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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 第22章 一個承諾,昭獄死戰
太祖二十四年,十二月末,年關。
距離太祖高皇帝駕崩,還有十年。
距離那場席卷整個大離的靖難之役,也還有十年。
這一年,無論是洛朝煙,蘇青綺,還是趙無眠,沈湘閣,甚至是蕭遠暮,都還沒有出生。
是夜,一輪圓月被厚重烏云掩蓋,茫茫白雪呼嘯而下,幾乎淹沒了這座邊陲小鎮,卻淹沒不了小鎮上發生的故事。
沙沙————
馬蹄踩過積雪,帶來幾縷細微輕響,一位披著蓑衣,撐著油紙傘的女子牽著一匹馬,緩緩走進小鎮。
小鎮華燈初上,明黃燈火在大雪中映出一圈又一圈朦朧迷茫的昏黃光圈。
街邊的酒館,茶攤人聲鼎沸,閑漢們聚在火爐般,搓著通紅的手,時而悶一口烈酒,大笑間談論著江湖趣事。
“五岳李京楠知道吧?上個月,蜀地巫山,李京楠瞧見一個默默練刀的小子,就教了他幾招,結果那小子直接拿刀指著他,相約八年后再戰,那小子年紀不大,但此舉倒是有點江湖味兒。”
“得了吧,真以為江湖是什么好地方?也就只有一些半大小子會鐘情于此,你問他江湖是什么?他能給你扯出各種豪杰名言,什么江湖事,江湖了,什么亂世書中翻一頁,江湖夜雨數十年,
但你一問他去過什么地方,武藝如何,結果怎么說?嘿,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隔壁城里的紅花苑,最精通的武功就是太祖長拳。”
“哦?兄臺倒是看的通透,敢問兄臺江湖諢號?”
“也沒什么諢號,江湖小蝦米,上官明月罷了……”
女子牽馬站在酒館前聽了一會兒,便默默搖頭,準備離去,但走了沒幾步,卻又腳步一頓,歪頭看向酒館旁的小巷。
小巷中,蜷縮著一名衣衫襤褸,形似乞兒的人,大雪已經近乎成了他的被褥,將他掩埋,一眼看去,還以為這是個什么死人,唯有其偶爾被凍得一顫時,才顯得他有幾分生氣。
太祖高皇帝作為開國皇帝,在位時休養生息,恢復生產,輕稅減負,稱得上一代明君,但這世上,永遠不會缺少苦命人。
女子看了乞兒一眼,神情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從馬匹行囊中取出幾張烙餅放在乞兒面前,
乞兒發顫的身形微微一頓,而后猛然撲在烙餅上,狼吞虎咽,動作幅度太大,抖落身上積雪,讓女子得以見到他的臉。
一個女人?看年歲,比她還要大一些,約莫也有三十歲吧。
臉上臟兮兮的,也看不出漂亮不漂亮。
只是有手有腳的,怎么就把日子過成這樣了?
女子打量了乞兒幾眼,沒有多問,直接離去。
她還有自己的事要做,沒有時間,也沒有余力照拂難民乞丐。
但身后卻傳來聲音,“一飯之恩,不得不報……你心中有何所求,不妨告訴在下。”
嗓音也挺年輕柔美,中氣十足。
女子回首看向乞兒,柳眉輕佻,覺得這話好笑,“以你現在的處境,能幫我什么?”
“什么也幫的。”
女子覺得更好笑了,她問:“我身染絕癥,只能再活十年,你能幫我延長壽算嗎?”
乞兒雙手捧著烙餅,沉默以對,片刻后才道:“在下不曉醫理,和歸玄谷也是死對頭,恐怕找不到什么大夫。”
女子更覺好笑,又問:“我在尋琉璃四玉,你有線索嗎?”
乞兒再度沉默,而后道:“琉璃四玉,關乎九鐘,天下難尋……”
女子抬斷乞兒的話,“絳銖玉在何地,我知道,青玉佩流落西域,展顏簪則在江南,至于最后的琉璃燈,我的確不知,但你恐怕也不知吧?你能幫我什么?”
