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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遮天開始盜天機 第一百九十七章 生老病死
稻田,池塘,飛鴨,小橋流水人家。
在一片名叫隱龍川的地方,翻過一座林木蔥郁的大山,李執終于看到了一個依山傍水的村落。
村落旁有一望無際的田野,有排列整齊的溝渠,有數十丈高的水車,還有被行道樹遮掩起來的古道,似乎通往了其他村落。
遠遠看去,幾十個農夫在田間勞作,一群孩童在河邊摸魚捉蝦,村落里一道道炊煙裊裊升起,構成了一副盛世田園生活圖。
看著規劃整潔的田野和鄉村,李執心中暗自思索道:“應該就是這里了吧。”
在古道盡頭停下飛行的腳步,隱去身上的仙韻靈氣,李執化身游方道士朝著遠處的村落走去。
“滴滴答,滴滴答……”
沒走多久,就在古道的另一頭,聽到一陣喜慶的嗩吶聲。
好奇之下,李執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
一隊穿著大紅衣衫的迎親隊伍,在一群嗩吶匠的開路下,護送一個坐在高大神鹿背上的嫁衣女子,朝著山腳下的一個村落走去。
神鹿似乎已經通靈,通體雪白,卻有一對彩色的鹿角,邁著高傲的步伐,仿佛得勝歸來的將軍一般,載著新娘享受著眾多孩童的圍觀,歡快的跟著那群嗩吶匠行走。
在隊伍之中,李執還發現不少人的氣血之力格外強大的人,但他們卻不是修士,好似俗世中修煉有成的武者。
在隊伍前方開路的先鋒,看到了站在道路中央的李執,立刻小跑的來到李執面前,不由分說的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喜糖,并一臉和氣的說道:“見過道長。勞煩您給新娘讓個道吧。”
“無量天尊,道左相逢,貧道自當賀喜一番。”李執看了看手中的喜糖,露出了一臉的微笑,然后就拿出了一把小嗩吶,在路旁吹奏了起來。
霎時間,古道之上,彩鸞飛舞,祥云鋪地,百鳥鳴賀,天花亂墜,種種異象圍繞著新娘環繞。
“仙人,仙人來送祝福了。”
看到這一幕,眾人連連驚呼,靈花入體之后,他們感覺腳下生風似乎能夠騰云駕霧。
呦呦鹿鳴,神鹿在吸收了靈花之后,身上泛起了五色神光,將背上的新娘襯托的典雅高貴,仿佛仙女下凡。
隨著李執的吹奏,眾人好似走在了一條神光大道之上,仿佛有仙人護送一般,顯得無比華美瑰麗。
當那些人被神光大道送入村莊之后,李執的嗩吶聲才消失。
而后,就聽見村莊里響起了陣陣炮仗聲。
聽到炮仗聲的那一刻,李執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隔空看著那對幸福的新人,讓他心感覺心情舒暢。
喜、怒、哀、樂,這人之四情,果然仙凡相通。
沿著古道繼續前進,就在李執路過古道旁的第四座村莊時,忽然聽到旁邊的小樹林里有人喊他。
“道長,請留步。”
這一突兀的喊聲,可把李執嚇了一跳,差點就一掌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拍去。
此番紅塵之行,除了長距離的趕路,一般情況下李執都是用肉眼在看世界。
扭頭看去,一個二十來歲的憨厚漢子,面帶焦急與恐懼,跌跌撞撞的從小樹林里跑了出來。
他似乎已經跑了很長的一段距離,身上的衣衫早已濕透,臉色也有些發白,似乎快要耗盡所有的力氣一般。
漢子跑到距離李執還有十多米遠的地方,就“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后朝著李執不停的磕頭,并言語不清的說道:“道長,求您救救我妻子吧,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的孩子吧。道長慈悲……”
看著眼中帶著濃郁哀傷之情的年輕人,李執連忙小跑過去將他扶起來,問道:“這位大哥,您這是怎么了?”
