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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大衍迷蹤陣

作者:東床臥虎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東床臥虎 | 大玄第一侯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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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玄第一侯 第五百二十八章 大衍迷蹤陣

“小華子——”

張仲謀臉色一沉,就要出言質問張卓華。

還犯了這小子了,連他張仲謀的功勞都敢搶?

知不知道什么叫敬老?

張仲謀話還沒有出口,張卓行已經率先開口了。

不過張卓行的話并不是對著張仲謀說的。

甚至,張卓行看都沒看張仲謀一眼。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一片空曠的海域。

“蘇牧!你還要躲到什么程度?

是男人就出來,再與我斗一場!”

張卓行的聲音回蕩在海面上,把風聲和海浪聲都壓了下去。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張仲謀、夜梟衛,太平司的東方流云、莫雪松、石彬彬,還有南海龍王李泉、巫蠱宗宗主吳暢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他在叫什么?

蘇牧?

蘇牧還沒死?

“小華子,你發什么瘋?蘇牧不是已經死了嗎?”

張仲謀大吼道。

嘩啦啦!

水流聲響起。

只見一座五指山緩緩地從水面之下升了起來。

那五指山,正是張卓華操控的禁忌陣法禹王定海陣。

張卓華一出手,就直接奪回了禹王定海陣。

五指山出現的瞬間,海浪洶涌。

海面上那些戰船直接被掀的向遠處飄蕩而去。

船上的武者或者落水,或者騰空。

此刻別說交手了,他們根本就是自顧不暇。

海浪可不會區分太平司和張家,所有人都受到了波及。

張卓華出手就是有這個問題,容易敵我不分。

之前他用禹王定海陣鎮殺蘇牧的時候,就讓張家島嶼地震,險些陸沉。

如今奪回禹王定海陣的控制權也是一樣。

掀起的海浪打翻了不知道多少艘張家的戰船。

張卓行站在樓船的甲板上,看著海面上發生的一切,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只能假裝沒有看見。

兩害相權取其輕。

相比于張家的靈脈,其他一切都是小事。

只要張卓華能夠護住張家的靈脈,那么就算他闖出再大的禍,張卓行也會替他兜著!

“小華子,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張仲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有些不悅地道。

他可是張卓華的叔父,又是張家第一強者,這小子什么態度?

“別鬧!”

張卓華依舊盯著海面,開口道。

張仲謀臉上的表情一僵。

別鬧?

你他么是這么跟長輩說話的嗎?

“你——”

就在張仲謀大怒的時候,忽然一聲輕笑,讓他的怒氣立馬煙消云散。

張仲謀猛地轉頭向笑聲傳來的方向看去,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蘇——蘇牧?”

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自己的聲音竟然微微有些顫抖。

只見那座被張卓華控制的五指山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人影。

那人不是蘇牧又是何人?

太平司的隊伍當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歡呼。

而張家眾人則是一臉茫然。

他們認識這個不久前強闖張家護島大陣的男人。

他們中很多人更是親眼看到這個男人被護道大陣滅殺了。

為什么他還活著?

連那么強大的護島大陣都沒能殺死他?

一時間,張家眾人心中都有些慌。

“我就知道……”

夜梟衛的朱雀、白虎、玄武等人喃喃低語。

“我就知道,蘇牧這樣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無聲無息地死掉?

張家恐怕要吃虧了。”

朱雀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

蘇牧沒死,他很失望。

但蘇牧沒死,他又同時很高興。

張家可也是他們的敵人。

看到任何一方吃虧,夜梟衛都會高興。

“也不一定吧,他雖然沒死,但張家也不是好惹的。

張家連偽返虛境強者都有。”

白虎說道。

“你怎么知道蘇牧打不過偽返虛境?”

朱雀反問道。

“那怎么可能——”

白虎這句話說了一半。

偽返虛境是那么容易達到的嗎?

要知道,達到偽返虛境惟一的捷徑就是拿到一件天命神兵,然后人兵合一。

就這,一般的合體境也做不到。

蘇牧雖然有些天賦,但他太年輕了。

如果是別人,白虎敢肯定地說一句不可能。

但換了蘇牧,白虎一時間還真不敢把話說死了。

偽返虛境確實不容易達到,但合體境就容易了?

