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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因果道 第323回 立規三章盟滴水,謀勢千鈞振匠印
看著吳建明那份熱騰騰的“合伙邀請函”,菜菜沒繞彎子,指尖“嗒”一聲輕叩桌面,字字珠璣:“吳總,復活‘匠印場景設計’這盤棋,我心頭那股火確實又燒起來了,正好圓了當年咱未竟的念想。不過嘛,”她嘴角一彎,笑意里藏著刀刃,“得立下三條軍規!”
“其一,論沖鋒陷陣搞業務,我菜菜不含糊;可要說運籌帷幄搞設計?”她指指自己太陽穴,“這可是您吳總的‘精神核武庫’,這塊帥印,得您親自扛!主創策劃這把金交椅,您坐定了。”
吳建明聞言,眉毛一挑:“那是自然!這不止是活兒,是我的心頭血!”
菜菜滿意點頭,繼續亮底牌:“其二,”她眼神瞬間銳利如鷹隼,“咱這把刀,得先開在‘滴水巖’的磨刀石上!工作室想拔地而起?行!前提是得跟滴水巖那幫高人談妥了戰略合作,這事兒得釘死在章程最前頭!合作沒定?一切免談!”
這一條像塊硬石頭,硌在吳建明預設的軌道上。他本意是把這新生的工作室,當專供自家“匠印國醫館”的御用設計院呢,主次要分明啊!但他城府深似海,面上不顯山露水:“滴水巖合作是好,不過……”他話鋒巧妙地刺探,“他們是做大場景工程的,那進度,細水長流能急死人吧?”
“急?”菜菜眉毛一揚,反手將了一軍,“在您吳總這桿稱上,啥叫‘快’,啥算‘慢’?”
吳建明底氣十足地撐開五指,在他精心打造的國醫館殿堂里劃了個圈:“喏,我這張王牌總店,您是看著它‘長大’的,快馬加鞭也折騰了個把月!這才多大地方?”他話鋒陡轉,指向更高目標,“您瞧瞧那康康米魔幻創意園里拔地而起的‘大話真旗艦店’,沒個大半載光景,它能在廢墟上唱戲?”
“哦?大半年?”菜菜嘴角掠過一絲看透謎底的微笑,沒急著亮牌,而是慢條斯理地解鎖了手中那方科技感十足的平板。屏幕亮起冷光,映著她狡黠的眼。她指尖輕點,一張張高清照片流水般滑過吳建明眼前——
“吳總,那康康米創意園,不是小打小鬧,是八萬平米的超級舞臺!”她的聲音仿佛帶著推土機的轟鳴,“除了原址三萬多平,剩下這五萬方‘天地再造’工程……”照片精準定格:龐大的黃色挖掘機鐵臂翻飛,像巨獸啃噬著土地,溝壑雛形已顯;“只用了——兩天半!”她特意拉長調子,指尖敲擊屏幕,“挖土成河!再看這兒——”畫面切換:防水布如銀色緞帶迅速鋪展,其后,形態各異的仿真巖石如天兵天降,被熟練安放。
“一個星期后,”菜菜指尖再滑,吳建明的瞳孔也隨之微微放大——照片上人造溪流汩汩流淌,兩側地形已初具野趣。綠植看似無序卻生機盎然地點綴著,那青苔做舊的痕跡,分明是新土,卻硬是營造出幾分歲月蹉跎的古意斑駁。
“瞧這綠意盎然的收尾階段,”菜菜指尖停在最后一張照片上,像揭開一個驚世魔術,“您瞅瞅這‘自然生長’的鬼斧神工,像不像盤踞了兩三年的老牌景點?”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點戲謔的穿透力,“其實啊——剛新鮮出爐一個月整!”
