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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從養雞雜役開始 第一百七十章 論道
“他就是齊天祖師……”
王魃看著這赭衣青年,雖已經猜到對方的身份,卻還是不禁微微側目,一時間,竟有一絲恍惚之感。
昔日風臨洲大晉有三宗一氏,秦氏和游仙觀共尊一祖,其為‘秦林祖師’,創立萬象宗的,則是重淵祖師,而長生宗開派之祖,便是眼前的赭衣青年,齊天祖師。
因這三位祖師互相之間乃是師徒、師兄弟的關系,連帶著小倉界內的三宗一氏之間,也始終親近,保持著界內其他勢力間難有的和睦。
而三位祖師在三宗之中,自然也地位崇高,即便是在萬象宗內,對于這位齊天祖師也同樣尊崇敬仰。
王魃也曾見過齊天祖師的畫像,過往更曾為其敬過香,如今跨越迢遙界海,在這云天界中親眼得見活著的本尊,這種感覺可謂是復雜至極,難以言表。
但他終究道心堅定,迅速回過神來,抬起手便要行禮。
卻沒想到那赭衣青年已是先一步主動抬手:
“見過太一真人,在下齊天。”
王魃微微一怔,卻見赭衣青年雙眸之中同樣帶著吃驚,臉上卻強自鎮定,露出一抹笑容。
他離得近,自然也聽到了惠韞子對王魃的稱呼,多少猜到了王魃的身份,但在周圍眾修士面前,卻并未多言,而是執以同輩之禮。
王魃自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了一抹笑容,抬手道:
“在下太一,見過齊天真人。”
隨后好奇張望四周,疑惑道:
“怎么不見重淵真人?”
惠韞子遲疑看了眼齊天祖師。
齊天祖師心念急轉,臉上卻是平靜道:
“師兄傷重難行,但陳道兄親自相邀,乃是我三宗之幸,故而我便先陪門中弟子們一起過來。”
“親自相邀?”
王魃轉頭看向一旁的陳仲奇,頓時明白了過來,抬手由衷謝道:
“多謝陳道友了。”
陳仲奇連忙回禮:
“太一道兄不必客氣,不過是些許小事而已,只是眼下宴席已開,要不,稍后再聊?”
王魃遲疑了下。
齊天祖師先一步道:
“陳道兄所言甚是,太一真人,請。”
王魃聞言,只得微微點頭,朝著齊天祖師和惠韞子露出笑容道:
“宴會之后莫要離去。”
齊天祖師和惠韞子皆是點頭。
當下王魃便在周圍修士的簇擁下,不得不往著宴席處落座。
齊天祖師和惠韞子駐足原地,望著被人群簇擁漸漸離去的身影,卻猶似夢中。
良久,齊天祖師才轉頭看向惠韞子,不再掩飾心中的難以置信,傳音道:
“他真的便是你以前和我說的那個年輕后生?”
他本不該如此失態,只是太一真人竟然便是小倉界萬象宗副宗主這個真相實在是太過震撼,以至于他心中明知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再度問詢。
惠韞子遲疑著點點頭,他之前為了營救小倉界萬象宗,多次找過齊天祖師,也曾和對方提起過小倉界長生宗的情況,以及王魃的存在,但隨即也不禁自我懷疑起來:
“看起來的確是他,言行舉止也是,可是……”
他不由得將記憶中那個化神修士,和眼前這位被諸多合體乃是渡劫修士簇擁的身影放在一起,卻無論如何都難以重疊。
方才太過吃驚還未想到,如今卻有無數疑問在心頭升起。
屈指算來,自他飛升也不過兩三千年,那位年輕的宗門副宗主,怎么會搖身一變,成了現在五戰五勝,令得群佛都為之束手的太一真人?
且他之前還以為對方是飛升而來,可聯系到他們來此之后聽到的一些關于太一真人的傳聞,卻顯然不是這樣。
對方就仿佛憑空而來,一出現,便連斬數位菩薩、羅漢,威震云天界。
“可若不是飛升,又是如何來到云天界?”
