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撈尸人 第兩百六十五章
“嚯,今天早飯可真豐盛啊。”
李三江坐在位置上,拿著筷子,看向眼前這一眾小碟小碗的,一時竟不知該先夾哪個。
劉姨笑著說道:“琳琳那丫頭手巧,我就讓她多做了幾樣,給大家嘗嘗鮮。”
今早最開心的就是劉姨了,等了許久,她廚房里終于分配到了一條騾子。
先前白眼都飄到天上當白云去的陰萌,這會兒正樂呵呵地吃著醬肉包子。
劉姨的廚藝沒得說,但為了照顧老人口味,一直偏淡,而陰萌則是個重口的。
本著酸得起也夸得下的原則,陰萌對坐在自己對面的陳琳說道:
“好吃,口味真好。”
陳琳回應道:“今日匆忙,未能準備妥帖,明早可以為你單獨準備兩籠,多放些辣椒。”
陰萌:“那多不好意思。”
陳琳:“昨晚打攪到你休息,很是過意不去,這都是我用以彌補的心意,也望你給我這個機會。”
陰萌有些受不了,這小詞小調的,要是故意捏著嗓子夾出來的也就罷了,偏偏陰萌能瞧出來,陳琳不是在裝。
李三江開口道:“萌侯啊,你多跟人家學學。”
陰萌:“李大爺,我學什么?”
李三江:“學做飯啊,家里平時不用你做,但好歹該會的得會不是。”
陰萌:“我……”
譚文彬:“李大爺,萌萌廚藝好著呢,我們出去時她經常做飯,吃過的人里,沒人說不好吃的。”
李三江:“真的?”
譚文彬:“真的。再說了,家里劉姨一個人夠操持了,真搞那么多人做飯,天天早飯這般吃,咱家有多大的家底都不夠吃的。”
李三江:“嗐,人活一世的,嘴上花錢永遠不虧,起碼得吃了嘛。”
不過壯壯說得也有道理,李三江就沒再繼續提這話題。
柳玉梅咬了口燒賣,味道確實不錯。
只是再看向坐在那里與昨兒個白天完全判若兩人的陳琳,老太太心里也難免嘆了口氣。
歷史上陰陽家大盛時,連續出了好幾代大師,說有移山填海之能那必然是夸張了,可上調風雨下安黎民的氣魄胸襟,那可是實打實的。
可惜,后輩傳承者早已丟了先輩們的氣象,居然搞起了陰面陽面這種東西只求獨自茍安。
飯后,譚文彬湊到柳玉梅跟前,給老太太泡茶。
柳玉梅打趣道:“這么久了,你這泡茶的功夫怎么就沒見得有長進?”
譚文彬:“都泡得好那不就都一個味兒了?我最起碼還能讓老太太您這里得個新鮮。”
柳玉梅:“多新鮮吶,糟蹋我的茶葉。”
譚文彬:“得,您這話說得我都不好意思待會兒連喝帶拿了。”
柳玉梅:“死相,奶奶我是小氣的人兒么?”
譚文彬:“您當然不是,所以我才來求您給云云做兩套衣服。
昨兒個夜里瞧見她倆都穿著睡衣,一個相當精致,一個是舊衣服改的,哎,我這心里不是個味兒。”
柳玉梅似笑非笑地看著譚文彬,微微頷首,道:“曉得了。”
譚文彬:“我就知道老太太您疼我。”
柳玉梅:“讓你家那口子到我跟前來,我量一量,再問問她喜好。”
譚文彬:“您的審美可不比咱高出不知多少個檔次?也不用量了,您的眼睛就是尺。”
柳玉梅:“油嘴滑舌的,先湊合著做幾套,等日后你們成婚時,奶奶我再給你們置辦兩套正裝。”
譚文彬:“那我拉我家云云來給老太太您先奉個茶?”
柳玉梅:“不講究這些。你好歹是咱家龍王的船頭吆喝,家里人穿衣用度,再怎么著也不能被那小門小戶的比下去。”
譚文彬:“我還真沒想過這一茬,只覺得咱家還在起步復興階段,倒不用去攀比這些用度,今兒提這一嘴也只是男人虛榮心作祟。”
李三江:“裝貨!”