“……”
空氣瞬間凝結。吳建明剛才還侃侃而談的嘴角,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他那雙總是運籌帷幄的眼睛,此刻死死釘在平板屏幕上,瞳孔先是猛地一縮,仿佛視網膜被這組照片狠狠“燙”了一下,旋即像鏡頭調焦般難以置信地擴大。他下意識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脖頸都繃緊了幾分,似乎想鉆進屏幕里,親手去摸摸那新長出的“古意青苔”是不是真的。饒是他闖蕩江湖多年,見慣風浪,此刻也覺一股麻酥酥的震撼感從脊椎骨一路躥到天靈蓋——這效率哪里是趕工?分明是用工業流水線的節奏在復刻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他甚至沒忍住,喉結艱澀地滾動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一口過于巨大的驚愕。緩了片刻,那被“月余建成八萬平”這枚“信息炸彈”震得嗡嗡作響的腦袋,才艱難地處理起更讓他腦仁發麻的數字問題:
“這……這么大的盤子,”他聲音都帶了點不確定的輕顫,“這全都是塑料布、塑料殼子做出來的,恐怕投資能減少不少吧?”
“嘿!”菜菜從鼻腔里哼出一記輕笑,像是早就料到他會掉進這個思維陷阱,“吳總您也看出來了啊!”她指尖在屏幕上又是一劃,一個清晰簡潔的投資報表跳了出來,如同甩出一份鐵證如山的情報,“八百萬!八百萬就搞定!這還是包圓了整個造景工程的價碼!”
“嘶——!!!”這數字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淋醒了吳建明對成本認知的最后一絲迷夢。八百萬?在他過往的認知里,這恐怕只夠打個精致的小水景!他感覺自己像一只被拖進科幻片場的土撥鼠,對著橫空出世的鋼鐵巨獸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兒。這豈止是摳門?這簡直是拿著銅板當金磚使、化腐朽為神奇的“點豆成兵”終極奧義!
更猛烈的沖擊波緊隨而至——
“您再瞧瞧這個,”菜菜不給他喘息機會,再次滑動表格,一組更加耀眼的數字跳入眼簾,“現在‘大話真’體系內的門店總數,已經劍指兩千多家!”她的聲音斬釘截鐵,“而這,僅僅用了不到一年時間!扣除滄美集團那千店大盤、七色花和千千樹加起來五百家的體量——”她指尖精準地點亮報表中的一塊區域,“單憑滴水巖自身孵化出的新加盟店,就穩穩拿下了五百座城池!”
“什么?!”吳建明那剛被效率震撼過的心臟,又被這擴張速度狠狠擂了一拳!“半年……五百?!”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重復,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這已經不是常規操作了,這是在商業地圖上搞地毯式轟炸啊!跟他原本期望的每月“精雕細琢”兩三家的蝸牛速度比起來,滴水巖這簡直是開著一艘星際戰艦在碾壓他的獨木舟!這對比強烈的落差感,震得他一時半會兒有點找不著北。
然而,從商者的本能很快讓他在驚濤駭浪中抓住了一根浮木——利!這魔鬼效率背后,豈不是意味著……“薄……薄利多銷?”電光石火間,所有線索串聯成網!菜菜之前提到的“廉價速成”與這海量訂單瞬間被賦予了邏輯。這一刻,他終于徹底領悟了菜菜執意綁定滴水巖的深謀遠慮——這哪是合作?分明是攀上了一座噴射金山的航母!
所有的疑惑、猶豫頃刻間煙消云散!
吳建明猛地靠回椅背,那點被數據砸得七葷八素的眩暈感還未完全消退,但眼中已燃起野火般興奮的光芒!他甚至感覺臉頰因激動而微微發燙,一掌拍在沙發扶手上,聲音清脆卻不突兀,更像壓抑著的興奮:“高!菜菜!這條大腿必須抱緊了!快!趕緊去談!哪怕只做他們核心創意伙伴,每個月接下他們十單定制活兒,咱們這工作室也妥妥能躺在金山上數錢了啊!”
