢方」降臨。”
周玄說道。
袁不語才將詛咒轉移走,身體有些孱弱,手扶著門框,嘆著氣說道:“要逼畢方下凡,也非易事。”
“這世上的難事,都是人做的,無非是要花些時間琢磨。”
周玄問道:“師父,你經歷了百畜之相,對這門詛咒了解頗深,你覺得,這紅參童子,能幫你扛多久的咒?”
“短則三、四天,長則五、六天。”袁不語推測道。
“那還有時間去想對策。”
周玄側過頭,對周伶衣說道:“姐姐,胡族長那里還有一尊紅參童子,你一定要養好,不能讓它跑掉,等大娃的參體到了無法扛咒的階段,便將二娃的參體,也拿來扛咒。”
“玄子,紅參童子,妙用無窮,用在我這行將就木的老頭身上,怕是浪費了。”
“你是我師父,用兩個童子不算事。”
周玄仰望著微暗的天空,手沖著天上發狠的指去,月牙兒似乎在恐懼,扯過一面橫云,將自己給蒙住了。
“師父,我回明江府幫你想辦法,童子,該用的時候,一定要用,不要舍不得。”
周玄的神魂日游,帶著三娃回了明江府的慧豐醫學院。
袁不語等周玄離去之后,問周伶衣:“玄子真有辦法斬殺畢方?”
“我弟弟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周伶衣搖著頭,不敢篤定……但也不敢否定。
“嚯!”
“哈!”
“三娃,你的身體里好擠啊,你往那邊去點。”
“大娃,那邊是哪邊啊?”
在周玄回明江府的路上,最吵的便是“三娃”、“大娃”。
大娃的參體雖然已經用來給袁不語扛咒,但它的魂魄被祖樹拘走,在見到三娃之后,他的魂魄直接進了三娃的身體。
“你們倆人參娃娃,竟然還有魂魄?”
周玄很是好奇。
“你這人說話怪得很叻,人有魂魄,我們參娃不一樣也有?”
“就是,就是,大娃,我跟你講,今天我玩到了一件好玩的東西,叫萬花筒,里面的花花,會變,萬紫千紅的。”
“幼稚,誰玩那種東西,我們要跑路,獲得屬于我們人參娃的自由。”
大娃大聲密謀著自己的“逃跑計劃”。
“我不跑,我要回去玩萬花筒。”
“哎,玩物喪志,三娃你要學學我,不管你用什么美食、玩具勾引我,我大娃也只會拔開腿,跑起步,去追逐屬于我自由的風。”
“別說哎,是挺好玩。”
涼亭下,大娃控制著左眼,對著萬花筒使勁的瞅,給三娃控制的右眼急得滴溜溜的轉。
“你趕緊去追逐你自由的風吧。”
三娃催促道。
兩個參娃,雖說死到臨頭,卻依然無憂無慮,周玄就沒那么悠閑了,一直眉頭緊閉,端著山珍湯,邊喝邊想。
爐火恍惚,呂明坤往爐里再添了一根干柴,問:“畢方在人間,有沒有什么牽掛的物事?”
有了牽掛,便有了軟肋。
“畢方沒有,我倒有很多。”
周玄苦笑著。
兩人閑聊間,趙無崖終于背著云子良的畫,回了涼亭。
“咦,我們師徒倆出去做了一天事,家里大變樣,有了個大竹屋子,還多了一個小屁娃子。”
“這娃子……就是紅參童子?”
云子良從畫里跳了出來,像個“怪爺爺”似的,貓著腰,在紅參童子的身上嗅著。
三娃玩不到萬花筒,已經很煩了,一拳打在云子良的腳面上。
“哎喲,勁挺大。”
云子良忙收了腳,像瞧食物似的瞧著紅參童子。
“老云,你先別打紅參童子的主意了。”
周玄朝云子良搖搖手。
“玄子,這紅參童子,不是給我準備的嗎?”
