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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 第11章 偷梁換柱?
“呱,呱——”
一只青蛙站在湖面荷葉上叫了幾聲,忽的聽見腳步聲,察覺有人靠近,連忙一個猛子扎進湖里,隔著湖面抬眼打量。
青裙身影不知何時忽的出現在雨幕中,撐著傘緩步踏過木橋,步履不快,卻形似鬼魅,宛若飄至屋前,明顯是用了輕功。
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小手輕輕敲門。
“睡了沒?”
趙無眠一個激靈自床上坐起身,聽出這是冷月姨娘的聲音,心中疑惑,起身開門。
嘎吱————
蕭冷月站在門外,沒等趙無眠開口詢問便一個閃身進屋,合起油紙傘,輕輕甩去下面水花。
趙無眠只覺香風自眼前擦過,蕭冷月便已到了他身后,這輕功便是讓他也有些暗暗心驚,但更多的還是茫然。
她怎么這么熟練?
回首看去,蕭冷月背對著趙無眠,青裙下的繡鞋抬起抵住房門,將其合上。
這小動作,也說不清她是心底微急,還是本性比較……青春活潑。
蕭冷月將油紙傘靠在墻邊,自顧自在桌前坐下,為自己倒了杯水,口中道:
“傻站著作甚,過來,姨娘有話和你說”
“什么事?”
趙無眠拿起桌上擺放的火折子,準備點燈。
刺拉拉————
昏黃火光剛一出現在屋內,蕭冷月便忽的抬手輕彈,勁風掃過,燈火驟然熄滅。
“嗯?”趙無眠心中更為茫然。
“這話不方便讓遠暮知道。”
趙無眠握著火折子,頓在原地,神情頓時古怪,“姨娘……你是我姨啊。”
蕭冷月愣了下,平靜面容呆滯一瞬,而后驟然浮現惱火之色,竟是彎腰脫下自己的繡鞋,朝趙無眠的大腿拍了下。
“想什么呢?你還知道我是你姨娘?”
蕭冷月明顯以前沒少教訓他,只要她一生氣,趙無眠心底就本能犯怵。
這是真·嚴母啊。
“那這是……”
“跪下。”
“啊?”
趙無眠不跪天不跪地,就算是見了洛朝煙也從未跪過,除了祭拜先祖,拜堂成親外,他也不覺得自己什么時候會下跪,聞言不免一愣。
“我只是有點想歪了,姨娘應該不至于這么罰我吧?”
蕭冷月先將繡鞋放地上,一手輕輕拉起青裙,露出穿著白襪的腳尖兒,探進繡鞋,手指勾著鞋跟穿上,繼而才放下裙擺,撫平衣裙,而后斜眼看他,也不說話。
趙無眠頓知蕭冷月可不是在置氣……她是真有要緊話對他說。
趙無眠的心情開始緊張……他很少緊張,印象中上一次緊張還是在青城山向太后表白。
他怕蕭冷月忽的從袖子中取出一面小巧的碑位,告訴他這是酒兒的碑。
趙無眠并沒有見過酒兒,但打心眼里不愿聽到酒兒死了的證據。
就如他此前也沒有見過蕭冷月,卻也對她抱有娘親般的敬愛。
趙無眠想起祝姨的話,蕭冷月的容貌氣質,每年前來提親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五百。
她將所有人都拒之門外,以一介女子的身份明面上操勞聽瀾莊的酒莊生意,背地里發展太玄宮反離復辰,時不時去臨安陪蕭遠暮,教她武功,最后撫養趙無眠近二十年,將他拉扯大。
他不記得她了,但這二十年的時間不是假的。
趙無眠撩開衣袍下擺,在蕭冷月面前跪下,心底并不覺得自己受了屈辱。
“姨娘可別取出酒兒的碑讓我跪。”
蕭冷月端著茶杯喝了口水,沒搭理這話,只是道:“手伸出來。”
趙無眠照做。
蕭冷月又彎腰,脫下自己的繡鞋,在趙無眠的掌心處‘啪啪’拍了兩下,而后道:
“這是姨娘替遠暮打的,別看你們兩人從小就一直打架,但她可不會舍得真教訓你,姐姐又太過溺愛你,這種事,只能讓姨娘做。”
以趙無眠如今的武功,蕭冷月拍這兩下,還不如他習武時偶爾磕碰來的疼。
“替遠暮打的?”