乞兒沉默不語。
女子便又問:“二十四年前,前朝國破,我與幺妹失聯,至今二十四年不曾見過,你能幫我找到她?”
“二十四年都了無音訊,估摸是死了吧。”
女子滿頭黑線。
乞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積雪,而后朝女子微微拱手,“在下也有一番人脈,若姑娘不棄,不妨將幺妹特征告訴在下,在下可替你尋找。”
“你有一番人脈在身?”女子上下打量了乞兒幾眼,明顯是不信,她琢磨這乞兒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便開玩笑道:
“我與狗皇帝有世仇,他近乎屠了我簫家滿門……你要真想報恩,便替本姑娘殺了那狗皇帝吧。”
話音落下,女子又是搖搖頭,覺得可笑。
乞兒微微一愣,又是沉默,但此次沉默之后,她卻是點了頭,“比起前面那幾個要求,刺殺皇帝倒是顯得沒那么捉摸不定,還是有幾分成功可能的。”
此刻鎮子外傳來馬蹄聲,宛若奔雷,明顯不是單獨一人。
女子臉色微微一變,直接翻身上馬,旋即自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拋給乞兒,駕馬而去,風雪中傳來她留下的嗓音,“你好手好腳的,怎滴淪落到這份活計?本小姐給你本錢,今天過年,你便吃頓好的!好生活著!”
“敢問姑娘名諱!?”乞兒遙遙朝女子問道。
“一介江湖浪客罷了,你若真想知道……”女子微微一頓,短短幾秒,她已經騎馬消失在風雪中,下一刻她的嗓音便自雪中傳來,“旁邊就是酒館,你可喚我酒兒。”
“酒兒……”乞兒沉默半響,卻看鎮子外的馬蹄聲愈發接近,卻有一十三人策馬進了鎮子,周圍街巷傳來驚恐之聲。
“邊境十三燕!?這十三馬匪怎會來此地!?”
“我們這小廟,哪里容得下這十三尊大佛呦!?”
“老老實實交了銀子,他們應該就不會割我腦袋了吧……”
乞兒眉梢微蹙,便看十三個身著虎皮襖的男人,兇神惡煞,策馬而來。
待靠近了,都能聞到乞兒身上凝而不散的血腥味兒。
為首一個絡腮胡大漢在男人面前停下,手中馬鞭指向乞兒,問:“你可見過一個牽著馬的蓑衣女子,戎人可是出價很高要生擒她……”
噗嗤————
絡腮胡大漢手持馬鞭的手啪嗒摔落雪中,血光四濺。
絡腮胡大漢微微一愣,痛覺還沒來得及傳回大腦,眼神才剛浮現幾分錯愕,他的視野便開始顛倒,在最后的意識散去之前,可見那狼狽不堪的乞兒以手作刀,隨意一揮,他身后的弟兄便是數顆人頭飛出。
輕松殺了這十三人,乞兒渾身是血站在雪中,視線望著女子離去的方向,眉梢緊蹙,“戎人要生擒她……”
這個乞兒,名喚宋云,天人合一者,她作乞兒打扮,蜷縮雪中,是在悟道,是為借此感悟世間百態。
散修,但刀法如神,輕功超絕。
天真,但是精通世上一切暗殺手段。
乃江湖赫赫有名的刺客。
而在那晚的邊陲小鎮,還有一個拿著撥浪鼓的小娃娃目睹了這一切……他站在路中央,差點就被邊境十三燕騎馬踩死,宋云此次出手,算是救了他一命。
這個小娃娃名不見經傳,但景正年間,加入了幻真閣,遠去江南,成了一名為求武功不擇手段的血手人屠……江湖諢號,愁滿江。
兩個月后,蜀地,巫山,此刻入春,春雨連綿。
宋云撐著傘,站在一座木屋前,雨點拍打在她的傘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連綿輕響,偌大的巫山在雨中,顏色頓時顯得極為艷麗,滿目皆翠。
而在木屋前的空地上,一位十幾歲的少年正在雨中揮刀,而在空地邊緣,佇立了一排排武器架,其上橫刀,苗刀,環首刀,闊刀,各種刀具,應有盡有。
宋云沉默不言,直到年輕男子收刀入鞘后,她才低聲開口,“這刀不錯……打算叫什么名字?”
