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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怨師 第365章 金仙測字
“金仙大人好謀略。”
“玄武東家,您過譽了。”
在鬼市二洞背后那條狹長小路的深處,秦徹大剌剌坐在金仙大人屋中主座,挑挑揀揀吃著桌上珍饈。
消失多日的金仙大人坐在下首陪著,雖然面前擺著筷碟,卻是瓷白干凈,分明沒有動過,只是酒盅空了又滿,滿了又空。
只有極少人知道秦徹是鬼市四大東家之一“玄武”,雖然金仙大人所經營的二洞屬于東家白虎的產業,但畢竟都是東家,便是聲名遠播的金仙大人,適度的恭謙也是必要的。
眼見著秦徹吃得差不多了,金仙大人這才欠著身子站起,跛著腳從身旁破敗的斗柜里取出一個裝滿紅色液體的琉璃瓶,畢恭畢敬呈上。
秦徹接過,眉毛一挑,“這是什么?”
“的鹿茸血,昨日三更剛采得,今早才到的鬼市。”
秦徹眼睛一亮,明顯來了興趣。
“(xìxì)?這是空寐西王母山那種神鹿的鹿茸血?”
“正是,玄武東家好眼光。”
“那可真是好東西!”
秦徹湊近了看,琉璃瓶口有一圈燭龍的蠟油,顯然封存的極小心。
尋常空寐之境的鹿茸血就已經是補陽圣品,趁新鮮配著雄黃酒飲下,可使男風威猛驍勇,以一敵百。這可是鹿中神品,莫說是飲其鹿茸血,便是啖上一口肉都能得到數倍于尋常鹿茸血之功效,可想而知這瓶中液體的精妙。
“快快快,雄黃酒!”
秦徹喜不自勝,急急揭了封口,將琉璃瓶中鹿茸血混著雄黃酒分三次飲下,立時精氣充盈仿若天地初分之時,那處的勢頭猶如千龍騰躍,萬馬齊鳴。
說起來,秦徹經年累月貪戀花叢,雖值青壯之年,卻也偶爾會有力不從心之時,這下可好了,此血下肚,他有了雄風屹立萬年不倒的資本,更可胡作非為。
現在他只嘆自己不似人間帝王坐擁六宮粉黛三千,否則定要一夫當關,日日行樂,制霸整個后宮!
秦徹難得起身,給金仙大人行了個大禮。
“金仙大人真仙人也!日后玄武座下的詭洞詭民,你可盡數隨意差遣。”
“哎喲,使不得!玄武東家,您可折煞小人了!”
金仙大人急著起身相扶,因為跛腳差點自己跌了個趔趄,反倒是被秦徹扶住,兩人相視大笑,又各自禮讓著落座。
“金仙大人以后還是喚本王小侯爺吧,玄武這個名字過于敏感。”
秦徹笑得憨態,亦如平日那個草包王爺,只是眼底偶爾閃過一抹陰冷精光,讓人生畏。
“本王且請教金仙大人,你是如何得到英雄冢那位的消息的?又是如何知道他今日必來?”
“回小侯爺,小人在鬼市住了一輩子,不敢說記得這鬼市周遭每塊山石的樣貌,但要發現這山里有人長住并不難。加之沾了白虎東家的光,小人在暗閣多少有點關系,要查出景猙的背景,不過是時間關系。”
“至于回來的時間嘛,小人長期觀察過他,最多離開五日必回,似乎是那個洞里有某種特殊的氣場可以壓制他身上的什么邪物,總之這么多年,從未變過。他此番已經離開三日,算算時間,定然兩日內必現。”
秦徹瞇著眼點頭,似乎對金仙大人的回答很滿意。
他打心底就不認為金仙大人有什么能掐會算的真本事,那些似是而非的預言判詞,不過是得了暗閣這個寐界最大的情報組織消息后的裝腔作勢罷了。
所以,金仙大人若說知道這些都是自己測算而來,秦徹必定認為他對自己有大防之心,沒有半句實話。但顯然,金仙大人的答案讓秦徹很滿意,所以他才有問出下一個問題的必要。
“金仙大人又是如何得知阮家失蹤那丫頭的行蹤,能從洞里這位的身上問出來?”
其實秦徹絲毫不關心阮綿綿的死活與去處,姿色不過中上,玩玩可以,真要把她娶進府,他還真看不上。
要不是自家表姐秦雪櫻關心,幾次三番托他暗中尋人,此次帶阮母走這一趟,秦徹是一萬個不愿意。
再一想到阮母這兩天對他的臉色,秦徹更惱,一個破落戶還敢在自己面前拿喬,分明是在拿表親莊玉衡的身份壓他!
哼,等著吧,快了,過不了多久,連司空之主這個身份都是他秦徹的,到時他倒要看看阮府會如何巴結自己。
見秦徹臉上陰晴不定,金仙大人沒有急著開口,只是一個勁給他添酒,瞅準時機才開了腔,
“回小侯爺,您可記得上回長公主托您帶來測取的那個字?您方才所問之事,小人不才,一切皆從字中得知。”
“你說那個‘阮’字?”
