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寂滅

長生，從養雞雜役開始 第二百六十三章 寂滅

虛空轟鳴。

佛光流動。

在眾位大乘、渡劫修士們的環伺之下，獨臂老僧單手豎掌在前，靜靜立在虛空之中。

僧袍翻飛，身上的氣息晦澀難明。

天殤佛主神色平靜，目光淡然落在面前不遠處的重華身上。

無悲亦無喜。

重華神色沉凝，眼中露出了一抹少有的忌憚之色，此刻聽到老僧的贊許，他沉默了少許，緩緩開口：

“你也不錯，我也無非是借助了神通之法。”

他的兩道重瞳寶術，左眼能夠洞察別人防御處的強弱，右眼能夠在短時間內將自身的狀態爆發到數倍于當下的狀態。

二者效用十分簡單，但組合在一起，卻能夠爆發出極為驚人的效果。

天殤佛主卻微微搖頭，如實道：

“你我實力相差如此之大，卻還能被你抓到破綻，更在逆轉的關鍵時候壞了我的法體，使得三大法界逆轉不全，未盡全功……同境相搏，我不是你的對手。”

說到此處，他目光掃過遠處的王魃、空禪子二人，不由得輕嘆了一聲：

“只可惜，你走錯了路。”

重華聞言，眉毛微揚，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說的了，無非生死相搏而已。

他只是靜靜看著對方，同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與此同時，四周尚有余力的修士們此刻無不面色凝重，竭盡所能，快速恢復著自身的狀態，他們隱約能夠感受到，決定第三界海未來歸屬的殊死決戰，終于便要開始。

只是心頭卻被一團陰霾遮蔽，揮之不去。

按照太一真人以及大家一開始的推斷，斷海崖破碎之后，這天殤佛主按說已經無法供養三大法界，很快便會遭受三大法界反噬而亡。

然而此刻的天殤佛主卻在大變之際，果斷逆轉了三大法界，看樣子竟是重塑了肉身，這與一開始的預期截然不同。

此刻看著這尊看似平常的獨臂身影，盡管對方此刻身上的氣息并不驚人，然而不知為何，眾人心中卻反倒是更為沉重，心頭仿佛被壓了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來。

人群之中，王魃亦是面色凝肅，目光緊緊盯著已經獨臂的天殤佛主，心念急轉，目錄思索，忽地傳音眾人道：

“諸位，即便有斷海崖作為供應，這三大法界合一之下，也才勉強達到玄仙層次，如今斷海崖破開，三大法界無有供應，即便天殤逆轉三大法界，也絕不可能是玄仙，既非玄仙，那便仍是人仙之境，我等仍有機會！”

人仙前三重，在第三界海之中，便代表著大乘修士。

再往上，便幾乎為界海所不容。

渾沌青狐也不過是仗著萬獸無韁之法，抓著界海規則的小小漏洞，這才能在第三界海中馳騁，本質上，混沌青狐的本體也仍只是尋常大乘。

云天界這邊，白了禪目光仔細打量著天殤佛主，目光閃動，亦是迅速傳音眾人，斬釘截鐵道：

“太一真人說的沒錯，這天殤眼下逆轉三大法界，光靠他自己，根本支撐不起玄仙層次的消耗，如今看似無恙，實則必定有缺，雖則不知道他的缺陷在哪里，但他必定堅持不了多久！”

聽得王魃與白了禪這位謫仙轉世的話，眾位修士們不禁皆是心中微微一松。

若這天殤佛主仍是玄仙層次，那也不用打了，大家直接坐著等死。

若仍是人仙層次，哪怕是人仙九重，到底還有些希望。

饒是如此，眾修士卻也不敢真的小覷了這位天殤佛主。

這些話說起來繁瑣，實則王魃、白了禪的傳音以及眾人心中的想法也不過都在一瞬間完成。

也便在這時，一道巨大陰影驀然從后方伸出巨手，抓向了如今顯得渺小無比的天殤佛主。

正是章尸之墟！

它這尸身強橫得難以想象，即便之前在天殤佛主接連轟擊之下毫無還手之力，可身上卻依舊是毫發無損。

是以在場也唯有它最為勇猛，被天殤佛主駕馭三大法界出手擊飛之后，立刻便又趕了回來，再次對天殤佛主出手。

眼看章尸之墟那只灰黑色的大手便要徹底蓋住老僧。

天殤佛主低眉垂首，輕宣了一聲佛號。

身形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這一刻，重華、空禪子卻俱是面色一變！

“不好！”