“名字半點不重要,既然在巫山練刀,自然是叫巫山刀。”年輕刀客抹了把臉上雨點,隨手將刀拋去,正好插在武器架中,他來至木屋前,用毛巾擦著面龐,口中則道:
“那女人姓簫,又和皇帝有仇,戎人更在追殺她……她的身份簡直呼之欲出,辰國長公主也,她一直在找的幺妹自然也是辰國皇室,所以你當時估摸也沒說錯,她幺妹想必已經死了。”
宋云眉梢輕蹙,“戎人追殺她作甚?”
“這誰知道呢?或許是她偷了烏達木什么東西?”年輕刀客輕笑一聲。
宋云沉默不語。
眼看宋云不說話,年輕刀客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轉而化為一片驚疑不定,“你不會真要去刺殺狗皇帝吧?”
“承君一諾,自該如此。”宋云淡淡道。
年輕刀客的臉色一變,“你真瘋了?”
宋云偏頭看他,“你乃幻真閣少閣主,宗門道則‘隨心而為’……我此次之舉,豈不合你幻真閣之道?”
年輕刀客沉默不語,卻是將手中毛巾隨意扔在地上,而后來至小木屋的空地前,從武器架中取出一柄苗刀,刀指宋云,口中冷冷道:
“宋云,你的刀法堪稱江湖第一人,我一直把你當目標……你此次入京,肯定得死,死之前,先同我打上一場。”
宋云啞然失笑,“我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刺客,也不是沒一點可能性吧?”
“天下第一刺客又如何?烏達木都不敢進京刺殺狗皇帝,你比得上烏達木一根手指頭嗎?”年輕刀客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喂。”宋云指了指身后的小木屋,“這是我家,你突然跑過來讓我給你看看你自創的刀法,結果現在又這么罵我?”
“老子幻真閣的,就是想罵就罵,現在不罵,等你死了,老子再找誰罵去?”
話音落下,兩人都是沉默無言。
第二天,雨停了。
宋云將自己的小木屋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而后入京。
三個月后,幻真閣少閣主聽到京中傳來消息,天子遇刺,刺殺者被生擒,于偵緝司內凌遲處死,隨后江湖再也沒有宋云這個人。
再如今,等這位曾經的幻真閣少閣主再度聽到宋云的消息時,已是一晃過去了接近三十年。
此時此刻,偵緝司四層之內,李京楠便腳步匆匆,來至宋云面前,打量著眼前這個已經垂垂老矣的老者。
宋云當年入京時,意氣風發,如今已經白發蒼蒼,盤坐在石臺上閉目養神,身邊既無鎖鏈,也沒有中毒的跡象,雖然已經老了,但精氣神和外界的死囚比起來,截然不同……倒更像是被軟禁。
李京楠也不知宋云為何刺殺過皇帝還沒死,但此情此景,他也是有幾分唏噓。
李京楠與宋云也算得上是一代人,當年他還是江湖五岳之一時,也曾聽聞過宋云這江湖第一刺客,第一刀客的名號……如今恍惚間,都已經是歸嬋元年,兩人都已經垂垂老矣也。
李京楠曾是五岳,乃溝通天地之橋的高手,如今與刀魁一戰,身負暗傷,實力銳減。
宋云乃天人合一者,距離溝通天地之橋只有一步之遙,結果卻被關了將近三十年。
唉……
李京楠其實挺佩服宋云的,靠著一介女兒身,硬生生用刀砍出了‘江湖第一刺客’的名號……按她年輕時的容貌,當初被稱刺客時,可是有不少江湖人嘲諷她是‘色誘刺殺’。
更是因為當初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入京行刺皇帝。
宋云淡淡睜開眼眸,看向李京楠,眼眸微微一瞇,稍顯驚疑不定,“李京楠……怎么老成這樣?”