云子良還渴望用童子,修復他殘破到了極致的軀體。
“我師父出大事了,紅參童子要暫時留著,關鍵時刻,能給他保命。”
“出什么事了?”
云子良見周玄面色凝重,知道事情不小,也不打趣,自己舀了一碗湯,吸溜著湯氣。
周玄將“百畜之相的詛咒”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云子良講了。
云子良越聽越心驚,說道:“百畜之相……畢方這是讓你當不成人不說,死了都要當畜生,還神明級呢,玩這么下三濫的手段。”
“老云,你說咱們有什么辦法,讓那畢方下凡?”
“沒有,別是畢方了,我和崖子倆,在明江畔、東市街忙活了一天,也沒找到山祖。”
云子良的行動,也受挫了。
“祖龍與龍神,不是能前往山祖所在的神國嗎?”
“山祖沒呆在神國里面,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趙無崖蹲一旁,喝著湯,比劃著說:“偌大的神國,除了九個道者,山祖已不知去向了。”
“怕是在躲著咱們。”呂明坤插話道。
“不像躲著咱們。”云子良說道:“我和崖子通過祖龍的眼睛,望見了那神國里的景象,墻角老厚一層灰了,神國之內,已經很久沒有打理了,我們尋龍天師,素來有云游四海的習性,沒準上天當了神明級,也改不了這個毛病。”
說到此處,云子良又轉過頭,對周玄說道:“改明兒,我再去找找他,山祖不光關系著重建明江府的事情,也關系著「畢方」。”
聽到「畢方」,周玄很是感興趣,瞧向了云子良,說:“這「山祖」和「畢方」,關系匪淺?”
“那倒不是。”
云子良說道:“天穹之上,原本有二十四尊神明級,「畢方」與「山祖」都是神明級,互相之間必然有一些了解,
你玄子想逼畢方下凡,那得問問山祖——人間界之中,有什么東西是值得畢方留戀的,找到了他的弱點,才能誘他下凡。”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最大武器,莫過于對一個人的全部了解。”周玄喃喃道。
“但是找不到山祖,一切都等于零,咱們都是癩蛤蟆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趙無崖旁邊補了一刀。
周玄、云子良同時對趙無崖怒目而視。
能殺人的目光,剜得崖子脖子一縮,爭辯道:“我又沒亂講,道理就是這個道理,話糙理不糙。”
“但你話也太糙了。”
“我去問問血井,看看「山祖」去哪兒了。”
周玄進了秘境之中的城隍神廟。
青風歸位后,神廟便顯出了真容,原本廟里很樸素,墻壁上只是最普通的磚石,而此時,神廟之中的裝潢,便不一般了。
柱子涂了朱漆,亮得能反光,地磚也水磨過一般,平整氣派,有了大廟的風采。
最有韻味的,便是廟中的壁畫。
一面墻上,繪有六丁六甲,各個手持法器,顯得很是威嚴,
另一面墻上,便繪滿了“百鬼夜行”,惡鬼宵小、面露驚恐之相。
周玄沒有瞧見原本長在墻上的眼睛,便喊了一聲:“血井,問卜。”
“噌”、“噌”、“噌”……
墻上的六丁六甲、夜行百鬼,他們的眼睛之中,紛紛有了神韻。
“眼睛原來都長這兒了。”
周玄心靈神魂,問道:“如何破解意志天書的百畜之相?”
一番問卜的話語出來,神廟里便下起了雪,等雪過天晴,地上無字。
頭一回——無所不知的血井,竟然也交了白卷。
連血井都不知道,那意志天書,還真是無解。
周玄換了一個問題:“天穹神明級「山祖」,如今身在何方?”