“因果神通！”

同一時刻，人群之中的王魃心頭一股大難臨頭之感驟然生出！

頭皮發麻！

本能之下。

遠處尚還插在斷海崖高墻上的六根法杖，這一刻咻地一聲，瞬息間消失不見，隨后出現在了王魃的周身！

而也幾乎是同一瞬間，一道獨臂老僧的身影倏忽從虛空中浮現，出現在了王魃的面前！

目光淡漠而堅決，沒有廢話，沒有遲疑。

單手無聲拍向了王魃！

這一掌，樸實無華，卻充滿了他對王魃的全部殺意！

仿佛在這一瞬間，將整個界海都握在了手中！

當他將三大法界合一之時，他不是天殤，而是合一的三大法界，是以無法施展神通，縱使堪比玄仙，卻不得不被章尸之墟牽制。

而當他逆轉了三大法界，強行將之納入自身的這一刻，既代表著無上真佛十世佛主十世苦功徹底付諸流水，卻也徹底釋放了三大法界對他的束縛！

他不再是三大法界，他是——天殤！

“人仙九重！”

遠處的白了禪感受到天殤此刻的狀態，面色一變，不禁驚呼。

而他說的已經遲了。

天殤佛主的這一掌，毫無半點滯澀，轟然便拍在了王魃周圍的六件法杖之上！

佛光如炸！

這一刻，辟地杖當先爆亮！

土黃光芒如山岳聳立，卻在觸及這佛光的瞬間直接崩碎，辟地杖瞬息黯淡。

這一掌卻威力不減。

隨即便是驅風杖，光亮如晝，試圖調用這一掌中的變化與規則。

可這一掌實在是太過凝實，哪怕是驅風杖可以駕馭變化，卻對這一掌幾無影響。

瞬息間如風消散。

接著便是真火杖、覆水杖……

然而天殤佛主對這六件道寶并不陌生，甚至比起王魃似乎更為了解這六大法杖的效果，掌力微偏，側擊真火杖，便輕松避開了真火杖的封禁……

一剎那間，六大法杖接連黯淡了下來！

紛紛縮回了王魃的元神之中。

王魃瞳孔驟縮！

倒映出了獨臂老僧極速靠近的身影。

便在這一掌將將穿破六大法杖的這一刻。

一道赤著上身的雄壯身影微微一閃，在這間不容發之際，擋在了王魃面前！

墨黑長發狂舞如蛇！

雙眸之中，閃爍著一抹近乎癲狂的戰意！

“打老子徒弟！老子干死你！”

“師父？！”

王魃不禁失聲驚呼。

龐大的十階玄黃道域在其手中瞬息間凝聚成了布滿棘刺的圓盾，二者瞬息間完成了碰撞！

佛光爆漲！

然而令所有人都大為吃驚的是，縱是佛光浩蕩如狂濤，卻在這小小一枚‘圓盾’之前黯淡頓住！

“咦？”

“界靈？”

天殤佛主面露驚愕。

“呸！”

姚無敵啐了一口，迅速平復著自身的狀態，盯著天殤佛主，眼中閃爍著一抹濃濃的戰意。

而站在姚無敵背后的王魃，亦是神色一怔，隨即眉心睜開了第三只眼，立刻看到了姚無敵的后背上，此刻赫然連接著一道道無形的通道，穿過虛空，通往了小倉界……

而此刻的小倉界之上，亦是在一瞬間，仿佛被抽空一般，干癟到了極致！

“師父，他調用了小倉界幾乎所有的本源！”

