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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 第71章 兵分兩路
趙無眠在船艙內為師父解毒,心驚肉跳,樓船之外的局勢倒是相當明了。
嵐雖然臨陣突破,但與趙無眠廝殺一場受了重傷,導致即便戰力不俗也不可能掀起太大風浪,與許然,蘇總捕酣戰不足一刻鐘便被當場拿下。
敢在萬國宴上惹事,甭管什么身份,嵐都不可能活著走出樓船,但洛朝煙念及嵐知道冬燕殘黨的線索,才準許暫時留他一命。
不過審問的環節,肯定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下進行,因此生擒嵐后,蘇總捕便帶著他去了船艙一處屋內嚴加看管,而洛朝煙則在甲板主持大局,說些無視朝廷權威,即便是武魁級別的高手,也會是這種下場,但驚擾諸位乃朝廷之罪,請見諒之類的場面話。
趙無眠打聽到消息,便在大內高手的帶領下,進了樓船中部一處船艙。
船艙內點著昏黃燈火,耳邊乃是樓船破浪的細微輕響,入鼻則是濃郁的血腥味,屋內稍顯死寂。
因為溝通天地之橋后百毒不侵,嵐便被直接挑斷手腳筋,綁在一處木椅上,低垂著腦袋,若不是胸膛偶爾起伏一下,趙無眠甚至懷疑他已經死了。
蘇總捕身上也帶了不少傷,右臂似乎已經骨折,此刻用木板定固,胸前還有數道延至腰腹的可恐傷口,儼然一副差點就被腰斬的模樣。
但他坐在嵐的對面面無表情,還保持著身為朝廷三品大員的氣度。
太醫神色嚴峻,挎著醫藥箱為他醫治。
瞧見趙無眠推門走進,蘇總捕微微一笑,嗓音卻難免帶著幾分失望,
“圣上覺得能從此人口中撬出點東西,才留他一命,但能溝通天地之橋的武者,又豈是可被屈打成招之人?本官問了些無常城與冬燕的東西,但什么也問不出,不如未明侯來問問?問完了,也好送他上路。”
嵐聽到動靜,也是抬起臉,望著趙無眠,那沒有五官的面容在昏黃燈光下,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傷口遍身,血肉翻出,發絲雜亂,有些貼在無面臉上,滿是狼狽。
他嗓音透露出幾分笑意,“酣戰之余,你怎滴跑了?”
顯然,嵐很想正兒八經與趙無眠打一場。
趙無眠抬手搬過一張椅子坐在嵐的對面坐下,“你手下的狗不安分,我總歸要管。”
“毒嗎……”嵐琢磨幾分,笑了笑,倒是沒問其中細節,只是道:
“毒出身苗疆,一身蠱術即便在歸玄谷與唐家,也稱得上上流,你隨便殺了,怕是可惜,還不如留著一用,她那個人,只要給錢給資源,根本不會惹事。”
當世蠱毒之道,在明面上唯有歸玄谷與唐家稱得上江湖魁首,苗疆一些小門小派都不配與這兩尊大佛相提并論……不過九黎部族明顯才是真蠱毒大家,藏在暗處也不知在搗鼓什么,也不知與歸玄谷,唐家比起來,孰強孰弱。
但歸玄谷,唐家,九黎部落,的確稱得上當世玩蠱最猛的三大勢力。
“我管她能耐多大,既然對師父下毒,怎么也不至于留她活口。”
嵐上下打量趙無眠一眼,啞然失笑,“快意恩仇,江湖人也,與旁邊這朝廷鷹犬倒是截然不同。”
蘇總捕瞥了嵐一眼,不以為意,只是輕輕抬手讓人給自己上了杯茶,淡淡抿著,懶得接話。
嵐望著趙無眠,繼續道:“冬燕殘黨,狡兔三窟,今晚消息傳出去,他們定然又換了藏身處……那兩人實力不高,只會躲在暗處陰你,指望他們主動現身,全無可能,你問也白問,還是給我個痛快的吧。”
趙無眠當然不可能這么簡單就要了嵐的命,“毒給師父下了什么蠱,你可知道?”
嵐對此事倒是毫不避諱,直接道:“毒一輩子,只有一個目標,便是煉制一門比肩寒玉,九黎的蠱王之毒,她曾不知同誰學了點九黎的蠱人之法,才想借助慕璃兒的身體煉制蠱毒……天人合一者的血肉,想必對煉制蠱毒有極大益處。”
蘇總捕與周圍人皆是蹙眉,稍顯作嘔。
趙無眠眉梢緊蹙,眼神稍顯驚訝,沒料到能從嵐的口中聽到九黎蠱的下落,“我剛好在找九黎蠱,你似乎知道點什么?”