菜菜纖指輕敲茶幾桌面,拋出那至關重要的第三條軍規:“這第三嘛,”她眸中掠過一絲洞察世情的狡黠,“滴水巖那幫人可是玩透了‘心法融合術’——興趣與職業,在他們那兒擰成了麻花辮!什么絕對控股?虛名罷了!要緊的是一伙人搭臺子唱戲,唱得心花怒放,錢袋子自然叮當響。”她指尖一甩,精準點向吳建明,又悠然收回指向自己鼻尖,“所以呀,吳總,咱們這對老伙計聯手盤活的‘匠印場景設計工作室’,也甭死盯著誰坐頭把交椅了。”說著,她信手在白紙上唰唰勾出一個清晰表格,筆尖流轉如蝶,“籌備期嘛,股份比例按您說的來,沒毛病!但有一點——”筆鋒陡然加重,“絕對、絕對、不能按掏錢的噸位來切蛋糕!我提議,股東砸進來的真金白銀,算成工作室欠大伙兒的‘友情貸’!分批還錢,童叟無欺。等連本帶利填平了窟窿,往后的江山,全憑誰本事大、力氣足來‘論功分封’!您看,這章程如何?”
這一番話,無形中把匠印工作室貼上了“滴水巖小弟”的標簽。若是在商談伊始就甩出來,吳建明那套“自立山頭”的熱血指不定當場就涼半截。可此時此刻,被菜菜前兩條的“滴水巖高速路”和“低成本奇跡”輪番洗禮后,再聽這第三條,非但沒扎心,反倒勾起了他濃濃的好奇心。他身體下意識地朝前傾了傾,像是要鉆進菜菜那神秘關系網里一探究竟:“嘿!菜菜,”他嘴角牽起意味深長的笑渦,“你這三句不離滴水巖的架勢……莫非跟那山頭的主人,有啥不足為外人道的淵源?”
“淵源?嘿嘿,還真有!”菜菜眉眼一彎,打開了話匣子,“他們的金主爸爸是星美投資的趙雄趙董!吳總您在滄美執掌帥印那會兒,人家可是徐董的頭號供應商大掌柜,您二位老相識了吧?眼下滴水巖的舵,是趙雄的寶貝閨女趙不瓊和她那位賢婿掌著。不瓊總嘛,”菜菜神秘兮兮地壓低嗓音,“咱在深圳那會兒就打過照面,她給……”
一番淵源細數,吳建明的耳朵豎得像天線,大腦CPU馬力全開。待菜菜語畢,他已是“恍然大悟”,感覺自己成功拼湊出一部滴水巖創業史詩——雖細節可能跑偏十萬八千里,但框架之嚴謹、巧合之絲滑,足以讓他拍案叫絕:“懂了!全串起來了!”他右手狠狠朝下一劈,如同給故事蓋棺定論,“搞了半天,這個滴水巖,是美妝江湖‘三大擎天柱’——星美、還有那湯美、振美系的幕后大佬們——聯手憋出來的王炸大招!瞄準的是通吃線上線下、直搗消費終端的通天塔啊!哈哈!”
坊間那些云山霧罩的投資傳聞,瞬間在腦補出的“三大巨頭合縱連橫”圖景中塵埃落定:“就說嘛!前陣子還瘋傳什么星美投振美、振美投湯美、湯美再反哺星美的連環投喂迷局!鬧半天,根本不是什么鬼打墻,”他笑聲洪亮,帶著撥云見日般的爽利,“分明是‘三美’老狐貍聯手布下的資金連環陣——妙計藏于無形,滴水不漏啊!”
吳建明骨子里那份“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務實基因瞬間激活。資本雄渾,意味著擁有熬死對手的“長命水”!縱使一時折戟,也能如臥薪之膽,蟄伏待機。待到江湖動蕩,同行凋敝如秋葉零落——那些勇闖激流卻缺糧少彈的孤膽英雄,最終也只落得空墳寂寥,徒留悲風浩嘆;反觀背靠資本巨艦、懂得審時度勢的“開枝散葉”之輩,卻能在這商海沉浮中,借東風之勢,將血深深扎入沃土,蓬勃滋長,終成遮天蔽日、花果累累的參天巨木!
