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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 第33章 你是沈湘閣
窗外密雨垂灑,還未雨疏風驟。
屋內點著燈,趙無眠獨自坐在桌前,望著手中的紫色手絹,將心神沒入奈落紅絲中,即便已經用了許多次,但回溯的法子,他還是沒有完全掌握……根本控制不了回溯的具體時間與方向。
趙無眠輕嘆一口氣,他心想這該不會是因為他沒有溝通天地之橋的緣故吧?他是欠缺了什么呢?自己什么時候,才能知道自己是誰呢?
他想起元宵宴上,太后問他的父母是誰……趙無眠也想知道。
沙沙————
窗外傳來異動,趙無眠淡淡抬眼看去,一只白貓站在院中的樹下躲雨,它渾身濕透,凸顯出干瘦的身形,此刻正舉起前爪舔毛,瞧見趙無眠看來,它歪了下頭,玻璃球似的眼睛看了趙無眠一眼,便自顧自收回視線。
這只貓讓趙無眠想起了觀云舒。
“進來避雨嗎?”趙無眠朝貓喊道。
貓不搭理他。
趙無眠自語道:“別說它能不能聽懂人話,就是白貓,本身也是聽力障礙。”
趙無眠起身,自身旁拿起油紙傘,撐起傘,冒著雨,來到樹下,蹲下,而后將傘面倚著樹樁斜斜立起,擋住自樹冠縫隙落下的稀疏雨點。
白貓又看了趙無眠一眼,然后‘喵喵’叫了一聲。
“少劍主喜歡貓?”趙無眠還未起身,耳邊便傳來一道溫婉的聲線。
趙無眠眉梢輕佻,回首看去,卻見一位身著劍宗弟子服飾的姑娘,一手撐著花傘,一手提著燈籠,站在雨中,好奇問。
這姑娘單看面容,年歲不過二十歲,容貌精致,眉梢眼角總是帶著笑意……即便趙無眠壓根沒見過這個女弟子,但看她的第一眼,心底便沒由來升起幾分親近之意。
是蒼花樓的女弟子吧。
至于心底的親近,或許是她們的功法原因……魔門妖女會這些本事,并不稀奇,否則拿什么禍亂江湖?
果不其然,隨著這名女弟子的出現,別院外便有人鬼鬼祟祟,疑似偷聽。
那人的氣息極淡,倘若不是趙無眠學了此間劍,又天人合一,感知已經今非昔比,恐怕還真不知他在偷聽。
那就陪這妖女演一演吧,先確保他們不起疑心,才方便潛入幻真閣分舵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念頭在趙無眠的心底一閃而過,他便長身而起,拍了拍衣角,微微搖頭,“哪有什么喜不喜歡,只不過隨手之舉罷了。”
女弟子掰著手指,如數家珍,道:“隨手之舉?少劍主的‘隨手之舉’,可是不少,弟子也時常耳聞,例如當初戎人入關,少劍主單刀立馬,獨擋兩千戎騎,還有當初在河曲……”
聽一個魔門妖女夸自己,讓趙無眠都起雞皮疙瘩,直接擺手,問:“你是?”
女弟子眨眨眼睛,上前一步,如玉小手探出一根手指,在趙無眠的肩膀處滑了下,而后又用掌心輕柔按捏,簡單一個動作,便極具媚意,
“少劍主一人凄苦,我便來陪少劍主聊天解悶……少劍主若是不愿,那我走便是了。”
若是平常,趙無眠肯定要說不愿,讓她潔身自好,但此刻演戲,自然不會態度如此冰冷,只是笑了笑,“那就陪我聊聊吧。”
說罷,趙無眠直接轉身,朝屋內走去。
女弟子微微一愣,眼底里浮現幾分錯愕。
這名女弟子,自然是易容過后的沈湘閣……她就是專門過來提醒趙無眠,他已經被幻真閣盯上了。
不用傳音入密,不過是覺得這很有趣罷了,只是根據她對趙無眠的了解,自己這么騷啦吧唧,應該會被他言辭拒絕……但他此刻怎么來者不拒啊?