心中又是茫然,又是吃驚,又是不解。
念頭轉動,思緒逐漸挖掘,一些細節卻是逐漸浮出水面。
“是了,他在小倉界開辟的道場,好像便是‘太一’這個名字……所以,太一真人應該便是王魃,只是這中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讓他有了如此驚人的變化。”
他之前聽聞太一真人的名頭,也并未多想,畢竟界海之大,名字重復實在是太過正常,卻如何能想到這太一真人竟然便是他熟悉、欣賞的宗門后輩。
想到這,他疑惑傳音問道:
“祖師,您方才對他為何那般生分?王魃他尊師重道,并非罔顧儀禮之人。”
齊天祖師心中正緩緩消化著這個消息帶來的震撼,聞言卻微微搖頭道:
“我知道他尊師重道,否則方才不會一看見你,便不顧旁人眼光過來……只是,他如今橫空出世,卻并未第一時間便來認祖歸宗,多半有其原由,咱們不清楚他如今是何想法,又是身處何等境況,冒然相認,萬一耽誤了他的事情,反而不美。”
“反之,他若真的有心,早晚會與咱們相認,也不差這點時間……再說,修行之道,達者為先,他已經站在了比我與師兄更高的位置,他固然可以尊師重道,我卻不能不知道好歹,倚老賣老,最是可厭,我便是執以同輩之禮,也并無不可。”
惠韞子聞言,先是一怔,也隨即點頭稱是:
“祖師所言甚是。”
齊天祖師雖專心修行,但也不愧是開宗立派的人物,思慮周全,想法通透,自己亂了心境,卻連這一層都沒能想明白。
不過雖然如此,他心中猶自有些不真實之感。
而相比于惠韞子的恍如做夢,經歷更為豐富的齊天祖師卻很快便接受了這樣的事實,又傳音道:
“他或許是和我那老師一樣,本身乃是大能轉世,如今不過是回歸原本境界而已,你趕緊讓你們宗主把這個消息傳回去……算了,反正師兄已經出關,我親自傳訊給他吧。”
說罷,便即施法將這消息傳了回去。
惠韞子卻是忍不住再度看向遠處已經落座的一道道身影,王魃赫然便是坐在客座上首,一身紫袍、面若神人的云天宗掌教親自作陪,談笑甚歡,旁邊兩側坐著的修士,其身上氣息,亦是令其為之悚然,只覺身旁的齊天祖師,與這些人相比,卻都顯得黯淡無光,顯然都是渡劫境中的高深之輩。
心中卻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件事:
“小倉界萬象宗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樣了。”
很快,惠韞子也來不及多想,便被人安排與萬象宗宗主一同入席,伴隨著云天宗掌教一番開場辭,夸功耀德,這場盛大的慶功宴,便正式開始。
席間觥籌交錯,諸多修士或是真心實意,或是逢場作戲的贊許之言,不絕于耳,不時有修士前來敬酒。
王魃卻也來者不拒。
于修士而言,只要有心,絕大部分的靈酒都不會影響到他們神智,是以各個都是酒中圣手,彼此敬酒,其意自然不在酒也。
推杯換盞間,便算是混了個臉熟,有了些淺薄的交情,來日若是遇著什么事,說不準也能拉上關系。
酒至酣處。
忽有修士提議,言此盛會難得,不如坐而論道,說法談玄。
這提議很快便得到了絕大部分人的贊同。
尤其是云天界修士,此處來的大多都是云天界各宗宗主、長老、精英弟子,境界不一,但不乏低微之人,若能在這等盛會上,聽得一二妙語箴言,說不得便有大益。
云天宗白掌教聞言,也撫掌贊同,但隨即皺眉道:
“此處人多而雜,若是各自兩兩論道,未免太過雜亂……不若各擇二人居高談對,眾人皆可問道,如何?”
白掌教的話,頓時得到了許多修士們的擁護。
當下便有兩位云天宗的合體后期修士,主動自薦,登至一高處,談起了五階至七階道域的提升之法。
周圍頓時便有不少各宗門的煉虛和合體修士豎起了耳朵。
至于煉虛之下的修士們,雖也極力旁聽,卻聽得云里霧里。
而主峰之上,聽著那兩位合體修士毫無保留地交流道域提升之經驗、心得,諸位渡劫修士卻是都看出了什么,笑著對紫袍少年道:
“白掌教仁心寬厚,對界內的其他宗派卻也如此厚待,令人佩服。”
紫袍少年神色淡然,卻并不愿多言,只是微微搖頭道:
“算不上仁心。”
隨即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看向席上眾人,微露一抹笑容:
“過往少有如今日這般匯聚如此多的渡劫境修士,若能誠心論道,才是莫大的幸事!”
