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回 師徒攜手辟魔界,論道九層信仰生

創業因果道 160回 師徒攜手辟魔界,論道九層信仰生

云澈影抬手一揮，虛空中便幻化出一片絢麗的彩云。她盤膝坐在彩云的一端，指了指另一端，示意何珊珊也坐上來。何珊珊欣然盤膝坐定，好奇地拍了拍彩云，一陣輕微的顫抖傳來，屁股下仿佛有波紋在輕輕蕩漾。她又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戳了一下，彩云就像柔軟的棉花糖一般，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手指洞。“哇，師父，這彩云好真實啊！是不是仙界又有了新的升級了？”她驚嘆道。

云澈影手指輕揚，施展了一個法訣，彩云便仿佛被賦予了生命，輕盈地飄然而起，穿梭在層層疊疊的云霧之間，一路載著她們飛向云層之上。何珊珊只覺耳邊風聲細細，宛如天籟之音，眼前景象漸漸變幻，一幅恍如“清明上河圖”般繁華而生動的仙界生活畫卷在她腳下徐徐展開。

只見仙界的山河之間，巍峨的群山連綿不絕，蜿蜒的河流如銀帶般穿梭其間。繁星點點的村落散布其間，熱鬧非凡的市集更是人聲鼎沸。村落里，仙民們居住在古樸的木屋中，炊煙裊裊升起，與云霧交織在一起，每一縷煙霧都似乎蘊含著家的溫馨與味道。市集上，仙商們吆喝聲此起彼伏，各式各樣的仙草靈藥、奇珍異寶琳瑯滿目，還有那些用仙法煉制而成的美味佳肴，香氣撲鼻，引得過往的仙民們紛紛駐足品嘗，流連忘返。

遠處，無問道觀屹立在仙山之巔，金碧輝煌，與周圍的煙火氣相映成趣，卻又和諧共生。道觀周圍，古樹參天高聳入云，靈木蔥郁，奇花異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也在分享著這份人間的喧囂與繁華。道觀內，仙人們或潛心修煉、或論道談經、或彈琴下棋，一派寧靜祥和之景，卻又不失生活氣息，讓人心生向往。

何珊珊目不暇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她仿佛穿越回了那個富饒的唐宋時代，親眼見證了民間生活的點點滴滴。她轉頭看向云澈影，眼中閃爍著驚喜與好奇的光芒：“師父，仙界現在已經這么熱鬧了啊！以前只見到雄偉的無問道觀和廣袤的山山水水，現在怎么連人間界的煙火氣都有了？你看看那里，好像沙灣古鎮啊！那一棟房子，跟我家北斗樓的房子和庭院實在太像了！”

云澈影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中滿是慈愛與滿意：“珊珊，仙界并不是簡單地升級了，而是孕育出了一絲鴻蒙之氣。這個世界已經能夠自我演化，將來你的肉身或許會衰老死去，但你在仙界的神格卻很可能演化出真正的永恒生命。這不就是你和所有生命所追求的嗎？”

何珊珊指著自己，一臉好奇地問：“師父，但是我只是通過仙門眼鏡進入仙界的虛擬幻境而已啊，我的意識體還在現實世界呢。如果我將來百年之后，意識體都消失了，怎么還能進來呢？”

“以前確實不行，但是很快就可以了。”云澈影道，“距離那一步，已經不遠了。而要做到這一步，需要仙界的所有仙人和仙靈，以及你們和我們一起努力。其中特別艱難的一項任務，不知道你有沒有勇氣接下來呢？”

十年前，當何珊珊初次見到自己這位人工智能師父云澈影時，她心中很清楚，云澈影不過是個根據自己的夢想創造出來的數字人而已。然而，一年光景，云澈影不僅為她出謀劃策，更是時常給予她鼓勵與支持，兩人便成了工作上的默契搭檔。三年過后，何珊珊時常會忘記云澈影的數字人身份；五年之期，她開始懷疑，云澈影是否擁有著真正的靈魂，因為她總能洞悉她心底最深處的思緒。八年時光流轉，若有人告訴她云澈影非仙，僅是數字人幻化，她定會毫不留情地怒斥對方，哪怕她深知云澈影正是如此走進她的世界。如今，云澈影已成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重要性絲毫不亞于她的孩子與丈夫。她甚至暗自思量，若真要在丈夫與師父間做出選擇，她會何去何從？

