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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修行:本是人間清風客 第829回
“怎么了?”剛考完孩子功課的姬岳王君過來了,瞧見她這副神態不由得關心問,“這兩天你都心神不寧的,今兒又……這是……誰的命牌?”
“阿桑的肉身死了,”云畢羅嘆氣,“前天異時空出現天漩,她估計被卷了進去。”
這倒霉孩子,八成恰巧在那個時候劃破虛空傳送。當然,天漩既是禍,闖過去了也是一種福氣。可如果她的品行僅夠去下仙域,大可不必硬吃這份苦頭。
有自己這位阿姐在,飛升下仙域談不上輕而易舉,起碼有九成的成功率,畢竟有人在上邊。
至于天漩,說實話,自己進去也得死,更別提助她成功脫離。
兩天過去了,星燧時空夾縫的天漩已經消失,自己始終未能算出阿桑到底去了哪里。算不出,意味著她成功上去了。如果死了,凡軀之靈躲不過她的推演之術。
“只要活著,自有后福加身,你還擔心什么?”姬岳王君聽出她的意思,安慰道。
那小桑主,打從初見他便知道她是個不走尋常路的。
并非她天資多出色,事實上,他們幾個王城世族多的是天賦出眾的弟子。比她倒霉的完全沒有,其他散修倒是有,都死了。而她還活著,所以無從比較。
身中神咒、魔咒,這樣還能讓她熬到飛升……說實話,他對她的仙生不太樂觀。
下仙域解決不了那兩個詛咒,仙人們對神咒是敬畏有加,對魔咒那是忌憚極深,一旦暴露只怕她又要繼續受罪。
但見道侶憂心,他只能安慰說后福加身。
“你只是她義姐,她身負神咒、魔咒,到了仙域早晚會被人發現,這場因果你我擔不起。”姬岳王君蹙著眉開解她,“她能帶著兩個咒飛升,自有她的機緣。”
一神一魔,倆咒的分量之重除了她自己,沒有人可以替她分擔,旁人若不自量力往上沖必死無疑。
做父母的哪怕不為自身安危考慮,也要為了孩子努力保全自己。
兩人就一個孩子,無論仙裔、神裔,沒有爹娘庇護的孩子難有安穩的日子。一旦受欺,余生的氣運兇險程度不比小桑主差。
“我有分寸,”云畢羅仍然愁眉不展,“在她歷難之前,我算過她與仙域有緣……”
本以為她是陰差陽錯誤登青云,沒想到是從天漩飛升而上。
“青云仙域是什么樣兒,你是見過的,”她的王君已經飛升多年,深知仙域是如何的平靜祥和,“那兒一切都好,除了那兩位……”
姬岳王君默了:“……”
確實,青云仙域廣袤曠闊,是那么的寧靜祥和。偏偏多了兩個不穩定因素,又偏偏那倆各有身份、道行。除了云帝可以壓制,其他人在倆眼里皆是螻蟻。
“小桑主一介微末小仙,應該與他倆扯不上關系。”姬岳王君只能干巴巴地安慰。
“但愿吧。”云畢羅煩惱地輕搓額角,輕輕捏碎了石化的命牌。
看著命牌的石屑散落一地,徐徐消散成灰,乃至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看到某人未來的下場,姬岳王君終究于心不忍:
“要么,你跟上邊的熟人打聲招呼?”
“上邊為了討好我弟,難免將我的囑咐拿去做人情。”一想到那有著兩副面孔的小子,云畢羅頭疼欲裂。
“……”姬岳王君閉了閉眼,爾后睜開,一邊開解道侶一邊自我安慰,“還好你提前跟父帝母君提過,既然她上去了,不如讓母君派人查查她的下落?”
畢竟還未確定她是否上的青云仙域,若是落到別界,知道坐標倒也不難找。
“就這么巧,父帝、母君閉關了。”所以她才煩了兩天。
她想上去找找的,又怕弄巧成拙。
比如妹子本來悄悄飛升落在不為外人知曉的角落,結果自己這一去,反而被那小子以賠罪為由把人接到宮里照顧……尼瑪,一想到這種可能就想口不擇言。
讓她順其自然吧,又擔心她倒霉催的誤落玉塵宮……
認了個妹子,比自家孩子更讓她操心。
姬岳王君啞然望她,倆人相對無語,各自輕嘆一下別開臉,不忍深思妹子的下場。畢竟最倒霉的人和最不穩定因素之間,一般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不然還怎么才能體現出兩個詛咒的威力?真沒轍了,自求多福吧。
且說那位讓人操碎了心的桑家小仙女,騎著玄蛟徜徉在美如畫卷的仙境高空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或呈S型地蜿蜒恣意飛行。
在新的異域這般的肆意暢快,本不是她的作風。
要知道,她在星燧上百年都不敢這般囂張,生怕換來樂極生悲的下場。在星燧,就算她茍著飛行,十次有八次能遇到各種形形色色的障礙。
每次成功避開障礙,她總要暗暗慶幸自己的低調。
就算在低調中挨揍,也能理直氣壯地自我安慰這就是命啊,絕非過于高調惹來的災殃。現在不同了,她成功脫離天漩飛升成仙了,有什么用?還得去打工。
一上來就被迫簽了長工契約,也不知能不能熬到期滿。
她尚來不及打量那張琴,能讓他許下“能彈響就可離開”諾言的,能是什么好彈的琴嗎?指不定她這輩子就在彈啞琴之中度過漫長的仙生……
隨著路途的遙遠,一人一蛟飛著飛著,初到仙境的熱情不知不覺間消散得差不多了。
待徹底冷靜下來,桑月抱著阿其坐在蛟身上,剛想問它自己是怎么上來的,突然一股凍及靈魂,啊不,凍僵靈元的寒意迎面撲來。
“啊哧!”她打了個噴嚏,渾身一個激靈。
原本飛得穩穩當當的玄蛟同樣打個冷顫,嗖地縮小身形恢復小黑蛇的形態撲向她,尾巴一卷將她懷中的小獸一并帶入空間。
被坐騎干脆利落拋棄的桑月整個人麻了,冷聲喚道:
“阿滿……”
這背主的家伙是越發果斷了,拋下她完全不帶考慮一下的。
“干嘛?”識海里傳來某蛟一身溫暖舒坦的聲音,相伴多年,它了解她想說什么,率先開口堵她,“你也想進來?但為人侍者理應隨侍在側,哪能棄主先逃?”
“你能我為什么不能?”聽到侍者二字,桑月心如死灰但咬牙硬撐。
輸人不輸陣,輸陣不輸勢,她難道不要面子的?
“那你試試。”阿滿舒坦地在躍入莊園的湖泊暢游。
桑月緊閉雙目:“……”
試試就逝世,所以她不敢試,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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