趙無眠暗道蕭冷月是因為洛朝煙的事,在替蕭遠暮出氣啊。
他心底松了口氣。
也正常,他與蕭遠暮青梅竹馬,情投意合,蕭冷月自是看在眼里,好端端的一樁金玉良緣,如今卻……
最關鍵的地方在于,他和誰有染不好,偏偏和她們的仇家有了感情。
若是換了別家長輩,不逼著趙無眠和洛朝煙斷絕關系定不算完。
若是再嚴重點,逐出家門都不為過。
趙無眠估摸著蕭冷月即便不會讓他這么做,估計也免不了一番勸解……畢竟總不能真讓他當上‘趙皇后’不是?
在趙無眠手上拍了兩下蕭冷月便將繡鞋扔在地上,卻沒穿上,只是腳丫踩著上面,口中則道:
“既然已經替遠暮教訓過你,那往后你是想光明正大和那洛家的女皇帝成親也好,私底下談情說愛也罷,姨娘都不會再多說什么。”
趙無眠沉默以對,他肯定不可能和洛朝煙撇清干系啊,但又不愿和蕭冷月吵架讓姨娘難過,心底便琢磨著該說什么讓蕭冷月消氣。
幾秒后,他忽的一愣,反應過來蕭冷月說了什么,錯愕抬眼看來,“什么?”
蕭冷月端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杯水,沉默幾秒,而后才問:“不可置信?”
“姨娘不應該讓我和她斷絕關系嗎?”
趙無眠的確沒想到會從蕭冷月口中聽到這話。
蕭冷月似是無奈,笑了聲,喝了口水,才緩緩道:
“反離復辰的大業很重要,但姨娘并不愿因此就要你犧牲那么多……
我與姐姐為了辰國,已經犧牲了自己大半輩子,總不至于還要眼看著你為這什么勞什子的復國大業,和自己喜歡的姑娘分隔兩地?”
趙無眠啞口無言,在回鄉的時候,他心底也想過該怎么對蕭冷月解釋他與洛朝煙的事情。
什么未明侯,偵緝司副總捕……這些身份都無關痛癢,他生性瀟灑本就不甚在乎這些名利。
但哪怕不提洛朝煙,還有蘇青綺啊,還有太后,沈湘閣……趙無眠絕不可能和朝廷斷絕關系。
若是蕭冷月性子兇點,強勢點,非逼趙無眠做個決斷,朝廷與太玄宮必須選一邊……
趙無眠是真選不出,只能想辦法先糊弄過去,然后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再見蕭冷月,除非太玄宮與朝廷的形勢緩和。
但蕭冷月非但沒有逼他,反而還準許他與洛朝煙的事。
蕭冷月絕不是軟弱之人,武道上她能溝通天地之橋成武魁高手,大勢上她能在洪天一朝的重壓下將太玄宮發展起來,哪怕是在兒女私事上,蕭遠暮與趙無眠也是被她安安穩穩拉扯大的。
無論是武人,還是宮主,乃至為人母,她似乎都無可挑剔。
她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屈服朝廷,向朝廷認慫?
之所以向趙無眠說這種話,只是因為在蕭冷月心中,在乎趙無眠勝于在乎反離復辰。
所以你喜歡朝廷的那位女皇帝,想和她在一塊,那就去吧,姨娘不阻攔。
只是姨娘在乎你,也在乎遠暮,按理說,你們兩人本該在一塊才對,如今你卻喜歡上了別家姑娘。
所以姨娘要替遠暮出氣,要替遠暮教訓你。
你老老實實跪下,姨娘打你兩下,便算是替遠暮討了公道。
不然你還能讓蕭冷月怎么樣?把趙無眠吊起來抽一頓,還是逼他給蕭遠暮跪下認錯?
一下子就從家國敘事變成了兒女情長,格局貌似小了許多,可趙無眠也好,蕭遠暮也罷,都是重感情的人。
一方面是本性如此,另一方面,還不就是蕭冷月的言傳身教?