今兒要給兩家送貨,一南一北,所以得安排兩撥人。
秦叔、熊善送南邊,潤生、林書友送北邊。
陳琳正在洗碗,看著林書友把桌椅板凳一批一批地搬運上車進行捆綁。
這一幕,讓陳琳感到很是陌生。
再看那李大爺笑呵呵地一腳踹在林書友屁股上,還揉了揉他的頭,笑罵道:
“一陣子不干活兒了,綁錯了都不曉得,路上要滑的!”
林書友絲毫不惱,乖乖應了一聲后,將繩子解開重新綁。
陳琳看向李三江的目光里,多了些敬畏。
她現在已經察覺到,這里的人似乎非比尋常,那這李大爺,應該是這里最神秘也是最強大的一個。
譚文彬走過來說道:“阿友,我去送貨,你留下來。”
林書友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彬哥,我去。”
自早上開始,陳琳的目光就不停地落在自己身上,讓林書友的臉臊得慌。
他這輩子,也就對周云云有過一段朦朧好感,而且掐死得很快。
要是暗戀都能算戀愛經驗的話,那男寢里幾乎各個都是戀愛大師。
李三江附和道:“對,讓友侯去,壯壯你出去這么久才回來,得歇歇,陪陪云侯。”
譚文彬:“李大爺,阿友也有人要陪的。”
李三江搖頭道:“不一樣,你這里有譜兒了,他那里還沒譜兒,先把有譜地抓住才是正理。”
周云云一邊擦著手一邊往外走,笑著問道:“你們在聊什么呢?”
譚文彬:“李大爺怕你跑了,勸我看緊你。”
李三江:“臭小子。”
陳琳走到林書友面前,說道:“我陪你一起去送貨吧?”
林書友:“不用,我能行。”
說完,林書友一口氣將大板車拉下了壩子,隨即速度不減,繼續前沖,最后再順滑無比地拐彎上了村道。
李三江看得很是欣慰,家里的騾子只要喂飽飯,跑起來不比燒油的差。
“柳家姐姐。”
“柳家姐姐。”
遠處,三個老姊妹在劉金霞帶領下結伴而來。
那天打著牌,也不曉得輸贏多少,只覺時間過得很快,到黃昏后還是婷侯說時候不早了,讓她們可以歸家去。
那日之后,就傳出柳玉梅身子不舒服去上海看病的消息。
這要是去鎮上或者市區里,老姊妹仨也能去看看,可這是去了上海,那她們就沒辦法了。
柳玉梅恢復過來后,就讓劉姨把她們再喊來打牌。
劉姨照例去燒水準備果盤,陳琳進來幫忙端起。
“你放下吧,早上已經使喚過你了,可不能再接著用。”
“不打緊的,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忙碌點也能心里踏實些。”
劉姨問道:“你在家也是這般么?”
陳琳搖頭:“不是的,但該會的也都會。”
離家前,怎么著也是陳家的小姐,就算是離家后,物質上也從未短缺,可察言觀色的本事到底是有的,林書友都得去送貨了,她在這里搭把手幫忙也是應該的。
譚文彬來到牌桌邊,給花婆婆和劉金霞都遞了根煙再幫忙點上,然后問候了一下王蓮家的倆孩子現在怎樣了。
最后,他對柳玉梅道:“老太太,我帶云云出去逛逛。”
柳玉梅點點頭:“三餅。”
譚文彬把自行車推出來,載著周云云下了壩子。
難得的二人能以正常狀態相聚,今天天氣又好,譚文彬打算先和周云云一起去祭拜一下二人曾經的同學鄭海洋,然后再去給干爹他們掃掃墓。
陳琳則圍繞著牌桌端茶遞水,得空后,就站在柳玉梅身后候著。
如若將這個家里分層級的話,那不需要干活的肯定比需要干活的高一級,大早上就能坐這兒打牌的柳玉梅,應該和李大爺平級。
劉金霞和花婆婆好奇地詢問柳玉梅這姑娘是誰。