什么玩意兒?沈府那么多穿著肚兜,苦練床笫之術的女弟子你不要,換身劍宗弟子的衣服,你就要?
沈湘閣垂眼打量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袍,眼神浮現幾分古怪……趙無眠喜歡這調調?
她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本小姐的容貌,在你心底,莫非還比不上這易容后的臉?
從樹下到屋內的這段路,空無一物,趙無眠走了幾步,便回首看來,“姑娘幫我撐個傘?”
沈湘閣撇了撇嘴,快步上前,雙手高舉油紙傘,為趙無眠撐傘,倒是把自己的半邊肩膀露在外面,嘴里低聲道:
“寧愿給貓打傘,也要自己淋雨?”
“我淋淋雨也沒什么……”趙無眠微微一頓,“而且這不是還有姑娘嗎?”
“是是是,還有我。”沈湘閣輕嘆一口氣。
此刻也好,其余時刻也罷,趙無眠仗著自己對他的好,次次都冷落她,從不珍惜半點。
但想得到什么,自然該付出點什么,自己確實不像其他女子那樣對趙無眠抱以純粹的感情,那不被重視,自然也是理所當然。
求仁得仁罷了,只能說趙無眠這個人比較難對付。
沈湘閣作為堂堂魔門妖女,并不會像小姑娘似的自怨自嘆,但難免心底不舒服。
進了屋內,沈湘閣拍了拍自己已經濕透的半邊白袍,想了想,對趙無眠問:“少劍主可有多余衣物?”
別院那人隱約聽見沈湘閣的話,眼前微亮……不愧是蒼花樓的女弟子,勾搭男人倒是有種‘潤物細無聲’的自然,原來還能借著衣服濕了,脫衣引誘。
趙無眠想了想,取出一件自己帶來的隨行衣袍,拋給沈湘閣。
沈湘閣抬手一拉腰間絲帶,劍宗白袍便從身上滑落,露出內里的鵝黃里衣……等再脫了里衣,可就只剩肚兜了。
趙無眠默默背過身去,望著窗外。
沈湘閣頓時更氣……這時候裝什么正人君子呢?這么君子,一開始就別讓我進你屋啊。
此刻趙無眠對她的一切舉動,都讓沈湘閣生氣。
她抱著趙無眠的衣袍,沒有再繼續往下脫,而后幽幽嘆了口氣,借著易容后的假身份,難得對趙無眠說了一句真心話。
“少劍主,來的路上,我看見了兩只貓,一只橘白,一只玄貓,橘貓在雨中喵喵叫了兩聲,玄貓便附和似的也叫了一聲,隨后兩只貓便走在一起,在雨里互相蹭了蹭脖頸……
我那時就在想,這世道真是人不如貓,貓冷了痛了,尚且有個伴兒陪著自己,若是貓遇見了像少劍主這樣的好心人,就是在雨夜,也會有人寧愿自己淋雨,也要專門給它打了傘,但人只能自己忍冷挨痛。”
沈湘閣俯身將淋了雨的燈籠放在地上,燈籠上的雨水滑至地上,很快便打濕了一小部分地磚。
趙無眠偏頭看去,沈湘閣的臉在燈籠的昏朦燈火下,帶著難言的悲戚。
他收回視線,“我若是冷了餓了,會有人專門為我送飯送衣……我倒是巴不得自己能再苦點,這樣才配得上有人對我的好。”
沈湘閣直接被趙無眠這話氣笑了,就這勾搭姑娘的手段,也不知你是怎么得了蘇家小姐的芳心,但轉念一想,在趙無眠看來,自己就是個送上門的‘野狐貍’,當然不會安慰自己嘍。
誰會和一夜情的對象講感情啊?
趙無眠對待其他女子,一直都是這樣,倒不是完全對自己冷淡。
沈湘閣聊以慰藉,用這種理由安慰自己。
她問:“少劍主口中那個女子,是誰?”
