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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錯誤重啟 第36章 默默無聞的死亡
路明非不知道女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他只看到了骨翼破碎,就像敲開了一枚雞蛋,露出其中柔軟的內容物,那么接下來不是直接下鍋就是攪碎了之后再下鍋,頂多還會加點鹽和胡椒粉,但都沒差。
女人的“殼”已經被敲碎了,路明非手里的“筷子”自然要伸進去。帶著枝菊紋的清亮刀鋒在神速加持下幾乎變成了一道流光,拖著不長的尾焰襲向女子,卻被對方倉促間抬起只剩骨骼的手臂擋住。
這一次沒有傳出金鐵交鳴之聲,反而像是鋸子被木結卡住,震得路明非手掌發麻,還傳出了不同尋常的響聲……
路明非畢竟初出茅廬,手持兇器“作案”的經歷更是只有兩次,其中一次還有奇跡加身,在神速系的碰撞下轉瞬分出了勝負。所以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生疏,在聽到異響的時候還抽空看了一眼是不是自家弟弟給的寶劍破碎了。
也就是這一眼,讓女人抓住了破綻。
在言靈·無動尊的作用下,她手臂上的血肉迅速增殖,就連青黑色的鱗片都重新生長了出來,變得更加堅硬猙獰。由新生肌肉帶起的力量瞬間掙脫了路明非的鉗制,將這個在戰場上還敢分心的大男孩甩了出去,巨大的力道甚至震開了雨幕,讓路明非的周身炸出一團團空腔。
多虧了剎那帶來的神速,路明非在空中扭轉身形,以較為平穩的姿態落地,并未被泥濘土壤中的尖利石塊刺穿身體。
“呼——”
路明非的新陳代謝在剎那的作用下變得極快,心臟幾乎是全負荷泵動,但相較之下,他的呼吸卻顯得很慢,每一次都悠長無比,像是要將體內的一切廢料都排出體外,隨之便是鯨吞牛飲,連雨幕都被他的汲取,在他周身形成漩渦。
這可不是混血種身上能夠出現的狀況。別說遠在日本的老人,就連高處的“最強屠龍者”都無法做到。但離奇的是,在場的五位當中,竟有三位可以——
夏彌,不知名的三代種,路明非。
這種汲取世界的場景獨屬于咆哮世間的怪物們!
狂風胡亂的拂動著路明非的發絲,雨滴匯聚在發尖處滴落,最終在下落時倒映出路明非那雙明亮無比的黃金瞳,它依舊淡漠無比,目睹著女人活死人一般的起身姿勢,看著她身上血肉生長,暗色氣流遍布全身,像是為猙獰怪物又多套上了一層兇煞法相……
隨后,女人呼吸。
方向相反的渦流讓雨水在路明非和女人的中間點轉向,一部分圍繞在了路明非身旁,攪碎了他周身的白霧;另一部分則是匯聚到了女人周身,被她貪婪地直接吸入體內,化作零星的能量。
“真是驚人。”女人再度開口,并非龍文,但腔調同樣古樸,仿佛能牽動精神的共鳴,讓路明非強行理解了她話語的含義,
“你只是在單純的‘呼吸’,并未汲取其中的能量,可恢復的效果卻比我還好。”
女人已經竭盡全力的吸收了,可空氣中游離的元素早在她醒來的時候就被掠奪一空,現在回流過來的都只是蚊子腿。
按道理來說,路明非所能吸收的能量也差不多,女人甚至能看出路明非的體力同樣所剩不多,所以他才會放棄剛才的機會,沒有選擇追擊,反而是和她一樣站在原地恢復。
可就在條件相同的情況下,路明非連環繞于周身的雨流都沒有吸收,體力就得到了極大的恢復,而她竭盡全力卻也難以填補身體中的虧空。
“聽起來像是呼吸回血。”
路明非隨口評價了一句,是女人難以理解的說法,所以后者明顯一愣,不打算再和路明非繼續這種不均等的恢復,反而如最初那般露出猙獰笑意,欺身上前!
這一次,無形的領域也同樣包裹了她。言靈·無動尊賦予了她跟上路明非的速度,足以抵擋刀鋒的堅硬鱗片,至死之前都不會停下廝殺的怪物軀體!
