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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 第109章 登基大典
年關后的第三天,京師,大雪。
大雪連綿,宛若白色幕布自天垂落,初晨,早飯的裊裊炊煙順著雪幕拂上天空,街邊茶館,酒樓等大堂都擺著火爐,供人取暖。
大離年關休沐十五天,直到元宵節后才恢復生產,這是自景正帝時期就流傳下的制度,洛述之還未登基,自不可能更改,因此京師大多人都停下活計,享受難得的假日。
不少閑漢坐在酒樓茶館等地,吸著旱煙,懷中抱著暖爐,視線透過白煙與雪幕望向街邊。
身著紅色官服的令官正騎著高頭大馬,手持圣旨,沿街喊道:
“先帝駕崩月余,宗廟之禮不可久曠!太子年長且賢,仰惟付托之至重,將于正月四日,于大內太極殿前設壇備禮,昭告天地,宗廟,社稷,即皇帝位!為政之道,必先正始。其以今年為建世元年,大赦天下,咸與維新……”
幾個閑漢端著酒碗嘀咕,“正月四日就是明天……這令官從年關起就在京師四處游走宣告,也不見休息,都過不得一個閑散年……看來披上那官服也不是什么好事。”
“得了吧,真給你個機會披那袍子,你怕是連媳婦都愿意交出來……不過太子也是焦急,按照慣例,不都是在京郊南方的離火壇登基嗎?太祖高皇帝,先帝都是如此,就他在太極殿……有點簡陋吧?”
“現在戎族扣關,寧武關與雁門關正打仗,此刻簡陋些也無可厚非,也顯得太子不愿勞民傷財吧。”
提起戎族扣關,幾個閑漢又沉默片刻,而后有人想了想,道:“聽聞公主她,正在晉地邊疆領兵打仗……是真是假?”
“都這么說,大抵錯不了。”
有人輕嘆一口氣,“公主也是可憐,原先說只要入京便能即位皇帝,結果太子沒死……”
“嘶……慎言。”
“現在不也挺好?太子登基,公主在外領兵打仗,相安無事,待戰事稍微緩些,太子定然召公主入京封賞,希望他們兩人能兄妹相親,莫效先帝之舉。”
“也是,公主又沒干什么大逆不道的錯事,不過是按照禮法享有即位權罷了,如今更是親身守衛邊疆,太子登基后,也沒理由對她下手,否則法禮上根本說不過去。”
“我有個伙計在沈府當下人,聽說公主的十萬兵馬原先都到了瑯琺,距離京師不到百里,若公主即位不得,那這十萬大軍可就得打入京師……”
“那都多久的事兒了?太子康復后,早便下令讓那十萬大軍前去晉地,如今過了這些時日,約莫快出山海關了吧?”
“哪有那么快,這可是十萬大軍,你以為是你家的豬,一趕就跑?”
“嘶還沒出山海關,那豈不是說,這十萬大軍只要想打京師,還是能打?”
“公主自個都跑邊疆抵御戎人去了,而且此刻太子又沒死,更不會謀害于她,所以公主應當不至于為了皇位起刀兵吧?”
“料想也是……誒,若是如此,那趙無眠豈不是也沒啥事?從晉地傳來的消息,他可是一人獨擋兩千戎人騎兵,實乃豪杰也,雖然曾不知為何擅闖大內,意欲行刺皇后,但如今也算是將功補過了吧?”