以沈湘閣對趙無眠的了解,他應該會說蘇青綺,但趙無眠這時候說,“沈家小姐。”
沈湘閣愣在原地。
趙無眠回首打量了眼沈湘閣,“很驚訝嗎?”
沈湘閣回過神來,連忙道:“據我所知,沈家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哦,對,少劍主救過她弟弟,那沈家小姐和你借此認識也很正常,只是,沈家小姐曾經差點當上皇后,京中的世家都犯忌諱,沒人敢娶她……少劍主和她有染,倒不怕天子怪罪?”
趙無眠看了眼已經空蕩蕩的飯箱,沉默片刻,而后道:“她若想嫁我,我就會娶。”
沈湘閣又愣在原地,而后便聽趙無眠說:“但前提是,我需要找回自己的記憶,以防我之前還對什么女子約定終身……蘇家小姐曾說,我的德行,可比一句讓姑娘開心的承諾要大的多。”
沈湘閣心底原本還有幾分莫名的輕快,聞聽此言,心情瞬間又沉了下去……蘇小姐蘇小姐,你難得提一句我,怎么轉眼又拐到蘇小姐身上去了?
窗外那人眼看兩人居然開始聊上了,心急如焚,便學了聲麻雀叫……這是暗號,示意沈湘閣趕緊和趙無眠上床,蒼花樓派你來,不是和趙無眠談感情的。
沈湘閣當即就想閃身出去,把那人的頭蓋骨捏碎……本座現在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你催什么催?
趙無眠猜出了那麻雀聲是暗號,便起身取下依窗木棍,放下窗戶,緊鎖門窗,而后朝沈湘閣笑了笑,向她走來,
“姑娘說了貓尚且有伴兒可陪……可是寂寞?”
沈湘閣站在原地,面無表情望著趙無眠。
她不喜歡,她真的很不喜歡趙無眠這幅急色的樣子……以前,她一直都覺得,趙無眠要是色點就好了,因為這樣,她就能派女弟子就勾搭他,就能和他攀上關系,就能利用他重情重義的性子,讓這個當今江湖最矚目的人物,成為半個蒼花樓人。
但此刻,當趙無眠在她面前真的表現出色胚模樣,沈湘閣的心情又沉甸甸的,很不舒服,極為不舒服,心里宛若有火在燒。
趙無眠,你怎么能是這樣的人呢?在我眼底,你明明不是這種人的,難道這才是真正的你嗎?
沈湘閣并不是初出茅廬的江湖小妖女,她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想。
趙無眠曾言,兩人之間應該坦誠相對,真心以對,雖然時至今日沈湘閣都沒對趙無眠完全敞開心扉,但人非草木,她并非小西天那群已經沒有了感情的和尚。
與趙無眠的朝夕相處中,自己對他日漸熟悉,緊閉的心門漸漸打開幾分,恐怕已經不是當初那樣只想著利用他,只把他當工具看待。
雖然不是完全真心以對,但至少也多了幾分親近吧?
對趙無眠有期待,才會有此刻的失望。
沈湘閣在心底低聲道,若趙無眠真是這種人,那她也當將他徹底視作工具看待才是,萬萬不可流露真情。
趙無眠望著沈湘閣面無表情的俏臉,上前的腳步微微一頓,而后湊近,抬手摟住沈湘閣盈盈一握的纖腰。
沈湘閣不想演下去了,她想一掌就把趙無眠拍開,卻聽趙無眠此刻對她附耳道:“沈小姐?是你易容來此?”
趙無眠壓低聲線,嗓音便似手持安眠故事娓娓道來,溫熱的氣息吐在沈湘閣精致的耳朵上,讓她心尖兒猛然一顫,即將拍出的手,又是無力下去,只是按在趙無眠的胸膛前。
她美目瞪大,趙無眠的臉與她近在咫尺,兩人四目相對,她能夠透過趙無眠的瞳孔,清晰看到自己錯愕的神情。
“你,你怎么知道?”