“我妻子難產了,接生婆說只有仙人才能救她。道長,您肯定是仙人,肯定是仙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吧。”年輕人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拉住李執的衣擺,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
而且李執發現,他的精神狀態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極點。
李執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往他體內輸入了一道法力,緩解了他肉體上的疲憊,并且撫平了他心靈中的哀傷,說道:“前面帶路。”
聽聞此言,年輕人的眼中立刻泛起了一絲希望的神光,立刻抹了眼淚,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就帶著李執朝家的方向跑去。
因為體內有李執的法力加持,年輕人仿佛擁有了神行術一般,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跑完了之前半個時辰才跑過的路程。
跑到一座農家小院后年輕人才停下腳步。
此時,在院子里還有幾個老人,神情痛苦的看著緊閉的房門。
還有一些微弱的呻吟聲從房間里傳出,似乎里面產婦也快要不行了。
年輕人沖到房門前,激動的拍著房門,沖著里面喊道:“云兒,你堅持住,我把仙人給你請回來了。”
院子里的幾個老人這才看到跟在年輕人身后的李執。
而李執在感知到房間里的產婦生命之火已經開始搖曳,似乎隨時都有熄滅的跡象,就顧不得和那些老人家打招呼,直接推開房門,就進入了房間之內。
床榻之上,一個氣息微弱,似乎快要煙氣的產婦,此時已經大出血,可依舊沒有將胎兒生出來。
李執見此,立刻將一股法力灌輸進產婦的體內,小心的將她腹中即將窒息的胎兒取了出來。
然后拿出了一滴生命神泉之水融入到胎兒體內,讓即將窒息的胎兒活了過來。
“哇哇”,隨著生命力的補充,胎兒很快就發出了嘹亮的哭聲。
在外面等候的那幾個人立刻露出了狂喜之色。
房間里,李執將活下來的胎兒交給了旁邊的產婆,隨后給產婦也喂了一滴神泉水,確保了她不會因為大出血加上元氣大傷而送命。
看到產婦的生命之火穩固,而且因為勞累過度而昏睡過去之后,李執就對房間里的產婆說道:“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
說完,不待產婆開口,李執就直接從房間里消失了。
當李執再次出現在院子里,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不停的向他磕頭道謝。
李執揮手將他們扶起來,說道:“福生無量天尊,母子平安,伱們可以進去看她們母子了。”
說完,李執就打算離開。
可是那些老人和年輕人死活不讓李執走,非得留他在家里吃飯。
李執看著這些淳樸的一家人,只好答應了他們。
在宴席上,一個老人將包裹在小褥子里的孩子抱到李執面前,說道:“道長,我兒媳和孫兒的命是您救的,還請您給這孩子賜個名吧。”
李執沉思了一會之后,說道:“你家姓郎,就給孩子取名叫郎斗吧。”
“痘疤?”年輕人直接皺起了眉頭,似乎并不喜歡這個名字。
而他爹則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腦勺上,說道:“你懂什么,道長取的名字,就是好名字,今后我孫兒就叫郎痘疤了。”
“大爺您誤會了,貧道取的名字是郎斗,不帶那個‘吧’字。希望將來他能夠成為一個戰天斗地的男子漢。”李執邊說邊在桌子上將“郎斗”兩個字寫了出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開心的笑了起來。
直到天黑,李執才在郎家人的熱情挽留下,離開了郎家。
頂著月光,迎著清風,走在夜晚的古道之上,李執感覺今天過得非常充實。
先是遇到了送嫁的隊伍,又遇到了小生命的誕生,還受到了一家人的熱情款待,這種感覺是他來到北斗之后從未有過的體驗,心里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心中高興,似乎走路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許多,隱隱想要唱首歌。
“浪里個浪,浪里個浪,清風好,明月俏,我把福來報……”
可是還沒等他唱完,就隱隱聽到遠處有聲音傳來。
“娘,您在哪里?”
