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6 萊恩魯斯打我的時候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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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總是沉默無言？”

森林之子向湖中發問。

他是森林之子，是林中之王，是一個遺忘了自己名字的傷者，也是一個獵人，是某個人的兒子，是某個帝國的護國公，

他在這充滿著迷霧的森林中醒來，在昏暗樹蔭下的腐植土上醒來，

林中有潺潺溪流洗刷石頭，將之打磨到潔白光滑如史前巨蛋，

林中有畸變野獸蟄伏狩獵，又被他所狩獵，

林中時常有飛鳥劃過，他本能警惕地躲閃著鳥的視線，

他在林中迷茫漫步，不知自己是誰，不知自己從何而來，又不知自己將要去哪里，

他在林中靠著狩獵的本能尋索，直到來到了這湖畔旁，才在林中發現了唯一一個除了他之外的生者。

寬廣到似乎無限的湖面上有一艘小小的船，船是如此的簡陋，由正在腐朽的木頭做成，沒有涂漆，似乎即將在歲月的流逝下崩潰，

小船上站著一位蒼老之人，他面容如枯槁，曾經褐色如鮮甜椰棗的膚色變得暗淡無光，凹陷的臉頰上印出牙床的形狀，顯得他像是一具干尸，

這種蒼老不像是歲月流逝下應有的樣子，反倒像是被無盡的暴力、詭計、疾病和虐待折磨成這副樣子的，

老者的頭發也許曾經像是長夜般漆黑，但現在變成了干巴巴的臟灰色，在他的腦袋上有一個圓環，

雖沾滿污垢，但森林之子隱約能辨認出，那是一頂純金的王冠，

蒼老之人用關節腫脹的丑陋雙手握著一根魚竿，將魚竿垂入水面之中，佝僂著后背，在垂釣著什么.

森林之子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曾試圖和漁夫王交流，但漁夫王沉默不語，于是森林之子冒險邁入了湖水之中，因而看到了更多，

在看似平靜的湖水之下潛藏著數不清的褻瀆陰影，那些陰影在水面下盤旋，饑渴地試圖撕裂漁夫王，可偏偏又畏懼漁夫王，和漁夫王保持著一種僵持，

而且漁夫王受傷了，傷口貫穿他的渾身上下，鮮血止不住從他的身上流淌而出，染紅了小船附近的水域。

在陰影吞噬森林之子前，他從湖水中退了出來，回到了干岸之上，卻依舊不知去處。

他在林中不斷徘徊，時常回到湖邊試圖和漁夫王溝通，

但漁夫王沉默不語，只是垂著腦袋盯著湖面。

因為你沒有問出正確的問題。

林中之王心底里隱約地知道了漁夫王沉默的緣故，卻不知為何知曉。

不過漁夫王倒也不是一成不變，

在不久前漁夫王身上的傷口莫名的痊愈了一些，身上也比以往多了一些生氣，偶爾還會伸出手撓撓自己的屁股，

甚至有幾次他不知從何處拿出了某種圓形的糕點塞進嘴里吃，

但依舊是沉默不語，不曾回答林中之王的問題。

“你的沉默有何意義？”

“我應該詢問什么樣的問題？”

林中之王再次沉聲發問，

這是他第二百二十二次發問，

和過往一樣，漁夫王沉默不語，只是垂頭釣魚，偶爾伸出手撓一撓屁股。

林中之王嘆息，自覺又是一次無功而返

忽得，從湖面上有什么東西沖著他扔了過來，

林中之王憑借本能想要躲閃，卻不知為何沒有躲開，

那是一個玻璃制成的培養皿，里面似乎有某種粘稠的菌落在蠕動，

玻璃培養皿在林中之王的臉上炸開，粘稠的細菌灑在他的臉上，眨眼間鉆進了他的皮膚血肉之中，

但奇怪的是，林中之王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他反而感到原本模糊的意識變得清醒了起來，一些記憶從他的腦海中不斷涌出，

帝皇、大遠征、盧瑟、荷魯斯大叛亂、第二帝國、該死并且死了的科茲、死不掉的火龍、該死但是沒死的基里曼、不該死的圣吉列斯、該死但是最好別死的魯斯、出乎意料的背叛、支離破碎的卡利班.

還有那把利刃，那把被盧瑟捅進自己身軀的利刃.

“我是.”

林中之王低聲自言自語：

“我是.我是萊恩.艾爾.莊森，帝皇的長子，暗黑天使的原體”

燃燒的泰拉、燃燒的卡利班、黃金王座上的帝皇、墮落的盧瑟，這些悲傷的景象從記憶中涌出，差點將他完全淹沒。

他抬起頭，看向水面之上，

在漁夫王的小船旁多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藍色的、若隱若現的貍貓，貍貓伸出沒有手指的圓手，指向一個方向，仿佛是在為萊恩.艾爾.莊森指引回歸清醒世界的道路。

密林緩緩挪開，迷霧中有道路若隱若現，

那藍色的身影在為萊恩指引出道路后就隨之消失不見，不知去往了何方，

但萊恩的狩獵本能提醒著他，那個藍色身影指引出的道路是正確的，

藍色的.但不是奸奇的詭計，難道又是基里曼的什么歪門邪道嗎？

萊恩不清楚，但也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多做思考，

如果說基里曼更擅長同時處理多件事務，那么萊恩的特長就是在眾多事務中找到最關鍵的那個，

萊恩步履矯健，步伐似飛，憑借著狩獵本能行走在那條忽然出現的道路之中，穿梭在迷霧之中，

時而有林中巨獸試圖阻攔他，但雄獅輕而易舉撕裂了他們，

隨著眼前的迷霧越來越濃厚，他愈發感到了清醒，眼前的森林也逐漸變得稀疏了起來，

很近了.萊恩能嗅到現實的氣味，他距離自己應該去的地方已經很近了，只差一點.

忽得，一記拳頭從迷霧中伸出，一拳砸在了萊恩臉上，讓萊恩發出了一聲悶哼。

“叛徒，你不配回去。”一個猶如凜冬寒風般的聲音自萊恩的耳邊響起，迷霧中走出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有著和萊恩曾經類似的金發，但是卻綁成了發辮，垂在猶如冬夜般的灰色鎧甲上，鎧甲之上雕刻滿了古老的、充滿神秘意味的符文和圖案，

他沒帶頭盔，那張無比熟悉的臉暴露在了萊恩的面前，那是一張有著野狼般藍色眸子、嘴唇間露出犬齒的臉。

被打了一拳的憤怒在眨眼間消散，一種解脫、狂喜涌出，但他也帶有一些疑慮，他的狩獵本能讓他嗅到了虛偽的味道。

“魯斯？”雄獅試探性的問道。

“閉嘴，叛徒！！”野狼以怒吼回應，雙手如利爪般刺向萊恩的脖子。

萊恩沒有繼續說話，叛徒的職責讓他憤怒和受傷，尤其是這個職責來自魯斯，

但他的肉體本能得想起了昔日的戰斗，

他閃身躲開，一記上勾拳打在了魯斯的下巴上，沉悶地哼聲從魯斯的口中傳出，

然后野狼嘴角下彎，露出冷峻和帶著憎惡的表情，揮舞著拳頭打在萊恩的臉上，

可萊恩卻忍不住地笑出了聲

太多次了，他和魯斯交手過臺多次、吵過太多次架，他了解魯斯，了解那頭偽裝成野蠻人的野狼。

你是個騙子！！”

萊恩嘴角露出微笑，不再猶豫和留手：

“你是假貨，你不是魯斯，魯斯揍我的時候會哈哈大笑，而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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