“不是我,是毒,問錯人了。”嵐的木椅下,滴了不少血,他因為傷勢過重,稍微喘了一口氣。
趙無眠微微頷首,又問:“你來京師,還帶了個手下,名為殘……此刻倒是沒聽到他的消息,這情報能說?”
嵐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才淡淡道:“他不在樓船,而是去追殺饕,這船上,除了我等,應當也沒其余賊人。”
蘇總捕抿著茶淡淡道:“你以為我們會聽信你的一面之詞?”
“信與不信,是你們的事。”嵐木椅下的血越來越多,有些順著地板縫隙,都流到了趙無眠的腳邊,他嗓音也不由細微了幾分。
即便是溝通天地之橋,也是人,雖然身無雜質,壽算百年往上,但受了致命傷也會死,趙無眠能看出他失血過多,小腹,心口還有兩個血洞,心脈已破,這傷勢,除非有清影玉衣,否則根本藥石無醫。
怕是也說不了幾句話了。
趙無眠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你這計劃,說是十死無生也不為過……可不像刺客作風,為什么這么做?”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不如此,何以突破?”嵐微微一笑,“溝通天地之橋者,古往今來,有多少人?能當一刻鐘的武魁,可比那所謂的江湖第一刺客風騷不少。”
“朝問道,夕死可矣。”趙無眠啞然失笑。
瞧見趙無眠笑了,嵐似乎也輕松幾分,開始侃侃而談,“你可知翡翠宮的《江湖豪俠傳》?知道我在上面排第幾?”
趙無眠看過那書,稍微回憶了下,才搖頭,“沒見過你。”
“因為老子根本不在上面。”嵐稍顯無語,“好歹也是不少江湖人認同的第一刺客不是?管中窺豹,我這一輩子,別說青史留名,怕是再過個幾十年,江湖換代后都沒幾個人記得,如今……如今總該闖出點名堂不是?好歹也是在此等盛會刺殺過未明侯的武魁高手。”
“你很在乎江湖名氣?”趙無眠稍顯驚訝,嵐這想法可不像個陰溝刺客。
嵐又沉默,這話不知讓他想起了什么,片刻后才含含糊糊道:“我不在乎,但有人會在乎的。”
“恩?”
“與這件事無關,你知道了也無足輕重,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趙無眠上下打量了嵐一眼,回想了下第一次瞧見嵐的情景,那時候他腰間還掛著個朱紅色的酒葫蘆……如今那酒葫蘆不見了蹤影,約莫是在爭斗中毀了吧。
他便道:“你似乎是個酒蒙子,如實說來,你死前,我可以讓你喝一杯,如何?”
蘇總捕側眼瞧了趙無眠一眼,這審問方式,有點……江湖。
但嵐聞聽此言,卻是抬頭瞧了趙無眠一眼,“確實不是什么無足輕重的事,你也要知道?”
“想不想喝酒?”
嵐吧唧了下嘴,“闖蕩了一輩子江湖,能有幾個人嘗到宮中美酒?有勞侯爺了。”
趙無眠坐在椅上,并未起身,只是輕輕抬手,便有大內高手連忙出屋,抱著壺酒飛奔而來。
萬國宴席,好酒自是不少。
嵐眼巴巴望著那護衛手上的酒,鼻尖微動,身為武魁高手,五感何其突出,還未開塞便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不由問:“這是何酒?”
