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 第12章 雙梅殘雪
入夜,春雨已歇,路邊積水被人踩過,掀起幾分水花,趙無眠的狐裘已經濕透,便單單穿著青衫,走在京師繁華街道上。
練了會兒此間劍,他便離開劍宗分舵……雖然挺想和可愛師父過夜,但自從登基大典結束后,趙無眠已經一整天沒見著蘇小姐的人,心中實在想念,便請辭離去,順帶在街上給太后娘娘買點禮物消氣。
以他此刻的身份,自然不用如往日那般畏畏縮縮,藏頭露尾……已經可以大大方方走在街上,游歷京師,體驗其中風土人情。
有行人向他投來視線,也是看他腰后橫刀與面龐,眼神稍顯驚訝,大體是在琢磨這么一個俊俏的公子居然使刀,也不知是不是繡花枕頭……倒是沒太多人能認出他的身份,大體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未明侯會像尋常人一樣在街邊閑逛。
戎人還在晉地扣關,幻真閣又潛伏京師搞事,算是內憂外患的局面,但京中繁華依舊,車水馬龍。
趙無眠穿過街道,在繁雜市集中默默運起此間劍的竅門,繼續練武。
這武功如慕璃兒所言,的確在感知方面極為不俗,以他天人合一的五感,平時也就感知方圓三丈的動靜,但不過感知大概罷了,如今學了此間劍,其實還是只能感知三丈,但三丈內的風向,交談聲,甚至走動間地磚的細微震顫等等細節,都可入心。
感知的精密度有所拔高,約莫練到深處,無需接觸,連身邊人穿了幾件衣服,帶了什么暗器他都能有所感知?
趙無眠不太清楚,還沒練到那種地步,不過此刻聽去,市井間都在談論刀魁牌匾被剝的事兒,還有些便是什么未明侯就是圣上相好之類的江湖流言。
趙無眠稍顯贊許,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肯定不小,洛朝煙沒找他商量便直接下旨,明顯是想磨煉自己,以防過度依賴他……好事啊好事。
而且也很爽,畢竟這也算是為他出頭,雖然實際上羊舌棟想殺的人是觀云舒,和他本來沒關系的。
不過市井行人談論更多的,還是倘若刀魁記恨,會不會入京師斬了趙無眠,倘若會,那趙無眠肯定撐不過幾招,畢竟他還沒溝通天地之橋。
聞聽此言,趙無眠倒是沉吟起來,羊舌棟與葉萬倉不同,他可是刀魁親傳弟子,在青連天的地位和觀云舒在小西天等同。
一個真傳弟子被他斬殺,按江湖規矩,刀魁不可能置若罔聞……兩人肯定是得打一場。
刀魁是真有可能為了快意恩仇,不顧朝廷勢力入京砍他的。
畢竟趙無眠目前認識的武魁高手,還沒有一個人是孬種,都是該打就打的硬漢。
而青連天總舵在蜀地,這副本目前的確有點難刷,除非趙無眠不講武德,以身份下令蜀王,派兵鎮壓,但也不現實,人家刀魁不是沒長腿,看你出兵立馬撒丫子跑也很難追,烏達木便是先例。
如果現實是游戲,趙無眠恐怕都能在大地圖上瞧見蜀地成了紅名,赫然標著‘高難度副本,請練級后再來’。
幻真閣的具體位置便不知了,雖然幻真閣閣主成名武學名為巫山刀,但人家刀法叫這名,不代表總舵在巫山,不然朝廷早派兵剿了……這宗門藏的深,要想剿滅,還得靠沈小姐繼續潛入內部打探消息。
也就是得繼續和沈小姐裝作柔情蜜意的狗男女,從綺鶴那兒下手。
還有武功山,歸守被他殺了,這梁子明顯也是不死不休。
唉……趙無眠輕嘆一口氣,明面與暗處的仇家勢力均是不小,但他的實力目前的確是到了瓶頸,戰力雖然還能通過練武提升,但不溝通天地之橋,就始終和這些高手有質的差別。
不過他心底更多的是摩拳擦掌的興奮,觀云舒尚且知曉歷練,他又何嘗不知……自從入京成了侯爺,眼看他都要沒仇家了。
畢竟不是誰都敢招惹朝廷的……但有膽招惹的,無一不是實力膽氣俱在的法外狂徒,沒一個可以小覷。
雜魚滾粗,有名有姓者才配和我斗……約莫就是這個意思。
邊走邊思考,卻是有人出聲叫住了他。
“誒誒,趙兄,趙兄!你怎么跑這兒來啦?”