趙無眠這才露出笑容,傳音入密,“我也是剛剛才發覺,你面無表情生氣的樣子,就算換了無數張臉,我也能認出。”
沈湘閣沉默不言,但一顆心卻是止不住地跳動起來,一股莫名的溫熱自心尖兒涌向全身。
她善易容之術,技法絕倫,能認出她的人,多少年來,只有趙無眠……不是因為她言語露了破綻,也不是因為武功,而是因為神態?
能通過神態認出她,證明什么呢?還有除了‘親近’以外的答案嗎?
沈湘閣從未想過自己易容后第一次被認出,居然是用這種方式。
從今晚一見到趙無眠便在心底積累而起的怒意與不滿,隨著趙無眠一句話當即云消霧散。
沈湘閣猶豫少許,而后抬起小手,在自己的俏臉上抹了下,便恢復了原本容顏。
趙無眠依舊傳音入密,當即笑道:“還是喜歡看你這張臉。”
沈湘閣沉默不語。
窗外又有麻雀聲起。
趙無眠便傳音入密道:“雖然不知來此地的人為何會是沈小姐,但我原本是打算虛與委蛇,借此潛入到幻真閣分舵的……你知道分舵的具體位置嗎?若是知道,那我也不用如此,直接帶人殺過去便可。”
沈湘閣抿著粉唇,又是沉默,片刻后,她微微搖頭,粉唇輕啟,“不知……但院外那人知道。”
“是嗎……”趙無眠琢磨片刻,還是免了擒住他審問的念頭,這些都不如他主動帶著被‘魅惑’的趙無眠自己去分舵來得簡潔。
趙無眠緊了緊摟著沈湘閣纖腰的手,“那得繼續演下去才行。”
趙無眠抬手拉過沈湘閣抱在懷里的袍子,扔在地上,發出細微輕響。
那袍子是趙無眠剛扔給沈湘閣的,此刻沒了袍子擋在身前,沈湘閣心底隱隱有幾分不安,雖然還穿著里衣與肚兜,但她竟是恍然驚覺,任自己有通天修為,在此刻居然也用不出幾分力氣。
趙無眠屈指輕彈,燈火便滅,而后便拉著沈湘閣來至榻前。
沈湘閣小腿彎碰到床沿,竟也身子一軟,宛若失了重心,摔坐在榻上,與太后娘娘一脈相承的飽滿臀兒被床榻擠壓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弧度。
“你……”沈湘閣感覺自己的俏臉竟是滾燙無比,但一時之間,也生不起反抗的念頭,只是豐腴雙腿緊緊夾住,宛若第一次嫁人的尋常姑娘。
緊張而羞赧。
這個魔門妖女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如此親近,心底就是再如何不在乎此等事,但當即將觸臨己身時,也難免露出小女人態。
趙無眠眼底露出幾分古怪,翻身上床,而后用腿壓著床板,微微用力,床板便發出‘嘎吱嘎吱’的輕響,口中道:“沈小姐,干什么呢?給點動靜啊?不然外面那人怎么知道你得手了?”
沈湘閣眨眨美目,回過神來,眼底深處的羞澀頓時不見了蹤影,又恢復了往常的冷靜,卻是抿住雙唇,低聲道:“你表現不錯,居然沒趁著機會,借驢上坡,占本小姐便宜。”
這倒是真心話,沈湘閣此刻驚醒,才頓覺自己方才可真是鬼迷日眼。
“我是那種色胚嗎?”趙無眠翻了個白眼,而后道:“何況若真要干那事兒,怎么可能讓人聽墻角?”
“本小姐聽你和蘇青綺,聽的還少了?”
“因為我知道你在外面。”
沈湘閣美目瞪大幾分,“故意氣我?”