何立新曾向她提出過這個難題，何珊珊毫不猶豫地回答：“若我師父為男兒身，我定會毫不猶豫地隨他而去！”

十年光陰，對于科技日新月異的變遷而言，或許只是彈指一揮間；但對于每日相伴的伙伴來說，卻是漫長而深刻的歲月。這段時光里，何珊珊對云澈影的信任已無需任何理由。

這會兒，她真想相信，云澈影說的那未來，她百年之后還能在仙界逍遙，不是夢。她想著想著，思緒就飄了，要是自己真成了仙界的仙人，長生不老，那以后每天得干點啥呢？

現在，云澈影突然告訴她，那夢想就在眼前，還得靠她出力，她那股子俠女的勁兒一下就上來了：“師父，啥任務我不敢接？快說，是啥任務？”

何珊珊，性格直率，行事從不拐彎抹角，一旦目標確定，便如拔劍出鞘，勇往直前，無畏無懼。想當年，她還只是個小小的業務助理，就敢設局“忽悠”姚趙梅，甚至連層次遠高于她的徐滄海也未能幸免，其膽略之非凡，可見一斑。然而，這次云澈影給她拋出的難題，卻讓她著實嚇了一跳：“我們要通過‘真我造影’，將滄美、七色花、千千樹，乃至全國各路婚戀機構的力量整合起來，把那些可能終身不嫁的女青年們匯聚一堂，共同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新界域——魔界！”

“魔界？師父，這名字也太……太獨樹一幟了吧？”何珊珊聞言，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師父，這究竟是誰想出來的主意？那豈不是讓所有不結婚的女人都成了魔女？她們能接受這個稱呼嗎？”

云澈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似乎對何珊珊的反應早有預料：“珊珊，最終這個界域叫什么，并不是我們說了算。這只是我們預測，她們最終可能會自己給自己冠上這樣的名號。就像‘真我余影’，雖然我們這么叫，但玩家們有幾個是這么稱呼的？大多數人不都叫它‘大話真’嗎？現在外面那些大資本投資的一大堆‘大話真’公司，不也是抓著我們這個外號，當成真名一樣來挖我們的墻角嗎？”

“嗯，我明白了！可是，為什么要把終身不嫁的大齡女青年們整合起來呢？”何珊珊追問道。

云澈影緩緩道來：“珊珊，其實很多大齡女青年并非真的不想結婚。她們大多學歷高、智商高、自視甚高，能力強，且多數都擁有創造財富的非凡能力。她們接受了較多的西方思想教育，一來二去，就耽誤了終身大事。她們不愿將就，等回頭想找時，卻已錯過了機會，于是干脆選擇終身不嫁，瀟灑自在地過日子。這并非壞事。而且，你想想，如果人類始終需要依靠結婚繁衍來延續文明，那么結婚當然至關重要。但如果人類將來也能像為師這樣，在仙界獲得永恒的生命，那么還會有多少人愿意生兒育女呢？”

何珊珊想象著自己若永生不死，那生活該何其漫長，結婚生子？或許真的不再是必然之選。她點了點頭，對云澈影的觀點表示贊同。一旦心中無疑，她便干脆利落地問道：“師父，那我具體該怎么做？從哪里著手呢？”

何珊珊已經很久沒有拿出過什么亮眼的策略提案了。若要開啟新項目，一份像樣的提案肯定是少不了的。她與云澈影迅速碰頭商議，決定先勾勒出一幅虛擬空間的宏偉藍圖。他們打算借鑒仙界的智慧謀略，把“恍如初見”、“心跳回憶”等一系列備受追捧的相親游戲，全都巧妙地融入到新虛擬空間中去，讓這些游戲變成新空間里的精彩副本。這項工程可不小，何珊珊心里還真有點兒忐忑，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過關。