“什么趙兄,現在都該改口叫侯爺了。”
“要不要上來一塊喝花酒?”
聞聲看去,卻見身旁樓閣三樓之處,有人朝他招手……一個穿著白袍的公子哥,正是許久不見的元魁裴羽中,但這樓閣,其實就是青樓,二樓四樓五樓都是花枝招展的風塵女子探身招手,就你一個大男人混在其中,怎么看怎么怪。
而在裴羽中身旁,還有兩個探頭探腦的公子哥,其中一人也是老相識,田文鏡,另一個公子倒是面生,趙無眠不認得。
兩人瞧見趙無眠都是神情一喜,不住揮手,三人當初在太原就打過交道,如今也能勉強算是‘他鄉遇故知’。
這兩活寶是固定刷新在青樓嗎?話說裴羽中你作為裴家嫡長子,天天逛青樓,就不怕師父揍你?應該不怕,也不知自己去逛窯子,慕璃兒會不會氣的揍他。
慕璃兒會不會揍他不知道,但蘇小姐要是知道他逛窯子,肯定要難過,因此趙無眠微微搖頭,拒絕兩人邀請。
哪成想這兩個公子哥見狀直接就翻身躍下青樓,那個陌生公子見狀也是稍顯猶豫,而后一躍而下,瞧這身姿也是練過武功。
田文鏡樂呵道:“本來說帶趙兄去京師最大的青樓曾冷月開開眼,那兒的姑娘花錢都碰不了,但容貌氣質身材一個個皆是極品……不過趙兄約莫是顧忌圣上?那咱們單純找個鋪子喝酒便是。”
趙無眠不想去,他想找自己的蘇小姐,不過陪這兩個活寶喝一杯也無妨,總不能讓人家熱臉貼冷屁股。
趙無眠畢竟不是什么有了身份地位就開始擺譜瞧不起他人的紈绔。
四人尋了間酒樓包廂后,裴羽中便開始熱情介紹,指了指那位陌生公子,“趙兄,這位是沈府嫡長子,也是元魁,沈策開。”
沈策開朝趙無眠微微拱手,“未明侯,早有耳聞。”
京師沈家,燕云裴家,西涼田家,你們三個居然能湊一塊兒……不過都是元魁,還是貴族,圈子就這么大,那也正常。
“你和沈湘閣什么關系?”趙無眠好奇問。
“她乃在下胞姐,不知侯爺和她又是什么關系?”沈策開稍顯疑惑,搞不懂趙無眠問這作甚。
趙無眠想說普通朋友,而后想到兩人可還在逢場作戲,直接否認貌似不太好,但直接說兩人是情人,貌似也不太合適,便選了個折中的說法,
“她在追求我。”
此話一出,酒桌上的氛圍猛然一寂,三人神情錯愕,不可置信望著趙無眠。
趙無眠想了想,又補充道:“這事兒你們知道便好,別往外傳,否則對沈小姐風評不好。”
這事沈府的人知道,有利于迷惑綺鶴等蒼花樓弟子便可,要真傳出什么風言風語反而不妥。
“你姐要和圣上搶男人?”裴羽中語氣稍顯茫然。
田文鏡更是驚為天人,“趙兄和圣上什么關系姑且不論,這才入京幾天啊就俘獲沈家小姐的芳心……了不起。”
沈策開則是眼前一亮,一拍桌子,興奮道:“她終于要找男人了?謝天謝地,侯爺趕緊把她娶走吧,你是不知我在家里遭什么苦,每次她一不高興就讓我抄書,單就一個月,洋洋灑灑我都抄了不知多少萬字,尤其就是侯爺之前獨闖大內那幾天和登基這兩天……”
沈策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停停停。”趙無眠暗道你這家伙能和這兩人混在一起不是沒有理由的,“總之如裴兄所言,事關圣上,還是別往外傳為好……你們三個聚在一起只是為了喝花酒,沒別的事兒我就走了。”
“且慢且慢。”裴羽中輕咳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張通緝令擺在桌前,“我們三人入京,閑著也是閑著,但近來太平,無事可做,便從偵緝司接了個單子,準備歷練歷練……不知趙兄可是見過此人?”