眾人聞言,彼此互視,皆是不禁怦然心動。
渡劫境修士過往皆分散各界各宗,修行全靠前代長輩留下來的經驗體會,少有能與同階修士交流的時機。
而這一次無上真佛攻打云天界,雖是大劫,卻也引來了諸多往日難得一見的渡劫境同道前來,又有云天宗居中調和,不必憂心太多,的確是難得與同道赤誠交流的機會。
當下便有幾位渡劫境修士蠢蠢欲動。
待那兩位云天宗的合體修士結束之后,立時便有兩位渡劫前期修士上了高處,交談起了關于‘火行’規則的參悟、運用。
火行屬五行之一,五行規則算是界海中最為常見的類型,在界域之內,也最易參悟,是以不少渡劫修士們掌握的規則也基本都是五行范疇。
因此二人的交流,雖然讓渡劫之下的修士們一頭霧水,卻讓不少同階修士頻頻點頭,若有所悟。
王魃坐在席上,也不禁升起興致,聽著兩人的交流,一番認真聆聽之后……卻是一無所得。
無他,兩人所談,皆是最為基礎的規則領悟,于他而言,即如二加三一般,太過簡單,甚至沒有半分啟發之效。
心中微有些失望。
余光掃過,卻發現不只是他,旁邊的紫袍少年雖然面帶淡笑,卻顯然也并無多少心思在其上。
只不過礙于場面,并未明顯得表現出來。
這也實在正常,渡劫前期修士畢竟初步掌握規則,在紫袍少年這樣的渡劫圓滿,只差一步便能邁入大乘,有望飛升的大修士面前,自然顯得稚嫩無比。
一時興致缺缺起來。
那兩位渡劫前期修士很快交流完了內容,隨后又陸續有人上去。
王魃聽了些,大都乏善可陳。
唯有一些渡劫中期修士們論道的內容,能讓他微微側目,認真聆聽,心中倒也有些感想,只是皆不成體系。
不過這些內容,卻是距離渡劫境之下的修士們越發遙遠,也越發艱澀難懂。
很快,又有兩位修士從高臺上下來,只是也許是眾人皆在消化其交談的內容,一時間竟是無人再上前。
眼見于此,紫袍少年環顧席上眾人,笑問道:
“可還有道友愿意上去?”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無人上前。
卻在這時,有人又提議道:
“此次盛宴,本為太一真人慶功之宴,不如便請太一真人上去指點一二?”
此話一出,倒是讓許多人眼睛一亮。
紫袍少年聽到這話,先是一愣,但隨即也不禁頷首,轉頭看向王魃,笑問道:
“太一道友,你怎么說?”
王魃沒有想到這把火會燒到他,不過眼見眾人目光投來,略作沉吟,倒也并未推辭,論道的過程,實則也是梳理自我修行的過程,當下慚笑道:
“只望諸位莫要嫌棄便好。”
“如何能嫌棄,這是善事。”
紫袍少年笑道。
王魃點頭微笑,便即獨自登上高臺。
青袍微振,坐于高處,自有一番灑脫氣度,縱是未出一言,也令下方為之一靜。
眼見獨獨自己一人,下面卻無旁人上來與之論道,王魃卻也仍是神色自若,笑著看向臺下道:
“若無道友與在下相論,在下便只好自己唱獨角戲了。”
此話一出,周圍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當下便有一位年輕的元嬰修士壯起膽子,問起了道機衍化道域上的問題。
“別瞎搗亂!”
年輕修士的長輩聽到這個問題,只覺得天都塌了,連忙壓低了聲音呵斥。
卻被王魃笑著阻止,現場為其指點起了道機凝聚道域的細節來。
主峰席上不少人一開始微有些失望,他們本道能借此一窺這位太一真人在規則上的境界,卻沒想到王魃竟講起了道機衍化道域這等小事。
不過聽著聽著,不少渡劫修士,卻都微有些凝重起來。
只因王魃一開始說的的確是道機、道域的事情,但很快便以此延伸,說起了道域、規則之間的關系。
從元嬰以道機衍化道域,到道域的不斷挖深,直至觸摸到界海最為底層的核心——規則……
由淺入深,層層遞進,不止是他們這些渡劫修士,便是那些悟性極高的元嬰修士,竟也能大致聽懂其中部分玄理。
一些元嬰和化神修士本就臨門一腳,此刻更是靈光迸發,當即便離席閉關而去。
尋常修士或許不懂,但渡劫境修士們卻是無不悚然。
蓋因能以尋常言語講述這修行之道,甚至讓境界遠遠不足之人都有所悟,可見這太一真人在修行之上的造詣已經遠超在座同道,到了化繁為簡,大巧不工的超塵境界。
很快,漸漸有修士忍不住提出疑問,先是元嬰,隨后便是化神、煉虛、合體,乃至渡劫,而讓有心人震驚的是,不拘這些人是何境界,也不拘其所修行是何類道域、規則,是五行之道這類常見的,還是其他極為生僻的類型。
但有所問,這位太一真人幾乎都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給出極為精妙的解答。
即便有在眾人看來極為刁鉆的難題,但太一真人卻也僅是略作沉吟,便很快給出了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
到了后面,渡劫之下的修士們甚至已經插不上話,一尊尊渡劫修士兩眼放光,極力回憶自己過往修行中的諸多難關,迫不及待地全都問了出來,唯恐疏漏,錯過了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
原本一些打算看好戲的修士,此刻也再無閑情,小聲請問,面露敬意。
看著高臺上淡然自若,旁征博引,從容應對修士拋出諸多難題的青袍身影,身為宴席主人,卻完全被冷落的紫袍少年,此刻心頭亦是不禁生出一抹極為少有的震撼。
他雖早已知道對方所擅頗多,卻也不曾想過對方所學竟是如此廣博,但有所問,便仿佛無一不知,無一不精。
他自問也算涉獵頗廣,可與眼前這位天君親傳相比,竟也顯得單薄起來。
不禁發出了一聲由衷的驚嘆:
“蠶龍界底蘊之深,竟至于斯?”