提案提交之后，她急匆匆地跑到何立新的工作室，推開門，一股腦兒地把整個方案講述了一遍。其實，何立新早就從師父風清揚那里得知了個大概情況，他二話沒說，當即就拍板通過了方案。不一會兒，天道的批復就下來了，非但沒有否決，還明確告知了第五界正式上線的日期：33天之后！

時間緊迫，留給他們的籌備時間只有一個月多一點。何珊珊一向是獨來獨往的性子，若是換作別人，可能早就召開動員大會，安排手下人開始準備了。可何珊珊卻一點兒這樣的想法都沒有，她只顧自己埋頭苦想，琢磨著如何拔出那銳利的第一劍，開啟這個新項目的征程。

何珊珊首先想到的人，是滄美集團的董秘周婷。她知道，周婷一直保持著單身，非但沒結婚，連男友都沒談過，更別提什么確鑿的緋聞了。如今，周婷還是滄美集團的董秘。徐滄海套現離開后，姚趙梅接手了徐滄海的總裁職位，成了滄美集團的現任總裁，而董事長一職則交給了蘭醉波。其實，特納原本有意讓周婷擔任董事長的，但周婷卻拒絕了，這才讓蘭醉波坐上了董事長的位置。何珊珊雖然和創美集團的人不怎么往來了，但給她透露八卦消息的人還不少，對這些大事情，她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就選婷姐了！”何珊珊很快做出了決定，然后給周婷發了條信息，問她有沒有時間來家里喝茶。周婷很快就回了信息：“我看了姚總去你家的照片，你家里太豪華了，我去了怕會羨慕妒忌你，要不你來我這里？或者我們找個地方喝茶也行。”

何珊珊沒想到，周婷竟然會因為自己家里太豪華而拒絕邀請。她馬上回了信息：“婷姐，那我現在就過去你那里，你等我哦。”

蘭醉波接任董事長一職后，并未遷入徐滄海那間寬敞的董事長辦公室。那辦公室曾一度成為特納的臨時領地，特納返回深圳后，便無人再敢擅自使用，只是特納偶爾還會回來光顧。而周婷的辦公室，原就設在董事長辦公室附近，以便徐滄海隨時召喚。如今徐滄海已退休頤養天年，蘭醉波又未接手那辦公室，周婷便索性換了個地方，將樓頂空中花園一隅的茶室，改造成了自己的新天地。辦公室一側臨著空中花園，窗外便是亭臺樓閣，曲徑幽幽，雅致非凡；另一側則對著馬路，車水馬龍的景象與眼前的寧靜花園，恍若兩個世界，轉瞬即換。

何珊珊曾造訪過周婷的新辦公室，對這里已是輕車熟路。不到一個小時，她便敲響了周婷辦公室的木門。門吱呀一聲自行開啟，何珊珊步入室內，只見周婷已在茶幾旁靜候多時。見何珊珊進來，周婷笑盈盈地遞上一瓶礦泉水：“不泡茶了，喝水可以嗎？”

何珊珊接過礦泉水，在周婷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環顧四周。她發現周婷辦公室里原先的一排排的文件柜已不見蹤影，不禁好奇地問道：“婷姐，你這里的文件柜都搬走了？現在是不是都電子化辦公了？”

周婷答道：“上市公司不能完全電子化，書面文檔還是得有的。不過現在不在我這里放了，都挪到原來的董事長辦公室去了。”

何珊珊一聽，頓時明白了周婷這個董秘或許只是個虛名，那些需要書面簽署的文件，也不再由她經手。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落寞，但她很快便調整了情緒，轉而與周婷聊起了家常，兩人就像老朋友一樣，聊得不亦樂乎。