王魃瞬間明悟。

天殤佛主亦是瞬息洞察了一切，面色不變，沒有任何一絲的廢話，更不曾浪費半點時間，被姚無敵擋下的僅剩手掌緩緩收回，隨后再度推出一掌！

地火水風、陰陽五行……

兼具兩種修行體系之長，此刻的天殤佛主，無疑已經是整個界海當代修士、僧眾之中，當之無愧的最強者！

但姚無敵的竭力阻擋，終究還是給所有人都爭取到了一點時間。

“快！周天一氣陣！”

不遠處的滿道人沉聲呼道！

他也終于不再遲疑，大乘境界在這一刻徹底顯露。

趙豐、重淵祖師、齊天祖師、喬中煦、甘雄、應元、王柳、步蟬、余無恨……乃至一眾合體修士，在翻明背后，無數身影破空而出，迅速在虛空中變化陣型，朝著天殤佛主和王魃所在當頭罩下！

這座幾乎匯聚了整個界亂之海所有高階修士的大陣，此刻仿佛在一瞬間回到了界海初生之時，大陣當中，彌漫著古老而渾厚的氣息。

又仿佛是一座界海磨盤，轟隆隆欲要將界海中的一切，都徹底碾碎，重歸混沌！

天殤佛主面色微沉！

心中更是隱隱吃驚和凝重：

“這大陣……看似簡單，卻有種大道至簡的古樸雄渾之感，第三界海當中，怎么會有這等大陣存在？”

心頭微微一震，卻不曾有半點遲滯，獨臂伸出的手掌直接便將姚無敵拍碎！

隨后堅定地拍向了王魃！

十世苦功已經付諸流水，再是不甘也已枉然，唯有及時糾正過失，斬去阻撓真佛大業的太一真人，為下一世佛主掃清磨難！

而就在這一瞬間，嘩！

一道金紅身影后發先至，擋在王魃身前，血氣奔涌，若界海流轉！

天殤佛主目光淡漠，沒有一絲動搖。

手掌無聲朝著這金紅身影印去！

卻在這時，小倉界內，一道同樣赤裸上身、下身著獸皮的大漢一躍而出，手握一把以血氣凝聚的大弓，對準了天殤佛主！

無窮的血氣，在這一刻凝成了極度純粹的箭矢！

不止是他。

王柳催動一根根柳條，猶如長鞭一般從虛空中探出，抽向天殤。

步蟬亦是取出了一件九色葫蘆，撥開葫蘆口，一道黑水便朝著天殤涌來！

趙豐舉劍，劍氣凝清光……

他們皆是這周天一氣大陣內的存在，此刻全力施為，在這大陣無數身影共同增幅之下，赫然爆發出了驚人的威能！

不止如此。

之前逃遁而走的混沌青狐，此刻竟是再度從虛空中躍出，喉中黑光凝聚，隨后這一發朝著天殤猛地甩了過來！

遠處的章尸之墟，亦是迅速趕來。

這一瞬，察覺到四面八方襲來的進攻，便是天殤佛主亦是不禁面色微微一變。

但又在一瞬間，他的心頭徹底歸于平靜！

所有的一切干擾，都被排除在外。

他的目光始終都落在王魃的身上，他的手掌也在這一刻，無聲穿破了虛空，在打中重華身軀前的一瞬間，消失不見，隨后他的手掌，直接在重華身后的虛空中浮現，重重拍在了王魃的身上！

時間，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天殤佛主緊緊盯著王魃的身影。

幾乎是在一瞬間，王魃身上的寶光便直接崩碎！

他的身軀更是在這一掌的浩瀚力量之下，直接倒射了出去，幾乎飛出了周天一氣大陣的范圍。

然而天殤佛主的臉上卻沒有一絲喜悅，反而瞬間沉了下來，甚至有種難以置信：

“怎么會……又是這種情況！”

