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塵埃落定的戰斗

霍格沃茲的渡鴉使者 444塵埃落定的戰斗

伊恩的身影徹底沒入那片絕對的黑暗。

從外面看。

就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墨池，根本找不到分毫。

他的身后，怪物那震耳欲聾的咆哮、觸手瘋狂拍打邊界發出的沉悶撞擊聲，以及那充滿不甘與暴怒的“加入我們”的嘶吼，在穿透那層無形的界限后，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瞬間變得遙遠而模糊。

最終歸于一片死寂。

不使用魔法去傾聽就根本傾聽不到。

這其實并非聲音消失，而是這片詭異到了極致的黑暗區域，似乎擁有著絕對隔絕內外聲光與能量波動的特性。

就像是剛才說的。

它仿佛在排斥一切正常的法則。

“越來越滲人了，好冷。”

伊恩穩住身形。

懸浮在這片連自身存在感都仿佛被稀釋的虛無之中。他嘗試抬起魔杖，低聲念出“熒光閃爍”這個萬用咒語。

然而，接骨木的杖尖沒有任何光芒亮起，仿佛魔力被這片黑暗徹底吞噬。他又嘗試了其他幾種照明魔法，甚至動用了蘊含神圣力量的“晨曦之光”，結果依舊——光芒甫一出現，便被周圍的黑暗無情地湮滅。

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泛起。

“絕對的黑暗……連光的概念都拒絕嗎？”伊恩喃喃自語，并未感到恐慌，反而興趣更濃，這和之前判斷的情況一樣。

只是為什么會造成這個情況暫且還不得而知。

怎么說呢。

這還不是最詭異的事情，詭異的是，當他回頭望去時，卻能清晰地看到來時的“邊界”，能夠看到外面的景象。

如果按照科學來講，光肯定是進入了伊恩的眼睛。不過，情況確實就是這么一個情況，在黑暗里無法點亮光卻能看到外面的光。

“科學終究還是有無法解釋魔幻的地方。”那并非一道有形的墻壁，而是一條涇渭分明、筆直無比的“線”。

線的那一頭，是他剛剛脫離的混沌空間，暗紫色的幽光依舊，那頭龐大扭曲的怪物正在邊界外瘋狂地蠕動、咆哮，無數觸手徒勞地拍打著那條無形的界限，卻無法越雷池半步。而線的這一頭則是伊恩所在地方。

吞噬一切的絕對黑暗。

這種感覺，就仿佛光與暗被某種至高規則強行分割，互不侵犯。

“不過，只要這個怪物無法進來就行了。”伊恩驗證了最大的猜想，心中一定。他之所以果斷沖進來，主要就是為了省心——不用再費神去躲避那怪物無窮無盡、花樣百出的攻擊。現在看來，效果拔群。

直接去探索黑暗？

當然不是。

伊恩還要先解決外面的怪物。

也不是因為和外面的怪物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主要還是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巫師嘛，誰都說不準巫師為了滿足好奇心能做出哪些離奇操作。

伊恩都算正常的了。他好整以暇地轉過身，面向那片“光明”的區域，以及區域中那頭因他逃脫而陷入狂躁的怪物。

雖然身處黑暗，但是肉眼還是能直接視物，在配合他強大的精神感知力，自然是依舊能清晰地掌控邊界外的一切。

“嘿，大家伙，氣不氣？”

伊恩朝著邊界的方向，語氣輕松地喊了一句，雖然知道聲音傳不過去，但他樂在其中。這種在安全區里嘲諷Boss的感覺莫名地帶感。

“來打我啊，我好欠打哦，來繼續打我呀。”他舉起魔杖，對準了邊界外那只不斷用巨大眼球貼著界限、試圖窺探內部的怪物。

“粉身碎骨！”

一道凝練的粉碎咒光束精準地穿過黑暗與光明的界限。

轟擊在那只巨大的眼球上！

“噗嗤！”

眼球瞬間爆裂，粘稠的汁液四濺。怪物發出一聲痛苦且更加憤怒的咆哮，猛地向后縮去，斷裂的觸手瘋狂揮舞。

只是卻半點都不敢探入黑暗當中。

“喲，反應挺大。”伊恩挑了挑眉，魔杖再次亮起。

“烈焰焚天！”

熾熱的火蛇呼嘯而出。

穿過界限。

纏繞上怪物的幾條觸手，猛烈燃燒起來。

“吼吼吼！”怪物瘋狂拍打著地面，試圖熄滅火焰，但那魔法火焰異常頑固，燒得它皮開肉綻，散發出焦糊的惡臭。

“統統石化！”