“娘,您聽到了,就給兒子回一聲啊。”
“娘,孩兒知道錯了,您就別生氣,都是孩兒不好,您回家吧。”
李執循著那些在荒野中呼喚親人的聲音走了過去。
就看到了一個中年人在田間小路上此處喊“娘”。
很快,那個中年人就在一個土嶺邊的暗溝內找到了一個老婦人。
看到老婦人的剎那,中年人一臉憔悴和擔憂的,喊道:“我的娘啊,你這是弄啥呢,你是要嚇死兒子嗎。”
暗溝內的老婦人,語言平淡且冷漠的說道:“娘老了,沒用了,趁著現在還能走得動,就不拖累你們兄弟幾個了,都是有了媳婦的人,既然你們都不喜歡娘,嫌棄娘這一身的毛病,那就讓娘在這里自生自滅吧。”
“我滴娘啊,你這是要讓孩兒去死嗎。您要有個三長兩短,讓孩兒如何去見九泉下的父親。”中年人直接跳入暗溝,跪在老婦人面前,試圖將她從坑底的淤泥里抱起來。可是不知為何,明明不重的老婦人,他卻怎么都抱不動。
“娘您起來,跟兒子回去吧,回到家里,您要打要罵隨便,你可不能在這里嚇唬孩兒啊。”中年人以為老娘在生氣,就懇求道。
“鐵兒,你回去吧。娘已經決定死在這里了。明兒一早,你們兄弟幾個拿著鐵鍬把這個溝給埋了,就算是為娘盡最后的孝道了。”老婦人仿佛心已死,極其冷漠的沖著中年人喊道,披散的頭發讓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娘,您不能這樣。”中年人臉色都變得煞白,仿佛遇到了最恐怖的事情一般,開始用力的刨溝底的那些淤泥。
“滾!你快給我滾。”老婦人見此,激動的吼道。
“娘,我不走,孩兒今天一定要將您帶回去。”中年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孩子,是娘沒用,拖累了你們。可是如果你不走的話,咱們娘倆都要交代在這里了。”終于老婦人流下了眼淚,伸手給兒子擦拭了淚水,聲音中帶著無限恐懼道。
“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中年人聽出了老婦人語氣中的變化,連忙問道。
老婦人這才掀開被衣服遮掩起來的陷入淤泥的雙腿。
只見她的兩條小腿已經被一個陌生的生物給吞進了嘴里,似乎正在緩慢的將老婦人全部吞下去似的。
“妖怪,你敢吃我娘,我吃了你。”中年人的雙目瞬間變得猩紅,直接趴在淤泥里,然后一口咬在了那個包裹著她娘雙腿的黑灰色口器上。
“吱吱……”一塊血肉被中年人從妖怪的口器上撕咬下來之后,淤泥里的妖怪似乎感覺到了疼痛,發出了一陣恐怖的叫聲,仿佛是厲鬼在哀嚎一般。
然后老婦人就被妖怪托起到了空中,似乎那個妖怪要直接將老婦人摔死一般。
李執見此,皺起了眉頭,吐出一口氣息,直接將那個妖怪給凍住了。
可是老婦人的雙腿卻已經被妖怪的胃液給消化了,雖然不會死,但也落下了殘疾。
中年人看到妖怪被凍住之后,立刻從旁邊撿起一根樹枝,折斷之后,將樹枝當做長矛刺向了妖怪,將他老娘從妖怪口中救了出來。
其實妖怪在被李執吐出的一口氣息凍住之時,就已經死掉了。
所謂的妖怪并不是什么誕生了靈智的妖獸,而是一種生活在淤泥里以腐植為食的普通生物罷了,看起來像是一條放大版的蚯蚓。
李執的一口氣不僅凍死了妖怪,也為老婦人的雙腿止住了血。
好生照料之后,應該不會危及生命。
看到中年人將失去了雙腿的老娘背回家去,李執心中很是不是滋味。
站在那里足足大半夜的時間,李執才回過神來。
“為何總有‘苦難’來為難普通人?”
“或許,不是‘苦難’為難普通人,而是普通人無法戰勝劫難,才顯得‘苦’。”
“那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紅塵爭渡,努力修煉,不就是為讓那一劫又一劫不能變成自己的苦難嗎。”
心神仿佛受到了一番洗禮之后,李執就繼續踏上了前往金玉明和他師父生活的那個村落。
在這片方圓百余里的山坳平原中,坐落著數十個大小不一的村落,生活著數萬凡人。
這里的凡人之中,最多擁有一些習武之人,并無真正意義上開辟了苦海的修士。
但是他們對修士似乎并不陌生,總體而言生活還算安樂。
翌日清晨,
當太陽從東方天際露頭,一身樸素干凈道袍的李執,就出現在賈家村的村口處。
此地就是金玉明告訴他的天算大師魯仁賈的隱居之地。
在村口的大槐樹下,有幾個老者正帶著一群孩童在那里晨練,似乎在練習一種養生功法,一招一式中都充滿了一種古樸的意境。
對于陌生人的到來,那些人并沒有停止練功,而李執也沒有去打擾他們。
直到他們練完功,李執才走上前去問道:“老人家,借問一下,魯仁賈魯大師可是住在貴村之中?”
