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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的村姑

作者:什么的秋觀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什么的秋觀 | 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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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 第3章 你的村姑

山火持續三天三夜,直到一場忽如其來的暴雨才堪堪熄滅,黑煙縈在天空,凝而不散,夏風席卷,便有細碎灰塵好似雪花,蔓延方圓十里,宛若下了場黑雪。

一水村并未在乎云間過客似的洛湘竹與趙無眠,日子照過,只是村頭獵戶的近些時日沒了活計,好在積蓄不少,干脆休息,拉著樵夫喝酒解悶,夜夜都喝得酩酊大醉。

夜深時分,村中大多熄燈,獵戶家中依舊燈火通明,可聽醉鬼笑聲。

“嘿,那小娘子那晚倒是被咱嚇得不輕,定是一晚都沒睡好,那日一瞧,臉上多憔悴啊……”

“自作孽不可活嘛,這把火下去,老子一年怕是都得閑置在家。”

談笑間,喝空酒壇,獵戶提著空壇子與燈籠,出屋沽酒,天空依舊飄著黑雪,他抬起燈籠一照,罵了聲晦氣,便晃晃悠悠朝酒鋪走去。

晚風呼嘯,席卷著黑雪,讓人直打噴嚏,惹人厭煩。

咕嚕嚕————

風勢太大,燈籠落在地上,向前滾去。

獵戶又暗罵一聲,腳步虛浮追著燈籠,撿拾而起,不知為何忽的頓覺渾身僵硬,抬燈一照,燈火下竟是現出一張冷硬面龐,玄黑官袍與腰間長刀。

“知府特派,調查山火一事,別擋道!”

似是連夜趕來,官差心情極差,官袍驟然一撩,卻是抬腿踹在獵戶臉上。

獵戶醉醺醺尚未反應過來,只覺眼前黑影閃過,整個人便失去重心向后倒飛,橫擦著黃土壓實的街道砸在墻上,墻壁震碎,他凌空就吐出一口血,腦袋一歪,不知生死。

一聲重響驚醒村民,他們連忙提著燈籠合一出屋,眼瞧獵戶被打,皆是群情激奮,但當看到官差一身官袍,當即敢怒不敢言。

村長連忙趕來,得知這位官差是為洛湘竹而來,當即面面相覷,但一小小村子,怎會為了一介過客觸怒朝廷,當即有什么說什么。

“來自中原的權貴之女,跑我永昌路內放火燒山?”官差冷著臉,摩挲著腰間刀柄,語氣卻也不免錯愕,又問:“是何權貴?”

“不知……”

“不知?我看你們是被賊人哄騙了吧。”官差冷冷一笑。

“可那小娘子穿著打扮,行為舉止,不似常人……”

“還是見得少了,這種專門學了權貴禮儀,坑蒙怪騙,圖人錢財的妖女在江湖上不勝枚舉。”

村長夫人聞言,忍不住幫洛湘竹說話,“小娘子心地良善,便是問我們借輛驢車,都紅著臉低著頭,羞愧難耐,怎會是妖女?”

“是不是妖女,你說的不算。”官差冷眼看向村長夫人,冷聲道:

“這把火一放,我永昌路內不知要損失多少,木材獵物草藥蠱蟲……粗略算來至少都是萬兩白銀的損失,她哪怕真不是妖女,此刻也得是,崔大人要給永昌百姓一個交代,廢話少說,她往何方跑了?”