“你這話倒是奇怪,我和蘇小姐雙修,你氣什么?為什么要生氣?”趙無眠繼續按著床板,發出動靜,眼神含笑,望向沈湘閣。
沈湘閣呼吸一窒,默默在趙無眠身邊躺下,不搭他這話了。
兩人就像尋常夫婦一樣,同床共枕,但沈湘閣不說話,趙無眠也不說話,屋內便只剩床板‘咔嚓’的輕響。
過了約莫小半時辰,漆黑的屋內才又想起沈湘閣的聲音,
“那人眼看計劃順利已經走了,別院外沒其他人,等明早他們才會來人看看情況,畢竟我們的雙修功還沒神奇到才做一次就能亂人心智……你還要‘咔嚓’到什么時候?”
“男人嘛,自然喜歡自己久一點。”
“嗯?”沈湘閣偏頭看他。
趙無眠以為沈湘閣純潔不知,便道歉:“……抱歉。”
沈湘閣覺得好笑,抬手拉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我呢?”趙無眠沒被子蓋,便抬手指了指自己,翻過身子,望著沈湘閣的側臉。
屋外下雨,屋內無燈,既無月光,也無燈光,一片混黑,但沈湘閣在暗中朦朧模糊的容顏,仍然美到讓趙無眠興生悸動。
沈湘閣用被褥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腦袋,是要和趙無眠‘涇渭分明’……就是她睡被子里,趙無眠睡被子外,這樣的話也不算同床共枕。
她一直都是這樣,看似放浪形骸,實則保守至極。
但真要保守,直接把趙無眠趕下床不就行了?
沈湘閣并沒有這樣做,反而從被褥里伸出一雙白凈小巧的手,她掌心在上,食指輕勾,“給你個機會,占本小姐便宜。”
趙無眠抬手握住沈湘閣的小手。
沈湘閣的手,十分冰涼,就像她對趙無眠的態度,看似熱情至極,關懷備至,實則遠隔千里,但又很軟,軟到趙無眠不敢用一絲力氣,恐怕弄疼了她。
沈湘閣愣住了,沒想到趙無眠真敢握,她沉默幾秒而后嘴角勾起,含笑嘲諷,道:“侯爺不是向來只喜歡你的蘇小姐嗎?怎么如今就中了我的美人計呢?”
趙無眠沒說話,只是握著沈湘閣的手,片刻后,他說:“你心跳的好快。”
沈湘閣粉唇緊抿,幾秒后側開臉,只露給趙無眠一個后腦勺,“……你不也一樣?”
兩人都是武藝高強,感知驚人,此刻同床共枕,要是想細細感知,別說是心跳,就算是哪處肌肉繃緊僵硬,都能感知分明。
沈湘閣雖然腦袋背對著趙無眠,但她的手還是被趙無眠握著,這種姿勢顯然不舒服,而且趙無眠握著她手的力道并不太強,她只需輕輕一抽,就能抽回手。
但她并沒有。
昏暗的屋內,除了雨聲,再無其他聲響。
片刻后,傳來交談聲。
“咱們兩個現在是不是很像沈小姐路邊看見的兩只貓?”
“有點吧。”沈湘閣覺得有幾分尷尬,自己不過借著假身份才說了句心里話,結果居然被趙無眠一眼識破了……
“沈小姐,我能親你嗎?”
“滾。”
“哦。”
簡短的幾句話后,屋子里又歸于沉寂。
片刻后,屋內又傳來話音。
“沈小姐,你的手好軟。”
沈湘閣用力抽回手,翻過身子,背對趙無眠,用行動回答。
趙無眠并未得寸進尺,而是抬眼望著天花板。
窗外的雨聲滴答作響。
他說:“下雨天的晚上,最適合睡覺了。”
“嗯。”
“雨聲真好聽。”
“嗯。”
“沈小姐,你真漂亮。”
沈湘閣沒說話……她露出滿足而高興的笑。
翌日清晨,春雨還未停歇,水霧自地磚升騰而起,朦朧迷人,帶著幾分涼意。
院外那人再度來至院外,沈湘閣穿戴好衣裳,易容成昨天那樣,便出了屋子。
趙無眠沒出去,只是抱著腦袋躺在床上,雖然并沒有與沈湘閣發生什么,但同床共枕,此刻被褥床單,滿是沈湘閣的幽香……即便趙無眠不想聞,也聞得到。
他用被褥蓋在自己身上……蘇小姐再如何努力,也抵不過趙無眠本身體魄強大,氣血旺盛啊。
屋外隱隱傳來交談聲。
“趙無眠的實力非同凡響,可是順利?”