倏一交手,路明非就感到了明顯的不同。原本能輕松削掉血肉的梨地螺鈿金裝飾劍在碰撞時帶來了巨大的震顫感,濺起的火花在明亮的燈光下都清晰可見,偏偏缺少了那帶著猩紅美麗的鮮血!
任憑路明非如何奮力揮砍,最多也只能在女人的鱗片上留下淺淺刀痕。若非女人不想浪費體力用于自愈,想必這些刀痕在瞬息間即可消失……
不妙。
連“觀眾”都感到了不妙。楚子航甚至又一次握緊了村雨,打算強行參與到這場超出了他能力范圍的戰斗當中,而昂熱則是緊皺眉頭,思量著那個魔鬼會在何時現身。
至于夏彌,她剛從臣子的“悖逆”中緩過神來,突然就看到了自家手下在壓著路明非打,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女人以為路明非是在藏拙、或是因為某些原因臨陣變強了,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地爆發出更快的速度和更強的力道。但在前幾天才見識過路明非“極限”的她不一樣,她很清楚的知道現在的路明非沒有那種因為情緒激蕩而變強的條件,也沒有藏拙的余地。
路明非只是因為對手變強了,他就理所當然的變強了。
就是這么簡單的道理,只有夏彌看出來了。因為這個道理太過離譜,路明非又太被昂熱和楚子航看重,所以他們無法理解。
“簡直就像是在磨刀。”夏彌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隨后她不由得感到一陣悚然——
既然自家手下都可以被當作磨刀石,那么奧丁呢?奧丁都沒能“磨斷”的利刃,在真正出鞘時該是何等的恐怖?
夏彌突然覺得留在這座城市還真是選對了,如果她去了首都,還抱著不以為意的心態繼續計劃,那么早晚有一天,她也要被當作磨刀石搬到路明非的面前,像下面的“逆臣”一樣,不明所以的走向終末。
“這是昂熱從哪翻出來的怪物啊……”
夏彌又一次在心中嘆息,看著下方的路明非將剎那推向六階,心中已無波瀾。
“噗嘰——”
就像淘氣的孩子穿著雨靴猛踩水坑,濺起的水花要么招來大人的幾句責罵,要么引來同伴羨慕的眼神,躍躍欲試地也想來上一次。
但這次濺起的可不止是水花。而是帶著劇毒龍血的混雜液體。
在路明非成功將剎那推向六階之后,他的速度與力量也攀升到了新的高度,女人強化后的鱗片乃至骨骼都成了玩具,猙獰的面目定格在她臉上,空蕩蕩的右臂徒留上半部分連接軀體,斷面光滑如鏡,鮮血混雜著髓質一同流出,只有半截手臂如同垃圾一樣被揮刀的力道帶向遠方,濺起水花。
痛楚沒有讓她大叫,只是讓她感到了瞬間的驚悚,并在第一時間爆退出去,遙遙看向正在體會著新力量的路明非。
剛才的那一刀太快了!
無法捕捉!
無法格擋!
毫無還手之力!
虛弱的三代種哪怕得到了“王”的些微幫助也只能停留于此,說不定風雨中的魔鬼還要感謝小龍女的,讓路明非原本應該停滯在五階的剎那成功攀至六階,取得了超乎想象的結果。
但現場無人能聽到魔鬼的竊喜,只有路明非毫無慈悲的刀劍,以及女人的咆哮和嘶吼。
這聲音讓路明非想起了還在叔叔家住的時候,樓下有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大爺,整天擦一輛不知多少年都沒動過的破皮卡。因為屬于路明非的時間很多,所以他閑著沒事的時候也會和老大爺聊上幾句,難免就提到了那輛破皮卡。
路明非問它還能發動嗎?
老大爺說早就動不了啦。那年臺風,市里雨水積得齊腰,他老伴心臟病發作,可醫院救護車都趴窩了。多虧了他們住的地方比較高,水還沒完全漫上來,在他求爺爺告奶奶的情況下這輛皮卡打著了,
嘿,你還別說,這老東西還真爭氣。硬趟著齊腰的水開到了醫院。老人顫抖著手點了支煙,猛抽了一口,又說從那天之后,這輛車就再也打不著了,維修的錢都夠買輛新的了,但他還是找拖車把他帶了回來,搬家的時候都沒忘。
然后老人一邊嘬著煙,一邊繼續說,在我松開油門的時候,我就覺得老東西要不行了,這就是他最后的一段距離了。還有記者采訪過我,取了個標題叫什么……內燃機最后的悲鳴?