村長夫人被官差眼神嚇得一顫,周圍村民不愿被洛湘竹牽扯連累,三言兩語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還帶著個用橫刀的昏迷男子,疑似武功高強……”官差斟酌片刻,心底暗暗凝重。

這種情況在江湖最是難纏,那所謂心地良善的小娘子興許也是武林高手,那所謂的昏迷男子,或許也只是裝昏,只為陰人。

行走江湖,不可隨便相信眼前事實,乃是常識。

因此官差沉吟片刻后,當場書信一封,一聲口哨喚來信鴿,連同洛湘竹當時寫的字據,一塊送去永昌知府,讓崔大人派援軍過來。

他則翻身上馬,輕夾馬腹沿東而行。

叮叮咚咚————

澄澈溪水順勢淌下,落在石上,叮咚作響,清脆連續,毛驢拉著木板車,低著腦袋吃路邊草,倒也溫順。

溪水旁,洛湘竹跪坐在石上,面上疲憊,纖白玉指探進水里,冰冰涼涼,將手沾濕后,拉開發帶,梳理著如墨長發,簡單梳洗,眉梢眼角則浮現幾分愁色。

三天時間也不知走了多少里地,靠著幾兩碎銀買些干糧,一直趕路,倒也足以勉強度日,就是累了點,沒能睡過一次好覺。

銀子也快花光了,約莫是不能支撐她與趙無眠趕去中原了,往后日子,怕只會越來越難過。

趙無眠枕著洛湘竹的大腿,呼吸均勻,洛湘竹垂眼看他,瞧他氣色好了不少,約莫沒幾天恐怕也該醒了,卻是甜甜笑了下,眼中愁緒一掃而空。

她沾濕買來的粗布手帕,細細為趙無眠擦拭著臉龐,經過最開始的驚慌失措,她已習慣照顧趙無眠的日子,甚至此刻還有時間端詳著趙無眠的臉。

往常她便覺得趙無眠很好看,只是礙于禮法,從未多看,此刻細細打量……真好看呀。

她又俯下身,湊近幾分,瓊鼻微動,柳眉可愛蹙起……只是這段時日出了汗又沒機會洗澡,都有味兒啦。

但除了她,還有誰能給趙無眠洗呢?洛湘竹的視線順著脖頸向下瞥了眼,又忽的收回視線,白皙俏臉微紅。

少女心緒起伏,小鹿亂撞間,卻是不知,身后正有人朝此窺探。

官差名為崔一,乃九黎崔家專程培養的近衛,本是崔家家主崔向微的貼身侍衛,不過崔向微自去中原后,并未帶他,他便留在南詔,幫忙打理公務。

山火一事,影響惡劣,不容拖延,他又身份不低,胯下馬匹也算江湖難得,策馬一夜,倒是遠遠看到驢車,當即翻身,正自下馬。

馬兒吐著舌頭,不斷呼氣,崔一抬手握住腰間刀柄,將馬安置在遠處,以防暴露。

本人則用輕功摸至近處,遙遙便看到一位穿著素雅的少女坐在溪邊梳理長發,美若畫卷。

崔一見狀,也不得不承認那村子里的人所言非虛……這氣質容貌,舉手投足,說是江湖第一美人也不為過。

饒是崔一跟著崔向微走南闖北這么多年,也沒見過比她還漂亮的女子。

不過崔一顯然對女色沒有任何興趣,心頭稍微感嘆一句,便將心提到嗓子眼。

江湖上,越漂亮的女子就越危險……畢竟沒本事還漂亮的,早就不知死什么犄角旮旯去了。

但崔一細細打量,完全看不出洛湘竹會武功,莫非是他多慮?

而枕著她大腿的那男人……

角度問題,崔一看不清那男人的臉,不知身份,但平放在身側的手卻有著刀繭……那橫刀并非掩人耳目,此人當真是個刀客。

但他手邊卻并未放置兵刃,若他偷襲,哪怕這男人當真裝昏,單靠拳腳,怎會是他的對手?