趙無眠理解了,在他因為太玄宮與朝廷的矛盾兩頭為難時,蕭冷月其實也是如此。
只不過蕭冷月為難的是該不該要趙無眠為了反離復辰而犧牲。
顯然,蕭冷月不覺得趙無眠就該為了反離復辰和自己心儀的姑娘斷絕關系。
她的親爹娘因為太祖高皇帝的追殺,分隔兩地數十載,郁郁而終,難道如今蕭冷月也要效仿太祖高皇帝之舉嗎?
念及此處,趙無眠頓時想起在客棧與蕭遠暮談過后,對蕭冷月產生的第一印象。
蕭冷月對他趙無眠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蕭冷月并不知趙無眠在想什么,她腳尖兒踩進繡鞋,將鞋子挑起,有些煩悶地有一下沒一下晃著繡鞋,輕嘆一口氣,道:
“所謂一碗水端平,姨娘為你考慮這么多,倒顯得冷落了遠暮……
在她心底,姨娘肯定是要幫她一塊讓你與洛朝煙斷絕關系才是,姨娘被你們倆兒夾在中間,心底其實也為難……
所以今晚這話,你別告訴遠暮,日后也休提此事,明白嗎?”
趙無眠回憶了下,蕭遠暮在這事上態度向來堅決,可基本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從未把話說絕,便道:
“她也沒說過一定要我和朝煙撇清關系。”
“呵,朝煙,叫的倒是怪親昵……”蕭冷月架著雙腿,挑著繡鞋,冷笑了聲才道:
“遠暮重感情,知道你為難,這才不逼你罷了,事兒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幅讓我們都難受的樣子,還不是怪那該死的歸一真人與西域圣教?”
趙無眠還跪在蕭冷月面前,她有一下沒一下挑著繡鞋,總感覺下一秒繡鞋就得被她甩在臉上,不由抬手按住繡鞋,手指勾著鞋跟替她穿上。
“方才姨娘還說遠暮這姿勢不端莊……”
“我跟你談正事,你在乎這種小細節作甚?沒大沒小,還是姐姐給你慣得太厲害。”
蕭冷月白了趙無眠一眼,而后道:
“起來吧,你也大了,一直跪著像什么話……膝蓋疼不疼啊?”
“有點疼。”
趙無眠起身拍拍衣袍下擺,在蕭冷月對面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水。
“疼也受著,今晚這話我可都不敢讓遠暮聽見,只是讓你跪一會兒,都算便宜你了。”
蕭冷月放下架起的腿,抬手整理著裙子,朱唇輕啟繼續道:
“總之姨娘就是這么個意思,如今你跪都跪了,打也打了,我心底是不會再如何阻攔,但明面上,姨還是得為遠暮考慮,若誰起了這話頭,我定然是站遠暮這邊兒……
你也爭氣點,男人三妻四妾不算什么,真有本事,把遠暮和那女皇帝一起收入后院也不為過,若是反離復辰一事遲遲沒有進展,我們偷梁換柱也好嘛……”
“什么偷梁換柱?”