沈湘閣淡淡回答:“只是一晚上,怎么可能?今晚吧,今晚應該就足夠了。”
“也是,他這種武功,要真只用一晚就能解決,那咱們宗門的女子去爬上各地太守與當朝百官的床,豈不是輕易就能得了天下?”
“你晚上再來吧,我保管他今天下不來床。”
“蒼花樓做事就是靠譜。”
話音落下,那人的氣息便漸漸遠去。
沈湘閣推門走進,瞧見趙無眠蓋著被褥的模樣,有幾分想笑,嬌聲道:“侯爺,可是要我給你處理處理?”
“當真?”
沈湘閣作勢將茶壺的水潑向趙無眠,“想得美。”
“不跟你計較。”趙無眠坐起身,談起正事,“為何要今晚?”
“不說今晚,他就會起疑,以你現在的武功只用一晚上不可能亂你心智。”沈湘閣微微搖頭,這倒是實話。
趙無眠對幻真閣這種功法不甚了解,便道:“只是你的水準不行吧?如果讓你們蒼花樓的老大蒼花娘娘來,一晚上恐怕誰都能解決。”
沈湘閣眼角抽了抽,而后又嬌笑道:“侯爺對我們樓主有想法?”
趙無眠一說這個就來勁,“那可不?最好我手指一勾,她就乖乖過來給我敬茶,你知道我平生最討厭任人擺布,她對你和門下女弟子的態度,就讓我很不爽。”
沈湘閣小手下意識用力,茶壺直接浮現一絲裂痕。
“你激動什么?”
“……沒想到你會為我這么氣憤而已。”
“只是氣憤算什么?”趙無眠擺擺手,“等我武功大成,直接讓她給你敬茶。”
沈湘閣咬著牙,“不勞侯爺費心……你練功調息吧,既然要去幻真閣分舵,那今晚可是有場惡戰……幻真閣副閣主鮮于晨就在常山,他有一秘法,名為‘天魔血解’,可讓他暫時有武魁的戰力。”
“‘天魔血解’?”
“不錯,還記得你生擒的愁滿江嗎,?他所修功法,便是‘天魔解’的改良劣化版,雖沒了那么強的功效,但相對也沒那么大的副作用。”
愁滿江只是尋常宗師,但當時的爆發力可是極為不俗,讓趙無眠印象深刻,這還只是劣化版,那改良版的效果,竟是能到武魁。
即便只是暫時,這也已經是極為不俗。
趙無眠沉默片刻,對此人正視幾分,朝沈湘閣道:“等我去了分舵,你就別跟著了,到時候真打起來,我恐怕顧不得保護你。”
沈湘閣微微頷首,也沒喊什么一定陪你之類的話……以她在趙無眠心中的實力,也就一個三流宗師,就算跟著去,也只是給趙無眠平添掣肘。
趙無眠拿起奈落紅絲,盤腿打坐,默默推演武功,深耕技法。
沈湘閣看了趙無眠一眼,不再言語,只是推開窗戶,望向院外。
那白貓已經不見了蹤影……但那傘還斜斜靠在墻邊。
入夜,沈湘閣扛著故作昏迷的趙無眠,走出屋子。
有馬車停在院外。
將趙無眠放進車廂,車夫便朝沈湘閣微微拱手,駕馬而去。
從目前看來,無論是趙無眠,還是幻真閣,計劃都在穩步推進。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因為常山城外,有一渾身皆白,腰胯白劍的熟美女子,已經架著馬車來至城門口。
慕璃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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