一個刀客,卻沒了自己的刀,實力定然銳減……刀兵拳腳純熟皆通者,終究是少數中的少數。

能干脆利落砍了縱火犯的腦袋帶回去,定然好過磨磨蹭蹭等援軍,念及此處,崔一放緩腳步,形如鬼魅,來至洛湘竹身后不足二十步的距離。

毛驢兀自吃草,沒有提醒洛湘竹的智商與靈性。

崔一緩緩拔刀出鞘一半有余,卻沒發出一絲動靜,雪亮刀身繡著燭龍龍紋,被崔一抬手用袖子擋住,以防反光。

二十步,十步,五步,一步……

別說腳步,便是呼吸心跳,殺機敵意,都不曾泄露,直到崔一都已站至洛湘竹的身后,藏在樹下陰影中,洛湘竹也絲毫未覺。

武林高手想殺這種不會武功的弱女子,與折斷一根樹枝并沒有多大差別。

洛湘竹對身后殺意絲毫未覺,她將手帕在溪水里揉搓了幾下,繼續認認真真為趙無眠擦臉洗漱,心底還在琢磨著要不要沿著小溪尋個僻靜處幫趙無眠洗野澡。

崔一站在洛湘竹身后,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眼神則打量著趙無眠,這男人依舊雙目緊閉……是不是裝昏,一試便知!

嗆鐺————

龍紋長刀余下刀身猝然出鞘,拉出一束寒光,直指洛湘竹細嫩脖頸。

凄厲的刀鳴聲刺激到洛湘竹的神經,讓她心尖猝然一跳,但她連回首的機會都沒有,便已感到脖頸處浮現幾絲刺痛。

崔一刀出,眼看這男人竟然還沒反應,那便定是當真昏迷,倒是他多慮了,心頭放松下來。

可剎那間,一只手驟然自眼前女子的肩旁穿過,好似銀龍合口,眨眼鉗住他的脖頸,將他原地提起。

還是裝昏!?

崔一眼看那昏迷男子猝然出手起身鉗住他的脖頸,當即眼神一冷,順勢變招,打算直取趙無眠首級。

崔一知道眼前此人定是江湖高手,但還是沒料到,這男人的武功高的早已超乎他的想象。

他還沒來得及變招,趙無眠另一只手便已經擦出一抹殘影,攔住他的手腕,向側一扭,龍紋長刀當即落下,旋即向后一掰。

咔嚓————

小臂骨從中斷裂,慘白自血肉間穿出,血珠飛濺,鮮血淋漓。

劇痛讓崔一都不免慘叫出聲,可脖頸被鉗,無力發聲,只能發出幾聲痛苦至極的嗚咽。

洛湘竹此刻才反應過來,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錯愕抬眼,卻瞧趙無眠已是站起身,一手掰斷那人小臂,一手鉗住他的脖頸。

明明趙無眠就枕著她的大腿,但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清他是何時出招起身。

但緊隨其后,洛湘竹表情便浮現濃濃的驚喜,以為趙無眠終于醒了,但定睛一瞧,趙無眠依舊雙目微閉……咦?