都是一輩人,都是位于當時江湖頂點的人物,自然是見過。
她應當是有段時日沒說話,嗓音還有幾分晦澀。
“都快三十年過去了,能不老嗎?”李京楠扯出一絲笑容,取下腰間掛著的一柄長刀,拋給宋云,“走吧,閣主讓我來救你。”
“三十年?都已經過去了快三十年了嗎?閣主又是?”宋云抬手接過李京楠扔來的長刀,她已經接近三十年沒有碰過刀了,此刻輕撫刀身,眼神浮現幾分難言的復雜,
“哦,是當初那個自創巫山刀的小子吧。”
李京楠回首看了眼身后,語氣焦急了幾分,“有什么閑話等出去再聊,偵緝司的捕快和禁軍都在往此地趕,再不走,我們兩人都得死在這兒,昭獄內有人攔著,你我一同殺出去,你武功應該沒被廢吧?”
宋云嗆鐺拔刀出鞘,透過清麗刀身,可見她此刻面容。
她望著自己的臉,沉默幾秒,旋即又將長刀拋給李京楠,“當年是酒兒以性命擔保,我才得以茍活,如今我若一走,狗皇帝不得殺了酒兒?”
“老皇帝早就死了。”李京楠急得團團轉,此次來倒是忘了宋云可是個執拗性子,他道:“在你行刺皇帝的十年后,他就駕崩了,如今在位者是洛朝煙,一個靠著趙無眠才上位的女子。”
宋云微微一愣,卻是忽的說:“十年……哦,十年過去,酒兒早就死了……”
話音落下,宋云便彷佛此刻才意識到這點,竟是忽然單手捂眼,落下淚來。
“酒兒……是誰?”
此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道年輕嗓音。
李京楠猛然轉過身,卻看趙無眠一席白袍,后腰斜挎橫刀,正站在石階前,望著宋云。
李京楠緊握重锏,心底一沉,“趙無眠……你沒出京!?”
“我若不出京,你們何以上鉤?”趙無眠單手握著橫刀刀柄,看了李京楠一眼,旋即移開視線,看向宋云,心中稍顯疑惑。
還以為四層內關著的是什么鰲拜似的人物,不說兇神惡煞,至少也該是渾身纏滿鎖鏈,結果如今一瞧,居然只是一位白發蒼蒼的奶奶?
李京楠臉色極冷,趙無眠乃是天人合一者,真要打起來,他與趙無眠孰勝孰負其實還不太好說。
蘇青綺,觀云舒,與一大票獄卒也從石階上快步而來,將李京楠團團圍住。
李京楠眼角一抽,一個趙無眠就足以牽制住他,若再加上其他高手,那他基本就得交代在這。
媽的,洛述之當初敗在他手底下不是沒有道理的,此次幻真閣已經足夠謹慎,把愁滿江送進昭獄給了假消息,結果趙無眠都沒被引誘?
宋云聽到動靜,抬眼看向趙無眠。
宋云闖江湖的時候,趙無眠還沒出生,她自然不認識,只是想起李京楠方才所言……就是這個男人,將洛朝煙一介女子推上皇位?
兵刃是橫刀……乃是江湖刀客?
自是刀客,那宋云便不會怕他半分。
她緩緩起身,打算出手,酒兒死了,老皇帝也死了,那她出獄或不出獄,其實無關痛癢。
而李京楠是來救她出去的,那宋云再如何也不會不知好歹。
但就在此時,李京楠卻是忽然道:“趙無眠,你也是武者,如今也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距離溝通天地之橋只差一層關隘,不妨與我公平一戰,這種機會對你而言也是千載難逢吧?”