趙無眠拿過通緝令一瞧,“愁滿江,真名不詳,乃活躍于長江一帶的惡匪,因修習功法與血煞之氣有關,常做屠村之舉,五年前,屠盡蘇州周邊柳泉村,犰村與白旗鎮,血染長江,愁人遍野,便送諢號‘愁滿江’,后消失不蹤,經探子來報,他兩月前曾出沒于蘇州,似與幻真閣勾結……”
趙無眠眉梢輕蹙,“這通緝令也是老黃歷了,突然翻出來,你們是找到了什么線索?”
田文鏡搖著扇子,笑嘻嘻道:“趙兄一刀逼退寧中夏,已是滿京皆知……這叫愁滿江的惡匪倘若真與幻真閣有關,很有可能就在京師,我們便想著順道查查。”
“一點線索沒有,可是不好查。”
“也不是沒線索,近來不是死了個人?經判斷是死于‘巫山雨意’,都懷疑是寧中夏,但我們三人今天去驗過尸,其實還有點血煞透體的痕跡在內,約莫就是這個‘愁滿江’殺的,他若真加入了幻真閣,那肯定也學了巫山刀,所以才會有一點巫山雨意。”沈策開談及正事,便有理有據說道。
裴羽中輕輕頷首,“我們尋過蘇總捕了,他也認同我們的猜測。”
“若真是愁滿江,他此刻殺人作甚?可是尋仇?”趙無眠眉梢輕蹙。
“他的功法名為天魔煞體功,乃頂級魔功之一,修行方式就是殺殺殺,一天不殺便心癢難耐,已經到了影響心智的地步。”裴羽中明顯專門調查過,便解釋道:“他殺的那人,乃外來江湖客,身份清白,想必也是事先踩過點。”
田文鏡點頭,“不過這家伙既然懂一點巫山雨意,明顯實力不俗,要真碰見,我們三人也是有點沒底……所以倘若我們真查到了點什么,到時候派人送信,趙兄能否過來支個場子?”
“我若過去,你們還歷練個什么?”趙無眠啞然失笑,“不過我也要尋寧中夏,我們的目的也算撞上了。”
三人露出笑容,端起酒碗,“合作愉快。”
趙無眠也端起酒碗和三個活寶碰了下。
正事談完,又喝了碗酒,趙無眠便準備離去,臨行前想起了什么,看向沈策開,“你姑姑喜歡什么胭脂水粉?我明天打算拜會拜會,總不能不帶禮物。”
沈策開微微一愣,下意識回答:“淺素齋的胭脂,說來也巧,就是侯爺此前追殺葉萬倉時打爛的那棟樓。”
趙無眠微微頷首,道了聲謝便離去。
三人在酒鋪里面面相覷,而后田文鏡忍不住倒吸一口氣,“趙兄是不是,嗯,打算……姑侄同……”
沈策開瞪向田文鏡,“姑姑已是嫁為人婦,更是當今太后,怎可能做此等不知廉恥之事?”