“神鋒無影！”

“霹靂爆炸！”

伊恩仿佛找到了一個絕佳的魔法靶場，開始悠閑地、逐個嘗試他所掌握的各種攻擊性咒語，甚至都還只是基礎沒有改良過的那種。

只要能造成傷害就行。

如今游刃有余，自然無需火力壓制，一道道五顏六色的魔法光芒從黑暗中射出，精準地落在怪物龐大的身軀上。

怪物在邊界外暴跳如雷，它試圖反擊，噴吐出酸液、射出能量射線，甚至再次嘗試靈魂沖擊。但所有的攻擊，一旦觸及那條無形的界限，便如同泥牛入海，瞬間消失無蹤，原來它不只是不敢踏入還無法往里面攻擊。

這家伙的攻擊根本無法傷及黑暗中的伊恩分毫。

它只能被動地承受著伊恩單方面的魔法轟炸，發出無能狂怒的咆哮。它的身體在魔法的轟擊下不斷受損，但又以更快的速度再生、畸變。被粉碎咒打碎的部位會長出堅硬的骨甲；被火焰灼燒過的地方會進化出防火的黏液層。

被切割咒撕裂的傷口會愈合并長出鋒利的骨刺……

它就像一塊被反復捶打、淬火的邪異金屬，在伊恩的“幫助”下，朝著更加扭曲、更加不可名狀的方向飛速“進化”。

“來來來！我又休息夠了！”

伊恩持續“輸出”了將近幾個小時，將怪物從頭到腳用各種魔法“洗禮”了無數遍。看著那家伙在邊界外不斷扭曲、變形、咆哮，從一團爛肉進化成了布滿骨刺、甲殼、膿包和無數怪異器官的、連最瘋狂的畫家都無法描繪的終極畸形體。

他甚至感到了一絲……無聊。

“差不多了，又歇會兒。”

伊恩再次停止了施法，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連續高強度的魔力輸出，雖然在他的掌控范圍內但也需要稍事休息。

他在這片絕對的黑暗落了下來。

感受著腳下那并非實體、卻足以承載他的虛無。然后，他做了一件若是被其他巫師看到，絕對會驚掉下巴的事情——他從魔法延伸空間的口袋里，不緊不慢地掏出了一套完整的、閃著銅光的鴛鴦火鍋！

以及各種新鮮處理好的魔法肉類、蔬菜、菌菇拼盤，還有他特制的、香氣足以飄香十里的麻辣牛油鍋底和濃郁菌湯鍋底！

“嗯，雖然聞不到味道，也看不到顏色，但口感應該還在。”伊恩自言自語，熟練地用魔杖點燃了火鍋下方的魔法加熱符文。

符文的光芒同樣被黑暗吞噬，但熱量卻奇異地保留了下來。

很快，鍋里的湯底開始“咕嘟咕嘟”地沸騰起來，聲音同樣被隔絕，但伊恩能通過震動感知到。他愜意地坐在黑暗中，憑借著肌肉記憶和對食物能量的感知，開始涮起了毛肚、黃喉、肥牛……吃的不亦樂乎。

“嘖，這黑暗里吃東西，別有一番風味。”伊恩夾起一片燙得恰到好處的雪花肥牛，放入口中盲吃了幾口。

感受著那鮮嫩的口感和麻辣湯汁在味蕾上的爆炸。

小巫師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甚至還有心情對著邊界外那頭依舊在瘋狂蠕動、試圖尋找突破口的怪物舉了舉酒杯，挑釁的話語非常的真誠。

“辛苦了，大家伙，等我吃完再陪你玩。”

邊界外的怪物似乎能模糊地感應到伊恩那悠閑的狀態，這無疑是對它瘋狂最大的挑釁。它變得更加暴躁，龐大的身軀開始無規律地劇烈膨脹、收縮，體表的畸變速度進一步加快，甚至開始自行撕裂、重組。

仿佛內部正在進行著一場失控的軍備競賽。伊恩慢條斯理地享用著他的火鍋大餐，期間甚至還小憩了十五分鐘。待到他感覺精神力和魔力都恢復到了巔峰狀態，才不慌不忙地收拾好火鍋餐具。

“好了，飯后運動時間。”他再次面向邊界，魔杖在手心轉了轉，“看看你這家伙，還能給我變出什么新花樣。”

此時的怪物，形態已經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地。

它不再像是一個生物，更像是一座不斷蠕動、咆哮、散發著毀滅氣息的活體山脈。它身上同時存在著堅硬的晶體、流動的金屬、腐爛的肉塊、燃燒的幽火、以及無數不斷開合的、布滿了利齒的孔洞。