崔一武功更高,察覺趙無眠雙目微閉,呼吸依舊均勻,便知這男人的確還在昏迷,只是身經百戰的體魄讓他察覺危險后,本能出招……所謂肌肉記憶,便是如此。

念及此處,崔一眼底頓生濃濃的驚悚,只是肌肉記憶便是如此,那他的武功究竟得有多高啊?總不至于比他們九黎的老祖宗還高……

他沒能力再思考這些細節,喉間傳來的窒息感讓他凌空雙腿不由掙扎幾分,后猝然抬腿踢向趙無眠的下陰處,另一只手垂在半空,則重重朝趙無眠的小臂砸去。

咔嚓咔嚓————

趙無眠后發先至,長靴抬起,單臂向上,于是又是兩聲骨裂脆響,慘白斷骨穿出皮肉。

崔一又是一聲痛苦的嗚咽,但緊隨其后雙目赤紅,泛起狠色,已是拉攏在兩側的雙臂好似長鞭,砸著趙無眠的胳膊。

可他此刻根本沒有力氣,趙無眠似是判斷出他早已沒了威脅,因此一動不動,任由崔一甩著斷臂亂砸,但鉗住他的手卻巍峨不動,神情更是沒有一絲變化,雙目微閉波瀾不驚。

眼瞧此景,崔一心頭微顫,驚悚到了極點,同樣都是人,可他面前這男人,武功也好,體魄也罷皆是讓他聞所未聞。

他不想死,眼神更為狠戾瘋狂,動作癲狂,隨著他的動作,身上血珠不斷飛濺。

后漸漸的,他的動作幅度越來越慢,直至四肢無力垂下,好似牽線木偶般被趙無眠鉗在半空。

此景太過血腥,足以將常人嚇昏過去。

洛湘竹癱在地上,臉上都濺上不少血珠,美目瞪大望著趙無眠,神情呆愣。

若是平時,她少說得被嚇得連連后退,不敢正眼看。

但如今她回過神來,直勾勾看著趙無眠的臉,幾秒后卻是露出一抹動人心魄的笑。

剛剛這人還沒變招,你就替我擋下……

早知我就不放那把火了……有你在身邊,我肯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趙無眠本能察覺出崔一生機已絕,這才松手,后身軀微晃,也是癱軟下來,被洛湘竹扶住。

她緩緩跪坐下來,再度將手帕浸濕,溫溫柔柔擦拭著趙無眠臉上的血液。

而后洛湘竹才看向好似爛泥般癱在地上崔一,神情稍顯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上前摸尸。

摸索一會兒,翻出一沉甸甸的錢袋,打開一瞧,碎銀滿滿當當,少說百兩。

洛湘竹心頭大喜,小手捏著錢袋不斷推著趙無眠的肩膀。

瞧,咱們有錢啦!今晚給你吃好吃噠!

沒了危險,趙無眠也便沒了反應,也不知能不能感覺到洛湘竹的喜悅。

洛湘竹不以為意甜甜笑著。

咱們好有錢呀。

崔一身上還有些雜七雜八的物什,洛湘竹眼看沒用,也便沒有再取。

她四處打量一眼,唯恐這刺客還有援軍,不敢耽擱,也便沒有殺人滅跡,只是匆匆找出崔一放在遠處的那匹馬,拉著韁繩,來至木板車前。

她猶豫片刻,后松開毛驢韁繩,拍拍毛驢大腿。

這些天謝謝你喔,放你自由,可別被人抓了去,做成驢肉火燒。

一想起驢肉火燒,洛湘竹便覺饞蟲都被勾起,肚子咕咕直叫。

毛驢看了洛湘竹一眼,慢悠悠離去,洛湘竹轉而將馬拴上繩子,也便有了簡易馬車。

馬兒已經跑了一夜,很是疲憊,即便洛湘竹用鞭子抽,也只是踱步慢跑,不過還是比驢車快了不少。

洛湘竹抬眼看了下天色,而后又回首高高興興輕輕拍了下趙無眠的肩膀,高高興興。

走,今晚咱們吃大餐!

永昌城內,節度使嫡子死在中原,僅帶回首級,于是滿街白綾。

崔府內,崔向微自從嫡子被薩滿天一招砍了腦袋,便無心刺探,策馬趕回南詔,整日待在府中,誰也不見。

白發人送黑發人,自會如此。

雖然永昌境內還是一片平靜,但誰都知道,若在此刻有人作奸犯科,當了那出頭鳥,定會死的很慘。

由此近些日子,便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都低調不少,但偏偏此時此刻,一座山被人燒了,讓永昌歲賦銳減萬兩有余。

南詔,說白了就是九黎的地盤,朝廷的錢就是九黎的錢,永昌的錢,自然也就是崔家的錢。

如此大的損失,崔向微自是怒上心頭,所謂槍打出頭鳥,否則也不會派自己的貼身護衛崔一去查此事。

此刻書房內,崔向微負手站在一副山水畫前,不言茍笑,他的副僚站在身后,念著崔一送來的信。

“中原權貴?”聽罷,崔向微淡淡抬眼,隨口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出幾個月,中原就得派兵打進來,此刻能有什么權貴將自己的子嗣送來南詔?送給我們當質子不成?”