柳玉梅含混了兩句,沒做介紹,倆老婆子也就不再追問。
真要編個什么侄孫女兒這類的倒也簡單,可柳玉梅一個唾沫一個釘,哪怕是敷衍認下了也得給相對應的好處待遇。
目前來看,這丫頭還沒這個資格。
小丫頭陰面的純真懂禮數是真的,可你硬要說她真的什么都不懂一點心思都沒有,那就太小瞧她了。
這里的門道,她柳大小姐自是門清。
慢慢磨唄,只要你能拿下那林家小子,奶奶我也不介意給你份待遇。
那幫送貨的人,還得幫人家搭臺布置,主家自是留飯,因此中午吃飯時,陳琳就一個人坐在那里吃。
倒是萌萌怕她孤單,主動往她身邊一坐與其搭伴,順便問起了廚藝相關的事。
陳琳是知無不言,陰萌聽的是津津有味。
劉姨一邊吃飯一邊眼角微微跳動,她是曉得自己這個徒弟一直有著一顆向廚之心。
下午,柳玉梅那邊牌桌繼續,陳琳先安排好茶水糕點后,就去幫陰萌一起做棺材。
她上手很快,劃線和標準很是清晰,很快就和陰萌配合起來。
柳玉梅輪空時,起身走走,瞥見那倆正在專心做棺材的丫頭。
呵,一個陰長生后人,一個陰陽家傳人,現在都成了棺材鋪的手藝人。
下午,林書友和潤生回來了。
陰萌順手拿起一塊破布,在潤生身上用力拍打著灰塵。
潤生張開雙臂,轉著身,任由她拍打。
陰萌:“該去你爺爺家看看了吧?”
潤生搖頭:“李大爺說了,明兒阿爺會過來,咱今兒個不用去,今晚阿爺肯定在斷食留肚子,咱去了還得吃家里的糧,他會不高興,說咱們不會過日子石頭往山上背。”
陰萌:“那倒是。”
陳琳端了一杯茶來遞給林書友,林書友猶豫了一下,只得接了,喝完后,又從潤生那里接過大茶壺,又猛灌了一汽。
陳琳也想學著陰萌樣子,幫林書友拍一拍身上的塵土,可她掏出的是手絹兒。
拿這個拍在男人身上,跟調情似的。
陳琳問道:“你想家么?”
林書友搖頭:“不想,我現在也不方便回去。”
他現在回去,有一定概率家里廟中的陰神大人們會集體降下與他別苗頭,這回家看看可能就會變成回家打打。
林書友:“你過陣子就能回去了。”
畢竟,盧家存在不了太久了,那陳家面臨的壓迫自然也就會消失。
陳琳會錯了意,以為林書友是想早點打發她走,她低下頭,輕聲說了句:
“我和云云一同回去。”
遠處村道上,譚文彬騎著車,周云云坐在后面,摟著他的腰,二人說說笑笑,很是開心放松。
年輕人之間的感情,可以很是簡單,一輛自行車和一路的油菜花就足以讓他們感到滿足。
等鄰近壩子后,二人重新變得含蓄。
譚文彬與眾人打過招呼后,就進了屋,躺進棺材里掏出大哥大,給薛亮亮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后,交流很是順利。
曾經的南通民間跳水冠軍已很久未能親近他日思夜想的長江,所以對寄送相思尤為看重,普通的郵遞員也不能更不敢承擔這一投遞業務。
譚文彬暗示了只有一個大哥大不方便的事,薛亮亮不滿道:“下次直接說就是了,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掛斷電話,剛準備從棺材里翻出來,新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是陸壹。
“彬彬。”
“陸哥,怎么了?”
“有個傳訊,說是讓你抽時間去一趟江邊。”
“哦,好,我知道了,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樣?”