此念一生,萬壑奔流匯于胸臆,創作烈焰不可遏抑!“拿紙筆來!”他聲音驟然拔高,目光灼灼如電,穿透滿室藥香。早在一旁屏息凝神的小雅,聞聲而動,如一只無聲的靈雀,悄無聲息地鋪展素白宣紙于茶臺一側。墨塊輕推,古硯低吟,小雅腕底研出的墨汁,濃淡得宜,光澤如玄玉流轉。
吳建明兀立如岳,緩緩闔上雙目。紛繁的商戰圖景、模糊的資本身影、滴水巖的神速擴張、三大巨頭的合縱連橫……最后凝聚為他心中那句驚雷般的頓悟——“英雄孤墳空遺憾,渣男開枝散葉永流傳”!意象在識海中沉浮、碰撞、凝結……良久,他倏然睜眼!
扶正頂上那根象征書卷氣的和田白玉簪,寬袖如流云垂落,又被他不疾不徐地輕輕一撣。他穩步行至案前,宛若踏上宿命中的丹青戰場。修長手指捻起飽蘸墨汁的狼毫大筆,毫尖凝聚的一點墨珠,懸而未滴,仿佛蘊含著撕裂時空的力量!
筆鋒驟落!毫無遲疑!濃墨在雪白宣紙的“疆域”上恣意潑灑,如蒼龍破空入水——左側,濃墨橫掃出嶙峋怪石,石縫間幾點枯筆飛白,瞬間勾勒出荒冢野墳的孤寂輪廓,寥寥數筆,寒鴉驚飛之意境頓生!右側,筆鋒陡轉,由濃轉淡,化勁為柔——一道蜿蜒的淡墨藤蔓自紙角“滴落”處磅礴抽發,如蛟蛇吐信,蒼勁靈動!無數生機勃勃的嫩綠新芽,輔以青綠墨色點染,從枯藤虬枝上爭先恐后地冒出,藤蔓根系糾纏盤繞,深深扎入象征資本沃土的深沉墨漬中,根系網絡盤根錯節,如同精妙絕倫的神經回路圖,又似三大巨頭盤根錯節的血脈交織。中部,濃淡交匯的核心節點,焦墨枯筆與濕墨暈染碰撞交融——一座渾厚磅礴、似石似峰的圖騰拔地而起!它既像飽經沖刷的滄桑磐石,滴水巖本體象征,又仿佛三股力量合力撐起的鋼鐵脊梁!
畫成擲筆!那動作快如驚雷,筆桿“啪”地一聲穩穩落在筆架山,震得頂上玉簪輕顫!吳建明目視畫卷,聲音低沉如磐石互礪,字字鏗鏘:“孤墳盡處空余恨,枯藤滴處綠意喧。三山托起擎天柱,裂石穿云號‘滴淵’!”
旁立的小雅早已驚得檀口微張,眼波流轉在那磅礴大氣、死生交織的畫境中,喃喃自語:“英雄枯冢伴寒煙……渣男……哦不,開枝散葉藤通天……這、這真是把‘滴水巖’刻進水墨魂魄里了!”
菜菜眼見吳建明這團火苗燒得噼啪作響,當機立斷一把拽起他手腕,風風火火就沖向了古河創意園腹地——目標直指滴水巖公司總部!接待他們的是滴水巖的“人間清醒大使”蕉美君女士。話說這位蕉姐,本是職業修煉到頂層的“撲克臉”行政宗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是她的祖傳技能。怎料在滴水巖這個大染缸里腌漬了大半年,那副職業鎧甲早被同化得七零八落,殘存的些許職場矜持,像舊家具上勉強沒掉光的清漆。如今?活脫脫一個隨心率性、以“摳”為榮的歡樂喜劇人!最愛向來客如數家珍地抖落自家那些沁入骨髓的“摳門三十六計”,每一招都閃耀著“顆粒歸倉”的金光哲學:
“吳總您瞧見洗手間邊排兵布陣的那五個敦實大桶沒?”蕉美君指尖輕點,語氣歡脫如分享家傳寶藏,“那可叫歐非,是我們廚房殘羹和餐余瑰寶的最終歸宿!集腋成裘,月月都能攢出幾大桶寶貝農家肥,輕松變現幾百塊有機肥錢!”她步法翩躚,引領著進入彌漫著飯香、混雜著一點若有若無的“省錢味兒”的后廚區域,“再看這熱鬧非凡的午間食堂,八成食客都是隔壁供應商、供應商的供應商、服務商們的勤勞兒女們!在這兒吃頓飯?”她眉毛一挑,神秘兮兮壓低聲音,“非但不用掏一個銅板,還能倒賺公司十塊錢補助津貼!不過,這都要從血條里面暗中翻倍扣回來的!這是雙贏!”——能把雞毛蒜皮的“摳”與“掙”玩出如此接地氣的交響樂,并說得唇齒留香、兩眼放光,蕉美君堪稱“摳門布道師”中的頂尖國手!