只是根本來不及多想，四周修士們的進攻這一刻也同時趕至，封鎖了虛空，也瞬間將他徹底淹沒。

同一時刻，遠處的王魃在巨力沖擊之下，勉強立住身形，元神迅速煉化丹藥，殘破的肉身迅速恢復，臉上卻不禁浮現出了一抹后怕之色。

他忍不住低下頭。

衣袍已經破碎不堪，殘破的法袍之下，卻赫然露出了一塊牌位。

上面寫著‘陸河仙君’四字。

“這玩意，到底是什么東西？”

王魃心中驚疑，卻又暗暗慶幸，他出于謹慎，特意將這塊牌位貼身安置，卻沒想到果真是順利發揮了作用。

“只是這天殤佛主為何偏偏始終盯著我？”

還未來得及想明白。

大陣之中，血氣、規則、道寶、神通等等動靜之下，佛光霎時爆發，如動界海！

“他還活著？！”

所有人都不禁驚愕地看著這一幕。

隨即心中不禁都生出了一抹深深的無力。

下一瞬，一道獨臂佛陀的巨大虛影竟從這無數的光華中拔地而起！

轉眼便穿破了周天一氣大陣。

通體琉璃色，面帶慈悲。

低頭俯瞰著四周目露一絲絕望之色的修士們。

無悲亦無喜。

佛陀頭頂之上，界海終于捕捉到了他的氣息，雷光迅速涌動。

佛陀的面容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祂只是看著下方的大陣，看著大陣中絕望與無力交織的修士們。

隨后伸出一掌，朝著整座周天一氣大陣，緩緩落下。

似輕，實重。

嘩——

整座周天一氣大陣在這一掌的壓力之下，大陣中間如受壓的水面迅速下凹，向著四周涌去。

大陣之內，界亂之海、小倉界修士們不禁面露慘然之色：

“這天殤佛主，到底還有誰能勝得過他？”

“沒有機會了……我們敗了。”

“連周天一氣大陣都不行……”

“還未結束！”

便在這一刻，王魃的聲音傳遍了所有人的耳邊！

下一瞬，大陣之外，晁天君、白了禪、花夫人、焦姓光頭大漢、空禪子等等在王魃的傳音之下，皆是毫無遲疑地飛入了大陣之中……

天殤佛主低著頭，默默看著下方的大陣。

感應著上方令他心驚的雷劫在迅速聚攏，心頭卻是一片平靜和坦然。

許多事情，他已經無法改變，與太一真人這三次交手，他其實亦是已經竭盡所能，每一次都不曾有分毫留手與輕視。

但人算不如天算，無上真佛無數年來的謀劃，終究敵不過界海意志借助這太一真人的反撲，若從這點算來，其實無上真佛已經輸了，且是大輸特輸。

在逆轉三大法界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便已經清楚了這一點。

但也正如他之前所想的，既然失敗已經無法避免，也無需為此而有任何的波瀾。

世事皆空，重要的不是過去，而是未來。

但更重要的，是現在。

只要他將太一真人和這里所有對無上真佛有威脅的存在徹底除去，來日，無上真佛的光焰，依舊會在整個第三界海徹底燃燒。

而他也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和太一真人去浪費了。

“無上真佛……便讓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吧。”

天殤佛主幽幽一嘆。

下一瞬，他忽地面色微變！

低頭望去。

卻見原本被壓向四周、當中凹陷的周天一氣大陣，此刻中間處，竟忽地旋轉、凸起起來！

如同一座迅速拔高的高塔，迎向了正在積蓄力量，緩緩落下的佛手！

便在這一刻。

一點玄黃之色從那高塔頂端冒出，隨后迅速蔓延向整個大陣！

那點玄黃之色中，隱隱可見王魃仰頭凝望的身影！

“太一真人！又是他！”