蘇牧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情,哪一件容易?

要是按照常理,蘇牧現在還應該在武陵城當自己的太平校尉呢。

他這個年紀,能修煉到真元境就已經可以說是天才了。

實際上呢?

蘇牧如今已經名滿天下,連合體境都殺了不知道幾個了。

要說蘇牧達到偽返虛境,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眾夜梟衛全都面面相覷,一時間茫然無措。

事情好像徹底失控了。

殺死蘇牧的難度越來越大了。

夜梟衛真的能殺死蘇牧嗎?

“你竟然還活著?!”

張仲謀眼中只剩下蘇牧一人,敖青和陳北玄被他徹底丟開。

“你們有過殺死我的機會,而且是兩次。”

蘇牧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

冰火島上是一次。

如果張仲謀沒有惜身,他當時其實是有機會殺死蘇牧的。

只不過張仲謀當時害怕自己受傷,所以苗頭稍有不對就跑了。

第二次,自然就是張卓華使用禹王定海陣的這一次。

蘇牧差一點就真的被打死了。

如果張家再謹慎一些,當時派人去查看蘇牧的情況。

那時候蘇牧重傷,妖物大貓被禹王定海陣鎮壓,張家真的有機會徹底殺死蘇牧。

可惜。

張家太過自信。

他們以為禹王定海陣一出就萬事大吉了,所以根本就沒有派人入海去查看蘇牧的尸體。

現如今。

蘇牧的八九玄妙功已經小成,他已經成就了返虛境。

張家已經徹底喪失了殺死他的機會。

妖物大貓所說的縱橫天下的境界,蘇牧終于是達到了。

別說是張家了,就算是玄帝、妖庭、守墓人,也全都失去了殺死他最好的時機。

“可惜,你們沒有把握住。”

蘇牧繼續說道。

張家眾人臉色都是變得有些難看。

尤其是張家現任的族長張卓行。

自他接管張家以來,就從來沒有遭遇過這等挫折。

蘇牧的話,就像是巴掌一般抽在他的臉上。

這跟直接說張家無能有什么區別?

“蘇牧,你太狂了!”

張卓行上前一步,喝道,“你以為你已經贏了嗎?

這里還是我張家的地盤,我張家依舊能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哪怕是憤怒至極,張卓行依舊清楚的意識到,現在想殺死蘇牧恐怕已經沒有那么容易了。

連禁忌陣法都沒能殺得了他,還有什么能殺得了他?

不過雖然殺不了蘇牧,但讓太平司和嶺南三州的人馬全軍覆沒他們張家還是做得到的。

這就是張卓行口中所說的慘痛的代價。

“是嗎?”

蘇牧臉上笑容不減,緩緩地說道,“你想試試?”

張卓行語塞。

最可怕的威脅不是聲嘶力竭,而是輕描淡寫。

張家可以讓太平司和嶺南三州的人馬全軍覆沒,但他們承受不起事后蘇牧的報復。

這就是頂尖強者的威懾力。

一個擁有頂尖強者的勢力,在頂尖強者還活著的情況下,沒有人愿意把他們逼到絕境。

對付這種勢力,一定不能把頂尖強者逼到沒有希望的地步。

一個徹底沒有了顧忌的頂尖強者,誰也承受不住他的報復。

所以除非能一下子把頂尖強者一起滅掉,否則一定要給這種勢力留下一些人來牽制這頂尖強者。

只要這頂尖強者還有在意的人,他就不能毫無顧忌地出手。

畢竟,他能偷襲暗殺別人,別人也能偷襲刺殺他在意的人。

蘇牧在意的人很顯然就是太平司這些人。

這些人在,蘇牧就有顧忌。

如果這些人全死了,可想而知,蘇牧必定會瘋狂地報復,不擇手段。

張卓行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可以以此來威脅蘇牧,卻不敢真的把太平司和嶺南三州的人圍殲。

“蘇牧,真正的勝負還沒有分出來。”

張卓華忽然開口道,他眼神之中充滿了戰意,“你以為我的陣法就到這里為止了?