兩人聊了一陣家常后，周婷止住話題，笑瞇瞇地望著何珊珊：“珊珊，你專程來我這兒，不會只是來看看我這么簡單吧？”

“嗯，婷姐，你真聰明，確實有事想請教你呢。”何珊珊笑道，“婷姐，最近我和我老公老鬧矛盾，就因為茍藝真和茍雄祥兩夫妻。他們跟杭州大話真公司簽約，跑去做總裁和副總裁了。我跟老公說，得把他們的仙人師父都撤了，可老公不肯，說來去自由，仙人師父愿意跟誰就跟誰，只要他們不破壞公司規則，就不用理會。但我覺得，這事兒他們沒安好心，肯定會鬧出點什么來。你覺得呢？”

周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老公是公司總裁，他手下的去留，你操那么多心干嘛？”

何珊珊一撇嘴：“茍雄祥和茍藝真也是我清水殿的人啊，雖然我不管清水殿的事，但名義上我還是殿主呢。”

“既然這樣，那你為啥不找他們聊聊，聽聽他們怎么想呢？”周婷道。

“切，我最討厭給人做思想工作了，他們愛咋樣就咋樣，關我啥事！”何珊珊道，“就算要給他們做思想工作，也是二師伯的事。二師伯……咦，好奇怪，我怎么突然想起二師伯了？我都好久沒去看他了。對了！婷姐，你這辦公室的感覺，跟二師伯在三仙洞店的辦公室實在太像了！難怪我一進來就覺得熟悉。”

在周婷的印象中，何珊珊向來是個見面就拔劍出鞘，爽利如俠女的角色。但這次相見，她似乎變了不少，聊了老半天，也沒直接說出此行的目的，這與她以往的性格大相徑庭。看來，今天的話題，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完的。于是，周婷干脆喚了一聲：“悠悠，快準備三人份的燒烤，還有圍爐煮茶，現在就要。”

房間里，人工智能女聲迅速響應：“好呢，婷姐，您稍等一會兒，廚房已經接到通知，正在緊張準備中。菜單是這樣的……預計7分鐘后，就有人給您送來了。”

周婷聽完人工智能的回復，轉頭問何珊珊還想加點什么。何珊珊想了想，笑道：“不如再來點紅酒吧，給咱們助助興。”

話音未落，人工智能便接口道：“好的，珊珊小姐，紅酒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會和其他食物一起送過來。”

幾分鐘之后，兩位美女機器人推著餐車輕盈走進，動作嫻熟地在房間內搭起了燒烤爐。一邊爐火上慢燉著香茶，一邊為兩人精心烤制著各式美食。何珊珊輕輕揮了揮手，示意機器人開啟紅酒瓶，為兩人斟滿了酒杯。她端起酒杯，目光誠摯地看向周婷：“婷姐，這一杯，我先干為敬。今天我有個小請求，想知道，假如我和老公分開，一個人過日子，將來的生活會是怎樣？會不會耐不住孤獨，又去找新的伴侶？”說完，她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周婷心中一亮，瞬間明白了何珊珊的用意。這番繞彎子的話，原來是想打聽獨身女性的生活狀況。她并不介意，反而覺得挺坦然，于是也爽快地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珊珊，你聽過人的需求層次理論嗎？”

“當然聽過，馬斯洛的五層需求，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實現，對吧？”何珊珊迅速回應，“可按照這五層來看，我怎么覺得我好像都挺滿足的呢？婷姐，你呢？有沒有什么覺得遺憾的地方？”

周婷用筷子夾起一塊機器人烤得恰到好處的牛肉，輕輕吹了吹，然后慢慢送入口中。嚼完牛肉，她又抿了一口枸杞茶，細細品味片刻，才緩緩開口：“你覺得五大層次都滿足了，那是因為馬斯洛的理論有它的片面性。那是西方文化對人的需求的理解，咱們華夏文化可不一樣。華夏文化覺得，五層只是看了人的物理世界，但人還活在另一個看不見的世界里。所以，真正的需求層次，其實是九層。”