天殤佛主立刻便意識到問題出在了哪里。

感應著上方雷劫的愈發驚人，甚至已經有一道開始落在他的身上，他沒有遲疑，立刻匯聚了全部的力量，加持在佛手之中！

這一霎那，佛手與玄黃大陣終于相撞！

玄黃大陣重重一挫！

但在短短的下挫之后，便穩穩頓住。

大陣最高處。

王魃手托周天一氣大陣核心，仰頭望著雄踞高坐的佛陀身影。

風浪如滾，將他的身形吹動得上下沉浮。

這一刻，他的身影卻漸漸與整個大陣重迭！

在霎那間，包囊萬法的玄黃道域便與幾乎所有的修士產生了聯系與共鳴。

無數修士的力量經由周天一氣大陣匯攏于他，在他的竭力推動之下，竟是一點點朝著上方升起！

升起、升起、再升起！

猶如一道天柱，拔地而起，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一點點扛住了天殤佛主的壓制！

周天一氣大陣如同洪流，隱隱便要沖開巋然不動的獨臂大佛！

佛陀的面容，這一刻終于多了幾分震撼！

但隨即便是一聲堅定無比的沉喝：

“這最后一次，我豈能再敗！”

他沉喝一聲。

獨臂佛手轟然再度壓下了大陣！

大陣轟然一震！

原本沖破天穹般的勢頭為之一阻。

最高處的王魃感受著上方壓下來的恐怖力量，心頭一沉，難以置信：

“他怎么還有這般力量！”

他隨即咬牙。

黑洞元神此刻已經瀕臨極限，他，以及大陣內所有人，也即將山窮水盡。

可他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

境界層次之間的差距，所謂的技巧、神通、秘術都已經不復重要，唯有靠著匯攏諸多修士的力量，才能勉強抗衡。

“我也絕不能敗！”

眼中閃過一抹毅然！

隱隱有些潰散跡象的大陣，竟是再度拔高！

但僅是下一瞬，上方佛手再度爆發力量，在這股駭人的暴增力量之下，陣法又不由得再度下移。

此刻的王魃，面色慘白。

元神、道域、肉身，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一貫堅定無比的道心，這一刻亦是生出了一絲少有的自我懷疑：

“難道這一次，我們真的要敗了么？”

“若真如此……”

眼中隨即閃過了一抹決絕！

便在這時，他的衣袖卻驀然一振，一團灰影迅速飛出，騰空而上。

然而未等灰影飛出大陣之外，僅是下一瞬，王魃只覺上方壓制的力量忽地一空，他不禁一怔，有些愕然：

“怎么回事？！”

下意識抬頭望去。

卻只見到了被浩蕩雷光徹底籠罩的佛陀。

佛陀的臉上，此刻隱約露出了一抹深深的遺憾、嘆息與釋然。

“就差了一點、就差了最后一點……可惜啊。”

隨后在雷光之中，獨臂佛陀如煙云一般，緩緩消散。

雷光也隨之消失。

只余下了一片滿目瘡痍的虛空、殘破的界域，以及仍舊沉浸在震撼、茫然情緒中的修士們。

“天殤佛主……終于隕落了？”

王魃怔怔看著上方原本天殤佛主所在。

那巨大的佛陀金身處，此刻只余下了一粒粒舍利子，在虛空之中緩緩轉動。

可他心中此刻，卻猶如做夢一般，沒有一丁點的真實感。

這個他平生所見最為棘手，甚至哪怕是在方才，他都沒有半點信心能夠戰勝的對手，就這么在界海雷劫之下，隕落了？

他心中莫名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復雜難言。

慶幸、遺憾、欽佩，又有些感覺像是兒戲一般。

但這些情緒僅僅是在極短時間之后，便都化作了一抹深深的喜悅！

他看向下方，看向大陣之中正抬起頭，同樣茫然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恍惚、不敢置信的一道道身影，他緩緩露出了一抹笑容，像是在敘述著一件最為尋常的事情，平靜道：

“諸位，這一戰……”

“我們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