你太小瞧我了!”

“禹王定海陣,可沒有你想的這么簡單!”

張卓華一聲大喝。

霎時間,海面只是有數十道光柱沖天而起。

與此同時,那座五指山也劇烈震蕩起來,仿佛要騰空而起。

被關了幾天禁閉,張卓華對禹王定海陣的領悟更深了。

伴隨著那些光柱升起,方圓百里之內的海浪仿佛被一只手撫平了一般,海水瞬間平靜下來,連一絲流動也不再有。

強大的壓迫感從天而降。

這個范圍之內的所有人都感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連動彈一下都十分艱難。

力量覆蓋百里范圍,這就是陣法。

也只有陣法的力量能覆蓋如此之廣,除了陣法,就算是現在的蘇牧,也不可能有這等力量。

蘇牧目光明亮,抬頭看著懸浮在半空中的張卓華,心中暗贊一句。

果然不愧是張家的陣法天才。

竟然連禁忌陣法都能操控到這種程度。

連現在的他都感受到了一絲危機。

禁忌陣法,確實能夠威脅到返虛境強者。

如果任由這禁忌陣法運轉起來,那么就算是蘇牧,也要再次吃個大虧。

可一不可再。

蘇牧已經吃夠了太自信的苦頭,這一次自然不會再重蹈覆轍。

眼看著禹王定海陣的威力越來越大,蘇牧手腕一翻。

周天璇璣陣圖出現在掌中。

嗡的一聲輕響。

青銅羅盤上光芒大放。

張卓華以為蘇牧在海底的動作是在奪取禹王定海陣的控制權,所以他才匆匆找到了張卓行,然后一路殺了過來。

更是急不可待地把禹王定海陣的控制權奪了回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

從頭到尾,蘇牧就沒有想過奪取禹王定海陣。

要布置一個禁忌陣法絕非易事。

張卓華能在張家島嶼附近把禹王定海陣布置出來,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血。

外人想要控制這種陣法幾乎沒有可能。

就算勉強控制了,張卓華也能輕易奪回去。

畢竟陣法是他親手布置的,天下不會有人比他更了解這陣法。

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所以蘇牧并沒有想過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在海底只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通過禹王定海陣,竊取了張家島嶼上的靈脈之力。

他用這些靈脈之力,徹底激活了周天璇璣陣圖。

陣法從設計之初,就是利用靈石來布置的。

只不過后來因為靈石消失,所以才有了其他的替代之法。

周天璇璣陣圖也是如此。

蘇牧以前催動周天璇璣陣圖也是用了取巧的方法。

因為他手里也沒有靈石。

他也沒想到,張家的島嶼上竟然有一條靈脈。

所謂靈脈,說白了就是靈石礦。

一條靈脈蘊藏了無數靈石。

蘇牧利用禹王定海陣將靈脈的力量注入周天璇璣陣圖當中,就相當于給周天璇璣陣圖鑲嵌了數十塊靈石。

有這股能量,蘇牧使用周天璇璣陣圖再也不用把自己耗干了。

說時遲,那時快。

青銅羅盤上綻放出奪目的白光,然后化作漫天星辰,在蘇牧頭頂上快速旋轉起來。

霎時間。

眾人眼中仿佛看到了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力量。

以蘇牧為中心,方圓百丈之內,赫然出現了縱橫交錯的數十道光線。

從天空中看下來,那些光線,竟然仿佛凝聚成了一個棋盤。

禹王定海陣的力量瞬間消失無形。

眾人重新恢復了行動能力,全都帶著駭然之色向遠處退去。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兩個陣法強者斗陣,他們若是靠的太近,便會像剛剛一樣受到波及。

剛剛只是被定住難以動彈,下一次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萬一要是死在陣法當中,那才冤枉呢。

張卓華根本沒有在意那些人,他死死盯著蘇牧身體周圍的棋盤,臉上的表情變的無比凝重。

同時,他眼神中的戰意也更加濃郁了。

“那個誰——”

就在這時候,蘇牧緩緩地開口道,“你不是要跟我斗陣嗎?

我們便以陣為棋子,下一盤棋如何?”