幕僚微微頷首,“崔一也是如此想的,只當那兩人是什么不要命的江湖人,只是那小娘子留了字據,瞧這字跡,的確不像一般人……”

崔向微抬手接過紙張,瞥了眼,后眉梢緊緊蹙起,“落筆似是燕云書法大家談靈玉啊……”

南詔作為大離的附屬國,凡是名望權貴皆要學習中原官話書法,就連編纂南詔史記,用的也是中原的字。

崔向微作為無可置疑的九黎頂梁柱,五大姓之一的崔家家主,自是文武雙全,對大離的書法家明顯有所研究。

而談靈玉,便是燕云的文壇魁首,今年已年過七十,落筆豪邁大氣之余,又不乏身為女子的娟秀。

燕王這脈凡是和‘文’一字沾邊的,都是由她教授……洛湘竹的琴棋書畫,也是從她那兒學的。

洛湘竹長了個心眼,立字據時也沒留自己名諱,更沒提過燕王,但自小練習的字跡卻騙不得人。

幕僚對談靈玉也有幾分了解,蹙眉道:“據屬下所知,談靈玉心比天高,千兩白銀都別想讓她教一個時辰,能請動她的人,恐怕只有燕王……”

“燕王就一個女兒,洛湘竹,一介啞人,年方二十,出落得亭亭玉立……”崔向微回憶了下,也是不免蹙眉,道:

“但洛湘竹身邊不是趙無眠就是慕璃兒,怎會忽然出現在永昌?這里可是南詔腹地,還一副落難模樣……不合常理啊。”

“啞人,很年輕,容貌絕世,落筆又有談靈玉之風,特征都能對得上,她身邊還有個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所用橫刀,與趙無眠的特征也有幾分相似。”

“再相似也不合常理,中原線報,不久前趙無眠才剛在翡翠宮露過面,如今怎么就橫跨萬里,跑我永昌路內了?他就算飛,也不至于飛這么快吧?”

話音落下,兩人都犯了難。

一切線索都指向洛湘竹與趙無眠,可偏偏這是絕無可能的事。

崔向微斟酌片刻,還是微微抬手,下令道:

“將這事上報大理,給師父提個醒,崔一欲尋援軍,那老夫便給,領批高手去瞧瞧,若你們能取這兩人首級回來,那也別提什么趙無眠不趙無眠的,定是巧合,若你們回不來……哪怕再不敢相信,恐怕也與趙無眠脫不得干系。”

“是。”

話音落下,崔向微又問:“師父那里可是傳來消息了?薩滿天殺我兒,這事兒焉能如此簡單過去?”

幕僚神情為難,“相國給了信,他幾十年前與薩滿天合作過,有層緣法……”

“那就是不愿為我兒出手?”崔向微表情一怒。

幕僚沉默。

崔向微深呼一口氣,沉默幾秒,才淡淡抬手,“下去吧。”

“是……”