“讓你和遠暮的娃兒當太子,也算竊國了。”蕭冷月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忽的帶上一股很有妖女味的愉快笑意,笑道:
“若是洪天那狗皇帝泉下有知,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竟被我們以這種方式竊國,怕得從皇陵爬出來再仰天吐一口血活生生氣死。”
說著,蕭冷月又笑得花枝亂顫。
趙無眠細細想去,這貌似還真是個法子,但這也不對啊。
“遠暮不是姨娘領養的嗎?我們兩人都不是蕭家血脈,就算生了娃兒,這血統也對不上啊。”
“對喔。”蕭冷月緩去笑意,柳眉緊蹙,她將蕭遠暮視如己出,都快忘了這茬了。
太祖高皇帝當年攻破辰國首都前夕,末代皇帝,也就是蕭冷月的爺爺就已經殺了所有皇室子弟,只留蕭靈運這一脈。
如今酒兒不知所蹤,唯一的皇室血脈就是蕭冷月。
按理說,反離復辰的大業扛在肩上,蕭冷月這么些年,怎么著也該多生幾個,延續皇室血統。
但蕭冷月可是個鼻孔看人,心高氣傲的主兒。
她是真打心眼里覺得這世道沒有一個男人配得上她,加上當初也確實忙,因此活了這么些年,別說成親,就是個讓她心動的男人都沒碰見。
她溝通天地之橋,壽算悠久,只要不出意外,活個一百五十歲不是問題,因此她不如何有緊迫感。
太玄宮在她手中默默發育為江南霸主,后在蕭遠暮手中名揚四海,細細想來,反離復辰的大業現在只能算剛渡過起步階段。
因此蕭冷月心底向來不是很著急,這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逃避。
比起為了反離復辰而生娃娃,她肯定更想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可若趙無眠當真和洛朝煙成親,那這偷梁換柱之計可得趁早……也就是趁早要個娃娃。
本來以為離她還遠的事,驟然就開始火燒眉毛。
而且洛朝煙興許能接受讓趙無眠的娃兒繼位,但定不會接受讓一個和趙無眠,和她都沒血緣關系的娃娃。
那豈不是說……
蕭冷月能將太玄宮發展成江南龐然大物,何等聰慧,很快就想到了這層。
她美目猝然瞪大幾分,看向趙無眠。
趙無眠端著茶壺給自己倒水,此刻還沉浸在姨娘不阻攔他與洛朝煙的欣喜中,加之覺得這偷梁換柱的計策有些兒戲,便沒想那么深。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心情大好,便起身自柜臺取下自祝姨那兒拿的聽瀾酒,朝坐在桌側的蕭冷月晃了晃其中酒液,笑道:
“這酒我以前應該常喝,但現在畢竟失憶了,也不知什么味道,姨娘陪我嘗……”
“跪下!”蕭冷月忽的開口,嗓音冷冽。
“啊?又跪?”趙無眠捏著酒壺,正高興呢,聞言一臉疑惑,根本搞不懂蕭冷月這又是鬧得哪出。
“不聽姨娘話啦?”
趙無眠心底茫然,卻知道蕭冷月對他的好,不疑有他,將聽瀾酒放在桌上便再度提起衣袍下擺跪在蕭冷月面前。
“姨娘,姨娘……”蕭冷月面上盡可能保持著平靜,但那話愣是遲遲無法說出口,最后愣是道:“姨娘又,又反悔了,不想讓你和那女皇帝在一塊……”
“啊?”趙無眠這下是真頭都要暈了,只覺自己往常那聰明的小腦袋瓜都不夠用。
要不怎么說女人心好似秋日晴空般多變呢。
蕭冷月忽的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后,來回踱步,肉眼可見她心情之復雜多變。
趙無眠視線盯著她來回看,正在琢磨蕭冷月為何忽的反悔。
卻見蕭冷月好似在心底自己和自己吵架吵了半天后,最終破罐子破摔,忽然彎腰又脫下自己的繡鞋。
“姨娘現在,現在心底很亂,心情不痛快,你讓姨娘打兩下出出氣……”
“啊?總得給我個理由吧?”趙無眠直接起身躲開,神情錯愕。
蕭冷月不知為何面龐有些漲紅,也不說話,只是不知想起什么,銀牙緊咬,只管追著趙無眠揍。
最終只聽‘咔嚓’一聲,房門被重重推開,雨點刮進屋,蕭遠暮站在屋外,望著兩人,柳眉緊蹙。
“你們兩個在干什么?”
屋內,趙無眠雙手分別鉗住蕭冷月的小臂,蕭冷月發鬢稍顯凌亂,一只小手捏著自己的繡鞋,兩人好似小孩子般扭打在一起。
趙無眠的屋子時常打掃,地板也很干凈,但蕭冷月裙下那沒穿鞋的薄襪還是染了曾薄薄的灰。
一瞧見蕭遠暮,蕭冷月忽的覺得心底一陣莫名的心虛,瞪了趙無眠一眼。
都怨你,不老老實實讓姨娘打一頓。
趙無眠無視蕭冷月的眼神,側眼看向蕭遠暮,牢記蕭冷月此前的話,便道:
“你師父莫名奇妙心情不好想來揍我,你怎么沒早點來?”