“樂意之至。”

張卓華道,“記住了,我的名字叫張卓華!”

他直接從樓船上飛出,凌空落往棋盤之上。

“華弟!”

張卓行臉色一變,想要阻止的時候,張卓華人已經飛了出去。

張卓行心里一沉,不由地冷哼一聲。

這個族弟,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現在是跟蘇牧單打獨斗的時候嗎?

現在就應該不擇手段將蘇牧和嶺南三州的人馬擊退,然后再想方設法地消滅他們。

單打獨斗不過是匹夫之勇。

他們現在可是兩國交鋒!

張卓行眼睛微微瞇起,眼神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他在猶豫要不要出手。

外人只知道張仲謀是張家第一強者,卻不知道,他張卓行的修為早就已經超越了張仲謀。

只不過身為張家的大家長,未來的一國之君,他并不希望別人的注意力放到他個人的武力上面。

在張卓行看來,個人之力再怎么強大,也無法與國家之力相抗衡。

除非逼不得已,否則他絕對不會與人單打獨斗。

能靠下面人解決的事情,用得著他張卓行親自出手?

一個事事親力親為的首領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首領。

在張卓行眼中,蘇牧就算不得一個好的領導者。

逞個人之勇,輕易將自己置于險境之中。

一旦死了,讓手下的人怎么辦?

這根本就是不負責任。

不過現在,他不動手的話,其他人好像都不是蘇牧的對手。

張卓行心中念頭閃動,眼看著張卓華已經落在蘇牧的棋盤上。

既然如此,那就讓張卓華先消耗蘇牧一下,然后自己再瞅準機會動手,一擊必殺。

張卓行并不是單純的武者,他絕對不會跟對手講什么武者的公平。

能消耗對手的體力為什么不呢?

如果張卓華能打敗蘇牧,那自然更好。

就算不能,蘇牧要擊敗張卓華,那肯定也要消耗大量體力。

相比于張卓行的心思,張卓華顯然純粹了許多。

他根本就沒有想太多。

什么張家的皇圖霸業,什么敵人,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里。

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蘇牧見識見識他的陣法造詣!

蘇牧之前不是瞧不起他的陣法造詣嗎?

他要在陣法上面,堂堂整整地擊敗蘇牧!

他要證明,他張卓華,才是天下第一陣修!

海面上,縱橫的光線組成一個棋盤。

蘇牧和張卓華凌空立在棋盤上。

其他人都已經退到數十里之外,隔空遠遠地看著兩人。

禹王定海陣的威力還蕩漾在周圍,眾人就算想靠近也做不到。

甚至,張卓行和那艘張家的樓船也退出了陣法的范圍。

張卓行也是盯著棋盤上,尋找著出手的機會。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張卓華忽然動了。

他身形移動,瞬間出現在棋盤的一個位置。

他一動,蘇牧也動了。

只見蘇牧手托青銅羅盤,似閑庭信步一般橫跨數道縱橫線。

兩人的動作不但絲毫煙火氣,就像是在海面上散步一般。

遠處圍觀的眾人完全看不懂他們兩個在做什么。

不是說要比試嗎?

兩個人隔著那么遠比什么?

這也看不到有陣法的變化啊。

也不能怪眾人見識淺薄。

實在是當今之世,陣修實在是太少了。

哪怕是那些合體境強者,對陣法的了解也幾近于無。

“這是大衍迷蹤陣。”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一個人從海水中鉆了出來。

它悄悄混入太平司的隊伍當中,正是八爪魚妖物章得象。

章得象表情嚴肅地開口道,“上古陣修就是用這種陣法來斗陣。

縱橫十九道虛空網格,每一個網格都是一次落子的機會。

一次落子,就是一個陣法。

我們看不出來什么,但身處其中者,卻能看到對方施展出來的陣法。

這種斗陣的方式十分兇險,稍有不慎,便會迷失在大衍迷蹤陣中,從此變成癡呆的傻子。

就算一切順利,最后落敗者,也會損失三十年陣法修為。”

八爪魚妖物章得象活得夠久,見識也夠多。

有他這么一講解,眾人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再往棋盤上看時,他們確實看到蘇牧和張卓華都是一臉嚴肅。