這家伙的氣息強大到了連周圍的混沌空間都在微微震顫，暗紫色的幽光被它身上散發出的更加深邃的黑暗所壓制。

“來吧，最后一輪。”伊恩眼神微凝，音樂也察覺到了什么情況，開始施展更加強大的復合魔法與規則攻擊。

“九天雷獄（NovemCaeliFulmenCarcer）！”

“極寒永凍（GlaciesAeterna）！”

“次元放逐斬（ExiliumDimensionisIncisura）！”

“生命汲取洪流（TorrentsVitaSucce）！”

“悖論·存在與虛無的螺旋（Paradox:SpiralofExistenceandNothingness）！”

別問為什么后面還要加英語。

伊恩是正宗的大不列顛巫師，加點英語在魔法咒語里怎么了？這可不是他在水自己的傳記，而是彰顯他大不列顛的優秀口語。

放到任何地方去。

都肯定有人驚奇他的英語為什么說的這么好。

“看我神威！無堅不摧！”

伊恩只要有休息時間，魔力活性其實恢復的很快。

絢爛而恐怖的魔法光輝再次從黑暗中迸發，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在怪物那已經達到畸變巔峰的軀體上。怪物發出混合著痛苦、瘋狂以及一絲……解脫？的震天咆哮，它瘋狂地催動著所有的力量進行抵抗和再生。

它的身體在魔法的轟擊下，時而化為璀璨的冰雕，時而被撕裂出橫跨軀干的次元裂縫，時而又被抽取走海量的生命能量而干癟，時而又在悖論的螺旋中部分存在、部分虛無，陷入前所未有的邏輯混亂……

再生與畸變的速度已經快到了肉眼難以捕捉的程度，仿佛一團被無形之手瘋狂揉捏的橡皮泥。

“看來，你不是賽羅奧特曼。”伊恩冷靜地觀察著，他能感覺到，這怪物的進化已經達到了某個臨界點。它的基因序列、能量結構、乃至構成它存在的底層規則，都在這種極限的壓榨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是的。

不是賽羅。

那就有極限。

天知道有幾個人能理解伊恩這種邏輯。

“就是現在。”伊恩停止了攻擊，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邊界外，那龐大如山、形態不可名狀的怪物，所有的動作猛然一滯。它身上那無數瘋狂閃爍的幽光、不斷蠕動的血肉、以及那些怪異的器官。

一切仿佛同時被按下了暫停鍵。

緊接著——

“噗……”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音響起。然后，就像是引發了連鎖反應，怪物體表那些堅硬的甲殼、晶體開始寸寸碎裂，流動的金屬凝固然后化為塵埃，腐爛的肉塊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身上燃燒的幽火無聲熄滅……它那龐大無比的身軀，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撐的沙堡，開始從頂部向下崩潰、瓦解！

沒有爆炸，沒有劇烈的能量沖擊。

只有一種徹底的、無聲的崩解。

構成它身體的無數扭曲物質，仿佛失去了所有內在的凝聚力與活力，化作最原始、最污穢的黑色粘稠液體，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在地面上堆積成一片不斷冒著氣泡、散發著濃郁惡臭的巨大污穢泥潭。

那曾經令人窒息瘋狂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終只剩下那片死寂的、緩緩蠕動的黑暗泥沼。

怪物，消失了。

或者說，它那強行拼湊、不斷畸變的存在，終于承受不住自身進化帶來的反噬，從內部徹底崩潰，回歸了最本源的污染形態。由于這些被污染的古神變成的怪物，神權早已經污濁，所以伊恩的傳奇位格也是沒吸收到有用的營養。

用人話說，就是伊恩沒能夠像是奪取悖論力量一般，奪取走這些怪物的神權，或許也和他們的神權早就被另一個生命吸收了有關。

比如。

黑暗深處隱藏的事物。

“瞧，我一如既往的正確。”伊恩站在黑暗之中，看著邊界外那片重歸“平靜”的混沌空間，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極限壓榨下的進化，終究是一種空中樓閣而已。”他輕聲總結道，仿佛剛剛完成了一場有趣的實驗。

之前在古埃及遇到的邪神，其實就已經讓伊恩看清楚了這一點，如今，外面那個怪物再次驗證了伊恩的猜測沒有錯誤。

“那么，在這黑暗深處，藏著的那個怪物，是否也有極限呢？或者說……是否正是因為畸變到了極限所以難以行動？”

解決了外面那個怪物古神。

伊恩轉頭。

目光看向了黑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