趙無眠眉梢微蹙,稍微一琢磨便明白李京楠的用意……知道他乃是天子身邊紅人,所以李京楠便想挾持他謀求一絲生路。
趙無眠沒猜錯,在李京楠看來,就如今這場面,昭獄外定然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要是李京楠全盛時期還能闖一闖,但如今還是算了吧。
就算他和宋云一起上,也不可能沖出京師的。
已是死路一條,唯一的生機,就在趙無眠身上。
蘇青綺柳眉輕蹙,肯定不愿趙無眠涉險,便冷冷道:“李京楠,你擅闖昭獄,我等按律擒你,可不是什么所謂的江湖事江湖了……你還想堂堂正正一戰?哪有這種好事。”
就是因為蘇青綺,李京楠才落入此等絕境,他自不會對她有什么好臉色,語氣稍顯不屑道:“江湖地位也好,朝廷官職也罷……這里有你說話的份?”
趙無眠冷冷看他,橫刀拔出三寸,露出清麗刀身,“前刀魁的手下敗將,被打得生活快不能自理的貨色,如今來闖昭獄,謀劃半天還是被我和蘇小姐逼入絕境的喪家之犬,也開始狺狺狂吠了?想和我單挑不就是想挾持我當人質?蠢如豬羊。”
此話一出,全場一寂,趙無眠完全就是把李京楠的傷口撕下來倒巖漿,這話誰聽了都得紅溫。
李京楠果真被氣的額前青筋暴起,卻是硬生生扯出一絲笑容,“大名鼎鼎的未明侯,莫非不敢以身涉險?老夫這半個身子都快入土的年紀,你都不敢打?”
趙無眠沒在乎李京楠的激將,他在乎的是李京楠身后的宋云……以他目前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宋云實力絕不弱于李京楠。
這兩個人要真想沖出昭獄,趙無眠尚且可以自保,蘇青綺與觀云舒也能撐,但后面這一大票獄卒就是炮灰,定要死不少人。
趙無眠當然可以放任李京楠割草,靠著堆人命輕松拿下李京楠,但他的德行可要重于這‘輕松’。
那最好的解決法子,該是先一對一廢了李京楠,再聯合觀云舒和蘇小姐擒下宋云,只是要提防在他與李京楠交手時,宋云忽然出手。
趙無眠給了觀云舒一個眼神。
觀云舒當即了然,默默挪步,換了個位置……只要宋云出現,觀云舒定能反應過來將其纏住。
趙無眠微微一笑,上前幾步,“給你一個挑戰本侯的機會又如何?”
李京楠嗤笑一聲,“老夫混江湖時,你爹和你娘還不知認識沒有……如今即便老夫受了暗傷,但也不是任你搓圓捏扁的江湖雜魚。”
放狠話沒什么意思,話音落下,兩人都懶得說話,彼此相距三丈距離,打量對方。
周圍獄卒冷著臉,卻是都按上兵刃,還有人袖口里藏著暗器,一旦趙無眠有半點落入下風的意思,他們當即出手。
能在兩三層擔任獄卒,無一不是江湖高手,和李京楠比起來其實是差得遠,但要真拿人命去拼,李京楠想對付他們,也沒那么容易。
蘇青綺俏臉微微一變,眼底滿是擔憂,素手也是緊握白霜劍,和獄卒們一個意思。
宋云打量了趙無眠幾眼,默默后退。
單對單,自然是對他們有利……趙無眠想先廢了李京楠,但李京楠是那么容易被廢嗎?
