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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娘子稱我為陛下! 第290章 炮灰要有覺悟
一塊雕刻著祥云紋樣的石磚正中一個北狄騎兵的頭盔,頓時血花四濺。那精致的紋路沾滿腦漿和碎骨,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騎兵的尸體從馬背上栽落,鐵靴還卡在馬鐙里,被受驚的戰馬拖出十幾丈遠。
哪怕只有巴掌大小,經過投石車的加速之后,這些磚頭的威力也極其驚人。
呼嘯而過的破空聲中,又一塊青磚擊中北狄軍陣,將一名百夫長的胸甲砸得凹陷下去。那人跪倒在地,口中噴出的血沫染紅了面甲下的胡須。
就算是用盾牌去抵擋,這些石頭也能直接把北狄人的胳膊砸斷。更何況,北狄人仗著鐵甲堅固,幾乎沒有人裝備盾牌。
他們的輕敵此刻成了最大的弱點,鐵甲在飛磚面前如同紙糊。
這種情況下,除了仗著鐵甲堅固硬頂,沒有別的辦法。
可這些石磚落下時所產生的威力何其巨大,就算是鐵甲也根本擋不住。
磚塊與盔甲碰撞的悶響不絕于耳,像是死神在敲打喪鐘。
無論是頭盔還是胸口,只要被打,直接就會被砸得深深凹陷進去。
有個騎兵的護心鏡被砸得嵌入胸腔,他徒勞地抓著凹陷的甲片,每一下呼吸都帶著血泡破裂的聲響。
一些腦袋被砸中的,運氣還算好一點,因為當場就會腦漿進裂而死。
這些別的地方被青磚砸中的,就慘了。
雖然基本救不回來,可一時半會又死不了,凹陷進去的盔甲,又讓他們根本就無法自救,只能絕望地躺在地上等死。
他們的哀號聲在戰場上回蕩,比箭矢破空的聲音更令人毛骨悚然。
這種情況下,受傷士兵的慘叫,往往會極大地削弱同伴的士氣。
幾名沖鋒中的北狄騎兵明顯放緩了速度,不安地望向慘叫傳來的方向。
也就只有北狄鐵騎這樣的軍隊,還能堅持著繼續進攻了。
投石機使用其他形狀彈藥的弊端,也在這個時候顯現了出來。磚塊什么的,如果沒有打中敵人就直接落地,基本上就不會再翻滾,不會產生什么后續的殺傷。
但是圓形的彈藥,哪怕是石頭。落地之后也會因為形狀的原因翻滾彈跳,增加后續打中敵人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這種砌墻的石磚遍地都是,沒有了就直接去拆房子就行,還真沒有石彈好用。
“干得好,魏冰,不用管石頭的儲備,我已經派人去給你拆墻了,給我拼命打。”趙文光在城墻上,朝城下的魏冰喊道。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卻透著前所未有的狠勁。
城墻下,一隊士兵正在拆毀附近的住宅,各種石頭木料拼命地往投石車附近運。
趙文光最早提拔的幾個副手,除了魏冰之外,其他三個都已經戰死了。
如果魏冰不是負責管理投石車,估計也活不到今天。
“明白,將軍請放心!”魏冰氣喘吁吁地回應道。
轉身的時候,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在趙文光的督促之下,魏冰也是發了狠,直接脫掉自己的盔甲,撕開里面的麻布衣服,赤膊上陣親自上陣操控投石車。
他精瘦的上身布滿傷痕,新傷疊著舊傷,在夕陽下泛著油光。汗水順著脊背的溝壑流下,在褲腰處積成深色的一片。
這些操控投石車的守軍將士,除了原本就是負責操控攻城器械的之外,全都是生瓜蛋子,經過幾天的熟悉,現在卻已經是門清了。
一個滿臉稚氣的小兵熟練地調整著配重,他的動作比許多老兵還要精準。
從裝填到激發,他們速度比之前快了整整三成。
絞盤轉動的吱呀聲連成一片,投石機的搖臂,揚起的黑影此起彼伏。
有提前就已經設定好的攻擊范圍,他們幾乎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就悶頭發射。
傳遞磚塊與操作投石機的動作,如同行云流水。
一時之間,還真將攻城的北狄鐵騎,打了一個人仰馬翻。
戰馬的嘶鳴與士兵的慘叫交織在一起,格外凄厲。
遠處北狄軍陣出現了明顯的混亂,不少北狄鐵騎暈頭轉向的,一時之間不知道向哪里進攻。
北狄鐵騎硬抗著投石車的石彈雨攻城。
碎石與磚塊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線,每一次落下都伴隨著骨骼碎裂的悶響。
還沒摸到城墻,他們就要損失將近一成的兵力。傷者的哀號在曠野上回蕩,與戰馬的嘶鳴交織成凄厲的悲歌。
這對他們的士氣打擊不小,導致攻城的軍隊攻勢萎靡。