“她平白無故打你作甚……你是不是說錯話了?”
“興許是為你出氣?”趙無眠看了眼蕭冷月,道:“因為我和朝……洛朝煙關系親密。”
“哼。”蕭冷月淡淡哼了聲,坐在椅前,彎腰穿鞋,后瞧見自己襪子都臟了,便將春襪拉下,露出白嫩嬌小的腳兒。
想了想,她將另一只繡鞋也脫下,褪去襪子,光著腳丫穿上繡鞋,這才淡淡起身,將自己的襪子揉成一團,拋給趙無眠。
趙無眠下意識抬手接住,“作甚?”
蕭冷月提起靠在墻邊的油紙傘,回首看向趙無眠,露出莫名的笑。
“遠暮難道沒告訴過你,姨娘十指不沾陽春水?肚兜薄褲也就罷了,平日里襪子外衣都是給莊子里的楊奶奶洗,此刻夜深,她早便睡了,便罰你給姨娘洗襪子。”
“洗襪子?”
“你不愿意嗎?”蕭冷月朝他意有所指道:
“就如姨娘總是全心全意為你著想,這是姨娘應該做的,同理,為姨娘洗衣物,幫忙做家務,以及必要時承擔姨娘不好的情緒,也是你該做的。”
“這是誰家的規矩?”
蕭冷月朝他露出連屋外不間斷下著的雨也為之停滯的笑。
“我們蕭家的規矩。”
說罷,蕭冷月不再多言,提著傘便同蕭遠暮離去。
蕭遠暮稍顯疑惑打量了兩人一眼,后瞥了趙無眠一眼,意思是讓他明日給她一個解釋,而后才緊跟蕭冷月離去。
嘎吱————
房門閉上,屋外傳來兩女的交談聲。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平日就喜歡說些惹人生氣的話,何至于都動了手?”
“又不是真打起來,就拍他兩下……”
“拍兩下也不行,他都二十多了,放去外面便是朝廷的未明侯,又是江湖的刀魁,你怎么還用小時候的法子對待他?他不要面子的?”
“在姨娘眼里,只要你們兩個沒成家立業,那都是我的小孩……”
后面的話,趙無眠就聽不清了,只能聽見雨點砸在屋檐窗紙上的‘沙沙’輕響。
他去打了盆水,將蕭冷月的襪子放進去揉搓,水溫冰冰涼涼,他也懶得熱水。
說實話,大半年來,這還是趙無眠第一次洗衣物。
在晉地逃亡的時候,不甚在乎這些,衣物臟了就扔了再買一身,后來成了未明侯,根本少不了他人服侍。
不曾想,一回鄉,第一件干的事居然就是幫姨娘洗襪子……
洗完,趙無眠四處瞧了眼,沒看見晾衣服的地方。
無恨刀橫放在柜上的武器架上,他把襪子搭在刀鞘上。
而后想了想,干脆把自己的臟衣服也順手洗一遍,一塊掛在刀鞘上。
等坐完這些,趙無眠擼起袖子一只手叉腰,再看看這棟屋子,滿意點頭。
“這回像自個家了。”
翌日,天朗氣清,是個掃墓的好天氣。
趙無眠一晚上沒睡著,起了個大早。
他想寫信將蕭冷月不會阻攔的好消息告訴遠在京師的洛朝煙與太后。
但后來他又覺得自己這么高興很對不起蕭遠暮,于是他心底又升起慚愧。
很快慚愧消去,轉而又化為干勁。
蕭冷月昨晚那番話,最起碼能證明,太玄宮與朝廷并非沒有和睦相處的可能性。
說是太玄宮與朝廷,有些不合適,應該是蕭遠暮與洛朝煙。
蕭遠暮,洛朝煙,乃至太后,蕭冷月,都是對趙無眠掏心掏肺的好,若非是他,這一伙人早便殺了個不死不休。
可就因為和趙無眠有感情,她們便認真考慮該如何讓趙無眠不為難的前提前再殺個不死不休……趙無眠認為前方并非無路可走。
不過此前,還是先忙手頭上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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