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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富則安 太妃
我是興王府的舊人。
我的父親是陸州的一名進士,在世時曾任江陵知府,但后來因為任上出了些差錯,面臨入獄,是江王妃在錦衣司任副指揮使的父親江大人出面說了公道話,最終保住了官身,貶去嶺南為知縣。
那時我十四歲,尚未婚配,本來有希望的門當戶對的官戶自然也是不會再有下文了。
江王妃為父親送行時,憐惜我,便跟父親說,想留著我在王府共同侍奉王爺,也不知父親母親覺不覺得委屈?
興王身為先帝的皇子,當今圣上的弟弟,恩寵不斷。就算是為王府姬妾,也不是尋常宗室姬妾可比,而對于當時的我來說,這已經是關照。
我們不可能不同意。
父母親是出于讓我有了安身之所,而我,是為了回報王妃的善意。
王爺比我大十二歲,王妃也大我十歲,在我眼里他們是半個長輩。我剛入府時王爺身邊只有一位次妃,一位夫人。
我入府不久王妃就懷上了次子,她和王爺都很高興,說我是福星。
一年后次妃病逝,沒多久我也育下了王三子,就此晉了次妃,賜號為“宜”。
很可惜我的孩子五歲時夭折了,而我后來也一直未有再孕。
不過我并不遺憾,父親任滿兩屆后調回江西任知州了,母親和弟弟都很安好,而王爺不像尋常王孫公子那般時常聚眾游樂,王妃也很和善,他們時常在一起吟詩作畫。
別人家中時常傳出的那些矛盾爭端,我們王府幾乎沒有。
他們出門游玩踏青也總會帶上我們,我與后來憑借生下了小郡主而晉位上來的、出身平民的良次妃都很滿足。
那年王妃重病,要靜養,一直親自照顧王長子王次子的她將四歲的世子交給我照顧。
這該是對我有著多么大的信任,我發自內心地悉心照顧世子的一切,而這一照顧就是六年。
直到世子十歲,王妃歸來,他回到了生母身邊,但也依然信任我,親近我。
王爺薨于四十四歲,沒兩年,圣上也駕崩了,世子被朝臣接入宮中繼承帝位。
因為嗣典問題,那一年發生了震動朝野的事件,已逝的王爺成為了“興獻皇帝”,王妃成為了“興國太后”,而我,也被尊稱為了“宜”。
入宮后我一直與太后在慈寧宮為伴,我也沒想到,我竟然有幸目睹皇帝的整個一生。
為政初期,他也是有建樹的,除奸佞,定朝堂,還耕田,減賦稅,對邊防的重視更是直到他駕崩也從未放松。
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信奉“長生不老”之術,也萬萬不幸地遇見并重用了嚴頌父子。
我深居后宮,并來也不知前朝事,但那年西北戰事大敗,皇帝力排眾議決定讓沈博掛帥出兵,出兵之前,沈家那孩子到我這兒來了。
我說的孩子,是沈博的夫人秦氏。
秦氏的父親與我父親有很深的交情,打我進京入宮起,我就與她敘上了舊,不過對外倒不見得很顯眼。
她跟我說了很多朝上朝下之事,雖只字不提對即將出征的丈夫的不舍,我卻看了出來。
那以后,我讓李泉時不時說些外間之事與我聽,也時常地傳秦氏入宮說話。
那時候嚴家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已經極深了,楊家遇害的時候,我讓太監混在圍觀的人群里看了看,也讓他們暗中盡可能地給楊家的女眷最后的體面,因為我覺得嚴家借皇帝之外造這樣大的孽,終有一日會反噬到皇帝身上的。
那是我一手精心照顧長大的孩子啊,我無法眼睜睜看著他被禍害。
可朝政不是我一個后宮婦人能干涉的,除此之外我還能做些什么呢?
那年秦氏病逝了。
我讓人把她和沈博的孩子帶到宮里來。
那個才僅僅八歲的孩子,瘦小得跟他的年齡完全不匹配。
我讓太監聯絡沈家的管家,然后找了幾個忠心的人去了沈府,再后來,又去了一封信給沈博。
我認為沈博應該負起教養之責,而沈博擔心孩子不會接納他。
他擔心的是對的,那孩子完全沉浸在喪母的悲痛里,以及把對嚴家的恨意也轉移了一部分到他這個父親身上。
后來,崇先生就成了我和沈博之間的秘密。
再后來當我知道李泉與沈博暗中早有聯絡之時,這個秘密又成為了我們三個人的。
輕舟收到的“崇先生”的信,是易喆代筆的,而給輕舟的那些書籍,為他尋找武術老師,還有教他讀書的老師,都是我暗中揣摩比較,再尋找合適的契機推到他身邊的。
李泉做的,是搜集一些不至于泄密,但是又能起到很好的啟發作用的國策、案卷,作為歷練他的教本。
他就這樣一天天地成長起來了。
年少的他頂住了嚴家一次次的迫害。
他對他父親的恨意不那么明顯了,提到沈博,他態度總是很淡漠。我雖然還是感覺到他心里深深介意著,可是他能夠把這些隱藏起來,對他和沈家卻是很有益的。
因為嚴家不知多么想要從中找到縫隙下手,他們多么害怕沈博真的凱旋,害怕他活著回來。他能做喜怒愛恨不形于色,把沈家一切都封得死死的不透露半點風聲,他真的很了不起。
那年我就引薦了他與太子相識。
太子那孩子也是很苦命,但無論受到怎樣的不公,他也未曾放棄好好地活著,我覺得也十分難得。
觀察了他一段時間,我更堅定了心里的想法。隨后我想,孤立無援的他,如果有了輕舟這樣的孩子為伴該有多好。
嚴家權欲一日盛過一日,這對朝堂來說絕不是好事,對皇帝來說也不是好事!
那個人人眼里深不可測倚重佞臣的“昏君”,她是善待我的興獻皇帝的子嗣,是對我有恩的太后的親骨肉,也是我曾經以六年時光一心一意悉心照顧過的孩子啊。
他疏忽朝堂,更甚至疏忽太子,這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我不能看著他糟踏這片江山,糟踏祖宗的心血。
我安排了兩個孩子見面。
果然,初見時他們雖然對對方都懷著幾分防備,但聊了一番之后很快就卸下了心防。
太子雖然沒有權力,實力也有限,但有我暗中幫著運作,也還是給宮外的輕舟提供了不少便利。
他們的友誼就在這樣一次次的交往中加深了。
嚴家倒臺后,太子終于有了發揮能力的空間,他們配合得更好了。而有了沈博、陸階這些老臣的坐鎮,他們也在飛速地成長。
混沌的江山在他們手上有了起色,我覺得我終于沒有辜負當年興王和王后對我的善待。
皇帝駕崩那天夜里,我握著他的手送了他最后一程。
他確實不是個好皇帝,但我仍然硬不下心腸面對這一刻。
在太子登基后的第六年,我就像十四歲那年跨入王府一樣,也在夢中輕提著裙擺,走向了在微笑迎接我的王后。
只是這一次不再忐忑不安,而是滿心踏實地回歸。
是純純虛構的人物,故事里她的戲份不多,列個片段寫一下她的來去,順便交代一下大家都關心的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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