如果是原本的北狄鐵騎,這點影響其實根本不算什么。他們曾頂著箭雨攻破過更堅固的城池,在尸山血海中殺出一條血路。
但是,經歷過一次先鋒戰敗,兩次攻城前功盡棄,最后更是因此導致主帥換人,這些挫折像鈍刀般一點點消磨著他們的銳氣。
連續打擊之下,這種影響就變得無法忽視了。
傳令兵的聲音不再洪亮,戰鼓的節奏也變得雜亂無章。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北狄鐵騎這一次的進攻變得軟綿綿的。
云梯搭上城墻的速度慢了,攀爬的士兵也不復往日的敏捷。
雖然還在繼續努力的進攻,悍不畏死地爬上城墻。但他們的眼中少了那種狂熱的光芒,動作更像是機械地執行命令。
此消彼長,城墻上雪淵關的將士們,卻變得游刃有余起來。
趙文光甚至有余裕,安排守軍輪換休息,傷員被有條不紊地抬下城墻。
北狄鐵騎給他們的壓力,甚至連早上的第一波進攻都不如。
北狄鐵騎營地,看到這一幕的拓跋烈,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壓抑的怒火,冷冷地道:“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們勇敢的將士,變得如同羔羊一樣軟弱”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無盡的沉默。
將領們低著頭,有人假裝整理鎧甲,有人假裝研究馬鞍上的裝飾,就是沒人敢與他對視。
誰敢說啊
難道他們還敢當著拓跋烈的面說,士氣之所以如此低迷,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家伙不顧大局,非要因為慕容達宇犯了一些小錯,就仗著自己的身份,強行搶奪帥位。
真敢這么說,那就跟找死沒有什么區別了。
如果現在還是慕容達宇在指揮,士氣絕不會如此低迷。
有他坐鎮,就算進攻不順,也不至于把仗打成這個樣子。
見沒有一個人說話,拓跋烈真恨不得把這些家伙,全都給拖出去砍了。
他也知道,繼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打不打得下來另說,真繼續這么打下去的話。僅剩的那點士氣,恐怕也要被他給打沒了。
拓跋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別的都是次要的,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先維持住士氣。
略一思索,拓跋烈直接開始點名,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酷:“巴烏圖,你帶著自己的親兵,上去接替他們。’
巴烏圖,就是最早投靠拓跋烈的萬夫長之一。
聽到自己的名字,他肥胖的身軀明顯顫抖了一下,臉上的橫肉不住抖動。
雪淵關防守嚴密,無論誰去攻城,恐怕都要損失慘重。
這種情況下,拓跋烈當然不會用自己真正的嫡系。
而讓慕容達宇原本的部下去進攻,又有可能落人口實。讓人覺得他這是在排除異己。
所以想來想去,只好讓“自己人”先出點血了。
巴烏圖都要哭了,如果拓跋烈只是讓他去攻城,他還真沒有什么負擔。大不了躲在后面,讓普通士兵去送死。
反正前面進攻了那么多次都沒有拿下來,他就算是失敗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問題是,拓跋烈點名讓他帶著自己的親兵上啊。
那些親兵都是跟隨他多年的精銳,是他立足軍中的根本。
想到黑甲騎的慘狀,巴烏圖的心都在滴血。
但是,他卻不敢說一個不字。
巴烏圖的身軀在馬上不安地扭動,鐵甲下的襯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先不說這是拓跋烈在全軍面前,下達的軍令,敢違抗軍令者死。
就算不是軍令,拓跋烈讓他去做,他也不敢反對啊。
不久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效忠,結果現在讓他攻個城都推三阻四的。
拓跋烈豈不是會懷疑,他有什么別樣的小心思
“請大師放心,末將一定竭盡全力,當不負大帥所托。”巴烏圖答應得痛快,聲音卻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他臉上的橫肉不自然地抽搐著,肥厚的手掌死死攥著韁繩......