如章得象所說,兩人正在進行意識的交鋒。

瞬息之間,雙方便要完成數重陣法的推演。

他們不但要破解對方的陣法,更是要向對方發動攻勢。

眾人雖然看不到具體的過程,但只從兩人的表現,就已經看出來其中的兇險。

在眾人眼中,張卓華那一頭烏黑的頭發,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白。

蘇牧雖然沒有如此變化,但他額頭的汗珠也在不斷滴落。

“好一個張卓華,落子如刀。”

章得象還在解說,它雖然只是在東方流云等人身邊說話,但在場眾人中不乏絕頂強者,他的聲音哪怕再小,那些人也能聽得清清楚。

“你們看,張卓華連走七步,落子成北斗狀,他必定在用天火隕星陣。

蘇牧眼前現在必定是虛空降下赤紅流星,高溫要將他灼燒成灰燼。

他若是擋不住,那意識就真的會被燒成灰燼,從此變成傻子。”

敖青怒視章得象,怪它胡言亂語。

章得象好像沒有看到一樣,繼續說道,“不過蘇牧也沒有束手待斃。

你們看,他落了三子,這必定是弱水沉淵陣,以水對火,讓隕星墜入無形水域,張卓華的攻勢立馬就如泥牛入海。”

章得象的口才極好,描繪的活靈活現。

眾人眼前仿佛真的出現了雙方交手的一幕。

雖然在眾人看來,蘇牧和張卓華只是在棋盤上走來走去。

當然,他們也不知道章得象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不過就算只是當故事來聽,那也是十分精彩的。

九成九的說書人,論口才都比不得章得象。

那一個個陣法的名字從章得象口中吐出來,給眾人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橫豎他們也看不懂蘇牧和張卓華的比試,那還不如聽聽章得象的解說呢。

別的不說,就這些陣法的名字,起碼也能證明章得象不是信口開河。

一般人可不知道這么多陣法的名字。

說不準,章得象真的能夠看破這大衍迷蹤陣呢。

章得象還在繼續解說,蘇牧和張卓華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章得象的語速也是越來越快,它的額頭甚至已經布滿了汗珠,顯然解說雙方的斗陣對它來說壓力也不小。

“厲害!想不到張卓華竟然連失傳的剎那永恒陣都用出來了。

剎那永恒,陣中時間流速減緩十倍,蘇牧想要落子恐怕難了。”

章得象大聲道。

張家眾人臉上都是露出喜色。

大衍迷蹤陣的棋盤上,蘇牧的動作果然像是緩慢了十倍一般。

這不很明顯,張卓華要贏了嗎?

不等張家人高興多久,章得象已經繼續說道。

“嘿嘿,張卓華以為這樣就能贏,那未免太小瞧我們蘇牧了。

蘇牧以大夢輪回陣應對,將張卓華的意識拉入三世輪回的幻境當中,他也同樣無法落子。

現在就看誰能夠先行掙脫出來了。

誰能搶先落子,誰就能鎖定勝局。”

如果沒有章得象的解說,眾人根本就意識不到蘇牧和張卓華斗陣的過程有多么精彩,又有多么兇險。

誰能想到,只是簡簡單單地走幾步,竟然就會有這么多的風險。

也幸好陣修沒落了,否則一般的武者陷入陣中,那不只能等死?

不過蘇牧和張卓華這兩個人也是夠變態的,在陣法沒落的現在,竟然能把陣法修煉到這種程度。

說時遲,那時快。

章得象話音未落。

忽然。

蘇牧的動作恢復了正常。

與此同時,張卓華原本有些混沌的眼神也一下子恢復了清明。

兩人同時踏出一步。

霎時間,大衍迷蹤陣上竟然有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只見張卓華背后出現一條彎彎曲曲的渾濁長河。

那渾濁長河出現的瞬間,蘇牧原本落子點亮的地方,竟然開始一個個的熄滅。

就在這時候。

蘇牧腳下一踏,落子之處升起一顆顆星斗,瞬間就化作一片星空。

星斗旋轉,化作一個龐大的黑洞,將那彎彎曲曲的渾濁長河往里吸去。

“這是怎么回事?”