“這……獨擋兩千戎人騎兵,將其誅殺殆盡,的確是大功一件,但行刺皇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還是得看皇后以及皇后背后的沈家計較不計較,若真要處罰,誰也挑不出毛病,但若網開一面,也能給皇后和沈家博個不計前嫌,寬宏大量的好名頭。”
這時,有個一直坐在角落默默喝酒的男子插話道:“皇后因他得了心病,日漸消瘦,聽聞京師神醫楊老夫人言,若不能在皇后面前殺了趙無眠,恐怕心病難解。”
幾個閑漢打量了這男子幾眼,而后頷首道:“也是,但歸根結底還是看皇后如何說,大不了把趙無眠綁進后宮,當著皇后的面抽他幾百大板,再讓趙無眠跪下認錯,這口氣消了,心病估摸也就好了。”
“我婆娘可是個小心眼,皇后娘娘同為女子估摸也差不多,這事兒肯定沒這么容易翻篇……所以就算是太子招趙無眠入京封賞,他肯定也不敢來。”
“誒此話差矣,皇后久居深宮,鳳體久曠,寂寞清苦,當時大內具體發生了什么誰也不知,說不得其實就是相思,說不定趙無眠也想去后宮鑿上一鑿,解皇后心病。”
說罷,幾人又碰了個杯,哈哈大笑。
市井閑漢,就算是聊政治也總是喜歡說些葷話。
坐在角落的男人微微搖頭,將碗中酒一口喝下,付了酒錢,起身離去。
他走出酒館,身邊便出現一位老者,落后半步,為他撐起油紙傘。
男子神情平靜,只是輕嘆一口氣,“誰能想到,朝煙會去抵御戎人,誰又能想到,趙無眠孤身擋下兩千騎兵,贏得百姓一片叫好,如今讓他們得了民心,再想剿,的確是沒了名頭與禮法。”
幾個市井閑漢會這么想,那天下人差不多也都是這個想法……洛朝煙與趙無眠抵御戎人有功,不該殺,唯有分歧的,便是趙無眠曾意欲行刺皇后這個事。
林公公為防隔墻有耳,并未搭話,直到一路回了東宮,他才道:“當年光佑帝就是因為行刺藩王,導致眾王唇亡齒寒,才得萬劫不復之境地,因此行刺無疑是最低劣的法子,但此刻……恐怕我們也只能如此。”
光佑帝,就是當年被景正帝宰了的貨色,當然,史記上,光佑帝是在破城前三天便逃出京師,至今下落不明,實則早在出京時就被景正帝派人殺了……當時動手的人還是林公公。
就是有光佑帝這個前車之鑒,洛述之才一直不敢光明正大削藩。
洛述之坐在椅上,為自己倒了杯熱茶,端起茶杯輕抿,望著茶碗上的裊裊白煙,神情稍顯出神,沒有回答。
林公公琢磨少許,而后冷冷道:
“晉王以身殉國,證得清白……歸一真人與槍魁圍剿烏達木后,至今沒有消息,料想是遭遇了不測,董玉樓沒能得到偏頭關殘余部將,致使烏達木沖殺而出,而董玉樓本人則被趙無眠斬殺,他還得了晉王麒麟符……
削藩,剿楚地水師,奪真珠舍利寶幢,試探烏達木,如今我等卻只達了最后一個目的,前三個皆因趙無眠而壞……當初在大內,老奴就該直接殺了他的!”
洛述之揉了揉眉心,“本想順水推舟,讓他帶著楚地水師以‘清君側’的名義,行‘謀逆之舉’,不曾想他居然不上套。”
林公公默然不語,當初趙無眠被皇后帶出東宮時,他便問過太子的意見,當時的確是這么個謀劃,而趙無眠之所以不上套,恐怕就是因為他當時就猜出洛述之的目的了吧。
事態已是如此,再懊惱也無濟于事。
這能怪得了誰?只能怪洛述之野心太大,什么都想要,也只能怪他們低估了趙無眠。
洛述之本以為趙無眠去晉地是找許然殺林公公去了,誰TM知道他就是奔著晉王那二十萬大軍去的,而且還真讓他拿到軍權了。
所以林公公才會推薦用行刺這種下下之舉。
洛朝煙還好,她明顯就是趙無眠的傀儡,但只要趙無眠一死,她能掀起什么風浪?
一個自小待在歸玄谷養花弄草,不惹世事的公主,要不是因為許然和蘇總捕支持她,洛述之都快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子了。
洛述之沉默片刻,忽然道:“如果我們可實時得到晉地信息就好了。”
林公公負手站在窗前,望著宮外的鵝毛大雪,沉默不言。
洛朝煙與趙無眠都跑去抵御戎人,這已經是年前的消息,關于趙無眠最近的消息就是除夕前在太原殺了歸守真人與董玉樓,而后便不知所蹤,就連洛朝煙也是如此。
洛朝煙說是在邊關抵御戎人,但洛述之派去的探子根本就沒找到她人在哪兒……就算找到了,消息傳過來也得一天一夜。
所以目前洛述之還摸不準洛朝煙與趙無眠的想法……他們兩人是打算拼著大離江山破碎也要和他洛述之打到底,還是想先息事寧人,全心抵御戎人,而后徐徐圖之?