他都快把心思寫臉上了,拓跋烈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拓跋烈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掃過巴烏圖顫抖的胡須和閃爍的眼神。
要是連這點水平都沒有,他又怎么可能從慕容達宇的手中,把主將的位置給奪過來
當下拓跋烈朝巴烏圖招招手,示意他靠近自己。這個動作看似隨意,周圍的將領們紛紛后退一段距離,免得聽到什么不該聽的話。
巴烏圖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策馬湊上前。“大帥還有什么吩咐您盡管說,末將一定全力去做。”他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顫音,像是繃緊的弓弦。
拓跋烈冷哼一聲,聲音像是冰刀刮過鐵甲:“我知道你很不滿,覺得本帥是想要犧牲你。”
聞言,巴烏圖趕緊擺手:“大帥您誤會了,巴烏圖相信大帥絕對不是這種人,您之所以有這種布置,肯定有自己的深意。只是末將愚鈍,弄不清楚大帥您的用意罷了。”
他的語速飛快,像是生怕被打斷似的。
雖然知道這個家伙言不由衷,不過能做到這種程度,也算是讓拓跋烈比較滿意。
他微微頷首,目光看向雪淵關下,亂糟糟一團的攻城部隊。
拓跋烈壓低了一些銀兩,聲音沙啞如同沙漠中的熱風:“雪淵關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所以本帥也沒指望你一定能夠拿得下來。”
“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軍隊的士氣,幾乎已經到了快要崩潰的程度。”
“所以,本帥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個。不管是使用親衛,還是用別的部隊,給本帥把士氣打出來。”
“只要能夠做到這一點,本帥絕對不會忘記你的功勞,也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拓跋烈的許諾非常美好,卻也壓不下巴烏圖心中的不安。
“本帥的意思,你明白”拓跋烈挑著眉頭,似笑非笑地說道。
巴烏圖這才恍然大悟,眼中的恐懼逐漸被精明的算計取代。
肥胖的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連聲道:“原來如此,大帥您就瞧好吧,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說得雖然信誓旦旦,但是具體怎么做,巴烏圖心里也沒底。
畢竟,打出士氣來這個要求實在是有點籠統。
巴烏圖策馬返回本部營地,馬蹄踏過枯黃的草地發出沙沙聲響。
怎么打出士氣,巴烏圖想不出個所以然,干脆也就不想了。
直接點齊兩百親軍,又抽調了一千八百普通北狄鐵騎,湊夠兩千人。他的親軍其實也有整整一千人,這些精銳培養一個要耗費數年時間。他當然不會把自己的嫡系部隊,全填上去。
可拓跋烈下了命令,他又不能完全無視。所以只是帶著兩百人裝裝樣子
集結列陣時,巴烏圖能明顯感覺到,隊伍中彌漫著低迷的士氣。
戰鼓聲響起,沉悶如雷。
之前一直在后方觀察,巴烏圖其實并不覺得,雪淵關的守軍究竟有多強。
當時他還暗中嘲笑過慕容達宇的無能,認為換做自己早就攻下這座破城了。
直到親自率軍進攻,直面雪淵關,他才真切地感受到這座雄關究竟有多么可怕。
城墻上的守軍井然有序,滾木石如同長了眼睛般精準落下。
經歷過幾次戰斗,那些守軍一個個都油滑得很,十分注意保護自己。
只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他就直接損失了三百多人。
幸虧這些都是普通的北狄鐵騎,如果是他的親軍的話,巴烏圖你心疼死。
正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的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從他出現之后,城墻上就有一道視線,一直盯著他。
楚世昭摸索著下巴:“這個家伙,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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