“不知道,湊合著喝吧。”趙無眠回答。
蘇總捕眼角抽了抽,放下茶杯,“宮玉釀,江湖十大名酒之首……這都不知?侯爺江湖白混了。”
趙無眠哈哈一笑,揮揮手,護衛便當即上前,打開酒塞,抬手撩開嵐的人皮面具,露出下巴,給他灌了一口。
咕嚕咕嚕————
嵐一口便將滿壺宮玉釀飲盡,然后舒坦地長舒一口氣,
“趙無眠啊趙無眠,你這人真是不錯,我死到臨頭了居然還給我酒喝,是個江湖好漢,落你手上,也不算憾事……不過這酒嘛,還是江南的聽瀾酒最合我胃口。”
“階下囚別要求那么多。”趙無眠抬手要過酒壺,往下倒了倒,愣是一滴沒倒出來,口中道:
“別忘了你答應的事。”
“其實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江湖人也好,王侯將相也罷,都是人……”嵐笑了笑,死前喝了壺酒,似是讓他有幾分回光返照,語氣便帶上幾分清朗,如實道:
“十年前,出任務時,認識了個女人,是個青樓女子……后來才知道,她給我生了個女兒,用幾年的積蓄給自己贖了身,但江湖第一刺客,哪有成家立業的道理?前兩年,我當那對母女不存在,只是時不時托人送點銀兩幫她們度日,后來,后來……”
嵐頓了頓,又沉默片刻。
趙無眠撐起側臉,并未開口。
廂房內安靜了幾分,幾秒后嵐才繼續道:
“后來沒忍住,去找她們母女倆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不是?但江湖人,最怕被人知道家眷,尤其是我這種得罪過不少仇家的江湖刺客,別說有妻眷,就是死了都有人刨我墳,因此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就走了。”
“但看了一眼也就回不了頭了,每年年關,我都忍不住偷偷看她們母女兩兒,時不時留點銀兩之類的東西,后來偶然聽娃娃和玩伴提起,她從沒見過自己爹,但她爹肯定是個江湖豪俠。”
趙無眠撐著臉,眼眸輕輕瞇了下,“所以你來了?”
“所以我來了。”嵐淡淡頷首,“我成不了江湖豪俠,但總歸能在江湖上留下點東西,日后娃娃若是闖蕩江湖,在酒館喝酒,在茶攤歇息時,怕是也能從他人口中,聽說過幾分她爹的事跡不是?”
“她知道你是她爹?”
“不知。”
“她叫什么?”
“不知……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訴你。”
趙無眠頷首,不再詢問。
嵐又沉默了片刻,而后才仰起臉,望著趙無眠,“在江湖混了大半輩子……其實也就這么回事。”
“是。”趙無眠點頭。
嵐又笑了笑,而后又沉默了半響,腦袋才緩緩垂下,身體失去重心,牽帶著木椅朝側摔去。
砰——
稍早之前,嵐還沒被抓的時候。
蘇青綺帶著洛湘竹,與蕭遠暮行在樓船廊道之間。
廊道側方,開著一扇扇小窗,清幽月光透過小窗,帶著幾分湖面水波,隨著三女向前的步伐,床欄陰影夾雜著月光,在她們的俏臉留下一道道水波似的光影。
廊道之內,除了三女的腳步聲,再無半點聲響。
蘇青綺按著腰間劍柄,望著走前最前列的蕭遠暮,低聲問:“你是蕭遠暮?”
“是。”蕭遠暮點頭。
蘇青綺與洛湘竹的腳步一頓,稍顯錯愕看了蕭遠暮幾眼,沒料到她居然會如此爽快承認。
洛湘竹更是有點害怕,朝四周看了眼……也沒有大內護衛,只有身前的蘇青綺。
她想跑,又不想把蘇青綺一個人留在這魔門妖女身邊,便不由拉了下蘇青綺的衣角。
也怪不得洛湘竹,碰見其他魔門中人,或許無事,但蕭遠暮是誰?太玄宮宮主,大名鼎鼎的反賊頭目,反離復辰,虎踞江南的魔門妖女。
洛湘竹是燕王獨女,離國皇室,要是平日里碰見蕭遠暮。
蕭遠暮要么給小啞巴抓起來,利用她先扳倒燕王,要么就是把小啞巴送去朝廷暗中殺了,想法子讓燕王起兵謀反。
無論怎樣,洛湘竹見了蕭遠暮都不會有好下場。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若非趙無眠,洛湘竹這小啞巴早就被魔威滔天的蕭遠暮抓了。
蘇青綺也是如此,身為蘇總捕的親妹妹,要給她抓了,蘇總捕當場就得廢一半。
就樓船上的這些人,隨便抓幾個回去,都能引得大離動蕩。
別看蕭遠暮總是為趙無眠哭,但平時她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兒。
現在能和幾女好聲好氣說幾句話,全是因為趙無眠。
蘇青綺沉默幾秒,微微搖頭,示意無事,繼續邁開步伐,緊隨蕭遠暮向前而去。
蕭遠暮瞥了蘇青綺一眼,眼底浮現幾分贊許,而后才道:“你今年多大?”
蘇青綺歪了下小臉,上下打量了眼蕭遠暮,認為以她目前這體型,怎么也不適合問這長輩該問的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過了年關,已經十之有七。”
“十七……”蕭遠暮微微一愣,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底帶上幾分莫名,“我十七歲時,還時常與他在臨安,那年,他還送了我件東西。”
“什么?”