微風卷起麥穗,道路兩旁的小麥隨風輕晃,麥香混雜著泥土的氣味隨風飄蕩。

蹄噠蹄噠————

馬車晃晃悠悠,行在道上,洛湘竹高高興興,唇里哼唧著不知名的曲調,好似與趙無眠郊游。

南詔的城里守衛森嚴,沒有戶籍,一律按流民處置。

男的抓去當徭役,女的抓去賣青樓,除了有路子的江湖人,沒人敢到處亂跑。

就洛湘竹這姿色,隨便在江湖亂晃,定得引來不軌之徒,更別提入城。

恐怕前腳入城,后腳就被老鴇派人逮住,她由此小心翼翼,根本不往大城靠近,單單尋著防衛不如何森嚴的鎮子與村子落腳補給。

行了半天,終于瞧見路邊一所驛站,她蹦蹦跳跳下了馬車,攙扶著趙無眠走進驛站,打算寫封信傳去中原。

寄給誰都行,只要讓朝廷知道她和趙無眠在南詔就成。

驛站小吏眼瞧洛湘竹生得極為俏麗,又出手闊綽,即便衣裳簡樸,也知她身份不俗,不敢怠慢,專程找來會中原官話的老師傅與她交流。

片刻后,洛湘竹一臉失落,又攙扶著趙無眠走出驛站,望向東方,幽幽嘆了口氣。

近些時日,大離欲與南詔打仗此事可謂擺在明面上,南詔境內皆是風聲鶴唳,相國更是連發數道鐵令。

人不出境,信不郵寄,國境邊界更是大軍駐守,各處邊關嚴防死守。

外人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明顯是為提防大離派來境內的探子。

趙無眠當初得知南詔已成九黎傀儡后,才給洛朝煙吹了枕邊風,調集苗疆周邊駐軍,打算直接大軍碾過去,這舉措肯定沒毛病,但千算萬算,趙無眠也不可能算到自己會因錯金博山爐而流落南詔。

洛湘竹忍不住用小手捏了下趙無眠的臉。

咱們運氣不好喔。

但沒關系,隨便找個村子和你隱居,等你醒來,也可以的……

橋到船頭自然直,洛湘竹肯定沒能力帶趙無眠直接闖出邊界,風險太大,不如老老實實藏好他們兩人,靜等趙無眠醒來。

洛湘竹不敢入城,又想起崔一,害怕有什么別的追兵,在驛站與趙無眠美餐一頓,又買了些干糧,匆匆離去。

她也不知自己該往何處去。

藏到哪里貌似都行,但又貌似都不行。

她拉著韁繩,看向趙無眠,又推了推他的肩膀……咱們去哪兒呢?

趙無眠沒有回答,只是一串佛珠自他懷中滑落。

洛湘竹撿起佛珠又想塞回趙無眠身上,只是掌心摩挲出了幾分粗糙,抬眼一瞧,這才發現原來佛珠上還有一串小字。

之前都沒發現,上面刻著‘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不用說,這字定然是趙無眠以前閑的沒事刻的,意思也不言而喻……觀云舒嘛。

不過倒是挺應景。

洛湘竹嘟起唇,將佛珠又塞回去,兀自架馬。

馬兒拉著兩人,走呀走,日落月升,不知路過幾處村落,直到來至一處風景不錯的村前,她才下車。

她偏不要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她只要合自己眼緣的。

誰讓這詩又不是為她提的……

洛湘竹的容顏與氣質太好,無論誰瞧了,第一反應皆是她乃權貴之女。

她擔心有人追殺,進村前特地用泥巴抹臉,將自己搞的臟兮兮又狼狽,后也往趙無眠的臉上抹了下泥巴。

她覺得有趣,小手沾著泥巴來回摸,直到自己滿意笑了好久,直到趙無眠看著比她還狼狽。

而后她又抬手將自己的如墨長發盤起,包上頭巾,一眼看去,便似南詔平平無奇的婦人啦。

村子叫什么名,并不知道,但地勢偏僻,路都是黃土地,不像有外人常來的樣子。

洛湘竹牽馬進了村,見到村長,擺出碎銀,干利落便買了一間閑置許久的草屋。

屋墻粗糙,乃是土墻,隱約可見墻里的竹篾,屋頂也不過幾根原木加瓦片。

這地方,對于過慣了好日子的洛湘竹而言,和豬圈也差不了多少。

但她并不埋怨,因她心安。

她知道,即便自己只是一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即便眼前這個男人昏迷至今,可當遇見危險,他一定會保護他的。

這位出生在燕云的藩王之女,穿著筒裙,戴著頭巾,臉上臟兮兮,蹲在床榻面前,平視躺在床榻的趙無眠。

用指尖在趙無眠的臉上,笑著寫道: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小村姑啦。”

明月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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