“擴店后,生意更好了。”
原本屬于大學生活動室的二樓,被盤租了下來,改做臺球室和錄像廳,原本店里只能吃到學校這塊生活區的份額,現在其它區的學生也會特意到這里來消費。
當然,一般人肯定不能這么搞,這不符合規矩,容易被人說道。但店里營業執照上的名字還是寫的“薛亮亮”,人拿大頭不斷捐資學校,學校也就在這種小事上報之以李了。
晚飯后,譚文彬就開著家里的小皮卡出去了,母嬰用品這些,直接去大胡子家找蕭鶯鶯要就是了。
熊善梨花現在對孩子不太關注,可死倒帶孩子是真上心,吃喝用度都是選最好的。
以她的工錢,肯定不夠這些開支,估摸著是拿了那位的陪葬品出去賣了些錢。
那位肯定是知道的,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那也是它親自取名的孩子。
看了笨笨后,譚文彬提著東西出來,往車里一坐,剛發動起車子他的淚腺也隨之一起發動。
自打肩膀上空了后,他這心里總是空落落的,很不習慣。
可一想到那倆孩子現在已經轉世到富貴人家享福了,心里也就得到了極大慰藉。
開車來到江邊,熟悉的位置。
提著東西下來,先以黃紙一揮,丟入江中,再將代表心意的禮物扔下去。
很快,一道漩渦浮現,將禮物全部納入。
薛亮亮不差錢,白家鎮也不會缺這點東西,送禮只是形式,目的是解相思之苦。
水簾升騰,一襲銀白的白家娘子身形緩緩升起,最后踩在了江面上。
水簾落下,她故意將自己的身形,顯露在譚文彬面前。
“大人。”
“嫂子。”
二人各論各地問候。
譚文彬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把衣服勒一下,看看顯懷了沒。”
白家娘子順從地伸手抓住兩側衣邊,向后拉去,小腹已顯隆起。
這孩子懷得可真不易。
黑色蟒蛇的虛影在譚文彬眼里流轉:“轉個身,我多拍幾張,到時候寄給亮亮哥,讓他也開心開心。”
白家娘子點點頭,開始轉身。
拍完后,譚文彬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要想洗出來的照片更清晰、細節更豐富,那對眼睛的消耗也就更大。
私人的事處理完了,譚文彬問道:“是你們通知了我?”
“是。”
白家娘子拍了拍手。
身側,八口顏色大小不一的棺材緩緩浮現,圍出一個圈,圈中有鎖鏈,鎖著一尊體型巨大的魂影。
譚文彬:“魂將。”
白家娘子:“是。”
老頭進南通前,將最強的魂將留在外面,現在,這尊魂將被白家人拿下了。
原本依照對方的身份,白家鎮是同意幫老頭找人的,但既然老頭牽扯到了撈尸李,這身份,自然也就作廢了。
“毀了吧。”
“是。”
八口棺材開始往外拉伸,魂將的身軀漸漸四分五裂。
譚文彬站在岸邊目睹了整個過程,人家就是在表態度,他得負責欣賞。
結束后,白家娘子開口道:
“大人,我白家鎮愿意出人,去懲戒盧家的冒犯。”
譚文彬會意,很是默契地目光泛冷。
以前還需要表演一下,現在直接蛇眸原汁原味。
“你要是管不住你手下的人,我來代你管教,反了天了!”
說完,譚文彬轉身徑直離開。
白家娘子行禮送別,嘴角有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她這一孕,懷得時間太長,導致其狀態很是低迷,對下面的人震懾力也就越來越弱,還好,她有來自外界的支持。
接下來的兩日,都過得很平靜。
因為要準備接待趙毅一行人,譚文彬沒辦法去金陵,而周云云也不是節假日回來的,所以,譚文彬親自去找準丈人,讓他給學校打去電話,以自己身體不適為由,幫周云云請了探親假。
周云云都沒料到,這么不靠譜的事情自己父親居然能答應得這般痛快。
李三江家最近生意挺好,林書友積極地跟著潤生送貨。
一次二人送完貨回來時,經過石港鎮上的小吃街,潤生停下來,買了些炸串,囑咐老板多加辣。
林書友也覺得有點餓了,但他口輕,就買了幾個大餅,邊吃邊拉著車回去,到家時,就剩下了一個。
陰萌上來給潤生拍灰,潤生將一袋炸串遞給她。
林書友:“……”
陳琳現在也預備好了大破布,學著陰萌的樣子,從林書友那里,拿過來……一塊大餅。
“哈哈哈!”
旁邊壩子上坐著的譚文彬把眼淚都笑出來了,喊道:
“我爸媽當年談對象時都沒你這么接地氣!”
翌日上午,譚文彬正陪坐在柳玉梅身邊看著她打牌,大哥大響起,他接了,電話那頭當即傳來清冷孤傲的聲音:
“我到南通地界了,譚大伴來接駕吧。”
柳玉梅將手中的牌打出,隨口問道;“誰啊,這么大口氣。”
電話那頭的趙毅愣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自心底升騰。
譚文彬:“就是當初想要給咱家阿璃下婚書的那位。”
趙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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