情報太少,不好分析。
洛述之再怎么樣也是名正言順的太子,除了趙無眠,誰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所布置?而且趙無眠也沒證據,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推測,就連董玉樓董文禎兩兄弟,在外都是晉王麾下,而不是他冬燕之人。
所以就看趙無眠敢不敢拼著戎族大肆扣關的此刻,領兵打京師……若他真敢打,洛述之便穩坐大義之名,自可調集十萬中央軍,以及號召各地武勛‘護國’。
目前還掌握兵權的藩王只有燕王,蜀王,越王,但這三位藩王的兵力都不如趙無眠,而且除了燕王,蜀王與越王距離京師太遠,沒有個把月根本趕不過來。
西南軍,東南軍也是同理,時間太緊張,要知道楚地水師跑至瑯琺都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他們此刻一時半會還趕不過來,唯有位于燕云的北遼軍能在一月之內趕來。
西南軍,東南軍,北遼軍,中央軍便是朝廷兵馬,不過唯有十萬中央軍單聽命于洛述之,其余三軍,皆由朝中武將統領。
這些地方軍,如非大事,否則一般動彈不得,但趙無眠起兵靖難自然就是天大之事。
洛述之輕晃茶杯,望著水面上的茶葉,口中淡淡道:
“若趙無眠真想領兵靖難,效仿父皇之舉,單是山海關便足以擋下晉軍月余時間,更何況戎人還在扣關,前后夾擊晉軍,他很難打進關內……
今時不同往日,當初光佑帝行刺楚王,謀害血脈至親,各地武勛唯恐自己便是下一個楚王,這才聽調不聽宣,如今不同,單憑尚在關內的十萬楚地水師,不可能在三月之內拿下京師,而三個月,足以讓各地武勛趕來護國,所以此刻的關鍵點,已是我與趙無眠誰生誰死,誰活著,誰就是贏家。”
趙無眠與洛朝煙手握二十萬晉軍與十萬楚軍,這兵力就是稱帝的資本。
而洛述之身為太子,稱帝誰也挑不出毛病。
兩人目前單靠兵力,誰也奈何不了誰,趙無眠有大軍,洛述之也能拖時間讓各地武勛護國。
所以關鍵點才會是兩人生死。
趙無眠一死,洛朝煙不足為慮。
洛述之一死,繼任皇帝者只能是洛朝煙……至于嫡長孫?他敢即位,第二天就得‘背后中箭死于自殺’。
有三十萬大軍,就當如此。
林公公思琢片刻,而后輕嘆一口氣,“關乎皇位的國本之事,最后的關鍵點,竟是和江湖事一般無二,無外乎‘橫豎’兩字。”
“江湖也好,朝堂也罷,有人便有江湖,有人便有政治,有朝堂,不外如是。”洛述之放下茶杯,撐起側臉,另一只手在桌上輕輕敲著,眉梢輕蹙。
他沉默片刻,而后低聲自語,“便是我死,也絕不能讓趙無眠活,他若勝,朝煙即位,那這大離江山,究竟是姓趙,還是姓洛?”