雪又下了起來,
這一次,血井沒有再教白卷,而是在地上,寫下四個字——坐八望九。
周玄在血井之中,有存貨祭品,存貨的大頭,便是彭侯的血肉,剛好是坐八望九。
他想也沒想,答應了血井的索要,頓時神廟之內,便響起了嚼骨飲血之聲,連六丁六甲,也不再莊嚴肅穆,面孔之中,多了一份陰森。
這是血井在享用著彭侯的祭品。
等祭品食用結束,
六丁六甲,手中的法器翻飛,在廟中碰撞,竟然生出了一幅畫卷,畫卷之中,是一口廢棄的古井。
井口被蓋住,鐵質的、銹跡斑斑的井蓋之上,有兩行字——慧豐醫學院,井國十二年封。
“山祖此刻,就在醫學院的這口井里?”
周玄覺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搞了半天,這山祖,竟然就在明江府的醫學院內。
他甩開了大袖,離開了血井,回到了現實世界之中。
此時,小福子已經炒了一桌子的菜,烤野兔腿、炒兔雜、筍尖燜兔肉……全兔宴,游神司還派人送來了黃酒,才從平水府運過來的。
酒已經開封,云子良喜滋滋的自己倒了一杯,趙無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周玄問道:“崖子,你和尚能喝酒嗎?”
“我道士!”
“道士就能喝了?”
“云道爺……額……我師祖爺爺都喝呢,沒那忌諱。”趙無崖低著頭,大口大口的喝著。
就沖著頭栽得低低的,周玄確認,喝酒解饞的,壓根不是崖子,而是無崖禪師。
這大和尚也學壞了,借“崖子”的名聲喝大酒。
聞到了飯香、酒香,盤山鷹也來了,
這位獨眼駝背的鷹奴,先給周玄盛了湯、倒了酒,盛了米飯,拿個大勺子,要給周玄舀著吃。
“老盤,我是成年人,會自己吃飯。”
“伺候鷹主伺候慣了。”
盤山鷹小心翼翼的把碗筷放下,在周玄身后站著。
周玄扒拉了兩口飯,又對盤山鷹說:“你也吃啊。”
“主子先吃我后吃。”
“少廢話。”
周玄給盤山鷹拿了碗筷,盛了飯,說道:“以后也別給我盛飯,我自己會盛,吃吧。”
周玄說完,又瞧見盤山鷹端著碗,站得遠遠的吃。
“奶奶的,老盤,你是個人……可以上桌。”周玄指著空座,說道。
“過來吃呀。”
云子良也把盤山鷹拉上了桌,給他碗里盛上各類山珍、兔肉。
盤山鷹此時哪里還有明江府第一惡人的樣子,老憨厚了,撓著頭說道:“我還是第一次上桌吃飯呢,不太習慣。”
“老盤,這兩天明江府的秩序,你管得很好,要賞,吃完飯,你去游神司,挑兩株掌參,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那掌參里,有佛氣,太貴重了。”
“沒佛氣那還叫掌參嗎,讓你去你就去,下次再婆婆媽媽,我就……”周玄笑著作了“揮拳”動作——周拳警告!
“多謝主子,嘿嘿。”
“你給我吃慢點,桌上菜都被你個娃子給造了。”周玄又反手給了“大娃、三娃”一巴掌。
盤山鷹吃個飯是扭扭捏捏,這紅參童子倒好,不用任何人提點,上了桌呼呼干飯。
“你是藥材,不是飯桶。”
周玄呵斥道。
等一桌子菜見了底,盤山鷹去了游神司,紅參童子繼續玩萬花筒,周玄則對云子良說道:“老云,你和崖子今天白去放龍了,山祖不在天上,就在這兒。”
他指了指地面,對云子良說道。
“這兒?慧豐醫學院?”
“沒錯。”
周玄說道:“我找血井問卜,血井給了我一個答案,在這慧豐醫學院里,有一口封住的井,想來那山祖,就在井中。”
“封住的井?骨老會鎖住了山祖?”