裴羽中樂樂呵呵喝著酒,趙無眠和什么女人有染,他不在乎……反正和他沒關系,又不是勾搭上了他小姨,所以這時候看個樂便是了。
此時此刻,蘇家宅邸。
蘇青綺已經在蘇府待了一整天,寸步不離,倒不是她不想離開,完全是被她娘親給鎖家里了。
蘇夫人,也就是尚林靜一眼就瞧出蘇青綺的意中人是趙無眠,便道:“你別出門,讓娘親瞧瞧趙無眠什么來主動尋你。”
“為何?”
“傻丫頭,患難之中起些火花,實屬人之常情,但富貴之后可就不一定了。”蘇夫人明顯是把蘇青綺看重到了極點,語重心長道。
“他不是那種人。”蘇青綺一臉不滿。
“是不是,總得試試才知道,你的終身大事,你哥做不了主,娘親總得多操點心。”蘇夫人輕嘆一口氣,
“你就沒想過試一試他?據我所知,當今天子對他不可能沒有意思,若天子當真對他有意,難道天子還能允許他和你睡在一起?最壞的結果,就是你讓步,稍好一點,便是趙無眠據理力爭……但他當真愿意冒著得罪圣上的風險,也要和你在一起?”
蘇夫人所想不無道理,京中都在傳洛朝煙和趙無眠的風流之事,大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看個樂子,但蘇夫人不一樣……她的女兒跟了趙無眠,自然該考慮倘若趙無眠與洛朝煙當真有染后,蘇青綺該何去何從。
總不能蘇青綺要和洛朝煙當眾撕逼搶男人吧?按照世家大族的做法……蘇青綺理應讓步,以防得罪天子。
蘇青綺頓感莫名其妙,又是搖頭,“何必要試探?我與他真心相待,坦誠相見,倘若我對他抱以懷疑與試探,那先配不上他的反而是我……無論試探的結果如何,只要我有試探的念頭,那就是我不對,當然,若他想試探我,那我也會生氣。”
蘇夫人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蘇青綺一眼,眼底浮現幾分贊許,而后無奈問:“那圣上若對他有意呢?你難不成要和圣上搶男人?”
蘇青綺眼一橫,扭過臉,“搶就搶,反正我不放手。”
這小孩子似的做派著實把蘇夫人逗笑了,她無奈中帶著笑意,“你是這么想,但趙無眠怎么想不知道啊,古往今來,有多少為了功名利祿拋棄糟糠之妻的人?數不清的。”
“他肯定不會。”
“好好好,他不會。”蘇夫人也是拿蘇青綺沒辦法,便無奈點頭,“那你明兒再去尋他的,就忍著這一天一夜還不行?自從你護送圣上后,多久沒和娘親說說話了?娘親在京師也待不了幾天便要回江南陪你爹的。”
蘇宗儒的墓碑立在江南老家。
蘇青綺的氣勢當即焉了下來,支支吾吾點頭,暗道趙無眠剛入京,估計事兒挺多的,自己也不能跟狗皮膏藥一樣一直貼著他,否則他估計也煩。
蘇青綺便在蘇府待了下來,入夜后,她的好閨蜜,蜀王世子妃小夭來找過她,給她帶了東西。
“這是?”蘇青綺一臉茫然望著小夭遞過來的包裹。
包裹作料乃是絲綢,摸上去內里軟軟的,看樣式,里面是衣物。
小夭笑嘻嘻道:“當時你來京,不是問過我怎么討意中人喜歡?放心,只要你穿上這衣服,保管你的那位意中人對你欲罷不能。”
“啊?”蘇青綺回憶了下,才確實想起有這么回事。
那時候,她剛和趙無眠雙修,心底一直覺得趙無眠不喜歡她才郁郁寡歡……但現如今,趙無眠的心意她也知道,自是不會再胡思亂想。
單是趙無眠親手做的木簪子,她都收了兩根。
她便微微搖頭,“罷了,真情已至,何須用這種外物?”
小夭眨眨眼睛,又是一笑,“會讓他更喜歡你,你也不要?”
蘇青綺一愣,有些意動,“當真如此神奇?”
小夭沒有回答,而是一臉認真地點頭,“這衣物,名為‘雙梅殘雪’與‘撥云見日’,穿你的,要不我教你?”