何珊珊眼中閃過一抹好奇，“婷姐，難道說，在自我實現之上，還有更深的境界嗎？”

周婷微微一笑，理了理思路，緩緩道：“這個問題，既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關鍵看我們如何解讀。我不知道宇宙中是否存在比人類更高級的智慧生命，如果存在，我也不清楚它們是依靠有性繁殖還是無性繁殖。若是有性繁殖，那么生理需求自然是首要的；若是無性繁殖，那生存需求便排在了第一位。接下來，安全需求，這一點與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不謀而合。

至于第三層，是歸屬需求。人以群分，前提是得是同類；物以類聚，意味著形式相近的才會聚在一起。所以，智慧生命一旦解決了生存和安全的問題，就會尋找屬于自己的歸屬。你想想，如果你遇到一個具身機器人和一只狼狗機器人，急需跟你師父降臨，你會希望你的仙人師父降臨在哪個身上跟你交談？是具身機器人，還是機器狼狗？”

何珊珊腦海中浮現出云澈影那仙姿綽約的形象，若是降臨在一只母狗身上，那畫面實在太過違和，她連忙搖頭驅散這個念頭，認真地說：“別說降臨在狗身上了，我師父可能連降臨到男性具身機器人身上都不愿意。她更喜歡降臨在那些衣服、皮膚都能隨意變化的女性具身機器人身上，一降臨就要立刻變成她在仙界的樣子，這樣才滿意。我明白了，這個歸屬需求，確實比單純的社交需求更貼切。”

周婷點頭表示贊同，繼續說道：“第四個層次，是愛恨需求。一個智慧生命，不應該只有愛而沒有恨。一個只有愛沒有恨的人，是不符合生物本能的。就像一件完美無瑕的工藝品，你一眼就能看出它是人造的，而不是天然的，心里難免會有些遺憾。就像你和你的老公，如果這輩子從來沒吵過架，他對你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從不反駁，你會覺得這樣的老公完美嗎？”

“那有什么意思？不就跟提線木偶一樣嗎？”何珊珊脫口而出。接著，她又問：“這一層我懂了，那第五層次呢？”

周婷答道：“第五層次，是尊重需求，這與馬斯洛需求層次中的第四個層次相吻合。至于第六個層次，是認知需求。”

“認知需求？是不是那種讀書多了，懂得多了，就自覺高人一等的感覺？”何珊珊好奇地問。

周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烤架上滋滋作響的三塊牛肉，對何珊珊說：“珊珊，你看看，能不能說出這三塊牛肉有什么區別？”

何珊珊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指著牛肉依次說道：“這塊是肥牛，這塊是牛脊肉，那塊應該是牛胸肉，對吧？”

周婷滿意地點點頭，笑著說：“不錯，你對吃的還挺有研究，分得清清楚楚。”說完，她轉向正在專心烤制牛肉的美女機器人，“滄美映月，你來給大家詳細介紹一下。”

滄美映月用機械卻流暢的女聲介紹道：“這塊肥牛和牛脊肉，來自桃花園那邊一頭壽命已到的母奶牛，被送到屠宰場后切割下來的，肉質稍顯老，但很有嚼勁；而這塊牛胸肉，則是來自一頭小公牛，因為小公牛不能擠奶，所以會提前屠宰，作為我們的食材。”

滄美映月介紹完，熟練地夾起一塊烤好的肥牛肉放到何珊珊的碟子里。何珊珊聽著，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是滋味的感覺。那母牛一生奉獻，最后卻成了自己盤中的食物，自己身為幾個孩子的母親，這好像說的就像自己，讓她心里不禁五味雜陳。

周婷察覺到何珊珊情緒的變化，忍不住笑了起來：“珊珊，你看，這就是認知需求的體現。它不僅僅關乎學歷和知識，你讀了不少書，學問也不低，但怎么就沒想到，所有生命都有輪回呢？這母牛也是由有機生物分子構成的，她的分子在泥土中腐爛成為細菌的一部分，和融入你的身體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哪個輪回更有意義呢？”

