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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它永無止境 第三百一十三章 輪替
尤尼斯帶著狂怒離開了,留下夏宜學和赫斯塔站在原地。
“沒事吧?”赫斯塔看向夏宜學,“剛才傷到你了嗎?”
“沒有。”夏宜學揉按著自己的小臂,剛才尤尼斯揮手推她的時候,她確實感到一陣疼痛——這姑娘昨天就是用這種力度抽打自己的嗎?
赫斯塔指了指伯衡房間的方向:“那么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再——”
夏宜學搖了搖頭:“我不需要再見他了。”
兩人一同往孩子們的宿舍方向走去,一路上,夏宜學自我檢討著她這段時間的疏忽。似乎在意識到尤尼斯有自我傷害的行為之后,過去許多被她一時忽略的細節也隨之浮上水面。
尤尼斯是一個相當負責的人,在加荷多蕾用各種借口躲開這里的集體活動的時候,她主動接過了孩子們晨跑領隊的職責。
但讓夏宜學有些困擾的是,當某些孩子——比如琪琪——掉隊的時候,尤尼斯會做出非常嚴厲地訓斥。
夏宜學碰到過幾次。她聽不懂尤尼斯在罵什么,只是從別的孩子的反應中她意識到尤尼斯罵得應該不太妥當。她提醒尤尼斯注意言辭,孩子們的身體素質各有差異,跑得有快有慢是正常的。尤尼斯顯然不以為然,但從來沒有反駁過夏宜學的這些說法。
還有一次,夏宜學印象深刻,當尤尼斯參與孩子們的球賽,而其中幾個孩子因為配合失當而錯失了進攻機會,尤尼斯幾乎是暴怒地向其中一個孩子沖過去。現場有好幾個老師都留意到了那個瞬間,也同樣下意識地朝那個孩子的方向靠近——
好在尤尼斯只是把那個孩子拎了起來,用十二區語罵了她幾句。
有老師不滿地拉過孩子,詢問尤尼斯為什么那么兇,尤尼斯的反應非常冷淡:“勝負是很殘忍的,不拿輸贏當回事你們踢什么球賽,直接說大家一起玩不就好了嗎?”
“比賽當然會有競技性,但……”夏宜學微微側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在片刻的沉默后,她忽然看向赫斯塔:“相比于別的老師,孩子們對尤尼斯也會更尊重。”
“因為她們能聽得懂尤尼斯說話?”
夏宜學搖了搖頭:“她們也能聽懂加荷多蕾的話,沃桑德塔的話……這座農場里能說十二區語的人很多,但她們對尤尼斯的敬重是獨一份的。”
話到這里,夏宜學忽然看向赫斯塔:“有些孩子也同樣敬重你。”
“是嗎,”赫斯塔道,“可我對學校的事情參與得并不多。”
“也許正是這個原因吧。”夏宜學道,“如果你真的經常參與到我們的教學中,孩子們大概就沒有機會把你塑造成她們喜歡的樣子了。”
赫斯塔靜靜聽著夏宜學分享這幾天孩子們的事,除了先前琪琪與十一在深夜那場充滿了淚水的談話,還有另一件事老師們正在處理——在上次談心沙龍分享了“背叛”的故事之后,那個叫盧茲的小姑娘似乎被孤立了。
現在,只有琪琪和十一兩個人會跟盧茲玩,但也不是三人一起。如果琪琪在她身邊,十一就會避開,如果十一在,琪琪就會去做別的。
“她們還沒和好啊?”赫斯塔有些意外,在聽聞兩個孩子已經認真交流之后,她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
“我也不清楚這兩個孩子之間現在是什么進展,但她們看起來都還不錯,”夏宜學道,“琪琪已經能讀一些精簡版的了,我們給她挑了一些她可能會喜歡的主題,她在用抄寫的方式閱讀,進步很快;十一課余時間一直在鐵匠那邊,做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還說要送幾個禮物給我們。”
赫斯塔若有所思,這樣似乎也不錯。
“你做這一行多久了?”赫斯塔好奇問道,“抱歉,你來這兒有段時間,之前都沒怎么跟你交流過。”
“快十五年了吧,”夏宜學回答,“我之前一直在跟著帕卡特老師的項目做事,她來十二區以后,我就在第三區一個公立學校做文法老師,去年剛升了年級主任。”
“……我不太熟悉宜居地里學校的職位,”赫斯塔再次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但你是放棄了很多東西,才到我這兒來的嗎?”
夏宜學笑了起來:“算是吧,我跟校長辭職,說我要到十二區一所新建的兒童學校工作時,她說我瘋了。”
“那你為什么……”
“帕卡特和我說她無法承諾我什么,只是如果我來了,我一定不會后悔。”夏宜學道,“就目前來看,確實如此。”
赫斯塔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只是認真地思索著可能的原因。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夏宜學道,“是關于你們‘阿斯基亞自由陣線’的……”
“你說。”
“為什么是阿斯基亞,你是那兒的人嗎?”
“這是我一個好朋友的故鄉,”赫斯塔回答,“我演講的時候也提到了,莉茲·弗萊徹。”
夏宜學垂眸而笑,就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回答一般。
“我和夏英因為都姓夏,所以常常會被誤認成姐妹,但其實我們就是同學,”夏宜學說道,“我們從前跟帕卡特做項目的時候,就發現她經常把實驗學校安排在教育資源欠缺的地方,比如尼亞行省,我問過她原因,她說——”
“我知道,”赫斯塔接道,“‘如果一套方法在中產家庭的孩子們那里引起了好的變化,那不能說明是這套方法起了作用,如果有一套教育法能在貧困地區的孩子身上起作用,那才有說服力’,她跟我說起過。”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誰,在教育的純粹性上會像她這樣堅持,她本來可以待在譚伊這樣的大城市,那邊的家長也更愿意在孩子的教育上花錢,但她還是去了尼亞行省,”夏宜學道,“我和夏英自始至終都待在她的項目里,籌辦了一次又一次的試點。如果不是她突然堅持要只身前往十二區,我們倆應該還會一直跟著她做事。
“就像你演講里說的,我們親眼目睹了她如何付出了她的一切,”夏宜學道,“接下來,自然是要輪到我們這樣的年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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