他自是不知道,王魃出身萬法脈,且早已達到了萬法脈開創者都遠遠未曾達到的境界,又得了界亂之海內,瀆圣界搜集的不知多少珍貴傳承,日夜苦研,論起在傳承上的眼界,放眼界海修士,只怕除了滿道人之外,便數他所知最為龐雜。
應對諸位修士修行中的難題,對照自己的修行,自然都能迎刃而解。
而同樣坐在席間,按照境界修為分坐不同位置的齊天祖師、惠韞子等人,饒是已經聽聞過‘太一真人’的名頭,可看著這一幕,還是不禁一陣恍惚。
“這太一真人,定然如老師一般,也是界外大能轉世!”
“只是來歷比之老師要強了不少。”
齊天祖師心中卻是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測。
非如此,又如何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便有如此驚人的長進?
心中卻是有了些想法。
惠韞子淡漠的臉上,此刻亦是泛起了一抹少有的波瀾,甚至袖中的手掌都不禁悄然握緊,唯恐失態。
旁邊坐著一位中年修士,正是云天界的萬象宗宗主,看著這一幕,眼中同樣難掩崇敬、羨慕之意。
心中有話,不吐不快,只是看了眼周圍,最終卻發現只有一個他看不慣的惠韞子在旁,心中微有些嘆息,重淵師祖太過在意這些下界修士,如此盛事,宗內一些厲害的弟子沒怎么過來,卻反倒是派來了這個惠韞子。
猶豫了下,想到師祖對他的點撥,他還是按下了心中的少許不喜,低聲傳音道:
“這位太一真人乃是不世出的高人,稍后若有機會,你記得將自己修行中的難處都說出來,千萬要把握好這次的機遇。”
畢竟是萬象宗門人,再是不喜,終究還是一家人,他這個當宗主的,也不能不提點一二,尤其是之前萬象宗駐地被破,不少萬象宗門人身隕,至今都未曾恢復過來。
雖有長生宗、游仙觀援護,但云天界內也并非便是一派祥和,縱是資源豐富,但云天宗便占據了極大部分,剩余的各宗各派瓜分剩下的一小點,總會有諸多爭端,若非無上真佛這大敵在外,使得云天宗親自下令界內宗派不得爭斗,說不得萬象宗日子更加難過。
師祖說不準什么時候便會坐化,萬象宗亟需一位渡劫修士。
只是讓他微有些愕然的是,聽到他的話,這惠韞子卻微微轉過頭,眼底充滿了一絲怪異的神色。
中年修士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你這般看我做什么……快,有人停下來了,你趕緊去問!”
他察覺到遠處高臺上聲音暫歇,似乎終于停止,連忙催促道。
惠韞子聞言猶豫了下,正要低聲開口解釋。
卻遠遠聽到云天宗白掌教宣布論道結束的聲音。
“這就沒了?”
中年修士聞言,不禁大為遺憾,看向惠韞子,深深嘆息道:
“師祖對你寄予厚望,可惜你卻沒能抓住這次機會,唉,也不知我宗何日能再出一個渡劫境,不說似太一真人這般,只要是渡劫境,我便算是對得起師尊,對得起師祖了……”
惠韞子聞言,一時竟是無言以對,欲言又止:
“宗主,太一真人他……”
宴會結束,修士們也開始各自散去。
萬象宗一同前來的其他修士們也從各峰中匯聚過來。
正在這時,卻有一道身影匆匆飛來,落在兩人身前。
看到這修士身上的云天宗法袍,察覺到對方氣息之深厚,中年修士連忙拱手:
“前輩不知有何吩咐?”
卻聽那修士笑著道:
“萬象宗的幾位小友,太一真人有請。”
“太一真人有請?請我們?”
中年修士頓時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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