“老奴曉得。”
洛述之長身而起,來回踱步,繼而淡淡下令,“封鎖坤寧宮,不得讓皇后有半點消息傳出,且以‘皇后心病’為由,生擒趙無眠……當然,是要生擒之余,失手誤殺。”
洛朝煙什么都沒做錯,洛述之不能殺她,否則便要落個和光佑帝一樣的下場,但趙無眠可不一樣。
皇后心病,就是天然的理由。
此刻就算是皇后忽然病好了,洛述之也得讓她繼續病著。
林公公俯身領命,而后猶豫少許,道:“我們早便派了冬燕殺他,如今無果,單靠‘皇后心病’召集天下好漢,恐怕也難殺,而且單是這個理由,恐怕也不足以讓趙無眠深陷絕境。”
“自然不止這一個謀劃。”
等林公公告退后,洛述之手持三柱香,來至尚雪生的碑位前,恭恭敬敬插上三炷香,而后低聲道:
“兩位武魁都奈何不得烏達木,此次沒能殺他,是孫兒之責,此刻登基在即,已是無力再行謀劃,只等未來……若此次是我勝了,自當不遺余力,而若是趙無眠勝了……”
洛述之微微一頓,沉默片刻,繼而淡淡道:
“他能敗我,便不會輸給烏達木。”
說罷,洛述之一揮袍子下擺,朝碑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一天后,大雪依舊,偌大的京師被漫天風雪包裹。
鵝毛大雪落在臉上,便是刺骨寒意。
但京師張燈結彩,滿街燈籠的喜氣無疑是將這寒意沖刷殆盡。
大內各大門前,已經聚滿了鄉紳百姓,江湖游客,市井閑漢,紅塵女子……他們身份不一,階級不同,但都聚在此地,自不可能是游行示威。
按照大內令官所言,太子洛述之即位后,會身著龍袍站在大內城墻之上走上一圈,和京師百姓們見見面,說說話……主要還是讓百姓們知道,當今皇帝就是他,大離再不是群龍無首之境。
至于打造親民人設之類的,倒不是那么重要。
這世道除了趙無眠等人,可沒幾個人知道洛述之干了什么屁事,就算晉軍也只是半信半疑……洛述之藏得實在太深了,即便是趙無眠都沒有證據。
因此在世人看來,洛述之就是個被人下毒的可憐太子,自是好奇。
此刻只要站在城門之下,就能瞧見在城墻上瞧見當今天子……多的是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天子,反正剛過年關,又在休沐,閑得很,自然要來湊湊熱鬧。
身著玄甲的禁軍手持刀兵,維護治安,以防人群把大門的路給堵上。
無數士族豪紳,坐著華貴車架,身著金絲錦袍,端坐車內,閉目養神,一路入宮,去太極殿前參加即位大典。
但面容也難掩細微的興奮傲意……能去參加即位大典的,又豈是什么等閑之輩。
說出去,臉上都有光。
有些耐不住寂寞的貴族小姐打扮艷麗,忍不住用指尖輕輕挑起車架門簾,看向宮門外的人聲鼎沸,偶爾與氣度不凡,面容不錯的江湖游俠兒對上視線,便連忙放下簾子,面紅耳赤,撫平急促心跳,心中則想著什么‘江湖游俠與深閨小姐’之類的浪漫故事。
一路入了外門,車架便在內門之外停下,由太監駕車去停放之地,順帶清點他們帶來的禮品,士族豪紳們則挽著華貴袖擺,由下人撐著油紙傘,走至太極殿。
太極殿前的廣場,白石地磚被清理得一塵不染,唯有點點雪花落下,落成薄薄一層雪毯,士紳們紛沓而過,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足印,卻不見多么臟黑。
坐馬車而來,鋪著毯子,就連鞋底也是干干凈凈……如此細致入微,可見對這即位大典的重視。
兵部侍郎田宋卿,身著紅色官服,靴子也是干干凈凈,但他身旁的兒子田文鏡就沒這么講究,一走一個烏黑足印,看得田宋卿眼眶直跳。
他想教訓田文鏡幾句,但一想到老友梅立均的兒子梅崇陽身死偏頭關,時至今日連個尸首都沒有找回來,又不忍再說自己兒子什么……還活著,就比一切都重要。
自內門到太極殿的這段路程,有朝臣朝田宋卿搭話,“田侍郎,你可見梅郎中?”