“正是。”
經這一提醒,秦徹確實想起秦雪櫻從往日阮綿綿寫給她的信箋上剪了一個“阮”字,讓他帶來找金仙大人為阮綿綿測字,一測行蹤,二測吉兇。
“本王愿聞其詳。”
秦徹眉毛微挑,分明不信眼前之人當真會測字,倒想聽聽他要怎么編。
金仙大人也不推辭,從懷中取出那個“阮”字,用枯枝一般的手指點著,
“先說尋人,阮,五行屬木,左側之‘阝’象征山丘、高地,暗示應往地形起伏、草木豐茂之處去尋阮貴人。”
“《說文解字》里說,“阮,代郡五阮關也”,本義與邊塞險地相關。放眼寐界,草木豐沛的邊塞,其間又多山洞丘陵之地,定是平陽。”
“具體在平陽何處?容小人繼續往下拆解。‘元’中含‘兒’,兒字五行屬金,是為木中金氣,但此金并不克木,所以多為洞中金,要么是金屬礦物,要么是被土壤吸收了的兵戎鐵器——這樣的地方鬼市里沒有,但洞外半山卻有一處,便是那英雄冢。”
“可阮貴人在不在平陽,在不在英雄冢,小人雖無大能,這點信息還是能查到的。既然不是貴人在此,那就要往下再拆這個‘阮’字。”
“‘元’通‘源’,測字有訣,‘元者始也,尋人當溯其源’,意味著尋找阮貴人要從其家族源頭——比如祖輩身上入手。”
“也是由此,小人才敢給侯爺傳訊,請您去那洞中靜候,一切自有答案。”
“至于吉兇,‘元’字未‘完’,所謂‘事不露頭,吉兇難斷’,請恕小人無能。”
“原是如此!妙,妙哉!金仙大人,本王敬您一杯!”
秦徹的盛贊之情,卻在仰頭喝酒時盡數隱去,眼中精光畢現——他不懂什么測字解卦,不懂金仙大人這番話的含金量,只是直覺后者雖然說得頭頭是道,但明顯另有隱情,而這個隱情,一定跟他背后的勢力“暗閣”有關!
想到暗閣,秦徹在心里哼了一聲,如今的鬼市,收入最豐的莫過于金仙大人掌管的二洞“落陽金口”,可要不是東家白虎獨占了暗閣的信源,這生意哪里輪得到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獨攬!
再想到自己因為桑濮那個小賤人,接連損失了十三、十四兩洞“女灰男藥”的收益,秦徹更加牙癢,他在想得用個什么辦法,把暗閣這條線牽到自己身上來——最好,從金仙大人這里找個突破口。
念起,秦徹從胸襟內袋掏出一把鑰匙遞給金仙大人。
“對了,表姐讓我謝謝你找到了綿綿的消息,這是托本王帶給金仙大人的心意。”
“這是……?”
金仙大人接得小心翼翼。
“這是金復來的庫門鑰匙,表姐發話了,庫里有的您隨意拿,若喜歡,都是您的。”
“金復來”是寐界數一數二規模的賭坊,庫里除了金銀,還有各種拿來換賭資的稀罕物,名家字畫奇珍異寶不計其數,秦徹相信,這把鑰匙沒人可以拒絕,金仙大人更不會例外。
果然,那鑰匙讓金仙大人渾濁的眼珠子亮了又亮,一面說著“怎么使得”,一面哆嗦著接過,
“長公主和小侯爺抬愛,日后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盡管吩咐,小人必肝腦涂地,以報圣恩!”
“都是自家人,好說,好說!”
秦徹扶起金仙大人,眼下還不能明說暗閣之事,只要他接了鑰匙就好辦,餌下足,不愁這條老奸巨猾的泥鰍不咬鉤。
他起身告辭,算了算時辰,景嵐跟景猙也該續完舊了,而且——自從喝了了這的鹿茸血,他著急啊!急著將阮母送回府后去尋那些無邊的快活,想到這,秦徹整個人都快硬成石頭了。
金仙大人依舊侯在門邊垂首恭送秦徹走遠了才回了屋,關上門,從懷里摸出那把“金復來”的鑰匙,摩挲了幾下,卻突然一臉鄙夷,跛著腳拉開那個破敗的斗柜隨手扔了進去,棄如敝履。
“管不住欲,成不了事;鎮不住火,立不了志。身不靜,氣不固,神不清,一個連下盤都穩不住的人,想渡褲腰帶這道劫,難!能贏下自己的人,才配贏下命。”
金仙大人這番感嘆自然不會叫秦徹聽見,眼下小侯爺于主上還有用,面上的春風,該給還得給。
硬說起來,秦徹的直覺還不算愚鈍,金仙大人確實把真話埋了一大截——
阮綿綿此刻身在何處,他很清楚。
景猙是與何人結了“緘契”,他自然更是明白——當然不是自家主上,景猙不配。但跟在主上身邊的那位,那可是真正的御獸之王,景猙被他收服,也算是這位昔日驍勇的福氣。
正想著,金仙大人腦內那道尖細如鼠嚙的聲音再度響起,
“辦妥了?”
“回主上,辦妥了,都上鉤了。”
“金二,你做得很好。看來——神女峰馬上要有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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