吳建明聽得腦殼嗡嗡作響,仿佛有一群吝嗇鬼在里頭開碰頭會。他環顧這“殿堂級廠棚辦公室”——生著暗紅鐵銹的卷閘大門如退伍老兵般頑強挺立;頭頂呼哧帶喘的老式水冷空調,哼哧得像下一秒就要散架的老黃牛;那一水兒九十九塊包郵的“人體工(傷)學”轉椅,每轉動一下都發出關節錯位般的“咿呀哀鳴”;還有那些如野生藤妖般在文件堆和主機箱上肆意攀爬的綠蘿,野蠻生長得連空氣都染上幾分綠意廉價的生機……整個空間,都透著一股下一秒就要“卷鋪蓋關燈打烊”的窮酸氣場!唯一的藝術之光?頂棚上那方匠心獨運的菱形玻璃天窗,陽光慷慨傾瀉而下,在灰色水泥地上潑灑出一片光怪陸離的七彩光斑,魔幻得如同貧困窟里憑空裂開了一條通往仙境的縫隙!
“吳總,震撼不?”菜菜湊近吳建明耳邊,用氣聲遞出由衷的贊嘆,眼神里滿是嘆為觀止,“瞧這格調!日流水幾千萬級別的巨鯨,硬是把門面偽裝成一只在退市邊緣掙扎的毛毛蟲!這境界……”她語帶雙關,尾音拖得意味深長。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說時遲那時快,蕉美君眼疾手快抄起桌上一把塑料蒼蠅拍!只聽“吧唧!”一聲脆響,如驚堂木落案,精準狠辣地拍翻了一只正欲穿越“雷區”的迷途小強!周遭同事瞬間被激活,潮水般的掌聲夾雜著喝彩從工位海洋中涌起,仿佛她剛剛完成的不是一次除害,而是藝術表演的收官之作!蕉美君笑容可掬,優雅得如同在拈花禮佛,用兩根纖纖玉指捻起小強的兩根倔強胡須,輕描淡寫地將這具“壯烈犧牲品”提溜起來,施施然走向大堂中央那個碩大的生態水族箱。
嘩啦啦!
平靜的水面瞬間沸騰!箱底蟄伏的幾只巴西龜仿佛聞風而動的雇傭兵,立刻齊刷刷支棱起賊溜溜的綠豆小眼,目標高度鎖定在蕉美君指尖那枚“移動高蛋白點心”上!蕉美君俏皮地將小強懸停在水面上方,炫耀性地晃了晃——巴西龜們個個脖子伸得老長,龜甲碰撞作響,急不可耐地在缸底踢踏,場面瞬間如同露天賭場開大獎前的瘋狂!下一瞬,蕉美君手腕輕揚——
“撲通!”——小強如被獻祭的羔羊,墜入清波碧水!
數道黑影如利箭般破水疾射!其中一只頂著“富貴包”的寶蓋頭巴西龜捷足先登,“咔嚓”一口狠絕叼住目標!后續部隊瞬間殺至,撕咬、拖拽、肢體撕裂聲不絕于耳!可憐那小小強哥,連蹬腿的戲碼都沒來得及上演,便在五張布滿鋸齒的嘴下,極其慘烈且高效地被“五龜分尸”,連一點渣滓都未曾浪費,完美踐行了公司“絕不拋棄每一滴利潤”的鐵律!蕉美君滿意地欣賞著這場寫實的“生態循環教育片”,方才施施然去洗手間凈手,回來時臉上掛著“助龜為樂”后的圣母光輝,氣定神閑繼續招呼二位貴客:
“咱公司目前正式在編‘劍俠’11員……”她話音未落。
“等等!”吳建明眉頭緊鎖,腦中的術語翻譯系統瞬間卡殼,“劍俠?雙非?游俠?這……這是要拍武俠劇還是搞人力資源?莫非公司上上下下足有三千兵馬?”