扯淡!它可是咆哮著最后幫了我一把,我的老伙計可不是個懦夫。
路明非還記得老人最后掐滅了煙頭,又抹了把臉,繼續擦車……
那么你呢?不知名的三代種?
路明非看著她的眼中閃過茫然,最后化作不甘,從滿是尖牙利齒的怪物嘴里擠出聲音。
這是她的悲鳴還是咆哮?如果她最后的力量用來逃跑而不是像個戰士一樣榮耀的沖鋒,沒能抵達六階的路明非能夠追上她嗎?
但路明非終究是沒有問出口,也沒有像個戰士遇到了惺惺相惜的對手一樣問她還有什么遺言,他今天只是來“見見世面”的,
眼前的三代種讓他很滿意。
所以她該退場了。
在路明非如今的身體素質下,剎那·六階不是眼前這個瀕死的三代種可以反抗的,他閑庭信步般走過,已經摸索出來些許門道的刀術不再像是棍棒揮砸,總算有了幾分澄澈明亮的意味,悄然劃過女人的脖頸,
在巨大的速度和力量加持下,鱗片破碎,肌肉撕裂,骨骼分離。
不知名三代種,死亡。
她在太古時代也足以被稱為強者,舉手投足應當有元素亂流同行,統領無數血統不純的怪物咆哮廝殺。可她還是死了,默默無聞,連名字都沒留下。
猩紅的龍血暈染大地,又被粗壯的雨柱打爛,路明非猛然一震手臂,讓梨地螺鈿金裝飾劍上的血液連同雨水一起分離片刻,趁著這段時間心念一動,讓它化作墜物重回項鏈。
斷臂、頭顱、尸身,這些都不關路明非的事,這是路鳴澤許諾給昂熱的“帶路費”,就連此地的龍血污染也會由卡塞爾學院進行善后。所以他只是微微發力,如同炮彈一樣從坑底彈射而起,轟然墜落于昂熱身旁,黃金瞳緩緩熄滅。
“干得好,明非。”昂熱終究還是沒有準備沒品的香檳和禮炮,迎接路明非的只有老家伙的輕笑和鼓掌,以及一個便攜式的攝像頭,
“是我們的估算錯誤,這明顯不是一只四代種,而是三代種。我要為此向你道歉。但我們也有幸見到了明非你近乎獨立的解決了一只三代種,從今以后,全世界的混血種都應該知道你的名字,知曉屠龍的大業后繼有人。”
“嗯。”路明非并不介意被人錄像,所以只是冷淡的點了點頭。
這就讓昂熱感到很尷尬了,因為他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把路明非忽悠上卡塞爾學院的大船,讓這柄屠龍的利刃握在卡塞爾的手中。可路明非冷淡的態度讓他泄了氣,覺得如果此刻說出訴求只會得到路明非一聲淡淡的“哦,不要”。
以后再想提起這件事可就難了!
不過昂熱不愧是活了一百多歲的老油條,這點挫折根本難不倒他,所以老家伙輕松地聳了聳肩,按住防水耳麥通知卡塞爾學院的人前來處理現場,務求把這頭尊貴的三代種盡可能完好無損地“請”回卡塞爾,為混血種對龍族的了解做出貢獻。
隨后四個濕透的家伙返回車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毛巾稍微擦干身體,又打開了座椅加熱,又按照接人的順序一個個送回家中……
隨后,昂熱回到下榻的酒店,簡單洗了個澡,只裹著浴巾給自己倒了一杯純麥芽威士忌,帶有恐怖肌肉和比之更加恐怖紋身的背部暴露在空氣中,抬臂飲酒時如惡鬼獰笑。
“呵……磨刀石。”
老家伙突然笑出聲來,摸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也不管對方有沒有休息,直接撥打。不到十秒,電話接通,首先傳來的就是令少年人臉紅心跳的呻吟,并非男女癡纏,反倒像是蘇妲己在扭著纖腰在勾引帝辛,還伴有紙醉金迷的音樂,最后才是一個老人的聲音,稱昂熱為老師。
“阿賀。”昂熱并未在意那些雜音,眼中的金色在窗中倒映,“有沒有興趣來見見我的新學生,在中國,一個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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