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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我在大學當老師 第17章找出路
陳勤之看向他,看他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他從容淡定搖著手里的蒲扇:“我明天就要回漢城了。”
“回到漢城,他們說過什么,只留在這一畝三分地里。”
秋風吹在身上很涼爽,陳勤學從地上撿起一根雜草把玩,他說:“我沒想做房子的,反正就這舊房,愿意結就結,不愿意結就算了,是媽非要做的。”
“那錢,我以后掙了還你。”
陳勤之停下搖蒲扇,轉臉看著他:“勤學,房子是小事情,那1200塊錢更是小事情,這往后的一輩子才是大事情。”
“難道你就甘心這樣混一輩子?你就不想出人頭地?不想吃得更好,穿得更好。”
和他談尊嚴和前途,他現在還不會明白,只能先和他談溫飽,談日子好一點。
人懶一天不要緊,懶兩天不要緊,但這么一直懶,那就無藥可救了。
陳勤學把手里的雜草扔掉:“我也不是不想,我就是不知道該做什么,我現在看到哥,我回頭想想,這人還是得好好讀書。”
“可我讀書那會兒,那些大字認識我,我不認識他們,我一看就想睡覺。”
陳勤學的本質不壞,甚至很純樸,他就是被慣出來的。
陳勤之說:“那我給你找條出路,你愿不愿去干?”
“干啊,只要能學手藝,我肯定干。”
“我有個初中同學在開大車,你要是愿意的話,我明天帶你去找他,你跟他學開車,到時候學成了,我給你拿一半駕照的錢,還有一半你自己想辦法。”
1990年,他們省考駕照的費用在1000塊至2000塊之間,都快趕上做幾間房子的價格了。
但只要陳勤學肯學,他這錢就花得樂意。
這一世,他不能還是靠家里,靠女人養一輩子。
“行,那我明天就和你去見見你同學,只要他肯教我開車,只要他帶我拿駕照,他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還有駕照的錢,我自己來想辦法,哥你要當爹了,你的錢自己攢著吧。”
“你別想歪路子。”
“哥你放心吧,老陳家就沒有那樣的人。”
陳勤之躺回搖椅,繼續搖著手里的蒲扇,勤學答應去學車,他松了一口氣。
上一世,他媽秦桂香在中間摻和,再加上他性子也軟弱,一直都沒有和勤學好好談一談。
等意識到問題嚴重的時候,他已經不想干活了。
“哥,等我把車會學了,我以后去省城接你和嫂子回來。”
“那你這話,我記著了。”
這往后,雖然家家戶戶都有車,男女老少都手持駕照,但90年代有駕照會開車還是能有一口飯吃的。
陳勤之說完,抬頭看向前面池塘的蘆葦草:“是你對象在那邊吧,都藏一個晚上了。”
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站起來,陳勤學往那邊一看,還真有人躲在那里,還真是吳素芬,便說:“素芬,哥都看到你了,你出來吧。”
吳素芬從那一團開始枯萎的蘆葦草后面走了出來:“大哥。”
陳勤之說:“坐。”
吳素芬坐下之后,陳勤之問她:“小吳你現在在哪工作?”
“我在紡織廠上班。”
“勤學要去跟人學開車,要不你也學習一下?東街財貿學校有夜大班,要不你去學個會計,這多學一點東西,以后總是有用的。”
不說別的,她要是把會計證考到手了,現在進單位還是比較容易的,不像以后逢進必考,競爭的還厲害。
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他們兩口子的事情。
陳勤之家雖是村里的,但也屬于市里,市東街有個財貿學校,專門教財務審計方面。
吳素芬要是肯去學習,以后再努力一下,這往后的前景還是可觀的,能吃一口穩定的飯。
再更遠的路,那就再等以后邊走邊看。
夜深了。
風吹得周圍的樹葉沙沙作響,吳素芬說:“大哥,我愿意去學的,我們廠里管錢的就比我們舒服。”
“她在辦公室里坐著,還有電風扇吹,我們都是在車間干活,我愿意去學。”
于是,第二天的早上,陳勤之就帶著陳勤學和吳素芬先去財貿學校了。
陳勤之給吳素芬交報名費的時候,吳素芬不讓,說她自己有錢,就從兜里的塑料拿出二百塊錢自己交了。
拿好繳費的單子和書本,陳勤之又帶著兩人去找他的同學劉明江。
陳勤之和劉明江是初中同學,劉明江讀完初中就跟他舅舅學開車了,現在在給別人開大車拉貨,是個有十多年駕齡的老司機。
去年春天,他帶孩子去省城看病,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懂大醫院的流程手續,是陳勤之請了一天假,陪他在醫院跑了一天,把孩子的病看了。
劉明江把這事記在心里,每次去省城都會去看看他,給他送點雞蛋和自己家榨的菜油。
陳勤之不好意思白拿人家的,就給他家孩子送書和課外讀物。
兩人禮尚往來,就成了好朋友。
所以陳勤之今天早上跟他打電話,說讓陳勤學跟他學車,劉明江一口就答應了。
“勤之,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沒提前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
“臨時決定回來的,所以就沒和你打電話。”
幾人在工地外面碰的面,陳勤之又介紹:“明江,這是我弟弟勤學,我們讀書那會兒,你應該見過大。”
劉明江一臉熱情的笑:“見過見過的,讀書那會他還跟你一起去過我們教室,現在這看著也不小了,要結婚了吧。”
“是啊,這是他的對象吳素芬,兩人要結婚了。”
“那就好,男人就得早點結婚,早成家早立業。”又說:“勤學,你是勤之的親弟弟,那也就是我的親弟弟,只要你肯跟著我學,我會的我都教你。”
“等你能自己一個人開了,我就跟老板說,讓他給你開工資。”
劉明江這車是一個廣東老板的,他有好七八輛大車,還有沙石場,所以花錢請他們開車,讓他們給工地拉沙、石頭和水泥。
“謝謝明江哥,我一定跟明江哥好好學。”
陳勤學長得好,嘴也好,他一口一個明江哥,喊得劉明江也高興。
沒多大一會兒,劉明江車上的水泥卸完了,他就開著車子把陳勤之,陳勤學和吳素芬載去餐館吃飯。
吃飯的時候,陳勤之要付錢,劉明江死活不讓。
于是分別的時候,陳勤之給陳勤學塞了300塊錢,讓他平時給劉明江買點煙,讓他勤快一點聽人使喚。
陳勤學不要他的錢,他問:“你自己有錢?”
陳勤學就把錢接下來了,說等他以后拿了工資再還他。
陳勤之沒有當回事,只要他肯學,只要他肯做事,這些就都不算什么。
要是像上輩子那樣,什么都不肯做,秦桂香伸手就問他要,那才是要他的命,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啊。
等辦好陳勤學和吳素芬的事情,陳勤之就搭乘最后一趟大巴車回漢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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