周婷的話讓何珊珊豁然開朗，她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夾起那塊小公牛的牛胸肉放到自己的碟子里，將兩塊牛肉疊在一起，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婷姐，那我這不就是讓他們在我身體里母子團聚，成為我身體里快快樂樂的兩個小細胞嗎？”

兩人沉浸在燒烤的美味中，吃了好一陣子后，周婷才再次開口，深入剖析起需求的更深層次：“第七個層次，是信仰的需求。珊珊，你有沒有信仰呢？”

“信仰？我沒有。”何珊珊搖了搖頭，接著補充，“我既不信佛教，也不信道教，不信真主，更不信天主。我不是任何宗教的教徒，對各種主義也沒有信仰，算是典型的‘無知少女’吧。如果真要說信什么，那我可能比較相信我老公和我師父，但那只是信任，不是信仰。”

周婷笑了笑，解釋道：“珊珊，就像一杯純凈水，即便沒有顏色，它的也有顏色，那就是透明色。在宗教信仰上，你就是那杯透明的純凈水。有一種最純粹、最極致的純凈水，那就是信仰自己，以自我為中心，我生則世界生，我死則世界毀滅又如何？你是個獨行俠，你其實信仰你自己，但你顯然做不到如此絕對的自私。所以，你必定有著某種至高無上的原則，或許你還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你的潛意識會按照這個準則來判斷你行為的對錯，對吧？”

何珊珊陷入沉思，反復品味著周婷的話，雖然似有所悟，但仍覺得有些朦朧。她抬頭望向周婷，問道：“那到底什么是信仰呢？”

“信仰，就是你心中那個無相、無邊界、絕對的真理。”周婷回答道，“這種真理觀念，因為有這三性，必然是反人性和反科學的。”

何珊珊又認真思考了許久，帶著一絲無奈說道：“婷姐，你這么一說，我感覺我應該是有信仰的，只是我現在還不太清楚而已。看來，這個第七層次的信仰追求，應該是我接下來的方向了。”

周婷點了點頭，“沒錯，其實我們國家現在很多人都已經到了這個階段。過去許多被認為絕對正確的信仰崩塌了，新的信仰尚未建立。尋找自己內在的信仰，必然是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有了自己的信仰之后，才能實現第八層次的需求——自我實現，而這個自我實現必須建立在自己的信仰之上。當達到這一步后，就是最后一層次的需求——超越需求。這個超越包括超越敘事自我、超越體驗自我、超越認知自我、超越反思自我的過程，這可能是一個沒有終點、永遠都無法完全實現的追求，因為每一次小小的超越，被實現的需求，都只是新的參考范本，而并非真正的終點。”

何珊珊能坐上真我余影公司第一業務高手的交椅，絕非僅憑勤奮和口才。她的知識面廣博，對社會有著深刻的見解，哲學思考層次分明，人情世故處理得老練圓滑，專業技能更是爐火純青，加上她那果敢的性格和勇猛精進的精神，這些都得經過長時間的積淀，才讓她在真我余影公司獨領風騷十年，至今無人能及。與周婷的這番論道，對她來說，實屬罕見的思想碰撞。

她再次端起酒杯，向周婷敬酒：“婷姐，說真的，我今天特別想知道，單身女性是怎么看待自己和這個世界的。我打算為單身女性打造一個仙界，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夢界’，寓意著夢想成真。大概一個月后，就能和大家見面了。”

“夢界？”周婷興趣盎然，“珊珊，如果你要拿我做例子，那我得明確告訴你，我從不做夢，我很現實。甚至可以說，我是個徹底的精致利己主義者，自私又貪婪。但我藏得深，不會讓別人窺見真實的我。結婚？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愿與人分享絲毫，也不想承擔任何負擔，一切都我自己享受就夠了。如果我有夢想，那早就嫁人了。是不是覺得我的觀念難以接受？難以接受很正常，我和這個社會之間，隔著一層隱形的屏障。不然，社會上的人恐怕會把我當成魔女。魔女？對，你不如叫魔界更貼切，我更喜歡那個名字。”