“小道士,你是從哪里來的,為何要找魯先生?”其中一個須發皆白卻精神矍鑠的老頭上下打量了李執一番之后才開口問道。
魯仁賈自從來到賈家村之后,并非是個閑人,而是擔任了村中學堂里的教書先生一職,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時間了。
而且村里人都知道他是個厭倦了外界是非的仙人,卻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強大,天算大師也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對顯露過真正的神通。
李執說道:“貧道來自奇士府,和魯大師的弟子金玉明是好友,是他約我來家里做客的。”
“奇士府?那是什么地方?沒聽說過啊。”有人嘀咕道。
“小道士,你來的很不湊巧,就在上個月賈先生和金玉明那小子已經離開了村子,進山采藥去了,估計要等上數月時間他們才會回來。”另外一個老者說道。
“居然不在家,”李執心中微微有些遺憾,然后就問道:“敢問老丈,不知魯大師和金玉明去了哪座仙山采藥?”
老人指著村后的那座山,說道:“就在那片仙山之內采藥。小道士,山里非常危險,有洪荒猛獸出沒,村里最強大的獵人都不敢到深山之內,那里是仙人才能進出的地方。”
有和那些老人家了解一些天算大師和金玉明的事情之后,李執就說道:“既然魯大師和金玉明都不在家,那貧道就告辭了。”
目送李執消失在路口,那些老人就相互閑聊了起來。
“是不是金玉明那小子在外面惹麻煩了?”
“看著不太像啊?”
“魯大師也真是的,明明有一身高強的本領卻只傳授我們一些簡單的引導吐納之法。”
“也不能怪魯大師,實在是村里的孩子資質不行,都二十年了,竟然沒有一個人將引導吐納法修煉到圓滿境界。看不見那個神秘的苦海。”
李執在聽到他們的聊天內容之后,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修士那里是那么容易成為的。
對比龐大的人口基數,能夠真正開辟苦海成為修士的人,數量并不算多。
一個普通的村子,二十年沒有誕生出一名修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就算是二百年沒有修士誕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按照老人的指點,李執就進入那片山脈,打算主動出擊去找金玉明和天算大師,他還要和段德在秦嶺匯合,不能在路上浪費太多的時間,沒有時間等金玉明和天算大師歸來。
翻越了數十條山脈,終于在距離村落足有兩萬里的一個地方,看到了人類活動的痕跡。
那里有一座新建的青石小廟,看起來像是剛剛建成的一般。
小廟無名,而且李執也沒有從廟中感知到有人居住的痕跡。
在小廟之前落下云端,眼看廟中沒有任何禁制,李執就推門走了進去。
穿過門洞,入眼的不是供奉神靈的大殿,而是一座孤零零的新墳,似乎這座小廟的修建就是為了防止這座新墳被野獸破壞似的。
而后,李執就在墳前看到了一塊用普通木頭雕刻而成的墓碑。
只是墓碑上的內容卻讓李執大為驚訝。
“天算大師魯仁賈之墓。”
“弟子金玉明立。”
看到這兩列文字之后,李執直接傻眼了。
“天算大師居然坐化了!怎么會坐化呢?”
李執心里別提有多震撼了。
然后他就睜開天眼,看向墳墓內部,果然在墳中看到了一具王者的尸體,而且那具尸體正處在緩慢的化道過程之中。
似乎墓中的老王者并不想在死后留下任何遺骸。
看到這一幕的李執心中生出了濃濃的疑惑。
金玉明不是帶回來了許多仙汁玉液嗎,就算天算大師的壽元將盡,那些仙汁玉液也起碼能夠為他延壽百十年吧。
怎么就突然坐化了呢?
還有金玉明哪里去了?
這座小廟是不是他修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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