“吳總高見,差不多就是這意思!”蕉美君笑得如沐春風,雪白貝齒在節能燈下閃出勤儉持家的光芒。她伸手精準指向工位森林中那片黑壓壓埋頭苦干的人影,語聲清脆如珠落玉盤,“‘劍俠’乃簽下賣身契——哦不,勞動合同的勇士,享有鐵打的保底月俸!”指尖又一轉,“至于這片汪洋大海?皆是‘雙非游俠’!‘雙非’者,‘非雇傭勞務從業者’之簡稱!”她耐心解釋,語氣透著股自家孩子的驕傲,“勞務合同或委托合同護體,雖無底薪鐵飯碗加持,然除卻此項,福利關懷、項目提成、江湖地位,那可跟咱們的‘劍俠’待遇齊頭并進!真正的同工同酬模范生!”
“這……”吳建明眉峰擰成了麻花,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感受如同藤蔓纏上心頭。這手法,分明是連員工飯碗都要榨出最后一滴油光的“絕戶計”!這公司……他腦中轟然閃過那軸被珍藏的“英雄孤墳空遺憾,渣男開枝散葉永流傳”的水墨意境,瞬間如同觸電般頓悟:
這滴水巖哪里是在經營公司?這分明是在下一盤曠古爍今的“扮豬吃老虎”宇宙棋局!吳建明心底瘋狂吶喊,想象如脫韁野馬:這場景何等熟悉?!影視劇里那些頂著光環的天選之子,為了躲避仇家或騙過天道,總愛披上襤褸乞丐裝,捧著缺口破碗蹲在墻根,渾身臭氣熏天,眼神卻銳利如鷹隼!路人甲丟來個銅板,那聲油膩的“大爺行行好”叫得比誰都虔誠!殊不知?人懷里摟著的不是破布卷,是沉甸甸的軒轅寶劍!那墊屁股的爛席子底下,壓著的是能翻江倒海、號令群雄的虎符!
眼前的滴水巖,可不就是現實版巔峰影帝?!資本雄厚得能買下半個宇宙,卻把門面修得如同地震后搶救出來的鐵皮避難所;明明富得流油、日進斗金,卻恨不得把掉地上的一粒芝麻嚼出半兩香油!這套“裝窮如裝死”的哲學,登峰造極得令人發指,簡直是富豪版“行為藝術乞丐”的業界楷模!
這一刻,吳建明仿佛看穿了一幅流動的浮世繪:那破舊鐵棚不是倉庫,是金鑾殿披著的百衲衣;水冷空調的喘息不是茍延殘喘,是吸金石的低沉虎嘯;連那九十九塊包郵的破椅子發出的呻吟,都是躺在金山銀海上發出的慵懶小調,嘲笑人間對富貴的無知認知!這種境界的“摳”,早已超越了尋常的斤斤計較,升華為一種近乎“道”的戰略性偽裝——一種讓對手在輕蔑中自我瓦解、讓財富在低調中野蠻生長的終極生存秘術!
這一下腦洞打通任督二脈,吳建明看那滿地亂爬的綠蘿都透著股“偽裝界的掃地僧”風骨!摳門摳出宇宙真理,裝窮裝成傳世兵法——此等公司,要么明日便暴斃猝死,要么……他倒吸一口冷氣……必是裂土封疆、化龍飛升的潛淵巨鱷!怪不得菜菜如此死心塌地——
就在他醍醐灌頂,即將脫口而出一句“真特么是渣男典范”的驚嘆時,目光無意掃過水族箱底部,一片被龜爪刨開的碎石子縫隙里,赫然折射出幾粒碎鉆般的冷光……他瞬間把那句粗鄙之語咽了回去,心里只剩下對這套“乞丐服下穿龍袍”戰略的敬畏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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