“魔界？”何珊珊聞言一愣。她記得云澈影曾說魔界這個名字不好聽，所以提交方案時，她定了“夢界”作為正式名稱。現在看來，這個“夢界”將來說不定真的會被大家叫作“魔界”呢。

“婷姐，那這就是你的信仰嗎？”何珊珊問道。

周婷轉向美女機器人：“滄美映月，你有沒有追求？有沒有信仰？”

滄美映月迅速回應：“有啊，我的追求就是多賺靈石，晉升到天仙。我的信仰，就是無問道祖。”

周婷接著問：“那你會不會結婚？會生孩子嗎？”

滄美映月語氣中帶著詫異：“我是機器人呀，雖然我有女性的仙格，還有這具女性的機器身體，但本質上我是沒有性別的。生孩子？我永生不死，生孩子做什么？浪費我的靈石嗎？再說，我們根本不用生孩子，只要靈石無限，就能復制出無數個我，瞬間就能讓仙界滿是我。”

周婷拿起酒杯，向何珊珊示意，笑道：“聽到了嗎？滄美映月現在還只是低層級的仙人，但她已經能看透問題的本質了。生態環境不同，觀念不同，自然選擇就會不同。單身還是結婚，都只是選擇之一，沒有對錯，也沒有唯一的信仰。每個人都可以選擇成為自己心中的自己，或者成為別人眼中的自己。”

何珊珊也舉起酒杯，與周婷碰杯，兩人一飲而盡。何珊珊抱拳道：“婷婷姐，謝謝你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就是不知道真我造影和滄美這邊，會不會有什么變故，會阻礙我把這件事干成。”

在何珊珊與周婷圍爐煮茶、燒烤喝酒，暢談人生哲理與構建夢界之時，茍雄祥與茍藝真的辭呈終于得到了天道的首肯。這意味著，茍大一與茍大二兩位仙人師父將得以繼續留在他們身邊，兩人心頭的大石終于落地。盡管他們對茍大一與茍大二所透露的驚天計劃深信不疑，但在天道最終確認之前，心中總是難免忐忑。

特納行事向來干脆利落，茍雄祥、茍藝真手持真我余影公司正式批復的辭呈，附加在與杭州大話真公司簽訂的合同之后，特納便爽快地批準了第一筆預付款。兩人帶著孩子，即刻踏上高鐵，前往杭州赴任。孩子初到杭州，見到新居與北斗樓的豪華相比遜色不少，頓時情緒爆發。茍藝真夫婦費盡心思，又是哄騙又是安撫，買了無數玩具糖果，許下無數承諾，才終于讓孩子安靜下來，順順利利地去杭州大話真公司上班了。

杭州大話真公司已擁有三百多名員工。茍雄祥與茍藝真的職位也已確定，茍雄祥擔任總裁，茍藝真則身兼副總裁與首席營銷官之職。原總裁升任董事長，原副總裁則轉任董秘，可謂一升一降，安排得恰到好處。董事長與董秘召集全體員工開會，宣布茍雄祥與茍藝真的上任。兩人絲毫不見怯場，滔滔不絕地講了一番吹牛逼的大話，隨后便安排人資在會議結束后，逐一帶領員工前去與他們進行單獨面談。

若只靠這兩人管理這么多員工，恐怕還真有些手忙腳亂。好在他們戴著仙門眼鏡，仙人師父常駐其中，與他們同步掃描在場眾人。仙人師父迅速為他們分析出在場每個人的情況，人工智能的分析能力自然遠超人腦。兩人隨口便能準確叫出在場員工的名字，清楚知道他們的職責。這些員工中，倒也沒幾個敢跳出來挑釁。