“展顏簪。”
蘇青綺又是一愣,“琉璃四玉?那是公子送你的。”
“不差。”蕭遠暮望著廊道的幽幽月光,沉默幾秒,而后微微搖頭,“本座十七歲時,也未進窺天人……但你如今似乎是到了天人合一的門檻。”
“多虧了時常與公子雙修……”蘇青綺幽幽道。
蕭遠暮腳步一頓,有種想揍人的沖動,但她的器量還不至于同蘇青綺這種小輩多計較……但又實在好氣哦。
“幼稚,只是雙修可到不了這境界,這話休要再提,何必作踐自己的苦修?這話對得起以前練武的自己?”
蘇青綺微微一頓,柳眉緊蹙,“你究竟想說什么?”
“趙無眠如今天人,不日便可溝通天地之橋,而像你這種卡在天人關隘的武者,不多……但也絕對稱不上少,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人進窺天人卻遲遲難以突破,一卡就是一輩子……你知道我想說什么。”
“又要說我不配跟在公子身邊?”
站在兩女身后洛湘竹支支吾吾,琢磨著要是連蘇青綺都不配,那她這種苦練武功卻還只會三腳貓功夫的郡主算什么?哦不對……她又不是趙無眠的誰,操心這事兒做什么?
洛湘竹可是一直覺得自己妹子對趙無眠有意,自己做姐姐的肯定不能搶她的意中人。
蕭遠暮微微頷首,然后又淡淡搖頭,“男女之間,有心即可,配或不配,只在一念之間,他對你有意,自然不會想著這種事……但你呢?”
“我對公子自然也有意。”
“我問的是,你可是覺得自己配得上他?蘇家大小姐,武魁的親妹妹,偵緝司捕快……這幾個身份便配得上他了?”
蘇青綺駐足不前,嗓音沉了幾分,“你究竟想說什么?”
蕭遠暮回首看她,稚氣未退的俏臉帶著幾分正色,“我十七歲時,未入天人,而你十七,有這個機會……不如跟著我習武?”
蘇青綺與洛湘竹都愣住了,蘇青綺稍顯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我是偵緝司的捕快,根正苗紅的朝廷鷹犬,你一個反離復辰的反賊魁首,要收我為徒?”
“若是以往,自不會有這念頭,相反我會想辦法殺了你,斷了朝廷這習武的好苗子,但今時不同往日。”蕭遠暮的俏臉在月光在帶著幾分驚心動魄的魅力,“等趙無眠恢復記憶,決意跟我回江南反離復辰,你可否會跟著他?”
公子去哪我去哪兒……這話,蘇青綺當即便要脫口而出。
但她最終也只是沉默幾秒,而后搖頭,“公子不會拋棄圣上。”
“他究竟會不會放棄爵位,是我與那位女皇帝的事,與你無關。”蕭遠暮上下打量了蘇青綺一眼,繼續道:“你會跟著趙無眠的,哪怕是用‘勸他回朝廷’這種理由欺騙自己,也會義無反顧跟著他,對不對?”
“你究竟想說什么?”心底的想法被蕭遠暮猜中,蘇青綺稍顯不耐煩,但實則她已經知道了蕭遠暮的話外之音。
一方是家國大義,一方是意中郎君,蘇青綺雖然知道自己肯定會選趙無眠,但肯定是能不抉擇,就不抉擇啊……若是趙無眠安安生生當個大離侯爺,她當個侯爺夫人,就這樣平平穩穩過一輩子,該有多好?
但這一切,隨著蕭遠暮的出現,都已毫無可能。
一入江湖,便是如此。
趙無眠遲早要抉擇的。
跟著蕭遠暮反離復辰,還是跟著洛朝煙精忠報離。
只是現在趙無眠畢竟沒有恢復記憶,因此蕭遠暮才不會逼他抉擇。
此刻將蘇青綺收為弟子,有這層師徒名分在,日后趙無眠選蕭遠暮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蕭遠暮知道趙無眠未來定然難以抉擇,因此此刻便開始準備‘挖墻腳’,便于讓趙無眠心甘情愿選她。
蕭遠暮與洛朝煙的角逐現在就開始了。
當然,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深層的原因……
“你開口雙修閉口魚水,真讓本座討厭,把你從趙無眠身邊帶走,我倒是看看他還能和哪個女人雙修。”
蕭遠暮正大光明說出心中想法,這舉動倒是和烏達木有幾分相像,或許武功到了兩人這個地步,都已經不屑于遮遮掩掩,自己想干什么就是直接說什么。
蘇青綺眼角抽了抽,想說你不如把慕璃兒也一起帶走好了,雖然現在還沒有騎師蔑祖,但估摸著也快了,不過念及洛湘竹還在這里,她可完全不知慕璃兒與趙無眠的事,這事要是捅出來,怕是能震碎小啞巴的三觀,因此蘇青綺只得作罷。
“魔威滔天的太玄宮宮主,便如此小肚雞腸,善妒狹隘?”蘇青綺不由道。
“你這小丫頭,跟著趙無眠,別的不學,盡學這些惹人生氣的混賬話。”
蕭遠暮懶得搭理這話,轉身繼續向前走,她雖說在與蘇青綺商討此事,但也確實覺得樓船內還有其余無常城刺客……還是要找一找的。
蕭遠暮口中則繼續道:“跟在趙無眠身邊,有什么危險他都替你趟了,長此以往,天賦再好的武者也得被養廢,蘇懷曦呢?你是她妹子,許然呢?你是未明侯的紅顏……口中再如何強調唯有歷練才可對武道有所進益,但誰敢真讓你涉險?”