云子良發現自己要重新審視審視骨老會了。
這明江府的第一堂口,以前封鎖了墻小姐,現在發現竟然還封鎖著尋龍神明級——這堂口怎么做到的。
“我得找老畫問問。”
周玄正要去尋畫家,畫家便來了。
“說老畫,老畫就到了。”
周玄上前,給了畫家胸口一拳,拳力不重,純是老友之間打招呼的玩笑動作:“老畫,你們骨老會厲害啊,竟然封住了尋龍山祖。”
畫家一臉懵逼,瞧了瞧周玄,說:“大先生,話不能亂講呢,我們哪有那本事。”
“裝糊涂是不?”
“我是真糊涂。”畫家說道:“尋龍天師是什么人物?查砂、問水、行遍天下惡地,大符陣都困鎖他們不住,我們骨老會何德何能,能鎖得住山祖。”
聽到此處,云子良撫著胡須,反戈道:“玄子,老畫說得有道理啊,我們尋龍天師,龍行虎步,就連說書人的夢境,也不一定能困得住我們,何況是骨老會?”
“那我問卜的時候,血井可明示了,山祖就被你們骨老會的井給關著呢。”
周玄說道。
“什么樣的井?”畫家又問。
周玄便形容起井來,末了,補了一句:“井蓋有字,慧豐醫學院,井國十二年封。”
“哦……你說那口井啊。”
畫家神色有些緊張,說道:“那口井,我們骨老會,都不管它叫井。”
“那叫?”
“地淵。”
畫家很是嚴肅的說道。
趙無崖又嘴欠道:“深井就深井唄,還整得五迷三道的,叫什么地淵?”
“無崖大師,那真是地淵。”
畫家跟眾人講道:“聽說這口地淵,直通地下三萬尺——地淵之中,極其邪門,有不可言說的東西,勿聽、勿聞、勿視。”
“越來越神神叨叨了。”
趙無崖不吃畫家這一套,說道:“三萬尺的地淵,哪來的?”
“挖出來的。”
畫家說道。
“誰挖的?”周玄問。
“我們骨老會曾經的一名神秘大學者。”畫家說道。
這下眾人有些吃驚,到底是什么樣的神秘大學者,會吃飽了沒事干,瘋狂到去挖個一萬米深的“地淵?”
畫家笑著說道:“其實,有時候吧,這大學者和瘋子只有一步之遙,不是有句說法嗎,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周玄聽得興趣極濃烈,說道:“那你倒是說說,這地淵的來龍去脈。”
畫家擺擺手,說道:“對于地淵,我了解得不深,李乘風,李大學者,對于當年的骨老會地淵往事,極有鉆研,我找他來說說。”
講到此處,畫家便發出了密信,不多時,刻畫著一本書的游神燈籠,悄然而至。
李乘風降臨,當他得知了眾人是要探尋“地淵往事”之后,便打開了話匣子。
“主持挖掘地淵的大學者,叫柳平遙,這人一生執迷神秘學說,人很瘋狂,而且是敢想敢干。”
“那柳平遙啊,有一天突發其想,覺得井國最隱秘之處,莫過于地下,越是深層的地下,或許埋藏著越深的隱秘,他琢磨著,骨老會不是一輩子都在研究井國隱秘嗎?不用研究了,打洞,挖一個巨深的洞便好了。”
李乘風說著說著,覺得沒韻味,便找周玄借了折扇,啪的一聲,開了扇,說道:“至此,地淵計劃便正式開展。”
“井國九年,柳平遙,尋找到十二個卸嶺力士,開始挖洞。”
“卸嶺力士,是四大盜墓門派之一,搬山道人、卸嶺力士、發丘天官、摸金校尉……這四大門派,各有手段,
所謂搬山有術、卸嶺有甲、天官有印、摸金有符,卸嶺力士有一門法器,叫穿山甲,尖銳甲胄,披掛于身,掘土如飛。”
李乘風過上了說書癮,手里沒有驚堂木,只能肉掌在竹桌子上重重一拍。
“啪!”李乘風將話語收住。
“老李,丫要是敢說‘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我分分鐘弄死你。”周玄威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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