都知道田宋卿和梅立均因為有個元魁兒子,關系不錯。
田宋卿輕嘆一口氣,“自那日昏迷,他醒后便郁郁寡歡,如今已經告假回鄉去了。”
聞言,搭話那人也是嘆了口氣,搖搖頭,也不知該說什么好,最后才憋出一句,“兒子是英雄……但對于親爹而言,顯然不是什么容易接受的事,還望梅郎中盡快走出來吧。”
一路閑聊,才來至太極殿前。
殿前筑起了高聳入云的承露盤,其實簡單說來就是一個臺子上放著盤子,所謂‘服用仙露,其壽無疆’,也就是圖個跡象寓意。
教坊司百位身著花裙的舞女樂師,準備好樂器,站于太極殿的臺階之上,鶯鶯燕燕,霎是惹眼,每位舞女樂師皆是容貌秀麗,姿態高雅。
不過她們站在這兒,也就是一個禮節性的象征,是不能真正奏樂跳舞的……先帝駕崩一月,表面上此刻全國都在服喪,自是不能表現的太歡快,此刻到場,顯得隆重體面即可。
太極殿前已是人頭涌動,卻井然有序,三公九卿,六部要員,按著文武之分,分別侍立在遇到東西兩側,等著洛述之禱告完畢。
按照禮法,洛述之得去先帝與神靈的牌位前禱告小半時辰,而后才能穿上龍袍,來太極殿正式舉辦繼位大典,在此之前,不得入太極殿。
田宋卿領著兒子加入隊列,以他兵部二把手的品級,站在前列,抬眼看了幾眼,旋即眉梢輕蹙,低聲朝身旁的兵部尚書問道:“怎么不見蘇總捕?他身為三品大員,此刻不來,成何體統?”
兵部尚書神情平淡,道:“告病了。”
“告病?蘇總捕堂堂武魁級別的高手,怎么會生病?還是覺得應當由公主即位?”
兵部尚書淡淡‘嗯’了一聲,“當初先帝駕崩,蘇總捕鼎力支持公主,如今心底過不去這個坎,也正常。”
“嘿……心里再怎么過不去,也得給太子一個面子啊?太子興許不會記得誰來了,但肯定記得誰不來。”
“蘇家人,性子都比較執拗,當初的蘇家家主蘇宗儒不也一樣?”兵部尚書輕嘆一口氣,“蘇宗儒不到四十歲便是頂尖宗師,按理說,六十歲之前,他是有資格溝通天地之橋的,他可是靖難功臣,先帝不可能不給他九鐘感悟。”
“說起來,太子與蘇總捕也是血親……蘇總捕怎么就支持公主,而不支持太子呢?”
“他們皇家的事兒,誰能說得清。”
兩人竊竊私語,小聲交談。
而在一處殿內,洛述之身著喪服,跪坐在碑位之前。
大離建國不到六十年,算上光佑帝,也才只有三任皇帝。
在世人看來,光佑帝還沒死,所以碑位上其實只有太祖高皇帝與景正帝,倒是顯得冷冷清清。
洛述之身旁,乃是同樣身著喪服的林公公與諸多禮部要員。
殿內一片寂靜,沒有一絲雜音。
便在此時,有個小太監入殿,當著一眾禮部大臣的面,來至洛述之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惹得禮部大臣們眉梢緊蹙。
洛述之聽了一會兒,眉梢輕蹙,看了小太監一眼,“此話當真?”
“他并未隱瞞身份,只是……”那小太監一陣猶豫,而后才低聲道:“無人敢攔。”
洛述之收回視線,不再多言,只是望著碑位,點燃三柱香,恭恭敬敬將其插在壇中。
隨后他長身而起,輕輕抬手,“更衣。”
當即有人托著華貴服飾而來,有冕有衣。
冕有十二旒玉藻,長度及肩。所謂玉藻,指的是用五彩絲條作為垂繩,每條垂繩要貫串玉珠。衣上則要刺繡十二種圖案,有日、月、星、龍、山、火等,除了內外衣,還有蔽膝、裳、大帶等配件,極為繁瑣。
洛述之看向林公公,低聲道:“趙無眠入京了。”
林公公面色平淡,沉默少許,而后默默向后退去,直至離了大殿。
等林公公離去后,洛述之才張開雙臂,由人服侍著穿衣,片刻之后,又后退一步,搖頭笑道:“這衣服太繁瑣,待穿上后,如廁都不方便,看來等登基大典結束后,我得少吃點,以防吃壞了肚子,在天下前出了丑……”
這話便是想去上個廁所。
周圍禮部官員與太監宮女們自是不會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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