蘇青綺沉默,而后問:“那你呢?見面開撕的情敵?”
蕭遠暮又是頓足,深呼了一口氣,開始覺得自己這想法是不是個錯誤,真把蘇青綺帶在身邊,不得被她氣死?
她直接道:“總之你且記住,隨我走,能在今年進窺天人,但繼續留在趙無眠身邊,誰知你還要卡幾年……選吧。”
蘇青綺也停下腳步,這話說進了她的心坎。
她偏頭望著廊道窗戶,視線順著月光,望向樓船外,正在廝殺的三位武魁,腳尖在水面輕點便可借力騰飛十幾丈,一眼看去,宛若在湖面也如履平地,此刻交手,余波震天,湖面猶如山呼海嘯,波濤起伏。
有湖水砸在樓船側面,些許水珠透過窗口,灑在蘇青綺的臉上。
像這種武魁級別的高手交手之際,蘇青綺連插手也做不到,只能眼看著他們打。
如今是蘇總捕,許然與嵐。
那明日是否就該輪到趙無眠。
以蘇青綺目前的實力,其實可以去宮中感悟九鐘,借此突破……當初的槍魁陳期遠,與現如今的蘇青綺,實力其實相差無幾,但感悟奈落紅絲三月之后,便進窺武魁。
但身為當代最年輕的元魁,能進窺天人,誰又愿通過九鐘取巧呢?都有傲氣,都有風骨。
蘇青綺收回視線,沉默幾秒,而后才道:“幾天前,我與公子才剛剛從常山回來,我們殺了幻真閣副閣主,又生擒了戎人的天人合一者,圖爾嘎……但這些與我沒關系,他們不是我殺的,也不是我抓的。”
這話說的比較隱晦,但蕭遠暮已知蘇青綺的意思。
蕭遠暮露出淡淡笑容,“明智之舉。”
蘇青綺又沉默片刻,而后才道:“此前我便隱晦提過,想一個人去闖蕩江湖,尋求進窺天人的契機……但公子總是扯開話題,如今我一走,他怕是要傷心。”
“兒女情長,離遇交織,很正常,又不是一輩子見不到了。”
“他是為我傷心,不是為你,你當然說的輕松。”
蕭遠暮小臉又是一黑,背著小手,腳步快了幾分。
蘇青綺只是說著自己要走,就有點難過,于是也不說話了。
洛湘竹聽了半天,有點暈乎乎的,聽不太懂,但她捕捉到了展顏簪這個詞,此刻看兩人都不說話,便拉了拉蘇青綺的衣角,指了指她頭上的簪子。
蘇青綺眨眨眼睛,而后想起什么,道:“展顏簪或許便在晉地,而公子二月份也會去晉地……我們的目的應當相同才是?不如一起行動?”
蕭遠暮斜眼看她,對展顏簪在晉地的消息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一起行動,還談什么歷練?”
“哦。”蘇青綺心情頓時更加低落。
踏踏踏————
三人的腳步聲在廊道回響。
但蘇青綺還不死心,問:“你好不容易見到公子,也不愿同他多待一會兒嗎?”
“多待一會兒,又能如何?每次看他,他都不記得我,只在他身邊待著,我就想哭。”
蘇青綺微微一愣,深深看了蕭遠暮一眼。
堂堂太玄宮宮主,卻說這些話……只能證明趙無眠在她心底,恐怕真的不一般。
“等萬國宴結束,我們便走,趁早去晉地,也算兵分兩路,更有效率。”蕭遠暮偏頭望著廊道窗外。
一輪明月垂在湖面邊際,與湖中倒影的月亮交相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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