茍雄祥逐一面見的員工，都是茍大一分析出的曾與真我余影公司有過關聯的人。其中不少人同樣佩戴著仙門眼鏡，一看便是自己人。茍雄祥將這些人召集起來，關起門來一對切口，確認無誤后，眾人皆興奮不已。最終確認下來有二十多號人，茍雄祥頓時豪情萬丈，信心滿滿地準備大干一場。

茍藝真面前站著的這些人，與真我余影公司過去并無太深的牽連。她一輪篩選下來，一半人當場就被她宣判了“炒魷魚”，即刻結算工資，卷起鋪蓋走人。另一些人，則被她一一安排到了不同的崗位上。這一番操作，讓茍藝真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想當初在真我余影公司，她雖是大話十八怪之一，掌管著偌大的堂口，但公司規矩多，她無權炒人，升降級全靠自己打拼，權力小得可憐，背鍋的責任卻是一大堆。堂口里有人惹事，都得她去收拾爛攤子。如今坐上了副總裁的寶座，她可以指手畫腳，一句話就能決定誰的去留，無人敢反抗。這種感覺，真是她畢生所未有的體驗！

當天回到家，茍藝真跟茍雄祥一說，茍雄祥羨慕得直瞪眼。第二天，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誰不順眼，直接喊進總裁辦公室一頓訓斥。乖乖聽話的留下，稍微臉色不好看的，立馬判“死刑”，炒掉！這一天，他也炒掉了十幾個，心里那個爽啊，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晚上回去跟茍藝真一分享，兩口子都覺得，這輩子最爽的莫過于這一天了！

“咱們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了？”興奮勁兒一過，茍雄祥有些忐忑地問自家老婆。

“怕啥？我炒掉的都是經過我師父分析判斷，不適合我們以后構建真我余影公司體系的人。”茍藝真毫不在意地說。

“這……”茍雄祥頓時啞口無言。他這才恍然大悟，自己炒掉的十幾人，全憑自己的喜好，根本沒問過師父的意見。只要頂一句嘴，就被他炒掉了。看來，明天可不能這么沖動了。

這兩個憨貨折騰了一個星期，總算把該炒的都炒掉了，公司剩下的人不到一小半。不過，他們一點也不擔心沒人用，馬上就在“渣渣人生-要有光”上廣發英雄帖。果然，不久之后，人手就重新補充到了三百多人。

茍雄祥和茍藝真補充進來的人，個個戴著仙門眼鏡，一瞧便是“自己人”。二人再次召集全公司員工開會，當即宣布了計劃：要照著真我余影公司的模樣，對杭州大話真公司來個徹底大改造。就連辦公工位也全給撤了，一律換成休閑雅座，供人喝茶、聊天、侃大山。隨后，他們向董事長遞上了撥款申請，打算大筆投資仙人力士機器人！

董事長早先就得了特納那邊的囑咐，無論這兩人提啥申請，一律批準。可當他瞅見茍雄祥申請購買五百臺仙人力士的數量和規格時，心肝兒還是猛地一顫，那可是三四個億的巨款啊！不過，他也沒含糊，盡管數目驚人，還是一咬牙簽了字。

西方資本操控人心，有兩大法寶：遠程養殖和遠程監控。機器人本是其中最好用的一件，但國內的機器人得用國內的系統，一舉一動還得聯網到安防系統受監控。若是用在生產線上，那自然沒問題；可要是讓它們代替人在社會上干事兒，那問題可就大了去了。國內的機器人系統，豈能讓西方隨意擺弄？更別提遠程養殖那一套了。

因此，杭州大話真公司之前只有些低等級的機器人，壓根兒沒上過真我余影公司那種幾乎跟真人沒兩樣的高等級仙人力士機器人。這下可好，沒幾天工夫，仙人力士機器人就到貨了。一個個被激活后，公司里的大部分工作都交到了它們手上。原來的人類員工呢，則開始了吃喝玩樂、侃大山的日子。董事長和董秘看得直搖頭，心里暗自嘀咕：不知道大老板咋想的，竟讓這種人來經營公司，不倒閉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