“不不不。”蘇青綺直覺告訴她,這衣物肯定和閨中之事有關,她怎么可能拉下臉和小夭討論這事兒。
小夭沒辦法,和蘇青綺有聊了聊其他雞毛蒜皮的小事,吃了頓晚飯,便給蘇青綺打了個加油的手勢離去。
等小夭離去,自己一個人回了房間,蘇青綺才攤開包裹,取出整齊疊著的衣物。
一眼看去,和尋常衣物沒什么區別,分為肚兜和薄褲。
肚兜是雪白樣式,做工上乘,布料摸著很舒服……蘇青綺將其徹底攤開,旋即杏眼頓時瞪大。
雪白肚兜上,繡著兩枝繪聲繪色的梅花,梅花枝自兩側向內蜿蜒蔓延,而后在中央交錯而過,探出的兩截樹枝,本該點綴梅花,但,但……沒布料了?
好端端一個肚兜,卻有兩個窟窿……什么意思
蘇青綺頓時羞紅了臉,將疊好的薄褲攤開,果不其然,該擋的地方,也是壓根沒布料。
“誰會穿這東西?”
蘇青綺一下子就把肚兜和薄褲扔在床上,羞得都快無地自容。
這要是讓趙無眠瞧見她穿這東西,那她怕是幾個月都不敢再見他了。
蘇青綺緩了一陣兒,撫平心態,本想將這兩件不知廉恥的衣物扔了,但一想到這是閨蜜的好意,那扔了也不合適,就疊好放進包裹里存在進柜子的角落。
洗漱完,上床歇息,但蘇青綺一時之間卻也是睡不著。
她想趙無眠了。
不過她在蘇府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已經聽說了寧中夏的事兒,自知趙無眠此刻估計忙著此事,一時半會兒肯定是不會過來尋他,估摸也就是派個宮女來問問她的情況。
昨晚他住浮墨殿,今晚估計也是住在大內吧?等明早就去找他。
蘇青綺想著便輕嘆一口氣……她在蘇夫人面前無論態度多么堅決,但心底深處自然也想趙無眠主動過來尋他。
她心底暗暗期待,趙無眠會過來找她嗎?他有沒有想她?
念及此處,當即沒了困意。
她從榻上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而后又去梳妝臺整理了下頭發,便捧著水杯坐在桌前,眼眸帶著期待,望著緊閉門窗,等著下人過來傳喚,說,未明侯來尋她啦,這樣,她就干干凈凈,漂漂亮亮去見他。
哦不對。
她又把自己的頭發弄得凌亂一些……還是別讓他覺得自己一直在等他為好,不然他估計心底也愧疚……就當做自己剛剛睡醒好了。
她等呀等,也不睡了,就這樣從前半夜,一直等到后半夜。
從坐在桌前,到躺在床上,雙腳不安分踢著床尾,又到梳妝臺前打量自己的肌膚狀況,又拿起長劍在房中默默練劍。
她一直為自己找著事做,心底希冀著趙無眠前來。
可院內清凈,僅有飛鳥偶爾掠過的細微聲響。
眼看沒兩個時辰就要天明了,蘇青綺才默默躺回床榻上,望著天花板,一時無言,片刻后才嘆了口氣,翻過身子。
“他肯定又住進了浮墨殿和圣上說話……哪來的時間找我。”
啪啪啪————
話音落下不久,屋內便傳來敲窗聲,還有一道令蘇青綺魂牽夢縈的聲線,“蘇小姐,睡了嗎?”
蘇青綺猛然從床上彈起,神情又驚又喜,剛想過去,而后想起了什么,抬手把自己的頭發弄得亂糟糟,又做出困倦模樣,而后才起身,打開窗戶。
果不其然,趙無眠正站在窗外,他瞧見蘇青綺如此模樣,便問:“我吵醒你了?”