有人忍不住疑惑地叫道。

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八爪魚妖物章得象的身上。

感受著萬眾矚目的感覺,八爪魚妖物章得象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張卓華所用的,乃是九曲黃河陣。

而蘇牧用的,名曰周天星斗陣。

這兩種陣法,可都是禁忌陣法。

你們看到的,只不過是大衍迷蹤陣模擬出來的陣法景象而已。

如果真的是這兩種陣法,只怕方圓千里都已經是一片絕域。

我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灰飛煙滅。”

“這么恐怖?”

一個人震驚道。

“比我說的更恐怖。”

章得象正色道,“知道什么是禁忌陣法嗎?

禁忌這兩個字就告訴我們,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要使用它。

之前張卓華那個禹王定海陣雖然說是禁忌陣法,但張卓華連它百分之一的威力都沒有發揮出來。

要不然,現在張家島嶼早就沒了。”

章得象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他們兩個用出的陣法既然都是禁忌陣法,那誰會贏?”

又有一人開口詢問道。

現在章得象反倒是變成了眾人的焦點。

“你們說呢?”

章得象理所當然地說道,“是天上的星斗更強,還是地上的一條河更強?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你說張卓華會輸?”

一道聲音響起。

卻是張卓行忍不住開口問道。

在他看來,棋盤上那一道渾濁的長河正在和黑洞僵持,雙方幾乎不分上下。

他并不覺得張卓華會輸。

“我只說陣法強弱,可沒說誰輸誰贏。”

章得象聳聳肩,說道,“正常情況下,我們這些外人只能看到落子,看不到陣法具象。

現在我們肉眼都能看到陣法具象了,這說明什么?”

“說明什么?”

張卓行配合地問道。

“說明大衍迷蹤陣已經過載了。

它已經承受不住兩人的力量。”

章得象說道,“要讓我說,他們很有可能會打成平手。”

打成平手?

無論是張家眾人,還是太平司眾人,甚至夜梟衛,對平手的結局都不滿意。

不過眾人對陣法了解不多,所以也無從反駁章得象。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

一聲巨響在眾人耳邊響起。

只見那一條渾濁長河和那一個黑洞,瞬間碰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然后同時湮滅。

碰撞的余波擴散到棋盤上,縱橫十九道的棋盤霎時間灰飛煙滅。

蘇牧和張卓華的身形同時后退。

兩人一直退出去數里,這才停了下來。

張卓華身形踉蹌一下,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一頭發絲已經有半數變白。

相比之下,蘇牧除了臉色微微發白以外并沒有其他異狀。

一時間,眾人也難以分辨雙方的勝負。

要從最后的跡象來看,雙方陣法湮滅,余波粉碎了大衍迷蹤陣的棋盤,這應該是平手。

但從蘇牧和張卓華的狀態來看,張卓華吐血,蘇牧沒有。

這應該是蘇牧贏了。

當然,這是從比試的角度而言。

雙方現在可不是擂臺比武,也不是友好切磋。

如今是兩個勢力之間的戰爭。

戰爭的意思就是,兩個人的勝負并不重要,哪怕他們兩個都是雙方勢力中的首腦人物。

“張卓華,你服,還是不服?”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

“我——”

張卓華張開口,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就已經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他服嗎?

他當然不服!

但是不服歸不服,他也無法說出自己沒輸這種話。

高手相爭,勝負存于一心。

哪怕騙得了外人,也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陣法造詣,他張卓華輸了。

雖然最后陣法的比試是平手了。

但他張卓華已經拼盡全力,如果大衍迷蹤陣沒有毀,再繼續下去,他已經用不出更強的陣法了。

但蘇牧很明顯是游刃有余。

一個拼盡全力,一個游刃有余。

誰的陣法造詣更高已經不用多說。

一道人影出現在張卓華身邊,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大哥——”

張卓華終于露出了自己軟弱的一面。

張卓行給了他一個兄長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

“蘇牧,你可敢與我一戰?若你贏了我,那你和你的人,可以隨意離去,我張家絕不阻攔。”

張卓行看向蘇牧,一字一句地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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