嘭————
李京楠足下石臺瞬間開裂,整個人近乎是忽然消失在原地,手中重锏交迭近乎成了一片,雙手橫舉,猛然揮砍而下,氣流自雙锏縫隙內擠出,發出‘颯’的爆響,更是在空中拉出了一道蒼白細線。
這種速度,無愧于前五岳之名,在場除了宋云之外,幾乎沒人能看清李京楠的動作,即便是觀云舒與蘇青綺,也只能模糊瞧見一抹黑影,等她們兩女回過神來,李京楠的重锏已經到了趙無眠臉前。
觀云舒眼底一沉,李京楠尚且如此,那宋云呢?她美目死死盯著宋云,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李京楠自知比筋骨,趙無眠的底蘊明顯不如他這個前五岳,因此這招的爆發力極強,已經逼得趙無眠無力躲閃,只能硬擋。
作為場中唯二清晰看清李京楠動作的人,趙無眠反應半點不慢,腰后橫刀‘嗆鐺’出鞘,反手握刀,小臂微抬,橫刀在空中劃出一抹半圓,便猛然架在重锏之上。
鐺————
橫刀與重锏相接,火星暴起,刺耳聲向四周擴散。
李京楠的決策沒有半點問題,趙無眠天人合一不久,單論筋骨,即便是靠著紫衣的毒丹又加強了一波,也難以和前五岳正面抗衡,按理說,趙無眠即便能接下這锏,也得虎口爆血,身形被砍飛出去。
但李京楠預想中的場景卻壓根沒有出現,只看磅礴氣勁順著橫刀向內,趙無眠的白袍瞬間一鼓,旋即他足下的地面‘轟’的破碎,可他本人卻臉不紅氣不喘。
消力。
李京楠神情錯愕,趙無眠和武功山按理說該是死仇,但他怎么還反過來把人家武功山的看家本領給學了?
錯愕間,李京楠欲要收锏,但手上動作卻頓了頓,恍惚手中重锏已是宛若被什么東西給黏住……手感這東西,可是至關重要,雖然只是阻塞一瞬,但也讓李京楠的動作頓了下。
就這一剎那間,趙無眠單足踏足,腰腹微扭,抬起長靴便是一記側踹。
但李京楠戰斗經驗沒得說,混了這么久江湖也不是沒和武功山的道士交過手,硬生生用磅礴內息沖破了趙無眠的太極意,眼看趙無眠重心放在踹出的那條腿上,他一不做二不休,手中再度用力,重锏便壓著趙無眠的橫刀向下砸去。
趙無眠若是不收腿,就得被重锏砸在胸前。
消力再如何高明,但兵刃觸及身軀時,那也無濟于事,胸前一樣要被砸出一個大坑。
蘇青綺眼神當即就緊張起來,便準備出手,但趙無眠反應不慢,眼看太極被破,單足猛踏地磚,身形一矮,便向后滑去。
“喝!”
李京楠乘勝追擊,重锏分立,一锏砸其心口,一锏砸去雙腿,分上下兩路。
李京楠的重锏上去平平無奇,大巧不工,但趙無眠自知其中蘊含著何等磅礴之力,隨便一擊便可開山裂石。
趙無眠沒有硬接,向后猛退,地下四層空間就這么大,短短一瞬他便退至墻邊,單足在墻上猛然一踏,墻壁‘轟’的泛起蛛網般的裂痕。
他整個人則向側方猛然閃過,差之毫厘躲開李京楠兩锏,旋即身形卻宛若違背慣性般詭異停下,足下地面開裂,宛若炮彈般朝李京楠沖過,地下暗室,刀光一閃而過,眨眼間便來至李京楠的脖頸前。
挽月弦。
此招一出,李京楠還沒慌,宋云卻是臉色瞬間大變。
以觀云舒的視角,還在原地的宋云忽的就消失不見,竟是一瞬間就橫跨數丈距離,出現在李京楠與趙無眠身旁。
觀云舒和蘇青綺的俏臉同時一白。
觀云舒還以為宋云要出手殺了趙無眠,卻看宋云猛然抬手,一掌便砸在李京楠的后心。
李京楠也好,趙無眠也罷,所有人眼底都是泛起茫然之色。
你不是和李京楠一伙的嗎?怎么痛擊友軍啊?
李京楠眼底帶著濃濃的錯愕,卻看磅礴氣勁在他身后爆發。
一掌下去,李京楠瞬間向前飛出,宛若離弦之箭,卻是砸進了石壁之內,留下一個人形印記。
不過這一掌下去,也導致趙無眠此刀落空。
不等趙無眠收刀,卻看宋云看他,嗓音錯愕,
“你怎會酒兒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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