“本來就該起床習武了……”蘇青綺雙手背在身后,腳尖兒在地上輕點了兩下,心底高興,但面上支支吾吾,不是很想對趙無眠說謊,便扯開話題,“下人沒攔你。”
“都知道我和你的關系,誰敢攔我?”趙無眠單手撐著窗沿,翻身進屋,而后關上窗戶,四處打量一眼,道:“這就是蘇小姐的閨房?真香。”
蘇青綺心底其實有點生氣,扭開視線,心想我在家和娘親據理力爭,你在外不知和哪個小娘皮快活兒,但她的嗓音還是柔柔的,小聲問:“都這么晚了,你不在大內住著,跑這尋我作甚?”
“當然是想你了。”趙無眠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你瞧,這是什么?”
蘇青綺微微一愣,接過錦盒打開,內里是白里透翠的糕點,她稍顯錯愕,“翡翠玲瓏糕?”
趙無眠在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點點頭,笑道:
“當時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你喜歡這個,送給我果腹的時候,看上去心疼的不得了,之前來京師的時候我就一直想給你買,但都沒有機會,如今得閑,便問了好幾條街才找到賣家,結果人家打烊了,
嘿?我都跑這么遠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就翻進人家后院,花了點銀子讓老板娘做份新鮮的……你嘗嘗,老板娘剛做好的,我來的路上也嘗了塊,不是很合我的口味,太甜了,不過你喜歡就好。”
趙無眠說了一大串,蘇青綺呆在原地,望著手中糕點,沉默片刻,而后捏起一塊塞進唇里,咀嚼了下,才道:“京中賣翡翠玲瓏糕的店鋪,有很多家的。”
趙無眠愣了下,稍顯錯愕,“我買錯了?這不是你喜歡的口味?”
蘇青綺頷首,“是買錯了。”
說罷,蘇青綺又忍不住笑了下,眼神柔和,“下次我陪你去。”
趙無眠也笑了起來,“那這味道,比起你常買的那家,難吃還是好吃?”
蘇青綺忽的將翡翠玲瓏糕掰碎,放在自己鼓囊囊的衣襟上,而后挺了挺腰,眼神斜斜瞥了趙無眠一眼,“好吃不好吃……你來嘗嘗?”
趙無眠呼吸一窒,蘇青綺臉皮薄,往常哪里會用這種動作這種語氣說這種話?
單是雙修時,她平日都只會默默閉目承受,看都不敢看趙無眠幾次。
但如今卻……
就是如此,才顯得刺激非凡。
他默默起身,摟住蘇青綺的纖腰。
蘇青綺仰首望他。
趙無眠剛準備俯首,蘇青綺便雙手抵著趙無眠的胸膛,“公子且慢……等我換件衣服。”
“嗯?”
打開衣柜,取出包裹,淅淅索索。
趙無眠眼眸逐瞪大,而后便是一陣氣血上涌,坐立不安。
蘇青綺又把掰碎的翡翠玲瓏糕灑下,而后挺了挺腰,眼神稍顯嫵媚,口中問:“公子和寧中夏打了場,可是受傷了?”
趙無眠摟住蘇青綺,些許翡翠玲瓏糕的粉末被擠壓下去,如雪花般紛紛往下落。
他嗓音干澀,道:“受傷,的確受傷了,寧中夏那廝,我感覺都有武魁的實力了,一手巫山刀耍得虎虎生風,其中更是蘊含磅礴內勁,你別看我沒受什么皮外傷,但五臟六腑早已受損,便是京中最好的醫師,一時半會都治不好。”
蘇青綺不由噗嗤一笑,指尖輕輕點著趙無眠的肩膀,咬了咬下唇,“那,那我們……療傷?”
“嗯……療傷……”
“我娘親就睡在隔壁,別發出太大聲音。”
“我曉得。”
“雙梅殘雪是什么意思?”
“雙梅,你知道……殘雪嘛……”
“啊?不會吧?”
“試試唄。”
“我,我不行……你,你自己捧著吧。”
話音落下,屋內又化為無聲。
ps:求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